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卌五章 ...
-
事实上，对于特种作战人员，“没有路”的情况近乎不存在，说飞檐走壁是夸张，却也能遇山翻山、逢水涉水，就算悬崖挡路，攀岩是他们每一个人必备的技能。
现在遇到的情况便是断崖阻隔了去路，这断崖应该是人工开发、炸山后形成的，海拔不高，却也至少有百来米，崖壁陡直、触面光滑，很难寻到着力点，想要徒手攀爬不算一件太容易的事——不过对在场的官兵们来说，要担心的倒并不在于此。
从丘陵坡头往前俯瞰，原该是树林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大片被砍伐后留下的树桩。丛林作战固然带来了诸多不便，但以他们小队现如今的境况，若彻底没了树木的掩护，后面的行动怕是难以为继。想要从这里行进，目标太明显，极容易被敌追兵发现，然后被堵死了去路。
再由近及远，可以看到，有一条川流自相连着的另一座小山坡流淌而下，穿过那一片树桩。
几名学员通过狙击镜顺着水的流向观察了起来。
“你们看到了没？”解昌辉低呼了一声，压抑着兴奋，“那条河！南边岸上！”
16点头：“是阵地。”
另外几个人眼睛一亮，前方有阵地，再根据之前行过的路线以及这里的地理情况，说明他们没有走错路，不仅如此，绕过阵地，很有可能就能找到敌基地。
拿着高倍数望远镜的苑望则看到的更多、更清楚：“别高兴太早。”给被惊喜冲头的队友们泼了一瓢冷水，“看敌方阵地的火力布控，我们不能再继续靠近了，前面肯定隐藏着不少暗哨。”
众人敛起喜色，表情微沉。
林朝附和：“我们虽然制高，可以看清楚敌军的形势，但反过来也在敌方侦察的目标范围内，一个不小心就会立马暴露。”
翟文栋接过话：“只能迂回。”
“除了迂回还能怎么办，”21苦笑，“不说人多人少的差距，我们现在连弹药都没剩多少了。”
而这一迂回，可不是简单地绕一小圈的路。
苑望观察了半晌，收好望远镜：“天快黑了，先找个地方隐蔽，养足了精神，夜里行动更方便。”
众人对他的决定毫无异议。
紧绷了整整三天两夜，学员们无论在身体或精神上，都疲劳到了一定程度，大家补充一下水分，就着草茎野菜，吞咽几块生蛇肉，将就着休息起来。
纵使累到了极致，每一个人都不敢稍有放松，除了担心追兵，需要保持高度警惕外，当下本也不是安心休整的时候。
理论上，在明天傍晚六点前完成任务便是成功，现在离截止时间足有二十二个小时。但实际上，真正能让他们利用的时机，只有这一个夜晚，以现在的情势，他们根本无法在白昼里行事。
经过两个小时的调整，在苑望的指挥下，一行人再次行动，利用黑夜与树林的掩护，悄无声息地迂回接近目标。
一路，惊险不断，好在最后都化险为夷，在秘密地干掉了几个夜哨后，凌晨四点，八个人终于找到了基地所在。
却不敢过分靠近。
“擦，我说怎么这么顺利，”解昌辉低声说着话，“原来都候在这。”
“这不是废话吗，”21开口，“没学过守株待兔？”
16嘿嘿一笑：“兔子……嘿，咱们这不就成了僵尸兔吗，这叫退化还是变异？”
“基地靠着山洼，”林朝通过狙击镜观察了半天，一本正经地分析，“东面的山坡很方便埋伏，不能走那边；河两岸都布置了机枪哨，南北太空旷，没有掩体，我们一旦靠近就会被发现……”
翟文栋沉声：“除了空降和强行突破封锁，无路可走。”
“空降？”解昌辉嗤笑，“到哪搞直升机？”
至于强行突破……更是笑话，八个人对一个全老A的火力排，简直是痴人说梦。
“妈的！又被耍了，”21很是不爽，切齿痛恨，“那些家伙把我们当成兔子赶得满林子乱蹿，到头来全做了无用功！”
16转头看苑望：“33，你有什么打算？”
一直沉默不语的苑望收回观察的视线，扫视了众人：“走河下。”
林朝皱眉：“岸边尽是哨位，还有巡逻。潜水过去也上不了岸。”
苑望淡声说：“那就不上岸。”
众人愣了：“什么意思？！”
少校抿了抿嘴：“只是一个想法，还需要先确认一下。”
翟文栋主动询问：“怎么确认？”
苑望没有说话，直接从背具里拿出一套潜水服与防护面具，飞快地换上身。大家顿时明白了他的打算。
“我跟你一起。”林朝和16同时开口。
“26跟我去探情况，”苑望望向16，“16你没有带潜水服不方便。”
16不同意他的说法：“33你这是小瞧人哦，我们陆战的可都是两栖动物，根本不需要潜水服……”
苑望笑了，摇头：“光是泅渡，有没有潜水服无所谓……”也没解释太清楚，“再说，你是副指挥，我们俩总得有一个人带队。”
“好吧……”16妥协，服从指挥员的安排。
苑望没再耽误时间，嘱咐了一句：“帮我和26掩护。16等我的信号，一旦情况不对，你来指挥接下来的行动。”
“是。”
离天亮还有段时间，一身黑色潜水服的苑望与林朝很好地将自身隐藏于夜色里，丝毫没有惊动敌方，无声无息地潜入河水。
避免暴露，他们在岸上时绕了不短的路，在水里泅渡了半个多小时，才接近了目标。靠近基地，苑望果真没有上岸，而是踩着水，整个人没在河面以下，摸着河岸线，一步一步地往前行进。
紧跟着他的林朝，心里虽觉奇怪，却没有表达疑惑，只是完全按照对方的指令行事。
找到了！苑望忽地停住了，按捺着微喜的心情，给林朝打着隐秘的暗号。
林朝靠近，这才陡然明白了少校的计划，原来对方打算利用地下深水沟进入敌基地，这确实是一个办法，但也有些冒险。
