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往事》纷飞点点

6、第六章 别样的约会

　　春日的第一缕阳光从窗缝投进赵熏熏房间的时候，她已经起来了。一身素色衣裙，梳了一个简单的马尾，她站在镜子前对自己这身装扮很是满意。今天，她要跟齐尔去郊区的村落，为那里的村民看病赠药。

　　齐尔是赵家家庭医生齐笙的女儿。小时候常和赵熏熏混在一处玩护士与病患的游戏。也许就是这样的潜移默化，齐尔后来还真的成了一名护士（赵家大小姐一直很羡慕这件事）。齐尔还有一个哥哥齐正，是位从日本留学回来的医生，齐正子承父业，也算是良心医者，自家开着诊所。又常常带着妹妹和另外的医护人员去那些偏远的贫民区看病施药。

　　自从那晚从顾家回来之后，赵熏熏就被解了禁。这还得多亏了大哥的功劳，据说他当时是这样跟父亲描述的，熏熏和顾家大少相谈甚“欢”，最后顾家少爷还主动邀请熏熏跳了一支非常完美的舞。这回赵磊也没有捣乱反驳，大概是觉得最后的舞确实挺完美的。赵父听后老怀安慰，觉得熏熏做的不错，也就解了她的禁。
　　而赵熏熏此刻能“大摇大摆”地走出家门，如出无人之境也是因为她今天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和顾家大少有个约会。（显然这个理由并不是真的）

　　在约定好的时间，熏熏来到齐家诊所，坐上齐正的车，一行人出发往郊区村落。车子开了近两个小时才到村子。村长等一行人在村外等着他们，将他们领到村里的一座小庙里，庙的中央有块空地，空地边上有一株长得很茂盛的老榕树，村民们在老榕树下给医疗小队搭了一个临时的看诊棚子。
　　这个村子的精壮青年都出去了，不是去参了军，就是去城里找活计。村里剩下的都是些老幼妇孺。而离这里最近的诊所，却是要走1个多小时的路程到下一个更大的村落上去。医疗小队的到来简直给这个村子带来了福音，村里上下老幼几乎都出动了，有病的看病，没病的也来领点药防身。

　　一直工作到下午一点，医疗小队才吃午饭。午饭后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齐尔拉着赵熏熏想来一个饭后谈心，便朝着她哥道：“哥，剩下的东西你们自己收拾。我和熏熏休息会儿。”
　　妹妹都发话了，齐正不好意思的看着另外一位已经快累到不行的张医生道：“那咱俩收拾收拾吧。”
　　张医生仰天长叹：“咱真是辛苦命啊~~”
　　她们俩在庙里佛堂前的石阶上坐下。
　　齐尔一坐下便问道：“你哥呢？怎么今天没陪你来吖？”
　　熏熏戳了一下齐尔的脑袋，故作伤心状道：“咱们这许久没见的，你不好好问问我怎么样，倒是先打听起我哥来了。”
　　齐尔一脸“娇羞”道：“你是我的‘挚爱’……那你大哥是我的……那个什么嘛。”
　　“是你的什么啊，”赵熏熏一边笑着，一边明知故问道：“好了，别装拉！知道你从小垂涎我家大哥美色。”
　　齐尔道：“是啊，我承认啊。你大哥的美色也是没谁了。”说着一脸的憧憬状，“我一直有一个梦想，就是将来不但要做你的‘挚爱’还要做你的大嫂……”
　　面对齐尔这“伟大”梦想，赵熏熏道：“这也不是难事，只是你拿什么跟我换我们家的‘美人儿’呢？”
　　齐尔朝她哥努了努下巴：“喏~你嘛就给我做大嫂好了。”
　　赵熏熏推了齐尔一把：“去你的，你可是比我们家老爷子还会做生意呢！”

　　齐尔倒下去又坐了起来，突然就敛了笑，指着小庙门口激动道：“你哥来了！咦~旁边那个男人是谁？哇！长得比你哥还好看！”
　　赵熏熏朝齐尔指的方向看去。并肩而行的两个男人，一个正如这春日的阳光温暖和煦，而另一个却似冬日里的阳光凛冽却又熠熠生辉。
　　温暖和煦当然是指赵自荣，可这“凛冽生辉”的顾大少怎么也来了？

　　赵熏熏一把揽过齐尔的脖子威胁道：“你说过对赵自荣忠贞不二的。”
　　齐尔转过脸来，竖起手指做认真发誓状：“嗯嗯，向伟大的南丁格尔发誓！”
　　赵熏熏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站了起来，朝着来人走去。齐尔也站了起来，跟在她的身后。
　　她看了一眼赵自荣，又对来人问了一声好：“顾少爷，你好。”又转头瞪着眼睛看着哥哥：他怎么来了？
　　赵自荣解释道：“父亲在家门口遇到恪卿兄的车，我怕中间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就把他带过来了。”

