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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好在临了薛离衣也没让关瑾瑜失望,第二天晚上就彻底和她说明白了,她想留下来,虽然暂时说不出理由,但就是很认真地想留在这个城市。

      从前两天薛离衣给她做过一次针灸之后,她整个人都觉得舒适了不少,上班都比平时有精神,更别说还有什么穴位按摩,比她在专门的店里做得都好。她虽然不懂什么中医,但好歹知道针灸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医科大学毕业的学生都会的,中医高深是高深,可真正会的人却并不多,很多本事都失传了。

      霖市有国内最顶尖的中医研究所,霖市中医药大学也是国内拔尖的,几年前,关瑾瑜还在念硕士,在一个慈善拍卖会上认识了中医药的校长高星丽,私下里也有些联系,逢年过节还会过去拜访一下,去她家吃个饭,就琢磨着能不能让高校长给她牵牵线。

      身为专业投资人员,回报率必须达到最高,单纯把薛离衣送去念个大学,只图个毕业文凭这样因小失大的事情她可干不出来,她要给薛离衣找个导师。

      ——一个可以领着薛离衣让她以本身的才能在城市扎下根,并且发光发亮的导师。

      谭建瓴,男,78岁,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医研究院针灸骨伤科主任……还有一大堆头衔,履历金光闪闪。

      高校长给她发过来的这份资料关瑾瑜看不太懂,她就知道这人是国家中医界的老古董,是重点保护的宝贝,就冲这个,她就非得让薛离衣拜到他门下去不可!

      高校长在电话里是这么说的:“老师性子孤僻得很,几十年统共就带了十个弟子,现在年岁高了更是犟得跟那什么似的,不退休,却也死活不收新徒弟。”
      高校长正是那十个弟子中的老九。

      关瑾瑜倒是很淡定:“就是因为他孤僻我才找他的,我妹妹情况比较特殊,正当的路子走起来太过曲折,要是能让谭老中意她,一切都好说。”

      高校长:“不是我说,瑾瑜,你就那么自信?”
      “不是我自信,而是我相信她。”关瑾瑜素眉微扬,说。

      薛离衣二十年的生活,在现代一清二白,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白领,放到人海里就能给淹了,哪里有通天之能给她铺一条路出来。
      关瑾瑜选择相信她可以,也只能相信她。

      她做的这些打算,一开始并没有告诉薛离衣,照例早出晚归,偶尔出差去客户公司考察,明明千篇一律的生活,一个月后发现自己竟然重了一斤,简直是莫名其妙。

      薛离衣按部就班过着自己的生活,读书认字工作,一个月工作期满后,她离开工地,老板除当日工资外,良心发现地又给她补发了1000块钱。

      工资加上之前剩下的钱,一共是18000块。薛离衣从里面匀出2000块,其余的都存进了银.行.卡——身份证已经发下来了。

      周末,关瑾瑜照旧需要加班,薛离衣没告诉她,偷偷摸摸地约了甄倩出门,去了商场给关瑾瑜挑了件衣服,想送给她。

      薛离衣的想法很简单,如她那日在街上所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然而她不知道怎么样才算得涌泉相报,但关瑾瑜对她的好,便是让她豁出命去也愿意,她觉得自己笨拙得很,若是不豁出命,她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做的,买衣服这个主意还是甄倩出的。

      转天又是周日,关瑾瑜之前便和薛离衣打好了招呼,这天要出去见一个人,到了车上关瑾瑜才把谭建瓴的事情对薛离衣全盘托出。

      “拜师?”薛离衣吃惊地问。

      关瑾瑜双手扶着方向盘,余光瞥了眼副驾驶座上的薛离衣,见她只是吃惊,并无什么不悦,便放下心来,说:“嗯,我打算给你找个导师,将来好在城市立足。你看到电视上那些在研究所里穿白大褂的医生了么?你若是拜了师,以后也会是这样,你以前不是大夫么?不是正好?”

      薛离衣神色忽然变得有点微妙。

      “那个……我……”
      关瑾瑜:“嗯?”

      薛离衣小声说:“我师父他们不生病,所以我之前在山上基本都是给动物治病的,算不上大夫。”
      SUV险些在柏油路上打了滑。

      “什么?你是兽医?!”陡然提高的声音,关瑾瑜难得不淡定了:“那你上次还治我?敢情根本不是不好意思,而是根本是第一次紧张?”

