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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初现端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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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引着三人进了客栈,身后的房门便重重阖上,瞬间整间屋子都弥漫着灰尘。
楮墨边咳嗽边扇着眼前的灰尘,抬眼四处环望。
客栈内只点了几盏火烛,摇摇曳曳的散着昏暗的黄光。屋顶之上布满了土灰色的蜘蛛网,木桌之上也积着厚厚的一层灰尘,看上去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
楮墨实在难以相信这样的客栈竟会住满了人只剩一间空房,难不成都是同他们一样迫不得已才落脚在此的?
除过花花,客栈里还立着两个人,一个是方才开门的店小二,他依旧是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上下转悠,见到他们几人进了客栈,赶忙上前擦拭木桌;还有一个是书生模样的男子,倚着柜台,此刻正直勾勾得盯着楮墨,两眼放光。
楮墨赶忙避过书生色眯眯的眼睛,浑身打了个哆嗦。
残玦忧心云陌夕,无心顾忌那么多,一进客栈便焦急得询问花花客房所在。
花花一脸娇羞,扭着粗壮的腰肢引着残玦向二楼走去,楼梯上了一半,忽而回头对那店小二道,“你去后厨让厨子给俏公子准备些夜宵来。”
店小二得了吩咐,应声后哧溜一声消失在了楮墨面前。
楮墨正欲跟在残玦身后上楼,但听花花嗔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丑姑娘,你拿些酒上来,那病秧子把我家俏公子的衣裳都染红了,得赶紧给他止止血。”
残玦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没想到这花花虽然生得粗犷,心思却是很细腻的。
话音落下,便听得客房的木门阖上的声音。
一瞬间,客栈里只剩下楮墨和那书生模样的男子,四下寂静得出奇,落针可闻。
楮墨躲过书生直勾勾的目光,微声道,“这儿……有……有酒吗?”
刚抬起头来,书生的脸已出现在了楮墨的面前,她吓得连连后退。方才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竟从十几米开外的柜台到了自己眼前,这步速简直惊为天人!
“姑娘,酒坛里的酒没了,得去后院的酒窖拿,你随我一同前去吧。”书生扬唇微笑,眼中流露出不怀好意的神色。
“我……我……”楮墨心悸不已,正欲开口拒绝,胳膊已被书生一把抓了过去,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掳着朝后院方向而去。
书生脚下的步子变幻莫测,似是一阵风一般,一眨眼的功夫二人已经置身客栈后院。书生这才将楮墨放了下来,楮墨长舒了一口气,今夜真是奇了,什么怪人都被她遇上了。
后院漆黑无比,连一盏灯也没有,只有借着朦胧的月色楮墨才能隐约看清书生的面庞,她四处张望,不可置信道,“你们客栈当真住满了人?深更半夜怎么连盏灯都不点?”
书生却付之一笑,边点亮手中的火折子,边道,“大半夜的,除过你 ,哪会儿有人主动送上门来……”
“送上门来?”楮墨疑声,心下腾起一丝莫名的恐惧。
书生这话里,暗含着什么意思?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书生赶忙道,“哦!我是说深更半夜,客人们都歇息了,你们几位来得太晚了!”说罢他便执着火折子趋步向前走去。
楮墨耸了耸肩,跟上前去,但见书生蹲身的地方,火折子照亮了一堆柴草,想必这堆柴草下面便是酒窖了。
楮墨刚蹲下身去,便听耳边传来细微的敲打声,那声音虽然不大,听上去却格外仓促。
她不禁侧目,“什么声音?”
书生的脸上倏得一冷,随即又笑脸相迎,“姑娘别怕,是野猫上了屋檐了。”说罢他便指间微微发力,一细小的石子势如破竹向外飞去,只听得“喵——喵——喵——”三声,一眼放幽光的野猫从屋檐上纵身略过,四下也没了那急促的敲打声。
见状,楮墨悬着的心才缓缓落下。
书生伸手将柴草剥离开来,又将一沉重的木板挪开,一漆黑的洞口这才露了出来,他看向楮墨,笑道,“这下面便是酒窖了,姑娘过来闻闻,可闻到了酒香?”
