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0、第七场梦 ...
-
崇明五年,福仪终于把元七给带回来了。
四年里,福仪没有跟皇上联系过,传说中的微服私访也没有,四年里,两人几乎没有了联系。
这次一回去,福仪先是命人打扫王府,接着便带着元七去了大明宫。
元七等在殿外,这就看到了同样等在殿外的林侍从。
五年后,林侍从是越发英俊了,站在前边,元七都有点认不出他了,还是他先过来打招呼。
“元七兄!”
元七此时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见了他就撇嘴的毛头小子了,跟王爷待在一起五年,怎么的也得学会一点虚伪了。
他笑吟吟道:“林侍从!”
林侍从看着他这模样,啧啧道:“重造了?”
元七只不理他,站在殿外安安静静的。
林榭倒有点好奇了,凑近他笑道:“你怎么不理我?”
元七笑道:“林侍从可是笑话奴才了,奴才怎的敢不理您?”
林榭见他这样,摇摇头道:“没意思。”
元七见他转身不再理他,倒也没动作。
这林榭林侍从居然喜欢跟一个小太监说话,难道是无聊?
殿内,皇上在批阅奏折,福仪在一旁看着。
自他进来,这皇上便没有停过笔,低头也没理他。
福仪站了一会儿,轻轻笑道:“禄儿。”
看到他僵了僵,他更是得寸进尺,只站在背后笑道:“我听闻,皇上近日操劳过度,夜夜失眠。”
“与你无关。”
“难道不是听闻我要回来了?”
福仪看着他手上的毛笔纹丝不动,墨已经滴到了奏折上了。
“禄儿,你瘦了。”
“不许那么叫我。”
皇上放下毛笔,叹了口气。
福仪从背后抱住他,低声道:“皇上,臣错了。”
“你哪儿错了?”
“哪儿都错了。”福仪蹭着人家的脸,没羞没躁道。
皇上也没推开他,只闷声道:“不是舍不得回来了吗?”
“当然是为了你回来。”
“你还记得有我啊?”
皇上站起身,推开他。
看着那人恼怒了,福仪只抱着人家不撒手,撒娇道:“禄儿,我知道你想我了,所以我回来了。”
“不要脸。”皇上皱着眉头,很不高兴的。
“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他了。”福仪看着人家说道,“他原本是叫什么来着?”
“我记得,好像取的是辕字。”
“只有这个,我不知道,所以没说。”福仪叹了口气,道,“他听完了之后,只是望着我一会儿,什么也没说。”
“然后为了补偿他,就多留了多久?”
“没多久。”福仪嘿嘿笑道,“他要是怪我,我也没办法。”
皇上看了他一会儿,接着道:“你不在的时候,又有大臣劝我纳妃。”
“嗯,你答应没?”
皇上点了点头。
福仪笑了,道:“娶了多少个?”
“三个。”
“嗯。”
福仪抱着人家,似乎并没有不高兴。
皇上推了推他,问:“你不吃醋?”
“还能生我的气,自然是念着我了。”福仪含着笑意,靠着人家的肩似是撒娇。
皇上抱着人家,闷声道:“你可以无忧无虑就走,可是我就算是想见你,也不能去。”
“我这不回来见你了吗?”
“昨日大理寺还在因为那案子忙得要死。”
看着他眼里明显的期待,福仪叹了口气,道:“我帮你。”
“好。”
皇上笑得眉眼弯弯。
#
大理寺接到案子,晋州一月前有个男人疯了,大白天去挖坟,挖的还是邻居家的坟,由于邻居家搬家了,附近的人就把他告上了衙门,衙门只是警告了,放他走了,两日后,又一处墓被盗,而且这次损失的是陪尸体一起下葬的一些金器玉器,这次,衙门就把人抓起来了。
可是那人死不承认,不久,那人便在牢里自杀,衙门派了人去墓前守着,结果那墓里剩下的一些金器玉器全部都不见了,而且是在守卫的眼皮底下消失的。
王爷带着元七一道去了晋州,皇上 把那林榭也一道派去了,三人到达的时候便去了那墓前看。
这个时候,还有些守卫在守着那墓,见了王爷来,忙退开了路。
县令一边在旁边跟王爷解释:“王爷,这墓是当地一户有钱人家的女儿的墓,当时陪葬的时候下了好多金器玉器,现在一样都没有了。听那户人家说,下葬是在三月初五,初八的时候,东西就被盗了,那人在初十就自杀了,衙门派了人过来守着这墓,在三月十三,剩下的金器玉器全部没了。”
福仪问道:“那女儿多大?”
“还只有十八岁呢,一直没嫁,似乎是喜欢着一个穷书生,家里人不同意,便自杀了。”
“哦?”福仪来了兴趣,问,“那穷书生在哪儿?”
“回王爷,已经找不到了,去京城考试回来就一直没人见过他。”
福仪点了点头,继续问:“墓被盗后,主人有没有做什么?”
县令想起什么,赶紧道:“王爷,那户人家的老爷像是不太喜欢女儿被别人打扰,听到被盗墓后便想着要把棺材移出去,埋到别处去呢。”
“什么时候移出去的?”