　　恪卿兄？这俩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赵熏熏一阵沉默，狐疑的看着顾清华：从我家门经过，这也太巧了吧。
　　顾清华似乎看出了赵熏熏的疑惑：“去军校的路，刚好经过贵府。令尊大人似乎看到车里的我，就跟我打了招呼。正好令兄也在，听说你今天跟我有个‘约会’，就拉着我来了这里。正好我也有点好奇，你假冒我的名义离家，不知道是不是又要闯出什么祸来，过来看看，也好知道自己将来要背个什么样的黑锅。”

　　顾清华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给交代清楚了。最后的那句话简直让赵熏熏吐血，原来在顾少爷的眼里，自己就是个闯祸精？好好好，你顾家大少爷就是国家栋梁，我这种小女子就是蛀米大虫闯祸精！懒得跟他解释。
　　看着赵熏熏一脸不屑的表情，顾清华凑近了脸道：“你是不是在想，对，本小姐就是闯祸精，怎么样！”
　　“你！”赵熏熏一脸震惊，这顾清华还会读心术？！

　　“熏熏，这谁啊，对你评价这么精辟独到！”齐尔这时也凑在赵熏熏身边打趣调侃道。
　　“真是交友不慎。”赵熏熏嘟囔道，又撇了一眼顾清华，“我不认识他！”说完转身朝齐正的方向走去。

　　看着赵熏熏走远，齐尔这才开口解释道：“这位先生，你误会了，其实熏熏她……”
　　“我知道。”顾清华截住了她的话道。
　　“诶？”齐尔一脸疑惑。
　　赵自荣：“尔尔，来的路上，我已经跟恪卿兄说过了。”
　　齐尔听了一阵轻笑，没想到这冷面如霜的先生竟然还有这种逗弄小姑娘伎俩。
　　赵自荣：“好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顾清华，这位是齐尔，家父朋友的千金。”又指了指赵熏熏身边的人，“那是齐正，齐尔的哥哥。一家都是从医的。熏熏就是来给他们帮忙的。”
　　顾清华伸手出来道：“你好，齐小姐。”
　　齐尔也伸出手与他相握：“你好，顾先生。”

　　不远处的齐正，一边整理着等会儿要用到的医用器具，一边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熏熏道：“熏熏，你大哥这大老远的带来这么个人，是要给齐尔介绍对象？唔~看上去挺不错的。”
　　赵熏熏瞥了一眼齐正，心里叹息道，这个当哥哥的连自己妹妹那点心思都不知道。真是……
　　可偏偏齐正那句“看上去挺不错的”触动到了赵熏熏，她不屑道：“空长了一副好皮囊。整天嚷嚷着男子汉大丈夫保家卫国。其实却只会欺负女孩子。看样子打扮新潮，骨子里却是封建老旧思想。他呀！不是好人！你呀别跟我哥他们那样这么肤浅看上他。”
　　齐正好笑道：“我看上他干嘛啊。你这么讨厌他，我一会儿给他瞧瞧病怎么样？”
　　赵熏熏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做你的事吧。”

　　下午两点，村里没有看过病的人又陆陆续续的来了。小庙的空地又热闹了起来。赵大少爷原本只是带顾清华来“探个班”，后来二人见他们这个医疗小队，人手也不是很足的样子，便主动留了下来帮忙。
　　其实这两人在实质上也帮不了他们什么。赵家大少爷充其量只能在一边递递酒精棉花，递递药的。相比之下，顾清华那张“冰块脸”却是帮了些忙。村里几个顽皮的男孩子，在他的威慑下，一个个正乖乖的排着队，准备打“预防针”。
　　齐尔是十分感激他的，不然这些孩子，她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可熏熏却是不怎么领情，反而道：“有什么好感激他的，就他那张佛爷一样的脸，生人勿近的样子，瞧把孩子们给吓得。”
　　齐尔好笑道：“也不是生人勿近啊。你自己看。”

　　朝着齐尔指的方向看去，熏熏看到此刻的顾清华正抱着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大约两三岁的模样。他抱着她正温暖的笑着。小姑娘留着哈喇子，举着胖嘟嘟脏兮兮的小手正要往他脸上蹭，他也不阻止。待那“罪恶”的小手正要摸上顾清华的脸的时候，幸好被小姑娘的妈妈阻止了。
　　小姑娘的妈妈不好意思道：“小女儿顽皮，还是我来抱吧。”
　　顾清华只是笑着，轻柔的将小女孩还到了她母亲的怀抱。
　　赵熏熏还从没想过会看到这样的顾清华。一时也看呆了。

　　齐尔凑到她耳边道：“是不是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熏熏回神道：“你看那个小姑娘看着他留着口水的样子，肯定是个小‘花/痴’”
　　齐尔：“哦，那赵二小姐，你刚才看着人家的样子，口水也快流出来了。那你就是个大‘花/痴’咯？哈哈哈……”
　　“你……我才没有！”
　　看着赵熏熏急的咬牙切齿的这个样子，齐尔觉得更好笑了。看来真是应了那句古话“不是冤家不聚头”。她又看了看齐正。只是悲剧了自家的这个老实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