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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 11 ...


  •   顾亿恒走后,沈易就关上了门。

      门一关,屋里瞬间安静下来,恢复成了往日的模样。

      家里只剩下沈易一个人的时候,就连再温馨的装修风格,也还是显得过于冷清,冰凉凉的少了人气,不像是活人住的地方。

      他,一直过得半死不活,没有半点活力和生机。

      独自在玄关站了一会儿,沈易才转身慢慢回到客厅。
      他把顾亿恒喝过的杯子洗掉,又舀了半杯米淘干净,倒入电饭煲里,设定好了时间,开始正煮稀饭。

      现在是十一点十分,十一点半点“吃货顾先生”开始直播的时候,稀饭就该好了。

      做完这些,沈易又转回客厅,他呆呆站在客厅中间,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好像,他一直没有事情可以做。

      完全就是一个失去梦想、失去希望的废人,只是在静静等待死亡的将临。

      或早,或完。
      总会到来。

      沈易想啊想啊,突然想起了顾亿恒刚才说的灰兔踩脏了地毯,而且可能掉了一地毯的毛,于是他脱掉鞋,赤脚走上地毯,蹲了下去。

      浅色的地毯上,确实有不少黑乎乎的爪印。

      他又凑近一些,想找灰兔掉的毛。

      沈易有点近视,不过平时是不戴眼镜的,只有在码字的时候会戴一下。
      这会儿他没戴眼镜,有些看不清,只好把头又低下去一些,几乎半趴在地毯上,总算看到了灰兔掉下的毛发。

      确实挺多,尤其是灰兔之前窝过的地方,沾了不少,不清理肯定不行,动一下就会满屋子飞,会粘在衣服上。

      地毯不算很大,但不好清理,沈易明白自己清理肯定弄不好,而且会很慢,所以纠结许久,还是拿出了手机,搜索了附近能干洗地毯的店。

      尽管他不太想出门,但他刚才看了下,油、米、盐好像都要没了,另外他还准备买一些狗狗吃的零食,偶尔看到灰兔,能喂它吃。

      搜索结果出来得很快,离小区不远就有一家干洗店,评分挺高。

      沈易计算了自己的脚程,从小区步行过去大概需要十几分钟,不会太远,而且那家店附近还有一家小型超市,刚好能满足他购买日常用品的需求。

      这时,电饭煲里在煮的稀饭好了,发出一声“叮”的提示声响。

      沈易收回思绪,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快到十一点半,于是收起手机站起来,又去厨房装了一小碗稀饭。

      走出厨房,他的目光刚好扫到昨天被他放好的牛奶,这才想起来他今天想要试试味道的,便把牛奶也一并拿了。

      一进到房间里,光线就完全暗了下来,与客厅相比,一个天一个地。

      房间四周的遮光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透不进来一点光,只有一盏床头灯开着,泛着昏黄的光。

      沈易打开电脑,点开直播平台,进入了直播间。

      “吃货顾先生”的直播已经开始了,只是菜还没上齐,他也还没有开始吃,一本正经地在讲冷笑话,右上角显示的观看人数一直在增加,马上就要突破二十万。

      弹幕刷得飞快,飞过一堆吐槽,然而更多的还是迷弟迷妹们刷屏式的哈哈哈哈哈,非常捧场。

      直播间里,顾亿恒的心情一点没受弹幕影响:“刚才的笑话好笑吗,我知道你们肯定都笑了,接下来开始说第二个,关于北极熊的笑话,你们一定会笑。”

      他清了清嗓子,一脸认真地讲:“从前有只北极熊,它生活在北极,北极很大,但就只有它一只北极熊。它觉得很无聊,于是开始拔自己的毛,一根、两根、三根……拔着拔着、没多久它就拔完了自己身上的毛,拔完后,一阵寒风吹来,它说了一句话。”

      故意停在这里,他又笑眯眯问:“你们猜猜北极熊它说了什么?”

      不过还没有等弹幕飞过,他就已经自己主动回答了,翘着嘴角说:“北极熊说,好冷啊。”

      说完,他自己乐不可支笑起来,笑得前仰后翻,“够冷吗,好笑吗,这是我压箱底的珍藏笑话了,分享给你们,给大家降降温,就不会觉得热啦。”

      话落的一瞬间,弹幕一大片飞过。

      小展爱码字:要冷哭了,本来在空调房里就冻成狗,现在更冷了(大哭)(大哭)。
      黑子不是哲也:大顾你的笑点不要那么低啊啊啊啊,明明冷得要死,哪里好笑了!
      抱住苏苏啃一口:难道只有我笑了吗,哈哈哈其实也挺好笑的,被北极熊蠢哭,被顾先生萌哭,可可爱爱。
      ……

      电脑前,沈易也不自觉地扯了嘴角,微微上扬。

      他注意到,愣住了。
      忍不住伸手去摸,真的摸到了扬起的一点弧度。

      这是他第二次笑了。
      只间隔了不到二十四小时,他自己都觉得讶异。

      原来,他也还是能够笑的。
      并没有,丧失这个能力。

      直播间里,顾亿恒唠嗑唠了半天,终于等到服务员走过来,把他点的菜上齐了。

      一共是四菜一汤,外加一份甜品。
      简单介绍完菜品,他开始吃了。

      见顾亿恒开始吃,沈易也拿起碗,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同时,又尝试地喝了那盒牛奶。

      确实很好喝,是那种不是特别甜,不会特别腻,香香的,淳淳的感觉。

      这是他喝过最好喝的牛奶。

      这顿饭顾亿恒吃了四十分钟,吃的一脸满足,吃完后,他还郑重地推荐了这家餐厅。他给出的评价是:味道好,分量足,很用心。

      沈易在笔记本上记下了店名。
      虽然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去吃,但是……或许呢?

