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武则天处决韋团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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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卢惜跨进嘉豫殿，战战兢兢走到武则天的御座之前，跪下，恭谨说道：“参见母皇！”
武则天眯眼打量了豆卢惜一下，接着懒洋洋说道：“嗯！瞧你，过了三十的女人了，还这么白净，脸上没有雀斑也没有黑斑，不用擦粉也能出门，保养得真好呀！朕阅人无数，以前只见过另一个女人能够素颜朝天。不过，她下巴太尖了，薄命相，结果也真的红颜薄命！而你呢，下巴虽然也尖，可是往上翘起来，接近下唇底下凹处那块地方有点肉，倒是有晚福的面相！”
“多谢母皇金口！”豆卢惜赶紧答谢道，又由衷赞美道：“母皇才真是保养奇佳，越来越精神健旺！”
武则天听得出豆卢惜心口如一，并非虚假谄媚，她不禁微微一笑，以温和的语气说道：“嗯！朕最近身体倒是不错。你起来说话吧！朕有话要问你。”
“是！”豆卢惜柔顺应道，并且站起身来。
“你跟婉儿的谈话，婉儿都一五一十传给朕听了。”武则天严肃说道：“婉儿说，你告诉她，你并不想晋升为皇嗣妃。你可真是那么说的？”
“是的！臣媳的确那样说过。” 豆卢惜据实答道。
“那你可要听好了！” 武则天冷笑道：“朕今天再问你一次，你想不想当正妃？如果你坦白说你想，你很快就会受封为皇嗣妃。可若你推辞，朕就让皇嗣妃的位置空着！就算你以后改变主意，也得不到晋封了！”
“母皇，请恕臣媳斗胆直言！” 豆卢惜以委婉的语气坦率说道：“臣媳并不想要僭越刘皇嗣妃。臣媳也不知道刘皇嗣妃做错了什么，不过，很盼望母皇开恩，放她回东宫！”
“哦？” 武则天略带诧异问道：“你为什么要替她求情？你跟她共事一夫，分明有利害冲突，何必帮她？难道，她一向对你很好？“
武则天稍微停顿了一下，又威胁道：”你要说实话！若有半句谎言，你就跟她一样，回不去东宫了！”
“臣媳不敢欺瞒母皇！” 豆卢惜坦诚答道：“刘皇嗣妃对臣媳并没有很好，但正如母皇所说，她与臣媳共事一夫，有利害冲突，臣媳不能奢望她对臣媳多么好。只要她对臣媳还算客气，能够和平相处，就可以了。再说，臣媳其实不只祈求母皇原谅刘皇嗣妃，也但愿母皇对窦良娣、唐良媛、崔良媛三人息怒，因为，她们的孩子都还小。臣媳早年丧母，很了解失去母亲，对一个孩子是多么沉重的打击！请母皇看在孙子孙女们份上，对她们四人从宽！”
“嗯！动之以情，你这张小嘴还真会说！” 武则天淡淡嘲讽道：“只可惜，太迟了！”
豆卢惜听了，猛吃一惊，一双大眼睛睁得更大，却不敢问：为什么太迟？
