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突然做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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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爷子很生气。
人一上了年纪，或多或少都会念旧，快过年的时候，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前些天，他忽然想起了一位战友。那位战友当年和他并不在一个班，年龄也比他小很多，在一次抗洪抢险的任务当中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后来两人分别退伍，各自回到家乡，一开始还保持联系，后来因为搬家、丢手机等种种原因失去了联系方式。
那天，顾老爷子不知怎么回事，很想知道这位战友的近况。他多方打听，终于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战友在半年前去世了，和他的妻子一起死于车祸，只留下一个刚刚成年的孩子。
那个孩子，就是苏望南。
以他平时的成绩，考个好大学绝对没问题，但他考了三年来最低的分数，拿了高中毕业证，就从老师和同学的视野当中消失了，连亲戚都很少见到他。
其实他哪里都没去。他把自己关在家里，每天与游戏和外卖为伴，就这样过了半年，直到顾老爷子把他拖出来，才重见天日。
苏望南不习惯亲戚们的同情和嘘寒问暖，却在顾老爷子的身上看到了父亲的影子。一番安排之后，他来到这个遥远的城市，开始了新的生活。
“我都把小南接来三天了，你连见都不来见一面！”
顾怀北一边在厨房切水果，一边听顾老爷子在客厅数落他，“要不是我今天把他送过去，你还真不打算回家过年了是不是！”
“不是，看您说的，我是那种人吗？”顾怀北端着水果，十分努力地给自己艹人设，“我这几天真是太忙了，觉都没得睡，不信您看我这黑眼圈，都快成国宝了。”
顾老爷子翻了个白眼儿：“就你这样的，还国宝？国宝我想看都能随时去看，你？我不给你打电话都不知道你人在哪儿，你比国宝还国宝！”
“好了好了，爸，给我留点面子嘛，”顾怀北给顾老爷子递水果，“我保证，以后每天都给您打电话汇报工作。”
他说的是真心话。
顾老爷子气哼哼地来开门的时候，他突然就嗓子一紧，差点哭出来，所以才抢着跑去洗水果切水果，等情绪平复了才回到客厅。
“哎哟，可别，我可受不了。”
顾老爷子口是心非，连苏望南都能看出他很高兴。他默默低头一笑，又有点难过。
“小南，别发呆，快吃！”顾老爷子嗓门儿总是那么大，简直能吓人一哆嗦。
苏望南乖乖低头吃水果。
“爸，我想跟您商量件事儿。”顾怀北说。
顾老爷子一挑眉毛：“来了，可算来了。我就说你今天不大正常，打从你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了！你啊，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咳！”想到苏望南还在，顾老爷子及时收口，“说吧，又闯什么祸了？”
顾怀北失笑：“……”
从前的他就算真的有事相求，一听顾老爷子的语气也会忍不住和他怼几句，现在却对顾老爷子的毒舌感到无比亲切。
“爸，我想，要不让阿……让苏望南搬我那去住吧，一起上下班方便点。”顾怀北若无其事地说。
苏望南一愣，抬头看着他。
顾怀北有点心虚，低头吃瓜。
“行啊，这还用商量……哎，你问过小南了吗？小南啊，你愿意吗？”顾老爷子扭头问苏望南。
“噗……咳咳咳。”顾怀北呛着了。“你愿意吗”，这四个字对他来说歧义太大。
“我倒是想让你俩都在家住，可这边去公司确实不大方便。”顾老爷子也很无奈。
苏望南坐得笔直，温声回答顾老爷子的话：“我没关系，住哪里都可以。”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和上一世差不多。那次，顾怀北也是用“一起上下班”为由，当天晚上就将苏望南拐到了自己的小家，开始了目的不纯的“同居”生活。
顾怀北和苏望南都不会做饭，顾老爷子的手艺却很不错。吃过午饭，苏望南主动洗碗，却被顾老爷子赶去午休，把顾怀北打发进了厨房。
顾怀北一点意见都没有，他才舍不得让苏望南做家务。
苏望南躺在床上，点开某个手游。手机反应迟钝，等了一会儿，才进入游戏画面。
