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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燕歌 ...

  •   义女?
      管妙真疑惑这曹丕的脑子是否被驴踢过,才想出这么个化冤解仇的破法子,不过转念一想,却悟出曹丕这招真是妙绝,她做了那曹樱的义女,与夏侯玄自然便成了兄妹,而接着便可将曹蔻顺势指婚给夏侯玄,既彰显了他“贤主”的公平,也不会伤了中军大将军曹真的心。

      曹丕不愧是个代汉立魏的枭雄,儿女家的情爱小事也能解决得如此诡狡!眼见那夏侯玄的俊脸也抖然发了白,那句“不妥”就要破口而出,管妙忙上前了一步,先行朝那曹丕回了“不好”两字。

      “大胆!”
      曹丕重重拍案,脸色抖然阴云密布,尤其那双浮过血光的黯沉双目,让如公公都微微战栗,伺侯了陛下这么多年,但凡有着眼色,必是要见血杀人的!就说曾很受陛下宠爱的甄夫人吧,那是何其的美貌仁善,还生了一儿一女,可在失宠之后,不过失意的写了一首《塘上行》,抒发了下被离弃的愁思悲伤,便被陛下下旨赐死了,而今日这小傻子胆儿肥到公然顶撞没有尊卑,真是活得腻味了啊!

      而曹丕的性子,管妙自也是了然的,可刚她若不先行出言,夏侯玄那楞头小子便是要在这主公跟前失了分寸惹了祸事啊,在夏侯府这大半月受了夏侯玄不少照顾,这做“婆婆”的总不能见死而不救嘛!

      况且,这也是活了五十几个年头的人,到了这知天命的年岁,怎可能随便认人做娘?别的不提,这认了人做娘,便能理所应当的挨打挨骂,被家暴虐待了都没个说理的去处啊!

      想到此,管妙暗暗嗤了一声,迎着曹丕那杀怒的眼神,小脸儿看似诚挚的道:“陛下有仁慈之心,民女感念得很!民女说的‘不好’,是指民女这八字与德阳乡主不合,认她为母怕会冲撞了她!万民一向敬仰陛下,陛下若真是感念那位神仙,不如就认民女做个义妹可好?如此也彰显陛下爱民之心啊!”

      这没脸没皮的话一出,倒轮到曹丕的脸白了一白,这话说得多么漂亮,可感念着你仁慈之心呢,眼下若再要杀人怕是对不住神仙期许、万民敬仰了!

      不过曹丕的脸虽白了,眼中杀怒却退,那法令纹深重的唇角还微扬了扬,似乎是笑了一笑。

      众人不由也暗感叹如“傻姑”这么胆儿肥又不要脸的,也真是见所未见了,不想做乡主的义女,倒想做陛下的妹子,而扒着指头算算,陛下是乡主的兄辈,若陛下同意认了这干亲,这“傻姑”不就比公子生生高出了一辈?公子此后不就要呼“傻姑”一声姨娘,想想就真是替公子牙酸呢……

      众人替他牙酸着,夏侯玄心下倒是淡静下来,皇族礼法他很清楚,且陛下也不是昏君,就算信了“傻姑”所说的神仙,但也绝不可能认个出身卑贱且无功社稷的婢子为妹,以遭了天下人笑话,而“傻姑”会这般“没皮没脸”定也是料到这点才对。

      不出所料,曹丕难得尴尬的抚了抚袍袖,沉色敷衍道:“让朕回宫再好好想想赏你些什么吧!”……

      本以为这说要赏也是曹丕随口的一句,哪知这稍后,如公公竟亲自送来了一张字帖,说是陛下回宫后亲手所写……

      这墨迹未干的,小心展开一瞅,嘿,正是曹丕流传后世的一首《燕歌行》,什么“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短歌微吟不能长。明月皎皎照我床……”

      读得管妙将嘴角扯了又扯,她一向不喜这些凄艾的调子,况且这还刚刚入夏,写什么妇人秋思?这曹丕也真是自恋得过了头,竟拿自个的诗词书画来当赏赐?

      当然了,这别说传到后世是国宝文物,就是眼下换作别人受这赏赐定也觉受宠若惊,定要视若镇宅之宝的摆来供着。可她恰恰也是个自恋的人,哪稀罕这么些别人自恋的玩意儿?

      不过,管妙不稀罕,自有人稀罕得很,待如公公一走,只见那窗外檐上便是探下一颗还簪着花的脑袋,窜将进来便凑过来赏那曹丕的大作,一张破嘴还啧啧碎叨着:“这字好,好得很,交给徒儿拿出去,顶能卖个大钱……”

      这来得无声,行止鬼祟的,自然就是二狗子那臭小子,管妙这先前在食肆等了一天没钱付帐的火气还没消呢,这小子倒是贼兮兮的来领揍挨打了,只是这笤帚抄起却发现这先前被羽林扯得险要脱臼的胳膊仍是疼的厉害,只能扶了扶胳膊呲牙道:“这打先给你臭小子记下,下回一并打!”

