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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别碰我 ...


  •   茶室。
      李赫把湿了一半的毛衣脱了下来,扔在茶室的椅子上面。
      他贴身只穿了一件白色背心,领口处锁骨裸·露着,使者身材瘦削,锁骨上窝深深地凹陷下去,若要比赛放硬币的话,他一定是其中的佼佼者。
      使者的皮肤很白,所以那双唇就显得特别得艳,李赫有一次觉得好奇,用手背使劲地擦了擦嘴唇,最后验证这是天然的唇色,没有涂任何东西。
      “真是危险的颜色。”李赫盯着镜子里水蜜桃色的唇,得出这样的结论。

      穿着衣服的使者,人们的注意力很容易就放在他的脸上,但是一旦脱下衣服,使者的另一处就更引人注目。
      使者的后颈处偏左的位置,有一个黑色的纹身,是一朵小而精致的花,使者低头的时候,细长的脖颈弯成好看的弧度,这朵花便完整地盛放在空气里。

      李赫穿上了衬衣,衣领正好遮住了这个图案。
      他又套上了上午丢在这里的制服,骨节分明的手指从上往下一颗一颗地系上扣子,动作缓慢而优雅,他低着头好像在想什么,整理衣服的时候,视线才抬起来,眸中光线冷冽,浅勾的轻笑相称。
      哈哈,又可以化身使者出去浪了。
      嗨森~~~~~~~~

      李赫是使者分裂出来的人格,但是他对使者没有丁点儿好感,当李赫知道自己是使者的次人格时,他还纳闷讪笑,“我是分裂出来恨他的?”
      使者每次遇到恶鬼,主人格就会当起缩头乌龟,等着李赫出来收拾烂摊子,李赫出来时,总是一边骂使者无能一边还玩得撒欢,天长日久,他都有点渴望侵占这具身体了。
      他混在“使者团”可比使者有用多了,他可是一个顶十个,有时候李赫会想,“我是主人格才对啊。”

      李赫掏了掏制服的口袋,左边的口袋放着使者这次的学习笔记,右边的口袋放着零钱。
      李赫每次培训或者座谈的时候,都会记很多笔记。
      这次接到的任务是清除“恶鬼帮”。晚上李赫出来接班时,他面前就摆着使者的笔记,上面的文字排列工整,密密麻麻,他肯定恨不得把老师说得每一句话都记下来,李赫在心里嘲笑他死板教条。
      他才不听讲,反正又不是记不住,他抱臂倚着靠背冷眼瞧着那位老师,甚至还想翘个二郎腿。
      有其他的地狱使者来问,“同学你不写笔记了吗?”
      李赫切了一声,“傻子才记笔记。”
      那人瞄了瞄他桌上的笔记本,又看了看李赫,默默地转过头。

      可是,使者这次的笔记变得不一样了。
      有天晚上,李赫看到使者在本子上画了一幅画。
      这可真是稀奇。
      李赫拿起来一看,这还是副抽象人物图,一个大头,两只尖尖的耳朵,鼻子和嘴巴就用一个勾和直线代替,眼睛画了两个倒三角,胳膊和腿只是有而已。如果不是落款“鬼怪”两个字,李赫还以为他是画了哪只恶鬼。
      李赫看着这两个字,脑袋里骤然闪过一道光,他记起前几天在他们俩交流(实际上只有使者一直在对李赫说话)的本子上,使者记了一条,内容是,“鬼怪=云南白药?”
      这……使者和鬼怪勾搭上了?
      今天李赫再出现时,这个推断得到了证实,使者的东西都放在鬼怪家客厅?俩人都同居了?
      再看鬼怪那个对使者(虽然是李赫人格)忍让的样子,分明就是恋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
      那我就忍他、让他、由他、耐他。

      有戏!
      可是李赫很纠结,虽然有热闹看了,但是你的身体也是我的身体啊阿使!
      不过好像也没关系,上鬼怪应该会很有趣。

      使者左边口袋的故事讲完了,右边口袋……
      李赫摸了摸,咦?怎么少了两枚硬币?还好,剩下的钱足够还清欠炸鸡店的饭钱。
      没错,李赫去吃炸鸡的时候没带钱。
      只给Sunny留了一张欠条。

