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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五十六 虎穴 ...

  •   而那宛鸣也是一愣,眼前这个仙姿风流的画中人就是那逃过死士追杀的冢宰?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主动来闯广陵王宅。

      可琢磨了下这冢宰的话中之意后,那宛鸣细眉微微一动,便是道“在此稍等,这便去回话!”……

      宛鸣离去,苏离忙将冢宰拉到一旁,小声探问刚那言下之意的端由……
      冢宰掏出醒神的绣花荷包嗅了一嗅,挤着眉眼轻声纠结,
      “唉,本冢宰若不装得嚣张一些,神秘一些,怎么见得到那广陵王?”

      “啊?”
      苏离眼口大张,刚说得那般信誓旦旦,原来竟也并没有什么确切的主意,这不就是进那虎穴去白白送死。

      苏离也顾不得什么文士体面,拽了冢宰胳膊便走,还理直气壮的道“本公子与秋萸小姐那是有一段深笃的感情,岂能看她唯一的兄长送死?”

      冢宰眼皮颤抖,何时与你这登徒子有一段深笃的感情?
      若不是碍着身份,真想揪了他脸皮大骂两句。扭头却已见宛鸣步回,瞅了她一眼,神情倨傲的道“郡王有请!”

      苏离暗道了声惨了,可此时再说离开必会被认为有意戏弄广陵王,那就更该当场不得好死,只得厚了脸皮要随冢宰同入。

      可却是被宛鸣抬臂一拦,仍是口气凉硬的拒绝,“郡王并没命奴婢领苏公子同往!不要让奴婢为难!”
      这苏离总也是元家的女婿,待会要取那冢宰性命时,他蹦出来阻拦,便也多些麻烦……

      苏离脸色一白,正思索寻个什么理由能够同入,却见那冢宰潇洒的一挥衣袖,对他从从容容的道“你回府衙去替本冢宰将各处来的文书批完吧!”
      便是袍袖带风的随了那宛鸣跨步进了府门,留给苏离一个月白的纤秀背影……

      苏离扶额拭了把冷汗,心下焦急,若是强行跟去反倒会激怒那广陵王吧,只得默默暗道了声“我可不想替你收尸啊!”……
      ……

      冢宰佯装镇定的随那宛鸣步进宅子,果见雕梁画栋,极尽奢华……
      独孤家那近二十年的老宅自是不提了,想想那离这不远的汉王府被如此一比简直也是相形见拙的小门寒户啊……

      冢宰被引入正堂落坐,见了这连桌脚都描了金线的陈设,暗叹皇宫也不过就是这般光景嘛,太富有的人果然难免品味低下,太过俗气。这么想着又平衡了两分……

      那宛鸣令婢女捧上以雕花金盘所盛的果品茶点后,便神色倨傲的立在一旁……
      啧啧,一个婢女都这般凉气入骨,目中无人,那主人想必更是傲冷阴深才对啊,就是不知是个什么模样……

      冢宰尚在猜度中,便闻金属碾过青石地面的一阵重响……
      抬眼见一剑眉星目,身形挺拔的青年推一鎏金轮椅而入,而轮椅上端坐着一位头戴金丝高冠,身着玄底绣云华袍的青年,只是那面上却是遍布着狰狞的伤疤,触目惊心……
      哦,这就是那广陵王吧,的确记得听苏离说过,广陵王幼时被火烧毁了面容……

      虽恨这广陵王害得秦将军生不如死,可求人便是要摆出谦恭的态度。
      冢宰正要起身施礼,可却又水眸一垂,本要一揖的手势转而改为优雅抚袍,随后还端起了手畔香茶,装模作样的轻吹了一吹那水面上飘浮的几丝青嫩叶蕊,端的是一副目中无人之态……

      那广陵王一愣,面上的疤痕耸动,更显狰狞,怒喝道“竟不施礼!”

      冢宰抬眼睨着那轮椅上愠色浓重的狰狞青年,樱唇淡淡缓缓的勾起浅弧,忽笑意一收,猛然拍案,目光凌然的道
      “你们区区广陵王府下人,见了本冢宰不但不下跪施礼,还敢成心戏弄!真当本冢宰怕了你们广陵王不成?”

      那轮椅上的青年讶然,这手无缚机之力的冢宰不但敢独身进府,还敢出此狂言……
      而冢宰睨见那推轮椅的青年与宛鸣也是相视愣怔,便是暗度唯有赌上一赌自己的猜测,才有胜算。

      冢宰傲然抚袖,水眸似有墨色荡开,幽不见底,冷冷道“普天之下,唯有本冢宰是你们主子最后的希望!再不以真面目示人,便是要丢尽你们郡王的脸面了!”……

      此番不明不白的话一出,三人均刹时沉了脸色。
      宛鸣稍一思量,给那轮椅上的青年施一眼色,道“玄灵,既被识破,还不以真面目示人?莫再丢了郡王的脸面!”

      那轮椅上的青年一瞬犹豫,仍是抬手抚了下颌,小心翼翼的撕下一张薄如蝉翼的狰狞面皮,露出一张眉清目秀的面孔,疑惑的看了那冢宰一眼后,道“我去禀告郡王有客!”