“啪”！
外面一声脆响，惊得他鞋都没穿就跑了出去，发现顾怀北倒在厨房的地上，脑袋旁边就是摔碎的碗，他运气要是再背一点儿，就能直接怼上了。
“顾总！”
苏望南跑过去的同时，顾老爷子也从卧室出来了，一惊之下还顾着苏望南的脚，赶他先去穿鞋。
看顾怀北的架势像是突然晕倒，可是看表情却像是在睡觉。两人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没敢贸然挪动他，直接打了急救电话。
电话是苏望南打的。他跑回卧室拿手机时，游戏人物正在自动打怪。他知道自己手机反应慢，果断先在后台暴力退出游戏，然后才点开拨号界面。
就在这个时候，顾怀北醒了。
“卧槽？”他嘀咕了一句，看来这后遗症还挺厉害。
他自己爬起来，及时阻止了苏望南的电话，然后让顾老爷子开车把他送到了医院。一番检查下来，身体很正常，就是那一摔让他有点轻微脑震荡。
顾老爷子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要不是苏望南在，他能被骂一路。
顾怀北很委屈：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他很清楚，他刚才又做梦了，梦见自己在玩全息游戏，还打了一小会儿怪。
真是奇了怪了。
顾怀北坐在后座上，左手抵着头，小指放在嘴巴旁边，试着呼叫系统——他觉得这个动作简直中二得要死，又不是在拍科幻片。
然而那个指环半点反应都没有，好像真死了一样。
2月7日就是除夕了，这几天也没什么大事，顾怀北索性提前两天放了公司的年假。他没有像上一世那样急着和苏望南过二人世界，而是赖在顾老爷子家里，和苏望南一起打扫卫生，贴春联，买年货，甚至突发奇想，鼓动苏望南和他一起包水饺——然后把厨房弄得乱七八糟，被顾老爷子骂到超市去买速冻水饺了。
短短几天的功夫，他又“睡着”几次，但不是在沙发就是在床上，都是休息时间，所以顾老爷子和苏望南都没有发现。
每次都是梦见玩游戏，每次都不用他自己操作，有时候自动打怪，有时候坐在风景秀丽的地方发呆。梦境十分逼真，他好几次听到别的玩家说话，还听到了几个关键词，听起来像是装备名字和地图名字。
顾怀北没有去问度娘，而是直接问了游戏大王苏望南。苏望南说了一个游戏名字，顾怀北上网一搜，好家伙，还真是他梦见的那个游戏。
“这游戏好玩吗？”顾怀北跃跃欲试，心想，说不定他下载下来玩一玩就能发现什么玄机呢？比如，重生一次发现自己成了个人形外挂什么的？
那还开什么公司啊，去做职业选手好了，嘿嘿嘿。
苏望南说：“还可以，比较休闲。”说着递上了自己的手机，“小北哥要玩吗？可以先用我的号试一试，不过我手机反应有点慢。”
“小北哥”这个称呼，是被顾老爷子纠正的。上一世的顾怀北花了好久才让他改口，现在被顾老爷子一说就改了，顾怀北发现自己真是太机智了。
“没事，你玩，我先旁观一下。”他悄悄地往苏望南身边挪了挪。
通过这几天的“试验”，他发现只要事出有因，他不是不可以接近苏望南，比如俩人一起擦玻璃，偶尔碰到手指碰到胳膊什么的，还是很正常的。他自己学会注意分寸，那戒指就不像一开始那么丧心病狂地绞他了。
苏望南打开游戏，手机反应超级慢，他尴尬得脸都要红了，游戏欢迎画面才姗姗来迟。
“这是个修仙手游，有五个职业，这个是剑仙，这个是……”苏望南指着欢迎画面上的几个Q版小人给顾怀北说了一遍，画面一闪，是登录界面。
“你是什么职业？”顾怀北说。
“呃，”苏望南忽然有点后悔让他旁观，一边登录，一边不好意思地说，“我是医仙，就是……”
“奶妈”俩字还没说出来，就感觉肩膀一沉，扭头一看，顾怀北竟然睡着了，呼吸还很均匀。
电视里传出春节联欢晚会的开场音乐，顾老爷子正看得津津有味，转眼看到顾怀北的模样，皱眉道：“才几点就困了？给我起……”
想想顾怀北的身体状况，他改口说：“给我起来去卧室睡！”
“小北哥？”苏望南紧张地叫了一声，心想，不会又是上两次那样的情况吧？
他要做好打急救电话的准备，就又在后台把游戏关了。
顾怀北醒了。
对于自己那个“后遗症”，他差不多都习惯了，但是这次……
这个姿势？
这个触感？？
这个……熟悉的味道……
“小北哥？”苏望南又叫了他一声，那声音近在咫尺，他都能感觉到扑在耳边的气息。
“咚”地一声，春晚的鼓声像是敲在了顾怀北的心上。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突然做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