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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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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路顺利地来到了位于大陆最西边临近涛然大泽的幻空门。
仙宝载着四人甫一出现在宗门的入口出,便见到那巍峨的大门上空早已静候了一大队人马。
“老祖宗远道而来,小宗真是蓬荜生辉啊!晚辈笑琴,宗主特意使我等在此等候,迎接老祖宗进幻空门。”
为首的是一个化虚气的大修士,出言温和得当,容貌也十分令人顺眼,让人一见就能生出七八分好感来。
“前面带路吧。”
“老祖宗这边请。”
那笑琴一挥广袖,一台华盖浓重的巨大车架霎时出现在众人眼前。庄尤也顺势收起了自己的仙宝,稳稳当当地带着仆宠和徒弟们坐了进去。等到四人都盘膝坐稳,笑琴也走上来坐下,旋即轻轻击掌,车架便稳稳当当身带霞光地向宗门之中驶去了。
幻空门靠着涛然大泽,整个宗门都被包裹在大泽升腾而起的仙雾之中,颇具飘渺之感。宗门里处处都是深深浅浅的绯色婆娑花,掩映在亭台楼阁与弥漫的仙雾里,虽然不能与天融仙踪相提并论,倒也是别具一番风味的。
顾白沣好奇地暗自四下张望了一番,回头正好对上了齐山含着笑意的目光,只觉得在这仿佛和春三月的桃花林中的景象,让自己心中泛起一丝奇特的感受。
众人随着车架一路穿雾行云,来到了位于主峰的一座巨大行宫。
笑琴挥手收回了车架,笑道:“不知老祖宗可还满意?”
“嗯。”庄尤摆摆手,“你先下去吧。”
“是。”
笑琴没有多言,留下了一队服侍的小童子,便行礼退下。
庄尤随意吩咐了几句,便只是让齐山记着七日后的宴席,就进入阵法中打坐了。
倒是齐山,前世今生还是第一次来到幻空门,又看着一脸好奇的顾白沣,边挥手招来了一个小童子,让他带着二人在宗门中转转。
这小童子似乎是早就瞄好了齐山的手势,笑呵呵地凑上前来。
“二位来使可是要看一看我们幻空门中的景致?”
“嗯,你前面带路吧。”齐山顺手抛给他一块灵石。
小童子机灵地接着了,屁颠颠地在前面领路,到了有趣之处,还会附上精心地讲解。几人都有灵气在身,宗门虽大,半天下来,倒是也转了十之一二了。
顾白沣一路上听得津津有味,按着道理来讲,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出游呢。更别说还是跟着师兄,兴致从头到尾一直高涨。
“前面就是婆娑渡了。这条水脉直通涛然大泽,水脉两边种着宗门里最古老的婆娑树,其中有一颗最老的,已经开出了灵智,一树的婆娑花也最是漂亮!”
小童子放轻了脚步,好像不愿惊扰了这如画的景色,只是用手一指:“那前面就是老婆娑树了。”
两人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就见一棵盘曲错节的大树静静地立溪水边,结出了一树粉色的花霞,孤影自怜,在雾气中恍惚着窈窕的身姿。
“真美……”两人飞身涉水,来到婆娑老树下。顾白沣抚摸着老树坑洼的树干,由衷地发出了一声赞叹。
粉色的花瓣悠悠落下,飘飞着,散漫着。顾白沣不由自主地伸手接住一朵绯色的婆娑花,回头望向长身玉立的齐山,一时之间,只觉得心神全数被他掠去了,恍恍惚惚,不能自已。
芳菲尽处,一双人。
突然,眼前那人向他伸出了手……
“凝神,静气!”
微暖的大手捂住了顾白沣的眼睛。
“这婆娑老树应是有惑人心神的作用,守住灵台,不要为其蛊惑。”
顾白沣的心漏了好几拍。
他恍恍惚惚,似是明白了自己心中的某些念头。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他言浅意深的关怀?从点点滴滴的相处?还是从一开始,自己被他捡到开始,就已经……有了这种不该有的念头了?
“烨融兄……”
齐山眉头紧皱,注视着飘飘落下的婆娑花。
“有古怪……我们先离开这里。”
“何人在此!?”
突然,平底一道惊雷似的,响起一声怒斥。
一个手执大剑的修士将剑身正对二人:“何人胆敢私闯禁地!和我去一趟刑堂吧!”