      说着便是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步履稳健的朝后院跨去,可暗暗不明,自己长期冒充郡王出入,就连在那皇帝面前都从没露馅,这冢宰却是如何一眼看出自己假冒的?
      不过,看来这“当世小诸葛”倒真不是徒有虚名啊……

      那步伐稳健的背影让冢宰却是暗嘘了口气,暗道这广陵王身边真是奇人众多。
      刚自己若不是留意到那玄灵靴沿的一丝青泥,而怀疑他并非长期坐于轮椅的瘸子,险些就被骗过了。若是被骗定会被认为蠢钝无用而被当场取了性命吧……

      看来已入虎穴,不得不步步惊心啊。又打量这周边数人,豁然瞥那刚推轮椅的青年腰间别有一把长剑,听苏离说广陵王身边有四大护卫,猜这个用长剑的该是护卫之一的青陟,据说是个剑痴……

      唔,这把长剑不就是昨夜后来被汉王挡下的那把,原来最后前来杀她的,就是他啊,目光不由凌了一凌。

      而冢宰的眼光,让那青陟不自觉的握紧剑柄,敢这般打量自己,真想一剑削了这冢宰的颈子。

      昨夜,青陟本是奉广陵王之命前去捉这冢宰,见他握着那柄青铜重剑便误以为他也是个用剑高手,本想痛快搏上一场,哪知却是个半点武功不会的空架子?
      最后,还三招之内就败给了那汉王,想想便觉有辱使命,分外羞耻。

      冢宰自是看出这青陟的羞愤,便是水眸潋滟,盈盈一笑,淡淡缓缓的道“要说用剑,普天之下,无人能及先父!”

      此言引得青陟自是一怔,剑家中人,当然知那楚国公独孤石凭一柄重剑扬威天下,只是从来没有机会见识,谓为遗憾……

      却见那冢宰用银勺缓缓剜出一只柑橘果肉送入口中,又徐缓道“而我先父唯一的徒弟则是我义兄秦芜雨!他一身剑法得先父亲传,虽年头尚浅,但也已有先父五成本事了!”……

      青陟剑眉一扬,脱口而出道“那倒定要见识见识!”

      话音刚出,却见冢宰眼眸抖黯,随手砸了案上一干果盘,单薄的身影却是傲凌难犯的咄咄气宇,道“可他昨夜却是为护本冢宰而重伤,他若有三长两短,本冢宰就是拼了一死也定要踏平广陵!”

      青陟与宛鸣相视一愣,这冢宰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广陵王的宅中撒野。
      而死于幽灵死士的高手无数,从无失手,他们昨晚也是好奇何人如此本事竟是能护那冢宰毫发无伤,那秦芜雨倒真不愧是那独孤石的徒弟啊……
      ……

      正堂正在僵持之时,玄灵已是去而复返,瞥了眼屋中狼籍满地的情形,这胆儿肥的冢宰又是闹的哪样,捏着尖瘦的下巴道了一声“郡王有请!”……

      冢宰怒气沉沉的抚袖出门,随那玄灵又是穿花过廊的走了半盏茶功夫,才到了后院。
      但见红泥院墙足有十人之高,只有一道两人高的朱漆拱门出入,门前却不是石阶而是一道青石板铺置的斜坡,其上有道道轮子划出的浅痕。
      看来那广陵王是个残疾的传言,倒确实不假。

      而此时,一满面髯须的中年男子正把守在拱门之前,身形魁伟,容色肃严……

      冢宰猜测这便该是那四大护卫之首的酉炽了吧,见他对玄灵微一点头,玄灵便是躬身一礼,疾步退去……

      冢宰正头疼思度,不知这酉炽又会生出什么把戏来为难于她,却是见这护卫之首竟是对她恭敬的施了一礼,行止间也并无那三人的倨傲之气……

      冢宰暗道这广陵王府总算还有个像模像样的护卫,却听那酉炽不卑不亢的问道“郡王令酉炽询问昨晚那声哨鸣,是何人所吹?”

      唔,杀人越货竟也能问得这般直白,这广陵王是真不将本冢宰放在眼里啊。
      冢宰暗暗愤慨,却只得佯作从容的道“正是本冢宰!”

      这个结果似也在酉炽猜测之中,打量冢宰一眼,便是道了个“请”字,推开了那虚掩的朱漆拱门……

      冢宰顿感一阵凉淡的芳香扑面……
      惊见那诺大的后院竟是遍植桃花,已成一片浓郁桃林,粉艳芳华。
      冢宰随酉炽步入院中,见一弯人工清泉绕院而走,泉水清灵叮咚,虽在院中,却如置身清幽山间。

      微风拂过,粉艳花瓣飘落水面,还难免生出几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淡淡忧思。
      冢宰惊叹不已,时已入夏,早过了这桃花绽放的时节,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此处依然如春。

      而能造出这般清雅绝致之境的人,也该是有回归山林的避世之心才对吧。可为何这与那前堂所见的风格,大相径庭?

      这广陵王脾性古怪,品味也是在俗雅之间,游走两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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