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大戏》淳于酒

14、狗血14

　　林岳两人到了警局，在一名年轻警察的带领下，指认了当初遇到的人贩子，只是辅助认证，走个程序，很快就结束了。
　　离开前，小警察向他们透露，当日那个被绑女孩是局长的外甥女，局长对他们非常感激，打算给他们申请“见义勇为”头衔，通过后便可展示在ID卡资料中。
　　ID卡中亮出这种头衔，哪怕找工作也会便利许多，对他们两人虽用处不大，却也没拒绝的必要，便都坦然接受了。
　　谁知这事最后让辰龙学院和林氏都知道了。
　　见义勇为毕竟只是虚名，若无人知道，便连虚名也算不上，底下的警员为了更好地传达局长的谢意，便将此事通知了两人的工作单位。
　　秦贤觉得这是件好事，总裁又帅又猛又接地气，有助于提升企业形象，打算安排个采访，把林岳当个商界“爱豆”推出去。
　　林岳知道后，连忙将此事按下。
　　苏鸿展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为这种琐事招来麻烦很不值，他将其中利害说明后，又借机批评了秦贤几句，自觉找回了威风。
　　这些都是后话。
　　从警局出来后，林岳谢绝了警察提出送他们回去的好意，和白夜岑并肩走在晚风里。
　　路灯下，两人的影子亲密依偎。
　　他们垂在身侧的手，有意无意地碰到，暧昧得恰到好处。

　　白夜岑食指翘了一下，又缓缓捏紧，他悄悄吐出一口气，莫名觉得有些燥热。
　　风再大些就好了。
　　他转头看向身侧的人。
　　林岳难得这样安静，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笑意，什么都没说，也让人能感觉到他的愉悦。
　　“你现在心情很好？”白夜岑问。
　　“嗯。”
　　“为什么？”
　　林岳抬起头，透过薄雾一般的灯光，望着夜空微笑：“可能是因为今晚的月……”
　　白夜岑呼吸一滞，几乎听见自己的心跳。
　　“月亮，真亮呀。”林岳说。
　　白夜岑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一眼，无动于衷道：“还没有路灯亮。”
　　林岳觉得这人有点不解风情，他回味着先前轻若幻觉的触碰，身体里残留着些微妙的兴奋。
　　他忽然牵住白夜岑的手，手指与之交缠，笑着道：“可我就是觉得，现在的月亮和风都很好。”
　　白夜岑没说话，率先往前迈开步，林岳和他保持着十指相扣的姿势，跟着一道走去。
　　两人步伐不快，都珍惜着独处的时光。
　　看着地上的人影，白夜岑忽然觉得，林岳说得没错，今晚的月亮和风确实都很好。
　　过了会儿，林岳又开口了，声音里透着兴奋：“你猜，我为什么要牵你的手。”
　　“……”
　　白夜岑猜不到，也不想猜。
　　谁会那么无聊去猜这个？谁会那么无聊让人猜这个？他面无表情，想把手收回来。
　　林岳不让他挣开，得意道：“其实我会一点唇语，之前你说的那句话，我看懂了。
　　白夜岑：“哦。”
　　“我当时不确定，但现在我觉得，应该没有看错，你说的是……”
　　林岳轻声复述完那句话，又晃了晃两人相连的手，求证道：“是这么说的吧，我读得对不对？”
　　白夜岑：“对。”
　　当时他问白夜岑为什么对他就没点想法，白夜岑的回答被欢呼声盖过，但他看见了他的唇形，说的是——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想法？
　　“所以，你对我偶尔也有想法？”林岳继续确认。
　　白夜岑：“嗯。”
　　得到肯定，林岳心里炸开了烟花。
　　“那你也会想亲我吗？”他问。
　　白夜岑看了他一眼。
　　他改抓白夜岑的手臂，将人拉进阴影处，语无伦次道：“我是说，虽然我们现在还没在一起，但我能不能先预支一个吻？如果我现在亲你，你不会生气……唔！”
　　白夜岑忍无可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堵住那张聒噪得不合时宜的嘴。

　　林岳：“！！！”

　　愣了好一会儿，林岳快步跟上前面的人影，情意绵绵地叫了一声：“小白……”
　　“嗯？”
　　“那个，刚刚……”欲语还休。
　　白夜岑没有看他，以刚认识时那种清冷淡然的语气道：“亲了，可以请你闭嘴了吗？”
　　其实林岳是想说，刚刚他没反应过来，能不能再亲一次。
　　不过听白夜岑这么说，他还是乖乖闭嘴了。

