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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闹够了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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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下没多久的蒋蒋被近似疯狂的砸门声搅得不得安宁。
他从猫眼里望去,又是羌楷。
蒋蒋眉头一皱,几丝莫名其妙的意味从他的眼角划过,“怎么又是这家伙!”他嘟囔着。
“又要干什么!”蒋蒋打开门,语气里全是不满。
羌楷没搭理蒋蒋,径直进了屋。
蒋蒋错愕着,倚在门框上,“喂!羌总,这是我家。”
“我并没觉得这是一个人住的地方。”羌楷左手抄兜,语气冰冷。
“别让我轰你出去。”
“看你本事。”
说着羌楷转身丢给蒋蒋一包东西,顺手把门关上了。
“我靠!!什么东西这么重。”蒋蒋俯身半蹲,接得刚刚好。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太久,尤其是在晚上。”语气高傲冰冷。
“啊?”
“喝几杯。这个时候啤酒可比红酒更合适。”
“跟你!你是说,你刚刚下楼去买啤酒?”
噗呲——锵——
咕咚——咕咚——
额…… “我们试着交往吧。”羌楷说。
“不会吧,两口就醉了!”
“别废话,回答我。”
“嗷呦笑死人了,不知道谁刚刚说我是死gay来着。”
“是啊,这么难听的称谓怎么能只让你自己扛着呢。”
“你……不会是……认真的吧。”蒋蒋屏住了呼吸,面露惊色。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
“是呢,你还得管理一个公司……我并不想把你骂出去。”
“我再跟你讲一遍,我是认真的!”羌楷攥着蒋蒋的胳膊,恶狠狠地瞪着他。
“这很可笑!”蒋蒋一改和善的面容,严肃地说着,近似呵斥。
“我并不这么觉得。”
“你也很可笑。”
蒋蒋盯着羌楷那棱角分明的脸颊,嘴唇红得像是要刀子刚刚划过冒出的鲜血。迷人的嘴唇,说出危险的话,真叫人不寒而栗。
继而他冷哼一声,近乎嘲笑。
“你该走了。”蒋蒋推开他。
“我要你回答我。”羌楷反手再次抓起蒋蒋的胳膊。
“你很伟大?我蒋蒋何德何能,为了公司?我能帮你拯救现下岌岌可危的沪上传媒?很抱歉,你看错人了,我蒋蒋没有那个能力。”
羌楷的脸上依旧透不出丝毫的喜怒哀乐。那双灼人的眸子,冷冽着,平静些,却也透露除了些许的孤独。
不是些许,从未有过的孤独从那双骄傲成性的眼睛里,流露出来,很快地便蔓延在了房间里的每个角落。
蒋蒋愠怒着,浑然不知。他怎么知晓,眼前这个看似理智沉稳的男人,正为了自己放弃自己的全部家产。
遇见他之后,他也算是尝尽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苦头。
“我最后再客客气气的跟你讲一次,请离开我家。”
“还有你这沓该死的人民币,这这一包难喝到死的酒!都带走。我们家太小,容不下你以及你的东西。”
“你够了!”羌楷朝蒋蒋的脸上狠狠地来了一拳。
“就为了那个可耻的男人,你像极了一条狗!”
