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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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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娘见刘大郎满脸心事的回来,忙问“怎么了?是事儿没成?”
刘大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顺子出事了。”
“出啥事了?是不是顺子他后娘有闹妖?”
“你不知道短短几天没瞧见,这人都瘦的脱形了。请了大夫来,说是.....说是郁症,让做好准备,这自古以来得了郁症的到头都是个死啊!现在我瞧着顺子是心里还挂念着他妹子,舍不得硬撑着呢,今儿个他对我对大牛二牛说要我们以后看顾下他妹子,我们谁都没敢答应,怕他没了这念想人......”
“这好好的怎么得了这毛病,顺子才多大啊!都他那黑心的后娘折腾的。”
秋娘拿起帕子抹了抹眼泪花“就没得治了?”
“大夫说了,给他自己想开了,也不知道他心里面是放了什么事儿了。”
“明个儿我去瞧瞧他。”
冯瑾瑶知道顺子的事儿也觉得可惜了,这在现代还有心理医生,但治不好的也大有人在,何况这个年代。
次日一大早,楚珩便请了村里口碑很好的刘媒婆过来,走了个过场。
刘媒婆喜呵呵的收了五两银子,心说这楚猎户真是个大方,见了冯瑾瑶也明白过来,能娶个这模样身段的,能不大方么,换做自己是男人,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把好的都给她,嘴上的吉祥话一句接一句的往外说,听得秋娘喜滋滋的,还真有种要‘嫁姑娘’的感觉。
送走了刘媒婆,冯瑾瑶跟楚珩的亲事就算是放在明面上了。
村里自然有说酸话的,但想想那日王婆子的惨状,一个个心里也害怕惹上楚珩那煞神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说酸话,也只能心里面羡慕嫉妒着。
冯瑾瑶一个手帕子能换五十个铜板子,一把钩绣鸳鸯梳篦梳卖了九百九十九个铜板子,那可就是小一两银子啊!
在秋娘有意传播下,没半天的功夫,整个桃村都知道了,家里有姑娘的,心里盘算着怎么能让秋娘她妹子也教教自己闺女。
这手艺可是比里正家的姑娘还厉害,一开始都说冯瑾瑶嫁给楚猎户是修了福气了,以后不用过苦日子了,可等知道人家随随便便绣的帕子就能换五十个铜板子,一把梳篦梳子能卖一两银子的事儿的时候,又都觉得楚猎户是好命,不光娶了跟天仙儿一样的媳妇儿,还娶了个‘聚宝盆’啊。
李翠莲这段日子在刘家过的可是不如意的。
李春花听了这事儿心里更是埋怨李翠莲了,自己当初是怎么挑选的,没看出来自己这个侄女是个这么不会做事的,好在大丫二丫还能学上这手艺。
之后更是不给李翠莲好脸色看了。更别提刘二郎了,只要他一想要不是自己那败家娘们嘴巴犯贱得罪了秋娘她妹子,自己闺女就能学那手艺了,到时候等学好了,一把梳篦梳子也能卖一两银子,那以后自己还用干啥活啊,辛苦的下地?直接在家享女儿福就好了。
虽说大丫二丫学了后会回家教草儿,可自己不是傻子!能不藏私吗?
不光李春花,刘二郎对李翠莲埋怨,就是草儿,心里也是埋怨自己娘的,要不是娘得罪了人,自己就能跟大丫二丫一起学手艺了,哪里会像是现在这样自己整日巴在她们俩身后转,生怕到时候她们不教自己。
“娘,等秋娘妹子嫁了人,还会教大丫二丫么?就算是教恐怕也要藏私的,毕竟她以后也是要生娃的,到时候别说大丫二丫了,就是妞儿恐怕也学不了什么的,还有吴家的那花儿都收了,还不收咱家草儿,也太不会办事了,娘,您给跟二弟妹说一说,就算我做错事了,给也挨了打,道歉了不是,咱们一家人毕竟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哪里有隔夜仇,这也太小气了。”
李春花见李翠莲这时候都不忘记挑事,看她更是不顺心了。
“你还有脸说呢,要不是你,能耽误我大孙女学手艺吗?不过秋娘她妹子也确实是不懂事,但楚猎户你敢去惹吗?王婆子挨了一脚差点命都没了,怎么,你嫌你娘我活的久咋地?”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闭嘴吧,该干嘛干嘛去,瞅着你烦心的很。”
李翠莲自打嫁进刘家来,哪里受过这些罪?心里更是恨秋娘,也恨秋娘她妹子得理不饶人。
......
