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天骄》谢意

29、纸月秘境

　　来到修仙界已经一年了，常欢颜深刻地认识到一个道理：修为高实力强，才能想要什么有什么，才能想干什么便去干。
　　她一心修仙。

　　但是，修仙要修心。

　　常欢颜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她境界提升太快，基础不够扎实，心境也不太行。所以她十五岁这年比去年更刻苦，一半时间在家学习巩固基础，一半时间外出游历凝练心境。

　　从解决铜马湖的水妖开始，她接连领取十多桩任务。
　　代人办事、跑腿送货、上山采集灵药矿石、诛杀妖魔鬼怪、追踪危险的在逃通缉犯、调查某地出现的怪事……常欢颜全都体验过，有的任务她顺利完成，有的失败了，有的她束手无策。
　　她经历了一些事，认识了一些人，产生了一些或有用或无用的思考。

　　九月初，常欢颜突破至筑基期。

　　“颜颜比从前稳重冷静了。”镜子里的常知行说，“做任务肯定很辛苦，你瞧瞧你，下巴变得尖尖的，光长个子不长肉可不行。”
　　“娘也变了。”常欢颜凝视着她亲切的面容，手指抚摸镜面，仿佛在抚摸娘的脸，“我以为你跟两个爹很难和睦相处，没想到你化解了他们的矛盾。”
　　“别小看你娘，我从乡下土财主成为能跟修士做生意的商人，凭依的可不仅仅是运气。”常知行得意地道，“两个男人而已，搞定他们俩的难度远远低于赚钱！”
　　“对哦，娘是大商人，娘太厉害了！”赚过钱的常欢颜晓得赚钱难不难，夸道，“娘一直是最棒的！”
　　“只是刚好擅长赚钱罢了，你更厉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常知行在凡界听过女儿的传闻，笑着说，“我们都长进了，不必怀念过去。”

　　赶巧母女二人有空，常欢颜和常知行聊了半个时辰，意犹未尽。

　　她放下镜子，镜子发出叮叮当当的铃声。
　　谁找她？
　　常欢颜拿起镜子。

　　联系她的人是她朋友罗守谦，他的上身映在镜中，笑着与她打招呼，露出雪白的牙。
　　她今天没有别的事做，愉快地跟罗守谦交流。
　　待到联系切断，常欢颜收到另一位朋友梁韵宁的来信。
　　梁韵宁治疗了将近一年，身体长大到十五六岁，常欢颜为她高兴。

　　……

　　仙道漫长，筑基期不过堪堪入门。
　　应付了亲朋好友们，常欢颜在韩尚霁的教导下修改心法，令心法更符合自身所需。

　　按韩尚霁的说法，心法如衣裳，尺寸合适的衣裳穿起来舒服，心法亦如是。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常欢颜必须学会编写心法，不能一昧依赖她。
　　倘若常欢颜不愿意做修士，只想依附她，那么她不会多话。

　　好不容易将心法完善，常欢颜静心整理修改心法中学会的东西，觉得收获巨大，说了一大串好话感谢韩尚霁。
　　这位祖宗是真心为她好，就像她娘那样疼爱她。
　　她能遇到娘和祖宗，问世间谁能比她幸运？

　　韩尚霁活得久，耐心尤其足，笑着听她吹捧，听完后，问她：“下个月初八，纸月秘境开启，你去不去？”
　　“我不仅去，还要带着宝贝走出秘境，让大家惊叹。”常欢颜信心十足地挺胸说道。

　　纸月秘境属于元都山，秘境中生长着奇花异草，珍禽异兽遍地跑，也有凶恶的妖兽和魔物。每次纸月秘境开启，进去的修士常常死伤过半，活着出来的修士大多获益匪浅。
　　元都山允许境内所有合乎条件的修士进纸月秘境，活着出来的人要分出十分之一秘境所得给元都山，骗得过元都山的不予计较。

　　回到自己的住处，常欢颜告诉董鹤年她的决定，吩咐他去祖宅的藏书阁整理纸月秘境的详细资料给她。
　　她翘着腿喝茶，在碟子里挑了一块点心，说：“你想去纸月秘境的话，我不拦你。”吃下点心，声音因嘴里有食物而含糊，“仔细考虑吧，你可以和我结伴同行，我不会保护你。”
　　“是。”董鹤年回道。
　　纸月秘境不禁止修士死斗，他惜命，不打算冒险。
　　抬头看向越发强大美貌的常欢颜，他不希望她冒险，道：“主君，你贵为道君的后裔，灵石丹药应有尽有，其实你不去秘境也行。”

　　假如他是她，他绝不会冒险。
　　可常欢颜不是他，她说：“纸月秘境我没去过，我想去。”
　　向往安逸生活的董鹤年对此感到无法理解。
　　难道她不怕死？
　　他思索，得出结论：她大概是不怕死的，道君韩尚霁是她坚实的后盾，多的是手段护住她性命，她不可能死在秘境中。

　　道君的偏爱使她不惧任何危险，她真叫人羡慕。

　　仍然是炼气修士的董鹤年按下心里的不平，去藏书阁搜集常欢颜需要的资料，却在一本手札上看到吸引他的文字。
　　他在青楼长大，青楼给他吃穿用住，他被青楼养成以色侍人的炉鼎。常欢颜给了他正经的修仙心法，但他的底子依然是炉鼎，当不了正经修士。
　　手札上记录着一种名为脱胎换骨的罕见灵果，它能帮助他洗去炉鼎底子。

　　次月初八，纸月秘境如期开启。
　　该秘境只允许炼气期、筑基期修士入内，理论上凡人能进去，金丹真人、元婴真君、化神道君均无法踏足秘境。
　　元都山在距离纸月秘境最近的地方修建了进秘境的传送阵，罗守谦、谢元熙等元都山弟子第一批进秘境，随后是常欢颜、韩英奕等修士，接着是散修。

　　董鹤年跟随常欢颜左右，白光泛起，晕眩感来袭，他险些站不稳。
　　旁边伸来一只手，稳稳地扶着他，那是常欢颜的手。
　　当白光散去，董鹤年和常欢颜出现在空中。

　　天色晦暗如昏，不见日月。
　　旁边是笔直向下的绝壁，爬着零星青苔和野草，他和常欢颜正在向下坠落。
　　下方是五颜六色的剧毒瘴气，美丽可怕，能侵蚀灵气形成的防御屏障，能把活物融成油腻发臭的尸水。
　　瘴气里藏着看不清全貌的怪物，董鹤年看到一条长着两排吸盘的巨大章鱼须飞快划过，吸盘中间是狭长的黑色裂口。
　　刹那间，裂口张开了，露出密密麻麻的尖牙，口中喷出水雾般的透明黏稠液体，自下而上地袭击人类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