      “呀!徒儿这是听说婆婆受伤,特来送这活血化淤的好药……”
      二狗子从包袱里小心的掏出个红漆都掉了大半的小木盒,还一脸讨好的说这是什么华佗高徒所制的伤药,指甲盖大小的一坨在江湖上都要卖到五百钱了……

      啥?这江湖物价已飞涨到如此惨烈的地步,这让心怀大侠梦想的年轻人还怎么浪荡得起?
      管妙很为这个江湖操了一阵闲心,但伤药做为行走江湖的必需品,在价值理论与价格理论的指导下,有价有市,追捧者甚重,夏侯玄就是花了千钱才托人从洛阳城外的黑市买到了这等好药……

      惦着管妙胳膊的伤,夏侯玄拿了药便匆匆赶回,这刚到自个的卧房前便嗅得这夹着酒糟气儿的药香,浓浓郁郁的有些醉人,而更最醉人的是那屋里的一对男女。

      粉嫩娇小的人儿穿着薄衫盘腿儿坐在窗下,右袖子高高撸到肩膀,那细白纤小的手臂便是整个露在那由窗斜入的淡黄夕阳之中,只是那肩肘处有些微肿的淤痕,让这本该诱人的画面大失了美感,而更没美感的是那与她同席而坐,正用大爪子奋力揉搓着她肩肘的“桃花眼”小白脸……

      小白脸一边上药替她揉搓雪白的肩肘,还一边讨好笑问:“可舒服吧?”,这神情这动作,让人顿想起那些贵妇人家养的白净男宠,一个比一个懂得伺候主子,讨人欢欣。

      而那露着胳膊的小人儿也的确很是享受的模样,微阖着眼像要舒展的睡了过去,口中时不时微微细碎的应上一声,如那春时的雀鸟轻呻,柔媚又消魂,直没轻没重的冲入耳孔,听得人心房大颤,脸面火热,她还说什么“嗯,臭小子手法不错,不如学学盲人按摩,多条活路……”……

      而匆匆而来的夏侯玄,二狗子自是瞥见,本想停手行礼打个愉快的招呼,可看见人家贵公子不同先前的阴冷脸色,这桃花眼微挑了挑,便是敏锐的觉悟出这公子是吃起酸来了吧?

      二狗子一向是个好玩闹的性子,遂佯作正经的道:“这受了伤,这药要不沁进去,胳膊要留下后疾的,难不成还能让公子动手给揉揉不成?”

      说话间,当下便更按摩得起劲儿了些,一只大手还眼看就要搓到那细瘦的小肩膀上,这看得夏侯玄眼眉大动,平素冷静稳重的人此时也故不得体面,跨步上前便将二狗子的大手拨开,且冷声道:“武陵先生以后来我夏侯府,还望能光明正大的走一走正门儿?今日,好走不送!”

      得!这果是妒怒吃味儿了!
      二狗子嘿嘿一笑,忙揖手应承着,蹦跶着出了门,一溜烟的窜上房顶没了踪影,这看得管妙磨牙,没义气的果是没义气,也不顾她这做师傅的胳膊还疼着,又没法自个反手去揉药膏,而看这夏侯玄又青又白的脸色儿该不会是真动了气吧?

      这种深受礼教束缚的古板小子,真是让人不但胳膊疼还头疼得很,俗话说打狗看主人,二狗子是她徒弟,这说二狗子不够光明正大,便是说她这做师傅的也苟且得很了?遂不痛快的道:“我徒儿不走正门,是担忧我的安危,这是尊师重道……”

      这话在夏侯玄听来便是护着那“桃花眼”的意味了,想平素她都对他能避则避,哪曾这般也记一记他的好处?

      那本已强咽下喉的酸气儿便是又反冲了上来,步到她身侧,在席上与她面对面的落了坐,拧着眉头,掏出那高价买回的药膏便是不由分说的替她伤处涂抹起来,还黯声道:“左右是我的不是,才让你受了这场冤枉,受了这伤……我是不担忧你的安危,只是你今日若被陛下处死,我也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来?”

      这话说得很是年少意气,听得管妙微微一愣,早熟老成的娃儿能出这番不稳重的言语,倒也是罕见得很,但回想了下他今日在面对曹丕时的执拗不惧的胆气,倒也打心里又多了两分赞赏,道:“今日本就是破日,你仗义出言相救,我还是很感激的!”

      被刚二狗子那幕酸了一酸,想着她白日险些丧命,夏侯玄这心里真是又酸又涩,本替她揉着肩肘的手便是滑到了她的脖颈,微微抬起她的下巴,凝着她那双大眼儿道:“你是我妻,我护你是应当的……”

      四目相对,他的眉眼看得清晰,带着温情的深幽凤眸,英挺端正的鼻梁,再配上那唇红齿白,就是放在一千八百年后也是一张好看到令人眩目的俊脸啊。管妙遗憾的暗叹,若不是她的克星,还真想与这样鲜美纯情的男儿好好谈上一场恋爱,以醒这悠悠岁月中的当年困惑……

      管妙的发怔看在夏侯玄眼中,而她微抿着的红润樱唇,让他这心中顿时大动,自是忍不得又朝怀里一拢亲了一亲,这动作过为忘情而用力了些,便是撞到了她被扭伤的胳膊,疼得她脱口便叫了声“疼”。

      少女的语声本就甜脆,这不经意的示弱更添娇糯轻软,听得人心疼得都要碎了,夏侯玄慌忙自责的轻轻松开,取了药膏手忙脚乱的替她轻揉起来,却又怕这习过武拿过剑的手没个轻重会让她疼了,轻之又轻还微有些抖。

      趟过情爱的人,自是能看出这初涉情爱的男儿心中的疼惜与压抑,可明知没有结果,便不要让好好的男儿越陷越深的好,索性直言道:“我跟你八字不合,你会刑克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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