两人没有第一时间就采取行动，耐心地潜在水下，观察够了外面的情况后，才逐一钻入深水沟。
深水沟不同于外面的河流，太过窄狭，淤泥混着水，他们必须收拢着整个身体，紧贴沟底，极为小心地匍匐前行——身上的潜水服与面具在这时起到了很好的防护作用。
“26，”深入深水沟后，苑望总算敢稍稍出声，对着无线通话器问了声，“你还好吧？”
林朝努力克服心理障碍，嗓音却是明显的颤抖：“……没事。”
苑望苦笑：“抱歉，我没料到……”
修养良好的少校都想爆粗口了，教官真是用尽一切手段折腾他们——显然，教官也没疏忽对深水沟的利用，这里很难长久地藏人，也没搞什么地雷炸弹的，但是……
全是蛇啊！！
整一个毒蛇窝！
现在的情况是，苑望与林朝整个儿钻进了毒蛇窝，匍匐在蛇群里，身体、四肢，甚至颈脖上都有蛇缠绕爬过——得庆幸，行动前思虑得十分周全，以防万一，他们从头到脚武装得非常严实，否则……光这些毒蛇的毒牙，就够要他们的命了。
“没关系，”林朝强自开口，不知是劝解苑望，还是自我安慰，“蛇其实也没什么……没什么好怕的。”
现在不是多话的时机，苑望虽有些牵挂26的情况，却没多少时间可供他浪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一边爬过蛇窝，一边开始利用无线通话器联络起16等，敲定随后的作战方案。
任务最终要求，是潜入敌基地，窃得情报。面对着兵员与火力倍数于己方的敌军，两支作战小组这一次采取了分散游击、声东击西等战术。
成功潜入基地的苑望与林朝负责窃取文件。
16领着第二小组掩护，为主力作战，克制敌方的火力，必要时牺牲自己，为苑望二人争取时间。
随后同样通过深水沟进入基地的翟文栋和解昌辉则暂时待命，于苑望二人行动成功后接应，或对方行动失败，他们来执行第二套方案。
“安全。”林朝用着气声对着通话器低语。
苑望微颔首：“掩护我。”说着，来到紧闭的门前，拿出解码器，“还好只是电子锁。”继续保持着与16的联络，“16，你们能撑几分钟？”
“一旦被敌人发现，最多十分钟。”16语气略有急促，“33，你尽快。”
苑望不再多说。
两分钟，苑望解开了密码锁，让林朝先一步进屋搜寻，他在门锁装置上做了些手脚后，才跟着进了去。
“铜色的保险柜……”林朝惊喜，“就是这里。”
苑望点头，面色是少有的凝重：“是机械密码锁。”
这种锁可比刚才的门锁难破解多了。
但，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他们无路可退。
“掩护。”苑望简短地对林朝吩咐了声后，又通知藏在深水沟里待命中的二人，“八分钟后，来接应，走向西的管道。”
通话器里传来了解昌辉与翟文栋的确认。
一切安排好，苑望就地坐下，开始破解起保险柜的密码锁。
一分钟……
三分钟……
死寂的基地，忽地爆起了枪声。
敌军发现了他们！按计划，16领着第二小组与他们周旋。
守在门口的林朝也少了些许平常的稳重，眼神焦急，不时地看向苑望，却不敢出声打扰。
少校的额头上渗出汗珠。
又是三分钟。
“26！”苑望低呼了声。
林朝听到指令，立刻来到少校跟前：“破解了？”
“嗯，”苑望笑了下，满是无奈，“情况有些复杂……你按着这里，千万不要动。”
林朝一惊：“□□？”
苑望轻叹：“对。”
是几套不同高级别的□□布设连在一体的，稍有不慎，连着他们两个人，将这间屋子都能炸翻。林朝接替了苑望的位置，苑望则将两个人的背包里的东西全部翻了出来，找出了一切能利用得上的杂物，电线，电池，电子仪器等等。
在干活的同时，少校下达了指令，让解昌辉与翟文栋立刻赶到这里。
无论遇到什么突发情况，完成任务是第一要务。
来的人只有解昌辉一个。
“第二小组就剩下16一个人了，38在过道帮他一起阻止敌人过来……”
苑望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测绘地图在你那吧？”
解昌辉点头。
少校面上舒缓：“这是文件，你带走，立刻撤出基地。”
“你们呢？”
苑望指了指保险柜，继续摆弄着手上的电线：“我要解决这个。”
解昌辉显得十分纠结。
苑望飞快地瞄了他一眼：“没时间了，37，赶紧走！”
“可是你们……”
少校截断他的话语：“战场不是讲究哥们义气的地方，完成任务是最重要的！”
解昌辉咬牙，快速而小心地藏好了文件，当即撤离。
林朝皱着眉：“33，你其实可以和他一起走的。”
苑望轻笑：“留你一个被炸死？”
“至少比两个人都牺牲了好。”林朝说，“37一个人挺危险的。”
“我相信他。”苑望扬了扬嘴角，手上动作麻利而复杂，小心地将电线接上保险柜门上的□□，“放心，我有分寸的。”
不到两分钟，电子音滴滴地响起。
林朝愣了愣：“这是？”
“可以放手了。”苑望迅速地收拾起散在地上的杂物，“收拾背包，撤！”
林朝没忍住问了句：“你改了□□？”
“嗯。”苑望应着声，语速飞快，“有话回去再说，现在跑路要紧，还有四分五十几秒这里就要被炸平！”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卌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