　　……

　　【他亲了我，却不和我谈恋爱，是不是渣男？】
　　某论坛上出现了这样一个帖子，什么狗血故事都见过的网友们，难以理解会有人问出这种无聊的问题，连点开的兴趣都没有。
　　1L.什么sb问题
　　2L.都散了吧，大家不要跟小孩子较真，中考以后就好了
　　3L.楼主没事的话不如做做兼职，有意可以站短联系我
　　4L.我是有多无聊，才会连这种帖子也回
　　……
　　林岳也觉得自己无聊。
　　白夜岑的态度让他捉摸不透，倒也没有不理他，只是回消息的速度慢了，频率低了，并且会自觉忽略他的废话，只拣部分回复。
　　两人现在住对门，工作日各有各的事，这几天也遇到了那么一两次，每次都是打过招呼，然后各走各的路。
　　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林岳就是觉得不太对劲。
　　中间他试着约人出去过一次，白夜岑也答应了，吃饭，看电影，压马路，三件套齐活……
　　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可他怎么总觉得，白夜岑好像稍微冷淡了一点？还是他对两人的感情进度认知有误？

　　帖子很快就沉了，直到有人发现楼主是之前爆过照的帅哥，又被重新顶了上来。
　　12L.没想到看起来这么攻的男人，内心居然这么纯情……亲一下而已，他就是睡了你，也不一定和你谈恋爱啊。
　　13L.楼上别带坏楼主，不是所有人都是玩咖，楼主看过来，恋爱选我，我超甜！
　　14L.认真答题，不一定是渣男，可能是目前不够喜欢。
　　15L.不喜欢还亲什么？
　　16L.对，不喜欢的都是直接睡hhhhh
　　17L.作为过来人表示，男人都是贱的，越贴上去越不珍惜，晾他两天就好了
　　……
　　林岳看着这条陷入沉思。
　　他当然不是真觉白夜岑渣，纯粹来集思广益，随便发点牢骚。
　　17楼好像是某常年混迹论坛的大佬，个性签名是“恋爱需要技巧”，经常给人指点迷津，颇受追捧。
　　恋爱需要技巧，这个林岳也赞同。
　　于是他决定听这位大佬的，反正主动贴上去似乎也没用，不如以静制动。
　　林岳静了两天，白夜岑一动不动。
　　他错了，他不该跟白夜岑比谁更沉得住气，这他哪比得上。不到两天没联系，就挠心挠肺地难受。
　　去他妈的技巧！
　　林岳静不下去了，一秒都不愿多等，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

　　辰龙学院最近在举办某个竞赛，不少其它学院的学生来参赛，诸多琐事根本忙不过来，于是身为最闲的老师之一，白夜岑理所当然地被抓了壮丁。
　　好不容易忙到尾声，校长突然在教师会议上宣布了白夜岑见义勇为的事迹，大力表扬了一番，并代表学校给他发了两万块奖金。
　　公共办公室里，同事们一边恭喜，一边起哄让他请客。
　　白夜岑自然是答应了。
　　林岳的电话就在这时候打来，看了屏幕上的名字，白夜岑露出个笑容，走到窗边接听。
　　“哟！谁的电话啊，让我们白老师笑得那么甜！”
　　“还用问，肯定是女朋友呗！”
　　又是一轮起哄声。

　　两人很少打电话，通常都是闪信联系，接通后，白夜岑问：“林岳，有什么事吗？”
　　林岳想说，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又想说，当然是想你了啊。
　　还没开口，便听见对面有人在喊“可不可以带家属啊？”、“白老师，把你女朋友带上啊！”
　　“女朋友？”林岳问。
　　“他们瞎起哄呢。”白夜岑笑了声，压低声音道，“我会不会有女朋友，你还不清楚么？”
　　林岳满意了，又问：“你们今天要去聚会？”
　　“嗯。”
　　“可以带家属？”
　　“对。”
　　“我要去。”
　　“你去？”白夜岑慢悠悠道，“你是家属么？”
　　“……”林岳被噎住了。过了会儿，他委屈道：“可是我已经两天没见你了。”
　　白夜岑望着窗外的树荫，笑里有点无奈。
　　有时候气氛正好，他做好准备接招，却迎来一盆冷水，可偶尔，林岳一句不经意的话，又让他蓦然心动。
　　“你想见我？”
　　“当然，两日不见，如隔六秋……好像只有我巴巴地想你，你都不想我。”
　　语气里带着点小幽怨。
　　白夜岑弯了弯眼睛，抿了下唇，安抚道：“我聚完会就回去，不会很晚。”
　　“那你记得来敲我门。”
　　“好。”

　　窗外一片树叶悠悠飘下。
　　白夜岑收起手机，目光无意识追逐着落叶，蓦然看到玻璃上的倒影，怔了怔。
　　他才发现，原来跟林岳说话的时候，自己一直在笑。
　　一位同事拿着水杯路过，回头看了他好几眼，忍不住八卦道：“白老师，真是你女朋友啊？”
　　白夜岑踌躇了下，被当作默认了。
　　“啊？之前没听说白老师有女朋友啊，那小江不是没有机会了？”另一位同事搭话道。
　　“不是。”白夜岑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有女朋友，但有喜欢的人了。”

　　不想见他么？
　　好像，有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