冯瑾瑶把红盖头四周绣了精美的双生莲,中间打算绣一对戏水鸳鸯,毕竟这是自己活了两辈子以来头一回嫁人,嫁衣不用做了,这盖头冯瑾瑶是拿出了真本事来,做的极为精细。一朵朵双生莲花还有莲花旁活灵活现的锦鲤,让人瞧了简直是爱不释手。
“妹子,这也太好看了,简直就跟真的一样,我看啊,要是猫儿瞧见了你这盖头都要上来捞锦鲤的。”
秋娘见四周绣好的双生莲水中的锦鲤,真真的羡慕。心想将来要是妞儿也能学会这手艺,不!哪怕只是学会了一半,那自己就安心了。
这个年代,皇权至上,很多事物都是有讲究的,但在‘避讳’面前,讲究就要靠边站了,婚嫁最吉祥的寓意就是龙凤呈祥了,但除了当今天子皇后娘娘,谁还敢用龙凤?闹不好一个谋反的大帽子叩下来,可是连累九族都要一刀子割的!
哪怕是皇亲国戚都是用四爪蛟的,凤凰则是三尾,达官贵人,世家大族则是有自己图腾,又或者用寓意吉祥美满的纹路,至于普通老百姓,有点家底的,用个绣花嫁衣,绣上鸳鸯,双生莲都是了不得的事情,大部分人家嫁姑娘能扯几尺红布做一身崭新的红衣就已经可以让左邻右舍露出羡慕的神色来了。
故此,当秋娘接过楚珩送来的嫁衣时候,别说是双手打颤了,就是腿脚都觉得不是自己的。
虽然自己并不是很懂,但是光这装嫁衣的木匣子上面雕的精致的仙鹤图就知道里面的嫁衣更值钱,等把盒子小心翼翼的放到自家破木桌子上,一打开,简直险些闪到眼睛。
这滑滑的布料一瞧就知道肯定是那些达官贵人大老爷们穿的锦缎,领子上金银线绣出来的喜鹊就跟真的似得,这可是金银线,真金白银化出来的。
秋娘搓了搓手都不敢用手去碰,生怕自己粗糙的手钩了丝,与刘大郎对视一眼,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说啥好。
楚珩自然瞧得出来秋娘俩人怎么想的,估摸着是怀疑自己把全部身家换了这身嫁衣。
就算是乡下,这定了亲又说好日子的双方男女也是讲究不能相见的,否则就是不吉利,因此楚珩放下嫁衣后也没提出来要见一见冯瑾瑶,在他心里,左不过在等一个月,就是自己的了。
这段时间自然要“忙着”秦王山庄的建造以及自己那竹屋的修缮,一个月的功夫,盖个青砖瓦片的房子虽说紧迫些,但多请几个人也是时间富裕的。
在秋娘的眼里滑溜溜的料子都是锦缎,分不清别的,可冯瑾瑶是认得的,这是云锦。
别说在这个年代了,就是在现代,云锦也是贵如黄金的,想必在这个时代,更是金贵的。
更别提这身嫁衣上面金银线绣,在这个年代,金银抽丝的工艺恐怕复杂程度都不是她脑子里能想象的出来的。
等冯瑾瑶拿出嫁衣,摊平在床榻上时,不禁惊讶的捂住嘴巴,险些惊叫出来,更别提秋娘了,更是嘴巴张得能塞进两个茶鸡蛋来,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了。
一开始只以为领口袖口的地方用了金银线,可打开后才发现是整件嫁衣尤其是胸前与裙摆处,不提这精细的绣工,冯瑾瑶目测,至少是有几十年经验的老师傅才能绣出来的。
自己的绣技跟这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完全不值得一提。
胸前的两只含着连理枝的喜鹊眼睛上竟然镶嵌着红宝石,更别提那连理枝了,竟是用打磨圆润的一颗颗如小拇指指甲那般大小的玉面拼接而成。
还有花开富贵绣纹中点缀的珍珠,以及裙摆处那一圈彼岸花,背景竟然全是用金银线绣出来的,反而只有红色彼岸花的花朵是云锦底布。
这给多少金子银子才能抽出丝绣这么大面积啊。
别说是秋娘了,就是冯瑾瑶,此时都不太敢试一试这嫁衣,生怕自己一不小心钩到哪里,那自己一定给心疼坏了。
过了好一会儿,秋娘才算是缓过神来“妹子,这楚大哥对你的心意,这时候你是不能怀疑了吧,这怕是拿了所有身家了,以后你嫁过去,这银钱可是给攥到自己手里面,倒不是怕楚大哥会有坏心思,他都给你置办了这身嫁衣,就算我这没见过世面的也知道,这绝对不是几十两能置办下来的,至少不下百两银子,估摸着楚大哥把那年大虫皮得的银子都用进去了。我是怕楚大哥手缝太宽了,咱们过日子可不能这么花银子。”
好在秋娘真没见过太大世面,在她认知里,这样华美精致的嫁衣再怎么样也不过就是件衣服,贵还能贵到天外去?
她要是知道这身嫁衣是楚珩派人从京城快马加鞭送过来的,是京宝斋这五年来绣出来的镇店之宝,这几年多少权贵想买这身嫁衣都没能买到手,多少待嫁千金小姐想穿这件嫁衣。
甚至已经有人出价到一万两银子了,京宝斋是秦王的产业,自然所有人也只是想一想。
恐怕觉都睡不了了。
冯瑾瑶这一晚睡得并不安稳,她疑起楚珩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