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往事》纷飞点点

12、第十二章 顾母生辰

　　赵熏熏原本的想法是，顾清华之前说要给她帮忙（虽然这忙到现在还没帮上），那她也给他帮个忙，与人方便，自己方便，那也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帮他撒个小谎也没什么。她在家里撒的谎也不少了。可顾清华这一上来就是“你要么不玩，要玩就玩真的”这种态度。她就得想想了，帮？还是不帮？
　　不帮他，那他势必还得继续被家里安排相亲下去。说不定他这久久没有帮上自己的忙的原因，正是因为最近相亲太忙的缘故？
　　帮他，以他的样貌，人品，家世，她不吃亏。而且父亲，哥哥，就连赵磊那个家伙都对他赞不绝口。

　　赵熏熏咬了咬下唇，道：“帮你倒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说的那种认真的交往，你确定你说的是认真的么？你一个连陈佳慧都没有看上的人。”
　　陈佳慧可是她们“戏剧圈”的一枝花，家世好，长得也漂亮。

　　“陈佳慧是谁？”顾清华一脸认真的问道。
　　好嘛，短短两月，在她们上海名媛相亲圈里，“臭名远播”的顾家大少爷也真不是浪得虚名的。
　　看着赵熏熏一脸纠结的样子，顾清华心里也犯了嘀咕，母亲安排的这一次次的相亲宴，确实让他不堪其扰。对于开口向赵熏熏提出交往，其实他心里是存了私心的，如果不得不娶一个女人的话，目前看来他倒是愿意那个人就是她。被赵磊也叫了这么多回“姐夫”，也不能就这样平白让他们家占了便宜去。
　　“我既然开了口，”陈佳慧那茬算是揭了过去，顾清华继续道，“当然是认真的，如果我们结婚……”

　　“等等，”赵熏熏打断顾清华的话道，“你说什么？结婚？怎么就上升到结婚了呢？”
　　顾清华理所当然的看着她道：“交往的最终目的不就是为了结婚么？家母这安排的一次次相亲也是奔着结婚去的呀。”
　　赵熏熏一时语塞，这个进程是没有错的。可是她完全没有想过结婚这事啊。她今年才十八，姑娘一朵花，大把青春好年华，理想还没有实现……

　　顾清华仿佛一眼看穿了她的犹豫，知道她真正的需求，他笑了笑，这笑容极具诱惑：“如果我们结婚，你就是完全自由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干预你，甚至会帮助你。”
　　赵熏熏不得不承认顾清华这话确实对她有很大的吸引力，一句“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比什么定心丸都有效果。这女子有“三从”，前两条便讲的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如果将来结婚了，丈夫都承诺了不会管束她，那她那老父亲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吧。可是……这进度会不会有点快了？而且……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
　　“你喜欢我么？”

　　她帮他摆脱频繁相亲的苦恼，他帮她实现理想。可是，她再怎么把理想放第一位，婚姻终究还是要两情相悦，它不能只是一场交易。

　　顾清华被问的一愣，旋即明白了什么似的，舒展开了眉眼，温润一笑，“我会喜欢你的。”他没有承认的是，那个第一眼在他眼里“任性，爱闯祸的”大小姐身上还是有一些让他欣赏的品质。
　　仿佛被这一笑蛊惑，赵熏熏讷讷道：“那咱们先交往着看看呗。结不结婚的，也不是我们俩说了算。走吧。”
　　“去哪？”
　　“见你母亲啊，你今天不是来相亲来了吗？”
　　顾清华恍然悟了，这姑娘还真是来帮忙的。
　　他低头暗自一笑，道“跟我来。”

　　赵熏熏跟着他，往包间走。说来也是巧，他们顾家的包间，就在跟赵熏熏几个闺蜜所在的包间隔了两个门的距离。
　　临进门前，顾清华向赵熏熏伸出了手，她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稍显犹豫的把手放进他掌心里。虽然心里做了准备，可这人毕竟是除了父亲和哥哥以外的男人，多多少少脸上还是含了些羞涩。

　　顾清华牵着赵熏熏的手推门而入。
　　一个女孩子朝着门口道：“表哥，你去哪儿了？姑姑和我们还等着你切生日蛋糕呢！”
　　表哥？姑姑？生日蛋糕？
　　赵熏熏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清华。什么情况？不是相亲宴？
　　顾清华此刻倒是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样子，低声道：“我可没说这是相亲宴。”
　　赵熏熏一瞬不瞬得“死盯”着他，不是相亲宴怎么不早说。现在怎么办。她努力的挣着他的手，想把自己的手从他手心里脱出来。刚才答应的事情统统作废！
　　顾清华握着她柔若无骨的手，她越想挣脱，他握的越紧，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后悔好像有点晚了。面对她“凌厉”的眼神，他握拳抵着鼻子，低了头，“略带歉意”地动着嘴皮子道：“今天是我母亲的生日。”
　　赵熏熏继续挣着，又甩了个眼神给他，管你是谁的生日呢，你这个骗子！