      “不是的,我给人做过针灸,很熟练的,你不是第一个,所以我才敢那么对你,”薛离衣忙摆手辩解,急得脸都红了:“我没有骗你!”

      关瑾瑜:“你都给谁做过?”
      “我师父他们。”

      “你不是说他们不生病么?”
      “但他们会让我做实验,”薛离衣说:“偶尔他们打架会受伤,也是我帮忙治的。”

      红灯。
      关瑾瑜转头,手肘搭在方向盘上,不错眼珠的盯着她。

      “师父也说我治得很好,”她低下头,头一次不大高兴地说:“我不是兽医。”

      年轻女孩安静地坐在那里,她眼睑微垂,薄唇紧抿,衬着薄如春雪的阳光,皮肤漂亮得几近透明。

      关瑾瑜看着看着就走了神。

      直到——

      “姐姐,绿灯。”
      “哦。”

      关瑾瑜耳根微烫,缓缓踩下油门,才后知后觉接起刚刚的话题,说:“我刚才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别介意,我相信你医术很好。”
      “嗯。”

      薛离衣自刚刚开始就一直偏着头,看向车窗外面,脸微微红着。

      车内开始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霖市城郊,别墅掩映在成荫绿树里,隐隐露出一角白色屋檐。

      凉风习习,关瑾瑜牵着薛离衣的手走在通往谭建瓴家的林荫道,两旁是高大树木,除了风摇叶动的声音,只有轻微的脚步声。
      两个人,一个步调。

      即便是夏日,薛离衣的手依旧有些凉,但握起来十分舒适。关瑾瑜心里隐隐带着说不出的满足,好像不止是源于生理上的感觉那么简单。

      走着走着,关瑾瑜忽然松开手,改为并肩而行。

      她垂在身侧的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手上沁出的汗。

      关瑾瑜偷偷看了一眼薛离衣,见她好像毫无所觉才缓缓舒了口气,只有薛离衣自己知道,她的手指已近乎是颤抖的。
      只因为那人掌心握着的那点单薄的温暖。

      短短一个小时内,两人竟莫名陷入了第二次沉默。

      谭建瓴很孤僻,孤僻到除了他的学生和家人谁也见不到他,就算是市里领导秉承爱护古董的心思来善意慰问也会吃个闭门羹,要不是高校长这位谭老的徒弟牵线,关瑾瑜大概永远也不能和这位见上一面。

      谭建瓴头发雪白,穿着深色的对襟大褂,坐在老式的旧沙发上,耷拉着眼眉,一脸生无可恋,好像根本没有看到站着的两个人似的。
      最后还是谭老的妻子左婉知招呼关瑾瑜她们坐下。

      “你们来找建瓴,有什么事情么?”谭老的妻子花白的发,穿着天青色的旗袍,是个看起来就很温柔的老人。
      关瑾瑜起身接过左婉知手里的茶壶,说:“我是来给谭老送徒弟的。”

      左婉知:“不是建瓴不收徒弟,而是他年事已高,不比十几二十年前,自己的身子还两说着呢,实在带不了徒弟了,二位还是请回吧。”

      还没等关瑾瑜接话,老人又说:“我知道你们是小高介绍来的,我们也信得过她。实不相瞒,你看建瓴他……”

      说时迟那时快,谭建瓴刚刚还安安稳稳地坐在沙发上,忽然就跟风吹弯的稻苗身子一弯。

      即便关瑾瑜叮嘱过薛离衣,不要在外人面前使用轻功,但眼睁睁看着一个老人在她面前倒下,身体远比大脑反应更快地把人接住。

      于是谭建瓴这一下就没倒成,眼睛刚闭到一半。

      谭建瓴:“……”
      左婉知:“……”
      关瑾瑜:“……”

      谭建瓴和左婉知对视了一眼,飞快地交流着信息。

      左婉知:完了,老头子,这回戏没演成,怎么办?
      谭建瓴:我哪知道啊,这人是鬼么?这么快就过来了,我还没开始装病呢。

      左婉知:你瞧现在闭眼还来得及么?
      谭建瓴:我也不知道,我闭一个试试。

      谭建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眼睛闭上了,左婉知见状接过被薛离衣一个动作打断的话:“他总是这样动不动昏厥,是真的带不了——”

      她声音陡然一掐,高声喝道:“你干什么?!”

      温文尔雅的老太太嗓子都喊劈了:“你要对我们老谭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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