      “今欠炸鸡店50元。”
      无落款。

      鬼怪坐立难安。
      他从自己卧室跑到为使者准备的卧室,看看电视玩玩手机,看的字一个也没记住,听的台词一句话都没入耳,他快要疯了。
      鬼怪看了看安静摆放在客厅里的行李,终于忍不住,打了一个电话给德华。
      “叔叔,啥事?”
      鬼怪拿出鬼怪的威严,问道,“有几个事想咨询你。”
      “咨询?哈哈,叔叔,莫非你是遇到什么恋爱的困难了?那我确实是行家里手,你尽管说。”
      鬼怪咳了两声,“还没恋爱呢。”
      “小~可~爱~”德华把这三个字说得弯弯绕。
      鬼怪听到这个称呼,地上的双脚并列放好,互相对着,欢快地摩擦起来,脸上的表情怡然自得。
      啊,好想他。

      “如果你把对方得罪了,怎么才能让他不生气?”鬼怪开始问。
      “啊?叔叔,你这还没谈上就把人给得罪了?”
      “我……那个……反正就是这样了。”鬼怪支支吾吾。
      “那得看得罪到什么程度。”
      “我……”鬼怪更加难以启齿。
      “说错话了?办错事了?坐着他衣服了?拦着他买东西了?不听他唠唠叨叨了?”
      “不是。”
      “那怎么了?总不至于动手打他了吧。”
      “是……”鬼怪回答道,他已经踢掉了拖鞋,双腿也上了沙发,正无措地左脚右脚互相压。
      “叔叔!”德华惊呼。
      鬼怪拉着脸,撅起嘴,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小孩正在被大人教训。
      “你没救了。”
      德华的话让鬼怪心里凉了半截。
      “所以才打电话给你啊!”鬼怪抓狂。
      “你怎么能打你的小可爱?!”那头的德华比鬼怪还要激动。
      “说来……哎呀你快告诉我怎么做,要不这几天还要接着下雨。”
      德华叹口气,拯救快要绝望的鬼怪,“第一,诚恳地道歉,第二,买东西给他,越贵越好,第三,抱住他,吻他。”
      “行吗?”鬼怪看到了一丝希望。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于是鬼怪马上洗澡换衣服穿鞋,之后急匆匆地出门,遇到的鬼魂纷纷避让,但还是让他逮到一位跑得慢的。
      “见过地狱使者没有?这一片的?”
      “炸……炸鸡店,下午在那里见过……”被鬼怪叫住的魂魄觉得自己好像又有了心脏并且即将再一次骤停。
      “好的,谢谢。”鬼怪松开揪住魂魄的手,魂魄抓住机会要溜,却又被鬼怪揪住了领子,他面无表情却充满压迫感,“带路。”

      Sunny把那张借条收好。
      虽然那人已经还了钱,但是她还是想把他的字留着,这个人的字似乎和他的长相不太一样,有些潦草,却有种龙飞凤舞的美感。
      她当时还会以为这个男人会写一笔细腻的小楷呢。
      正打算关门的时候,又有人进来了。

      “欢迎光临。”恩倬热情地招呼。
      身高腿长的男人点了点头,看了看两人,先问恩倬,“请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鬼怪停下,想了想该如何形容使者,才接着说道,“一个皮肤白得像吸血鬼、嘴唇红的像涂了口红的男人?个子和我差不多高,穿着一件灰色毛衣,或者是黑色制服。”
      恩倬与Sunny对视一眼,顿时明白了他说的是谁,虽然这个形容不怎么样,但是特征指代实在明显。
      而且,不论是灰色毛衣,还是黑色制服,这个男人都穿过。
      第二次来结账的时候,男人手里还拿着一顶黑帽子。
      对上Sunny疑惑的眼神,鬼怪解释道,“他是我朋友,没带手机,我想找他却联系不到。”
      Sunny问,“您怎么知道他来过我们这?”
      “一路打听。”
      “他……他往那边去了。”恩倬指给鬼怪一个方向。
      “谢谢。”鬼怪挤出一个微笑。

      Sunny看着鬼怪的背影,笑说,“就这么告诉他了吗?这个人也挺帅的。”
      “老板,他很像我找的那个人,”恩倬面露难色,“而且……我也知道的一路打听指的是什么……”
      还有,他要找的人,恩倬也猜到了是谁,想起自己还朝着那个男人笑得像朵花,恩倬心有余悸。
      Sunny:“嗯?”

