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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审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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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林榭传信来了!”
老皇帝接过李公公的信,在灯光下读了起来。
有人跟踪王爷,今早在马车上动了手脚。
老皇帝把信拿在灯上烧了,暖黄的火苗接触到纸张后瞬间变得凶猛起来,舔舐着,周围还冒出丝丝黑气。
“皇上,要不要派人过去?”
李公公在担心王爷。
老皇帝笑:“福仪福大命大,死不了。”
李公公不再发话,退到一旁。
老皇帝看着明明灭灭的烛火,眼里波光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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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一行行了几天之后,终于到了扬州知府府上。
知府自从知道了王爷要见胡如海之后,赶紧把准备离去的胡如海留住了,并且赶紧派人去街市物色了一只好鸟儿,带到府上,并且还把县令接到这里来了,就等王爷来了。
王爷一行自那次马跪地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意外,一路平安地到达了府上。
领头的那人见到了,赶紧下马恭候王爷,元七跟林榭下了舆,掀开帘子,把王爷给接下来了。
王爷抬起手稍稍遮了一下阳光,这才看清,原来已经到了府门前。
扬州知府府前站着两排的用人,全都在恭候着王爷的到来,知府大人亲自站在门前,搓着两手,脸上堆满了笑容,看着王爷下来,赶紧带着人上前跪下了。
后面一排人都接着跪下了,这仗势甚是浩荡,跪下的瞬间,地上的灰尘扬起来,倒有一种驰骋疆场的味道。
王爷睨了一眼,抬起脚问:“胡如海呢?”
跪在旁边的胡如海抬起头来应:“王爷,我就是。”
王爷睨了他一眼,道:“起身吧,屋里说。”
林榭跟着进去,倒是听到了不少消息。这最重要的证人在此,可不能放过他一句话,连表情,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你是跟谁同行?”
“是跟张家两兄弟,张季迢,张季儒同行的。”
王爷喝了口茶,道:“他们俩都失踪了?”
林榭提出疑问:“王爷,这好像扬州失踪的姓张的只有一个啊。”
王爷思考片刻,点点头,道:“我记得也是一个,怎么,他俩都失踪了?”
胡如海一脸惊愕,回:“王爷,小的醒过来的时候,确实是两人都不见了。”
县令在一旁插话,道:“王爷,卑职记得好像也只有一个姓张的,另外一个是姓焦。”
王爷翻着手中的书卷,皱起眉头,道:“这上面明明记着失踪的是张季迢,怎么还有一个姓张的失踪了?也没人来报案?”
这案件,首先是失踪者的家属发现自家儿子去参加科举,同行的人都回来了,自己儿子却没回来,才想到去报案,没想到其他地区还有同样的案件,所以才引起了衙门的注意。
县令赶紧解释:“王爷,这张家曾经跟当地的地主发生过官司,张家把房子都赔出去了,父母都亡故了,就剩他们两兄弟了。”
林榭问:“那张季迢是谁发现失踪了的?”
县令解释:“这扬州报案的时间比较晚,所以是发现有秀才失踪了这边才开始查,但是在参加科举的人中,发现张季迢没有来考试,但是张季儒是迟到了,所以我们以为,只有张季迢失踪了而已。”
胡如海道:“考试的时候,我也没见张季儒啊。”
林榭轻笑:“倒不是你答卷太投入,没注意到吧?”
胡如海顿了一下,低着头思考。
王爷似乎颇有兴致,道:“那现在这个张季儒到哪去了?”
林榭补充道:“他弟弟失踪了,他没有来报案?”
县令摇摇头。很明显,能找到张季儒的话,就能够知道他弟弟是怎么失踪的了,但是看这情况,怕是连他都失踪了。
王爷摸着胡子,手指在檀木桌上有节奏地敲打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林榭问:“那张季儒现在还找得到人吗?”
王爷一番冷嘲热讽:“要是知道自己弟弟失踪了,难道还有心情躲在街市里吃馒头?”
林榭赶紧谢罪。
接下来,几人之中出现了沉默,没有人发问,但此时知府和县令却是更加紧张。
第二天,扬州城内各处贴上了寻人启事。上面最醒目的标题是:
重金悬赏寻找十人失踪案重要线索人:张季儒
下面有他的画像,包括他的介绍。每逢一处,便有成群的老百姓围在一起看着贴画,边讨论。
过了不久,便接连有人到衙门去,说自己曾经见过张季儒。林榭把他们的口供都收集起来,然后整理给王爷看。
“王爷,这张季儒考完了之后看来是回来了。”
根据几人的说法,曾经有人在科考之后见过他,还是在比其他秀才先回来的,据他说,因为知道他是去县城考试了,所以觉得他这么早回来很奇怪,问他,却只说没希望考上了,便提早回来打点行装,到京城做生意去。
那么,这个时候,他明明知道弟弟失踪了,却没有报案,而是准备抛弃弟弟去京城做生意,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他弟弟已经死了,并且张季儒看到他死了。”
林榭说出他心中的想法,但却被王爷赐了个白眼。
“既然都知道死了,怎么不报案?看着他弟弟死不会想着讨回公道?”
“但是,之后确实是有人看着他进京城了。”林榭回忆道,“看来他现在应该是在京城了,但是为什么还不来衙门说明情况呢?”