“这位道友,我二人乃是天融仙宗来使,并不知道此地是禁地。而且,刚才并非我们擅闯,而是贵宗中人将我们带进来的。”
将两人带进婆娑渡的童子早已不见了踪影。此人的离去竟然连身为筑基期修士的齐山也没有发现,看来其中弯弯绕绕还并不简单。不过齐山并不慌乱,只是缓缓将原因道来。
那执剑修士将信将疑。
“那也请你二位先和我去一趟主宗下榻的行宫以正身份吧!”
三人回到行宫,总算是打消了那修士的疑心,叮嘱了几句让两人不要再乱走之后便告辞了。
不过齐山知道,一场大戏,才刚刚开始。
七日之后。
庄尤从静室中出来,便见着自己的小弟子已经收拾齐整,带着顾白沣候在门前了。
“这是已经准备好了!?走吧,跟着师傅去吃喝一顿就是了!”
庄尤见他严阵以待,以为他是没经历过这样的大场面,难免有些露怯。
齐山却是凑上前去,以神识讲前几天的遭遇传音给了庄尤。
“你说,那婆娑树……有些问题?”
“嗯。怕是有人故意引导,可能今天宴会上……还会有事发生。”
庄尤虽然性子大咧不羁,却好歹是活了千百年的老妖怪,什么都经历过,当然看得出来只其中有蹊跷。
不过他并不怎么在意,拍拍齐山的肩膀,领着一行人上了车架。
一众人穿云行雾,来到了主峰之巅。
宴席便是在这山巅——幻空门宗主的洞天福地所在处举行。
主宗来使驾到,在场所有修士都起身迎接。
幻空门虽然定期会到天融仙宗去朝拜,不过,像是这样主宗专门派人前来倒是已经有百年未曾有过了。
幻空门的宗主董贤亲自迎了过来。
“呵!这不是董贤那老家伙吗!可还没有坐化呢啊!桀桀桀!”
董贤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病弱书生,听到庄尤的狂言乱语也不生气,只是轻轻咳了几声,似是有什么暗伤还未好利落。
“使者这边请。”
听着这声泉水一样温柔的声音,再看看自己老祖宗张狂的样子,就算齐山能把心偏到天外去,也不得不承认人家这份气度,确实是胜了不知道多少筹,显得庄尤跟个跳梁的小丑角似的。
众人在庭院中落座。
这是董贤自己的别院,乍一看上去便是无边无尽的垂柳细水,没有奇花异草却格外清新出尘。
“这院子,忒为小家子气!”
又是庄尤在鸡蛋里挑刺儿了。
齐山低头不说话,心里百转千回。庄尤的样子一看就是和幻空门的宗主有恩怨在,仙宗派自家老祖宗来幻空门是不是已经存了一定要拉下董贤的心思?还有那婆娑渡里的老树,分明是有一丝妖气在的,也不知是谁一定要将这个大把柄拱手送给庄尤了。
齐山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此时看上去无关自己和顾白沣,他便也就遂了幕后人的意,将此事上报给庄尤静观其变了。
那边董贤还是好脾气地没有和庄尤计较,只是摆了摆手,示意童子们将灵果灵菜摆上来。
一道道精心准备的菜碟被呈了上来。
齐山心中有沟壑,加上本来就是背景的存在,并不在意场中的波谲云诡,只是吃菜品茶,时不时还给顾白沣夹一筷子的菜。
果然,好戏开场了。
宴席最上首是董贤,天融仙宗的一行人独坐左方,幻空门的一众长老则依次从右边排坐下去。
齐山等人先前看到的笑琴坐在右边第一位,一直挂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向着四方遥遥敬酒。
紧紧靠着笑琴的席位的,是一位衣带飘飘的女修,名唤慕容。她脸上十分冷漠,从开席到现在,以及换也没有说过,只是拿了一盏仙酿慢慢饮着。
坐在慕容仙子下手处的,是一个长眉老修士,道号无心。此人看上去不功不过不温不火,与世无争的样子。
笑琴最先站起身来,向着庄尤举起酒盏。
“最近,宗门里有一桩奇事,不知来使可曾听说过?”
庄尤举起酒盏一饮而尽:“不知何事啊!”
“幻空门里有一处胜地,原本是道侣们情定之所,只是最近总是有小修士被其中一棵老树迷惑,犯下错处来。于是宗门也就将那地方封为禁地了。”
“你说那地方,可是叫婆娑渡?”庄尤将酒盏放下,眼睛看着那边笑的一脸得体的笑琴,直截了当地问到。
笑琴闻言微微一愣,旋即一笑:“还以为来使不知呢,却是在下卖弄玄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