      “亡者,速应使者之唤。”
      李赫念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是地狱传来的召唤无疑。
      最重要的是,他不怕鬼也不怕黑,所以在晚上执行任务的时候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这一段时间“使者团”会经常加班,来对付猖獗的“恶鬼帮”,今晚李赫的目标是两个。
      这是第一个。
      李赫准备去捉下一只恶鬼的时候,听到有人叫他,“使者。”
      那声音他现在很熟悉了,是鬼怪。

      李赫转过头,哼笑了声,“呦,鬼……”怪字还没说出来,李赫的头就有了反应,开始疼痛。
      他扶住路边的树,心道,听到他的声音你就忍不住要出来了吗,有了鬼怪就不需要我了吗,忘恩负义的阿使!
      鬼怪见状,知道现在使者身体里的仍是李赫,但从他的反应来看,似乎两个人格正在进行着转换。
      他上前焦急地问道,“你现在……”
      鬼怪想要搀扶使者。

      “别过来……”就在这句话说完时,李赫的人格抽离,使者的人格回归,一时间,强烈的眩晕感来袭,使者站不稳,退后两步,正好倚在那棵树上。
      “阿使?”鬼怪见使者这痛苦的样子,焦灼万分,扶住他的胳膊,叫道。
      街边的路灯在使者眼里晃,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近处的人影。使者的眼睛聚焦之后,才看清那个人正是鬼怪。
      下午被摔飞的记忆伴随着太阳穴突突地跳动回到脑海中。
      比记忆的归来慢了半拍,使者才察觉到自己的胳膊正被鬼怪扶着。

      他第一反应就是甩掉鬼怪的手,语气极为冷淡,道,“别碰我。”
      鬼怪撒了手,使者往后退,他也跟着上了一步,离使者更近,张口就来,“阿使对不起,我错了,我一时冲动,没想那么多,我不该用那么大力气,对不起……”
      第一,要诚恳地道歉。
      使者正晕着,哪有心情听他讲这些,只是怕自己又再他面前晕过去,用尽努力抱着自己面前那颗树。

      你抱树干嘛,抱我啊。
      使者听到了鬼怪内心的话,骂道,“流氓。”
      呃……

      “我们先回家吧,回家再说。”鬼怪好言好语地劝着使者。
      “那是你家,要回你就回。”
      “那现在也是你家。”
      “我没说要租你房子。”使者的声音变弱了不少,脑袋也斜了下。
      鬼怪看着他这样硬撑,火气就上来了,本性暴露出来,“好,既然这样,你的东西也别想要了,那些案卷我全都给你烧了。”
      “你这个泼皮无赖……”使者的眉头紧紧地皱着,要不是对鬼怪太过讨厌,撑着一股气和他作对,他神智早就丢了。

      “撒手,跟我回家。”鬼怪忽然严肃脸,把使者的胳膊从树上扒下来。
      “我不。”使者不依。
      鬼怪看着他这可怜的小模样,觉得又心疼又生气,自己好像太恶劣了,这和“打”他的时候有什么区别呢。
      他于是又把声音放低,“阿使,听话,快撒手。”
      “你很烦啊,我干嘛听你的话!”头晕正在一点一点剥夺使者说话的能力,以及抱树的能力。虽然吼了出来,但是使者一点都记不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因为你是个傻子。”鬼怪回答,他做好了抱住使者的准备。

      使者的手缓缓地松开了,身子往下坠,他感觉自己像是毛笔尖滴下的墨,最终会在黑暗里摔个粉碎。

      偏偏,又是在他面前。
      嗯?他出现了,李赫怎么就消失了呢。
      使者只能想到这里。
      接着,迎接他的就是让他粉身碎骨的黑了。

      可是,没有跌落。
      鬼怪接住了他,也是一身黑色的鬼怪,如同无尽的醇厚墨池一般,承载了使者的重量。
      使者落入鬼怪怀里的时候,鬼怪仿佛听到了悦耳的滴答声,他那一潭死水一般的人生好像重新活了过来。
      两人在夜色里融为一体。

      他抱着使者,语气轻柔地说道,“这次听我的,以后都听你的。”
      使者睡在鬼怪怀里,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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