王爷冷冷地说:“你就没想过有人会杀了他?”
林榭一顿。
如果他侥幸逃出来了,但是却看到了事情发生的过程,自然要是被人记恨了,这种知道了太多的人,一般都活不长的。
王爷道:“恐怕这人已经没了。”
那贴画的意义就在于能不能找到张季儒最近的行踪,但是事实证明,他去京城做生意也是两个月前的事了,在那之后,恐怕人就已经不在了。
王爷忽然起身,喊:“元七!”
元七屁滚尿流地进来了,跪在王爷跟前,道:“王爷,奴才在这呢!”
王爷一边拿起了宣纸,一边提起了毛笔,开始挥毫。
“你叫人去京城一趟,把本王写的交给皇上。”
说完,正好写完,王爷把纸折好,粘好,交给元七,嘱咐:“越快越好。”
“诶!”
元七应了一声,赶紧出去了。
林榭问:“王爷想让皇上找张季儒?”
王爷睨了他一眼,眼里尽是嘲讽,没好气道:“皇上哪有闲代本王找人?”
林榭被吓得不敢说话了。
“本王是想让皇上知道本王要找的人就在他身边!”
他还就不信那老皇帝一点动作都没有!
林榭摸摸捏了把汗,看来这王爷不是想让皇帝帮忙啊,是想傲娇一下而已……
不过依皇上那脾性,接到了信之后就该开始帮王爷找人了吧。
王爷起身,道:“这里已经差不多了,那焦成开失踪是谁报的案?”
“听说是两个人一起过来的,听到王爷要问话,这会儿都等在衙门呢。”
林榭可不敢违逆了王爷的心思,道:“王爷,现在是要去衙门府审人了吗?”
王爷睨了他一眼,道:“本王是想去衙门,那里的人一个个拿着俸禄睡大觉,本王去整顿一下风气!”
“诶!”林榭赶紧跟上去了。
这衙门府的人听说王爷要来了,赶紧各司其职,滚回了本业上兢兢业业,营造出了一种衙门府欣欣向荣的假象。
“你们这忙得连门口的鸟屎都没空扫了?”
王爷环顾着偌大的衙门府,心里不禁不是滋味,这衙门府虽说是中央机构,但是也不用这么花钱吧?大大小小的屋子,比那京城里的东西市还热闹些。
县令请进门之后,王爷直通主题:“那两个人在哪?把人叫过来,本王要问话。”
听说王爷要审人,多早,县令就把那两个人捉来了,现在就在大堂等着呢。
王爷看着那两人,一个人长得倒是不错,就是畏畏缩缩,跪在地上两条腿还在发颤呢,另一个倒是毫无畏惧,跪在地上却俨然站着,面露正色。
“本王问你们,当时焦成开是怎么失踪的?”
那跪直了的人答:“王爷,当是我们是遭到了暗袭,三个人全都晕了,醒过来的时候,就只剩我们两个了。”
林榭问:“那有没有看到袭击你们的人的长相?”
那人摇头,道:“没有,他们蒙着面,但肯定是男人。”
王爷睨了一眼元七,看他还站在原处发呆,道:“此后再也没见过焦成开?”
“是的,王爷。”
林榭看了一眼王爷,道:“那你们之前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还是说是忽然袭击?”
“我们三个都没有什么对手,自然不会有人想要杀我们。”
“这就怪了。”林榭面向王爷,道,“都是没有原因的,那么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
“通——”
一声响,元七忽然倒在了原地,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全部转移到这边,看得一脸惊讶,这活人怎么好生生倒下了?
只见王爷皱着眉头,神情有点不自然,没有犹豫片刻,道:“林榭,把他搬走。”
林榭接了令,虽然疑惑,但是赶紧过去把元七扶起来。
看样子是昏迷了。只是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昏迷?林榭想起刚刚王爷的表情,应该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
这元七一昏迷,王爷倒是没有放在心上,还在继续审问。
“这么说,袭击你们的人完全是无意的,只是看着焦成开生得俊俏罢了?”
王爷忖度片刻,道:“那么,其他的人也都是这种情况了?”
县令道:“是的,都是这么说的。”
王爷摸摸胡子,表情甚是凝重,自言自语道:“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会儿林榭回来了,凑到王爷身边问:“王爷,元七他……”
“没事,让他睡着就行了。”
王爷挥挥手,道:“你们知道的就这些?”
“王、王爷……”
那畏畏缩缩之人忽然开口了,道:“王爷,我还知道,那些人在打晕我们之后,我不久就醒了,迷迷糊糊中听到他们似乎是在讨论怎么把焦成开运到京城去……”
王爷听完,眉头一皱,声音洪亮,道:“你确定你没听错?”
那人被吓得不轻,先是磕了头,然后点头,道:“没错,王爷,我确实是听到这话,之后他们就搬着人走了,后面的就没听清了。”
林榭也一脸凝重,忖度着他刚才说的话。
如果说这些人是被运到了京城里面的话,从扬州到长安,那可不近哪!就连他跟王爷来这都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要是运人过去,还得遮人耳目,走不寻常路,那是得花多长时间?
王爷点头,道:“还有什么吗?”
“没、没了。”
王爷叫退了两人,褪去刚刚严肃的表情,起身,甩甩袖子,问:“元七在哪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