“说够了没有。”
“该死!”羌楷讲那沓人民币再次摔进了蒋蒋的怀里。打得蒋蒋一个踉跄。
“这是我欠你的,我理应为自己的过失承担全部责任,包括向你道歉。”
“好,我接受。”
“如果,”羌楷停下了脚步,“你想真正的解决这个问题,面对是唯一的出路。回沪上面对周冬奕,逃避从来是留给死人的。”
嘭——
蒋蒋怔在原地,被大片大片的灯光涂上苍白无力的色调。
“真的要回沪上吗?”他问自己。
唐果对蒋蒋的回归很兴奋,乐了整整一个上午,罗素依旧是典雅高贵的笑着表示欢迎。
没有尤丽丽的办公室里,最多也是几个排挤的眼神,丝毫没有以往的针锋相对。
再回到这个位子上时,蒋蒋竟多了几分理直气壮。他是因为公司接下来与尚美广告的成片竞争而被召回的。
羌楷跟隆盛集团的董事谈了一周,才敲定了跟尚美一起竞争夏季新品发布的策划。没得蒋蒋选择,便把这几乎算是决定沪上命运的案子交给了他。
这也算是临危受命,蒋蒋想。这次他做好了,所有人就都该闭嘴了。
蒋蒋发现程瑶瑶失落的背影时,是下午五点钟的公司门口。
“嫂子。”他喊得很尴尬。
“蒋蒋?你不是……”
“是啊,可是公司临时有新的人事调令,我被返聘回来了。”
“哦”虽说只是一个字,却也透露出了程瑶瑶的不满跟质疑。
隐藏着的鬼鬼祟祟的小情绪,钻进蒋蒋的耳蜗,沸腾的血液冲击着腮颊,让他脸红,让他心焦。
“当然,跟周冬奕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发誓,自打昨晚再也没有联系过他更别提见面。”
“我也是。”程瑶瑶呜咽着,“从昨晚他就没回家了,今天我一直在公司门口等他。”
“听总裁说,他今天并没有来公司。等了也是白等”
“哦。”程瑶瑶朝公司门口张望,眼神里莫不是失落跟手足无措。
她在车里顿了顿,终于做出了跟踪蒋蒋的决定。
蒋蒋揣着心思在大街上游荡,他本是要避嫌的,可依旧是想要找到周冬奕。
他也明白所有的麻烦都是自找上身的,可是偏偏忍不住。
在乎可以隐瞒,可行动却有身不由己那么一说。
那满怀心事,足足让他忽略驱车跟在自己身后的程瑶瑶。
书店、咖啡馆、礼品店、糖果屋,在蒋蒋的身旁一家一家的掠过,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朝着那家被重新粉刷过无数次、老过自己爱情的咖啡馆走去,也不确定周冬奕是否会在那里,只是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往那里去。
精巧的木头牌子静静地挂在门框上,“营业中”那三个红字有些掉了颜色,在稀薄的日光中无精打采。
他瞧着落地窗里那个熟悉的脸庞也正望着自己。
他们就这么对望着,什么都不说。
时间仿佛停驻了,车子、行人步履蹒跚,就像是都成了背景,嵌在这一条交汇线的背后。
蒋蒋踌躇一下,转身离去。
周冬奕起身便追了出来,不顾行人异样的眼光,紧紧地搂住了他。
“我会跟她离婚,别走了。”周冬奕说,是无奈还是心酸,总之声音沙哑着,叫人心疼。
程瑶瑶透过车窗,瞧着眼前这讽刺的一幕,眼泪簌簌地便落了下去,眼角的妆被化开,明目张胆的刻画出悲伤的模样。
从副驾驶座位上抽出纸巾,擦了擦脸继而擦鼻涕,程瑶瑶开车离去。
两人的身影在后视镜里越缩越小,越缩越小,直到缩成一个点,永远的消逝了。
“不要离婚,晓晓很可爱,”蒋蒋说,“也不要再见面了。”
“求求你。”
“算我求求你,求求你醒醒吧。”蒋蒋挣开,言辞愤怒。
“你一定要这么作么,你一定要作死么?!!”
“瞧瞧你自己,真对不起周冬奕这个名字。以前那个有着超强的责任心,做事干脆利索,敢爱敢恨的周冬奕去哪了?”