楮墨凑上前去,果然一股酒香扑鼻而来,她叹声道,“没想到你们客栈看上去破烂不堪,地窖里竟存着这么多好酒……”闻了几下,楮墨轻轻晃了晃脑袋,“只是……”
这酒的劲未免有点太大了,只嗅了几口,竟有眩晕的感觉。
楮墨努力睁大双眼,却感觉书生握着的火折子的光越来越暗,火光在眼前一上一下得跳动,书生的面庞越来越模糊,而他眼中那抹坏笑却慢慢加深……
他的嘴一张一合,楮墨只隐隐约约听到,“姑娘家夜里还是不要胡乱走动,不然入了黑店还浑然不知……”
眼前忽然一抹黑,楮墨一头栽进了书生的怀里。
客栈二楼的一间客房内,花花与残玦一同搀扶着云陌夕躺下,残玦扯了衣服将陌夕右臂的剑伤处里三层外三层紧紧包扎了起来,虽然止住了血,伤口的毒势却并未见缓。
“亏那卫林还是习武之人,剑上竟然涂毒!”残玦看向汗流不止的陌夕,蹙着眉愤愤不平道。
云陌夕故作淡然,浅浅一笑,“无妨,待我休息一夜,明日元气恢复,将毒血逼出去就好了……倒是你,别再让我负伤跟着你折腾就好。”
残玦说得不假,若非卫林的剑上有毒,那卷图他应该早已到手了……
闻声,残玦也笑出声来,“出生入死的事,我与殿下一起经历得多了!往日都只是我们两人,今夜竟还多了个小丫头!”
话音刚落,二人都敛起脸上的笑容,一同看向一旁的花花。
感受到两股英气逼人的目光,身后的花花羞涩得低下头去,娇滴滴得侍弄自己的头发。
云陌夕转过头去不忍直视,伸手点了点残玦,轻声道,“这个……也交给你了……”残玦无奈得摆了摆头,咽下胸口涌出的不适,回头问道,“花花,刚才那丫头去拿酒,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回来?”
花花正欲开口答话,但听客房的门“咚咚咚”得被叩响,她赶忙转身上前去开门。
花花那庞大的身躯将门缝遮挡得严严实实,残玦隐隐约约听到她与门口的人说了些什么,却是什么也看不清。
一番交谈后,门外的人退了出去,花花面露笑容得转过身来,端着一个木盘扭着水桶腰上前。
木盘里放着两个小菜,几个馒头,还有一壶酒。
她将木盘放到桌上,对残玦飞了个媚眼,“丑姑娘说她乏了先去歇息了,这儿是一些夜宵,白衣公子吃点东西元气才好恢复。”她又端起那壶酒放在桌上,“白衣公子的伤口用酒清洗清洗好的能快一些。”
闻声,残玦蹙眉,问道,“那丫头说她乏了先去休息?”
花花点了点头,看到残玦与云陌夕一脸迟疑不定的表情,娇嗔得跺了跺脚,嘟嘴道,“公子难道不相信花花所说?!”
“相信!自然相信!”残玦立马打断,他实在不能再多听花花撒娇一句,若是陌夕再听几句,怕是会一时心塞,伤口久久都无法痊愈!
随即,他箭步上前去开房门,客气得冲花花双手作揖,“今夜花花实在是费心了!天色不早了,我们二人也要歇息了,花花也快回去吧。”
花花眼看残玦下了逐客令,一双眼睛满含着不情愿,“公子……你是嫌花花烦吗?”
“没有!绝对没有!”残玦的语气坚定不移,说罢便推搡着花花到房门外面。
花花还未反应过来,客房的门已经重重得阖上了,只留下空气里的一抹灰尘。她冲着客房内大喊,“那公子,你们千万别忘了吃夜宵啊!”
“一定不会!一定不会!”残玦赶忙答应。
花花这才笑了笑,转身背离客房而去。
残玦趴在门框上听得花花重如雷鸣的脚步声渐渐小了,这才长舒一口气,边擦拭额间的汗边道,“终于走了,耳根终于能安静一阵子!”
“谁让你长得英俊被那胖娘子看上了。”云陌夕事不关己得调侃道。
“我说殿下,我好歹也是为了你才出卖色相的!你竟然在那里说风凉话!”残玦负气道,随即又凑上前去,一脸不怀好意,“我看殿下的小美人生得才是俊俏呢,殿下快说说,才来了江国一日怎么就结识了这等美人?”
“她并非我的人,我与她今夜也是萍水相逢而已。”云陌夕的语气云淡风轻,不耐烦得转过身去。
“怎会不是?!”残玦跳起身来,“方才殿下快要落马,那小丫头二话不说跳马下来接你,若非喜欢你,怎么会这么不要命?”
闻声,云陌夕倏然起身,一脸惊异,“什么?”
残玦被云陌夕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木讷得点了点头,“不过当时我只顾着殿下你,也没去理会那小丫头受伤了没……”
“难道?……”
被残玦这么一提醒,云陌夕才恍然大悟一般,他双目盯着远处,眼中的一抹欣喜稍纵即逝,随即是无边无际的忧伤。
夜里她为何会出现在兰园?
她衣着华丽,头戴玉兰花簪,那样的打扮,应当是宫中有品阶之人……
她的眼神那样熟悉,熟悉到自己竟会有一瞬间的慌神……
她又为何两次奋不顾身得救自己?
难道……
真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