　　他们俩这边的拖拖拉拉，落尽顾母的眼里倒像是赵熏熏女孩子家的害羞扭捏。她怎么也没想到儿子会在自己生日这天给她这样的惊喜！
　　顾母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他俩面前。她顺势从顾清华的手中拉过来赵熏熏，眼里是说不尽的欢喜。像是多年的期盼终于有了回报，她养的这颗“铁树”终于要开花了。
　　顾母心内一时激动，也不知说什么，只是拉着赵熏熏的手叫：“赵小姐。”又瞥了自己儿子一眼，仿佛在责怪“你个臭小子，瞒的还挺深”。
　　顾母这样，反而弄得赵熏熏不好意思，“伯母，我不知道今天是您的生日，这样就出现了，实在太唐突了。”
　　“不唐突不唐突。”顾母笑着道，“赵小姐一起坐下来吃点吧，在坐的都是自家人。”怕她不好意思，又特特地的朝顾清华的表妹使了个眼色。
　　表妹心领神会，站了起来，过来一起拉赵熏熏入席，两人是差不多的年纪，顾家表妹也没有拘着，只跟着顾母喊她：“赵小姐，我们都没想到表哥瞒着我们找了这么漂亮的一位女朋友。”
　　赵熏熏听着“女朋友”三个字，难免莹白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心里不免又有一点尴尬，这种情况还真是始料未及。亏得自己之前还大着胆子说要假装给顾清华当“女朋友”，这回可真是活脱脱的把自己埋坑里了。
　　见赵熏熏也不说话，表妹以为她害羞放不开，又凑近她道：“我从前一直觉得我那表哥虽然从小干什么都很优秀，又留过洋，可骨子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古板。说说你是怎么看上他的。不会就因为他长得好看吧哈哈。”
　　她这一笑，倒是引起了赵熏熏的注意。眼前女孩的眉眼和顾母极像，相似的眉眼，在顾母那里是温婉，可到了这女孩处却是明媚。说的话也有趣，让赵熏熏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赵熏熏一旦放开，说话也没有那么拘谨了，她看了一眼顾清华，对他表妹低声调侃道：“我怎么觉得他除了好看，好像也没什么优点了呢。”
　　“噗呵呵呵。”表妹听完捂着嘴笑。
　　坐在顾母身边的顾清华被她俩的笑声吸引，看着两个女孩子道：“你们俩倒是一见如故。”
　　“小古板”在表妹面前还是有点威慑力的，他的一个眼神过来，表妹就敛了笑道：“表哥，你还没介绍你的女朋友给我认识呢。”
　　“我以为你们已经认识了。”
　　赵熏熏懒理顾清华，对着表妹伸出手道：“你好，我叫赵熏熏。”是一个标准的西式握手礼。
　　表妹觉得新奇，也伸出来手来与赵熏熏握住道：“你好，我叫杜梦薇。”
　　赵熏熏赞道：“你名字真好听。”
　　“别管我名字了，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跟我表哥认识的。是相亲认识的么？你们是怎么看对眼儿的啊？”
　　杜梦薇一脸好奇地抓着赵熏熏发问。
　　于是，她认真想了想，怎么认识的，可不就是那句老话说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嘛，可要说看对眼儿，额，反正之前是怎么看他都觉得不顺眼，这后来被他救了这么两回，倒是看他顺眼了一点。眼下对着杜表妹，赵熏熏也只有一半真一半假的信口胡诌。
　　顾母见两个姑娘聊得热络，便也不去打扰她们，只是一味的看着，眼里透露着宠溺。过一会儿，转脸又对顾清华认真道：“赵小姐家在上海也是有地位的。你和她交往的事情，必须正式登门拜见一下，让她家里的长辈知道。姑娘家的名声很重要。知道么？”
　　“我知道了。” 顾清华慎重点头。

　　顾母的生日宴结束后，赵熏熏随着顾家人从华懋饭店出来。顾母坚持让顾清华开了自家的车送赵熏熏回去。他也只好在饭店门口，与母亲和表妹作别。

　　顾清华的车刚开出没多远，赵熏熏才想起来道：“哎呀，陈佳慧她们还在饭店呢！”
　　他放缓了车速，问道：“那要不要再送你回去？”
　　“算了，我都出来这么久了，她们也没来找我，一定是以为我回去了。”
　　“那你下午还有安排么？”
　　本来是有的，可女孩子们上午的活动已经让她觉得很无聊，下午还不如回家看几页书，画几笔画。
　　赵熏熏摇了摇头。
　　“嗯，既然你下午没事的话，就跟我去个地方吧。”顾清华突然又踩起了油门。
　　“你要带我去哪儿？”
　　顾清华开着车，目不斜视，“别多问，总不会把你卖了。”
　　赵熏熏嘟囔了句：“借你十个胆子也不敢。”
　　顾清华闻言轻笑：“上海小妞，口气倒是不小。”
　　见他一直往市区外方向开，赵熏熏到底还是忍不住好奇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要干什么去？”
　　“就这么好奇？”
　　“恩！”
　　顾清华想了想，调侃她道：“你刚刚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得报恩啊，不是么？”
　　赵熏熏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车里的氛围也顿时变得暧昧起来，她强自镇定的清了清嗓子道：“嗯……知恩图报……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