“是在三月十二夜里,他道白天阳气重,不好移动棺材。”
福仪皱了皱眉,问:“十二移走棺材,十三就又被盗了?”
县令点了点头,擦了擦汗道:“回王爷,十二日移走,十三日早晨便发现被盗了。”
林榭在一边插嘴:“那这么说,就是在移走棺材的时候你们疏忽了,让盗贼进去了?”
福仪摇摇头,道:“不可能,那么多金器玉器,若是搬出来,必定要被发现的。”
有什么年头在福仪脑海里闪过,但是随即消失了。
元七站在一边看着两人分析这个案子,自己却帮不上什么忙。自己跟不上他们的思维,只好在一边看着。
他发现,那林榭虽然年轻,但是头脑似乎不错的样子。
两人出来之后,福仪沉吟道:“我比较想知道,那人是为何疯了?怎会无缘无故去挖坟?”
县令弱弱道:“王爷,那人在牢里一直念叨着自己是看到有人走进了墓里,才会挖坟的,不怎么可信。”
“他说,他看到有人走进了墓里?”
福仪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问道。
那县令被他吓了一跳,连连点头,道:“是啊,所以大家都以为他疯了。”
福仪点点头,表情恢复正常,又带上了笑意,道:“那么,那人真的是自杀还是被你们给弄死了?”
县令吓白了脸,口口声声道:“王爷,却是自杀的啊,撞墙死的!”
林榭看着他这模样,现在到觉得这恭王身上带着令人恐怖的气质,一句话便能点中要害。
福仪是知道的,大理寺的监狱,一旦进去了,不论你又没有罪,为了逼你说出话,肯定是没有活人出来了,像晋州这样的衙门里面的监狱,就不知道是不是也是一样的了。
只可惜,那皇上似乎并不关心大理寺这些破事,虽是关心着众生,但是他似乎特别不愿意去触碰这些死人的案子。
福仪道:“那么,你去把那女儿的父亲叫过来,就说本王要问话。”
县令知道,这王爷是皇上派来的人,他在,便是皇上在,定是不肯怠慢了的。
福仪一行人在衙门的大堂等着,林榭在一边道:“王爷,那人是否是疯了?”
福仪笑得高深,道:“我倒不觉得是疯了,可能是真的。”
“那他岂不是死得太冤了?”元七一出声,福仪便笑了。
“不冤,他一死,这案子就没法破了。”
林榭听着这王爷的口气,倒觉得,这王爷不是来破案的,而是来煽风点火的。
“这话怎说?”
“这样一来,大理寺那帮子人不就查不出来了?到时候,大理寺肯定要换了一批人了。”
原来是这么想的啊……
林榭松了口气。
不久,那人便被县令带过来了。
那人名季宏,女儿名季明云,于三月初四在家中自杀。
季宏一见了王爷,立马跪下了,老泪纵横。
“王爷,您要为小民做主啊!”
王爷只点点头,便不顾他怎么哭,只道:“你女儿喜欢的那个穷书生,你可知道?”
季宏点点头,叹气道:“可是闹得整个村子都知道了。”
“他正月去参加科举,之后回没回来?”
季宏摇摇头,只道:“小民不知,那人,我们一直都是希望他不要出现的。”
福仪敲了敲旁边的梨花木桌,问道:“你女儿确是因为你不同意她的婚事而自杀的?”
说到这儿,季宏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是啊,前一日夜里跟她说过不要接触那穷小子之后,第二日便自杀,还是上吊……”
林榭在一旁都看得心生怜悯,这王爷只顾继续问道:“那书生知不知道这事?”
“大抵是不知了……”
“我要准确的回答,是知还是不知?”
“这……小民也不知啊……”
福仪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三月十二,你们移出棺材这个事,有多少人知道?”
“只有小民一家知道。”
“你们是派谁去移走棺材的?”
“是小民家的六个仆人。”
“六个啊……”福仪忖度片刻,道,“都是忠仆?”
“都是在家里干了几年的,不会有问题。”
林榭在一边问道:“那么,搬棺材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县令在一边道:“没有,我们的人全程都看着呢。”
福仪忽然问道:“你的那些金器银器都是装在棺材旁边的箱子里吧?”
“是的。”
“搬棺材的时候检查了吗?”
县令回答道:“回王爷,那天早晨便检查过了,还在的。”
“你们一日检查几次?”
“早晚各一次。”
福仪点点头,表示明了。
“你可以退下了。”
王爷把人赶走了,吩咐元七道:“好好给林侍从收拾一下。”
元七应了,这才进了林榭的屋子,给他收拾行李。
林榭看着他忙活,在一边笑道:“王爷还挺关心我。”
“因为皇上看重你。”
“这也倒是。”
林榭凑过去,问:“你跟王爷去许州干嘛呢?”
此时元七不再像之前那样,见了人不理装害羞的了,此时倒直起腰,道:“自然是服侍王爷了。”
林榭看他那模样,不由得笑了。
元七赶紧收拾完,去找他的王爷了。这林榭笑起来,还真是一股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