武则天看出了豆卢惜双眸中的疑问。她略显下垂的嘴角浮起一抹带有恶作剧意味的笑容，低声说道：“那四个心怀不轨的女人，已经不在人间了。”
“什么？”豆卢惜控制不住自己惊喊出声：“为，为什么？”
“因为，有人控告刘皇嗣妃领着几个良娣、良媛，在东宫搞厌胜之术，诅咒朕！” 武则天厉声答道：“朕相信，你与王良媛绝对不敢包藏祸心，就只处置了刘、窦、崔、唐四人。”
“多，多谢母皇信任臣媳！” 豆卢惜颤声道谢，又壮起胆子，期期艾艾说道：“可，可是，刘皇嗣妃她们也，也是无辜的！”
“你竟敢为她们申冤？“ 武则天暴躁吼道：“你不怕朕也要你的命？”
“臣媳怕！” 豆卢惜立即全身颤抖着答道。她吓得流出眼泪，赶紧跪下，抽泣着解释道：“请恕臣媳多言！既然，刘皇嗣妃她们已经去世了，说什么也没用了，其实不如不说。”
武则天见豆卢惜不敢再多话的模样真诚，反而愿意听她为那四名皇嗣妻妾辩护了。于是，武则天改以缓和的语气说道：”好了，你别怕！朕一生爱听真话。只要你说的都是真话，朕就不会降罪于你。你说吧！为何你认为她们四人无辜？”
“是！”豆卢惜依然跪着，恭顺说道：“请母皇明鉴，如果告密者所言属实，刘皇嗣妃领着良娣、良媛们从事厌胜，臣媳不可能毫无所闻！但是，臣媳真的没有在东宫看到过厌胜的蛛丝马迹。”
“那也许只是她们瞒着你。” 武则天沉吟道：“这件案子有物证。大年初一那天，趁着皇嗣带所有眷属去参加朕主持的祭天大典，有几名太监奉了朕的旨令，去东宫搜查，果真从刘氏床底下搜出了一个小木偶人，还有朕的生辰八字！”
“这---” 豆卢惜十分惊讶，但她转念一想，忽然想到另一个可能，就禀告道：“即使如此，也不能确定刘皇嗣妃有罪！因为，初一那天，皇嗣全家一早就出门了，告密者若是有心栽赃，可以趁太监到达东宫之前，抢先一步溜进东宫，把小木偶人放到刘皇嗣妃床底下。”
“这一点，朕倒是没想到！” 武则天有些动容，但又不服气说道：“不过，你们全家出门时，东宫门口还是有侍卫守着，不是那么容易进得去。”
“一般人当然不容易进东宫去。”豆卢惜接口道：“不过，若是守卫认得的人，或许就能曚混进去。”
“你在说什么人？”武则天听出豆卢惜话中有话，追问道：“你是否在怀疑某个人诬告皇嗣妻妾？快说！”
“臣媳---”豆卢惜迟疑了，不晓得该不该说？她望了望武则天身边侍立的宫女们，确定了韦团儿并不在内，但她还是不敢轻易指控韦团儿，毕竟没有任何证据。
“你尽管说！”武则天鼓励道：“即使没凭没据，只是你的猜测，也要说出来。朕保证不会怪罪你！”
“是！”豆卢惜只好吐露：“其实不是臣媳，而是皇嗣爷怀疑一名宫女。皇嗣爷说，那名宫女试图接近他，却被他拒绝了，可能恼羞成怒，有意陷害他的妻妾。”
“那个宫女叫什么名字？”武则天勃然变色，逼问道：“说！不准有任何隐瞒！”
“那只是皇嗣爷的揣测---”豆卢惜小声解释道，唯恐万一李旦错疑了韦团儿，又多害一个人平白无故送命...