      沈易第一次有了期待,因为顾亿恒出现在他身边,成了他的邻居。

      记下了店名,沈易又照例,认真地打下了“谢谢”两个字,然后发送留言。

      另一边。

      直播完,顾亿恒第一时间去查看了留言,看到“谢谢”两个字,忍不住弯起了眉眼。
      ——果然还是有这条留言比较习惯。

      他之前有想过发条私信,问对方是谁,为什么要跟他说谢谢,但转念一想,对方或许只是习惯敲下谢谢两个字而已,并没有其他特别的意思,如果他贸然去问,弄得尴尬了怎么办?

      这么想了一遍,也就打消了念头,只是比较关注对方,然后在心里默默好奇着。

      —

      下午,沈易出了门。

      时间是沈易特地挑的,两点左右。

      这个点,太阳还很大,部分的人还在午休,再加上不是周末,学生要上课,其他人要工作,街上的人不算多,正好是沈易勉强能接受的程度,走在路上,不至于特别难受。

      沈易用一个大袋子装着地毯,走出小区后,就慢慢沿着人行道走。

      他走得不快,但走得专心,全程专注眼前路面,一步一步的,一点没有分神,走了十几分钟,就找到达干洗店。

      这三年来,除非必要,沈易基本不跟人交涉,是这两天,话才说得多了些。
      他站在窗口,尽可能清晰地去跟老板说话,表达自己诉求。

      干洗店的老板人挺好,见沈易说得慢,反应的也慢,也没有任何催促的意思,就安静地等他把话说完,然后点点头,把袋子里的地毯拿出来,简单翻看了下,报了一个价格。

      沈易小幅度点了下头,拿出钱包付了钱,又从老板那里接过收据。

      离开干洗店,沈易又去了小超市。
      在门口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他才走进去,发现没有几个人,绷紧的情绪放松了。

      买完东西,还不到三点,沈易提着一个大袋子,里头除了油盐米,其他都是狗狗吃的零嘴。

      他不知道灰兔喜欢吃什么,就每一样都买了点,全部加起来,量就大了,显得很多。

      买好了东西,沈易就准备回家了。
      现在街上的人不是特别多,他的病没有发作,没有觉得难受,但是他还是不习惯,他本能的恐惧人群,想远远躲开。

      要回家,需要走过一条斑马线和穿过一条窄巷。

      沈易刚走到巷子口,就看到不远处有几个小孩正在往一只流浪狗身上丢石头,还互相比谁丢得多,丢得准,嘻嘻哈哈的,玩得特别高兴。

      而那只流浪狗则可怜兮兮地蜷缩在垃圾桶旁边,它大概是受伤了,没有动弹,只是尽量把身子缩地小小的,发出一声一声地叫唤。

      小孩们无动于衷。

      沈易皱起了眉,朝那几个小孩走了过去。

      几个小孩看到沈易,立刻停了手,之后互相对视一眼,就呼啦啦全部跑开了。

      沈易没有去追那些跑掉的小孩,也追不上,他走到流浪狗面前蹲下,想要看一下它是哪里受伤了。

      流浪狗怕人,也警惕人,再加上刚被人类欺凌,它看到沈易蹲下,本能地想要后退,但因为受了伤,无法动弹,于是转而发出了一阵威胁声,想要阻止沈易靠近。

      见流浪狗对自己充满警惕,沈易沉默几秒,试着开口,磕磕巴巴地哄它:“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看看你哪里受伤了……”

      流浪狗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察觉到了沈易没有恶意,渐渐放松下来,过了会儿,尾巴还对着沈易摇了一下,是在示好。
      之后,它慢慢舒展开身体,朝沈易露出受伤的地方——它的肚子不知道被什么划了一道口子,并且伤口已经腐烂了,很严重。

      沈易看了,知道需要马上送流浪狗去宠物医院,可是一想到宠物医院里有好多人,他又生出了恐惧,心底的负,面情绪开始侵蚀内心。

      怎么办?该怎么办?
      沈易不停问自己,一瞬间,死亡两个字占满了他的思绪,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跟得了帕金森综合征似的,抖个不停。

      流浪狗一直看着沈易,一双像黑宝石的眼睛里全是沈易的倒影,它朝沈易“汪”地叫了一声,接着又冲沈易摇了下尾巴。
      这是在示好,也是在求救,它知道只有眼前的人,可以救它了。

      看着流浪狗,沈易咬了咬唇,拼尽全力压制内心的焦躁和恐惧。

      终于,他抱起了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apter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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