“我依旧是我……”
“没错,你依旧是你,我也依旧是我,只是我们不可能是我们了。”
“我并不想跟你吵架,别活在回忆中。”蒋蒋继续说。
周冬奕凶狠狠地瞪着蒋蒋,“你会后悔的,我保证。”
“我不怕。”蒋蒋打断他,目光澄澈,平静的叫人惶恐。
那平静是滋生了委屈在里面的,仿佛暴风雨来临前,又仿佛涨潮前,下一秒的滔天巨浪是注定的事。
也的确,蒋蒋转身的那一刻眼泪便流了出来,不是很多,却足以衬托出难过。
太阳早就隐没在了这个城市圈子的外围,似有若无的光线让一切美得动人心弦。
柔和的像是要永远睡过去的光把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软化了,楼房、报刊亭、速生杨、马路、公交、出租车、行人、蒋蒋。
黄昏的那种美是值得可怜的,短暂的都不及一声叹息。
周冬奕到家时,程瑶瑶的父母已经都在了。瞧着二老并不愉悦的表情,他便愈发的烦躁起来,敷衍的喊了声“爸妈来了。”
“来了。”岳父回应,语气生硬。
自此,客厅里便陷入了让人窒息的沉默。
周冬奕靠桌站着,四人低着头,跟压抑的气氛较劲,仿佛都想这么沉闷下去,沉闷到连呼吸都显得嘈杂。
“冬奕,你怎么想的?”岳母问。
周冬奕闷头不言语,点了根烟,不愉悦的气味很快便刺激了其余三人的嗅觉。
“家里有孩子,怎么能吸烟呢?”沉默片刻,岳母不满道。
周冬奕苦笑一声,熄灭了烟。
“说说你怎么想得吧。”程瑶瑶说,话语里捕捉不到一丝丝的情绪。
周冬奕依旧低着头,不言不语。
“当初可是你们家!你们周家,你的父亲,你的母亲,还有你!你们信誓旦旦说要对我们家瑶瑶好一辈子的。”
“如果今天是我女儿做了什么不仁义、不道德的事情,好,你要跟他离婚,我们无话可说。但是自打嫁给你,她有做错过什么吗?周冬奕你摸着自己良心说说,我们瑶瑶哪点配不上你,又或者说有哪点是对不起你的!”岳父继续呵斥道。
“你说话呀!”岳父终于气不过,一个凳子甩了过去,磕到了周冬奕的膝盖。
他疼得踉跄一下。
“爸!”程瑶瑶责备道。
想到曾经爸妈近乎绝望的哀求,自己说不想结婚时母亲失落的眼神,周冬奕竟也觉不出了疼痛。他抬眼瞧了一眼错愕的程瑶瑶,扬起嘴角。
“是我错了。我跟瑶瑶之间有点误会。时间不早了,爸妈早点回去吧。”
“夫妻间没什么过不去的,我们掺和来掺和去也不合适。”岳母瞧着岳父现下已是勃然大怒,不得不顺着周冬奕,说着些尽早回去的言辞。
“嗯,我以后会注意。”他回答得很诚恳。
程瑶瑶的父亲也不好再多说,只得与母亲互相递了个眼色,便说要离开了。
“好好的,有事慢慢说。”岳母对程瑶瑶说道。
周冬奕客客气气的将二老送走,不忘补上一句自己会好好跟程瑶瑶解释的言辞。
关门声想过之后,屋子里又只剩下了浑然陌生像的两人和熟悉的沉默。
双方沉默着,谁都不想跟谁说一句话。
啪嗒——啪嗒——啪嗒——
周冬奕反复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
啪嗒啪嗒的声音在偌大的房子里游荡着,有些刺耳。
“我们的事有必要打扰老人么?”
“我觉得很有必要。”
“你太自私,太鲁莽,太下贱,太恶毒了。”周冬奕说。
“我一定会跟你离婚。在你签协议之前我保证,你再也不会见到我。”说着周冬奕回了卧室收拾东西。
“你去哪,你哪都不许去。”程瑶瑶夺过他手里的行李箱,衣服散落了一地。
“闹够了没有!”一记耳光让两人都怔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