“怎这么罗嗦？叫你说你就得说！”武则天怒吼道：“再不说，小心朕治你的罪！”
“是！”豆卢惜逼不得已答道：“皇嗣爷说，那个宫女名叫韦团儿。不过---”
“没有不过了！”武则天阴森森啐道：“向朕告发皇嗣妻妾厌胜的人，就是韦团儿！”
紧接着，武则天下令：“来人啊！把韦团儿抓过来问案！另外，传大年初一早晨在东宫值班站岗的那几名侍卫！还有大年初一早晨留守在东宫的太监、宫女，一个也不许漏！”
片刻之内，韦团儿被两名侍卫押进嘉豫殿。韦团儿看到豆卢惜，瞬间露出锋利如刀的仇恨目光，
但韦团儿很快垂下三角眼，跪下拜见武则天。
武则天只冷冷嗯了一声，并没有立刻审问韦团儿。一直等到东宫的数名侍卫、太监、宫女成群来到嘉豫殿，拜倒在武则天面前，武则天才开口问道：“你们，都是大年初一皇嗣全家出门的时候，留在东宫当差的？”
“是！”侍卫、太监、宫女们异口同声，一致恭敬答道。
“好！那么，你们仔细看看这个宫女，回想一下，大年初一早上，她有没有在东宫出现？”
侍卫、太监、宫女们都连忙表示遵命，并且开始端详韦团儿。韦团儿心虚，冷汗直流。
一阵沉默过后，宫女彩纹提心吊胆说道：“皇上，初一那天早晨，彩纹在东宫看到了团儿姐姐，还问了团儿姐姐为何光临？团儿姐姐说，皇上嘱咐她送些东西给皇嗣妃---”
“你胡说！”韦团儿气急败坏打断彩纹的话，大声叫道：“一定是豆卢良娣教你血口喷人！皇上千万不能相信这丫头的鬼话！请皇上明察！”
武则天不理韦团儿，只顾盯着彩纹，沉声问道：“彩纹，你那天是在东宫何处看到韦团儿？”
“回皇上，” 彩纹回想了一下，敬慎答道：“如果彩纹没有记错，是在皇嗣妃卧房外面的走廊上遇到团儿姐姐。”
“好！朕明白了！”武则天点头说道，又迅速下令：“来人，把韦团儿拖下去斩了！”
如同迅雷不及掩耳，韦团儿还在错愕，已经被侍卫拖走了。她一路惨叫：“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武则天完全充耳不闻，面不改色。豆卢惜则目瞪口呆，不敢相信母皇根本不给韦团儿辩白的机会！
武则天平静吩咐东宫的侍卫、太监、宫女们全都回去，又命令她自己的贴身宫女们也退出去，只留下豆卢惜一人。她看豆卢惜依然跪着，就叫豆卢惜平身。
当豆卢惜站起身来，武则天淡然说道：“待会你回去，告诉皇嗣，母皇已经替他那四名妻妾报了仇了。”
“是！”豆卢惜表示遵旨，但又忍不住嗫嚅道：“只不过，皇嗣妃她们含冤而去---“
“你想求朕厚葬她们是吧？”武则天点明了豆卢惜不知该怎么表达才好的心意，接着否决道：“这个意见，朕无法采纳，因为，虽然韦团儿诬告了她们，但是朕并没有冤枉她们。”
“这，请母皇见谅！臣媳听不懂母皇的意思。”豆卢惜听得一头雾水，含着困惑问道。
“你不懂就算了！朕没有必要向你解释！”武则天不耐烦喊道：“你不懂，自己回去慢慢想！你是个聪明人，迟早想得通！等有一天，你想通了为什么，如果你还有胆量来问，朕到底是怎样处理了那四个女人的遗体？到那时候，朕才会告诉你！”
豆卢惜听呆了，越听越迷惑，却不敢再多问一句，只能唯唯诺诺。
“君无戏言！”武则天接下去郑重说道：“你今天刚到的时候，朕就问了你，要不要晋升为皇嗣妃？朕也说了，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回答要，或不要。你既然选择了不要，你这辈子就别想当上皇嗣妃了。不过，朕也不会让别的女人成为皇嗣妃，就把那个位置空着吧！你回去，好好跟着皇嗣过日子！知子莫若母，朕很清楚，皇嗣可以没有那四个女人，却不能没有你！而朕，也不想让他失去你。只要你一如既往，不生非份之想，朕不会为难你！好了，朕言尽于此，你可以回东宫去了。”
“是！谢母皇！”豆卢惜无法再说什么，只有依礼告退。
在返回东宫途中，豆卢惜一路思量：要如何传达刘皇嗣妃她们的噩耗，才不至于给皇嗣爷刺激太深？还有孩子们，是否应当继续瞒着他们？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武则天处决韋团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