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熠熠生辉》星火尞原

2、序章（修）

　　过去一生的所有景色像飞逝的幻灯片，在那一瞬间划过眼眸。

　　纷繁的声音破碎、融汇成奇怪的音符，投入黑暗中去了。

　　就在那一刹那，好像什么都想了一遍，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当这一切的一切都坠入黑暗里，她才感觉到疼痛，感觉到大片大片温热的鲜血汩汩喷涌而出。

　　而她就沐浴在自己的鲜血里

　　——即将走向死亡。

　　世界在离她远去，她想。

　　沸腾的情感不受抑制地从肺腑里喷涌而出，就这么一瞬间，她想要放声大笑。

　　但她已经无力再牵起嘴角，身上巨大的伤口甚至让她每一次细小的呼吸都像是一种煎熬。

　　身体逐渐冰冷下去，好像所有的温度被一寸寸抽离，但她还是想放声大笑。

　　不论怎样挽留，不论怎样嘶吼挣扎，记忆还是像抓不住的水滴，一片一片碎裂开来，被剥蚀得面目全非。

　　她在心里无助地嘶吼，疯狂地抢夺着自己的曾经。

　　可脑海里依旧一点一点儿变得空白

　　——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那些面孔，那些事，那些风景，那些她拼了命想要记住的曾经——支离破碎，无法收拢。

　　像是溺水者，她感到强烈的窒息，哪怕脑中塞满了各种知识，技巧，可她仍觉得无比冰冷，像是要彻底冻结。

　　终于，一切的一切都结束了。

　　就像许多年前那样，身体也陷入到黑暗中去了。

　　关于她将要去往的下一个世界的一切情报，知识，信息，一股脑地融进她的意识。

　　力量在削弱，重组。

　　一切的塑造都只为了适应新的世界，符合彼端的法则。

　　残破的记忆斑驳，陈旧，被庞大的信息挤进了灵魂的一个小小角落。可它们仍固执的散发着自己的光辉。

　　星星点点，却熠熠生辉。

　　微弱，忽明忽暗，但无比的温暖与坚强。

　　“不染”

　　她在心里低唤自己的名字。

　　庞大的信息让她有些难受，但意识却又偏生无比清明。

　　她低头，手里黑色的册子厚实沉重。她拂过暗金的书籍，冰冰凉凉，要让人冷到骨子里去。

　　她那耗尽了一辈子心力，那度过了一生的曾经，只在这本册子上记了寥寥一笔。

　　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抹去呢？她所有的拼搏，所有的使命，所有活着的意义……怎么就没办法记住呢？

　　她多想有一辈子，记忆是可以完完整整的，不加修改的，能够让她想起时可以会心一笑的。

　　她是个清道夫，她以她的使命为荣，她并不惧怕死亡，也不那么为分离和告别而绝望。

　　可她痛恨遗忘。

　　遗忘会让人觉得无比孤独，彷徨，会让她有时分不清楚自己是谁，哪些又是对她来说最重要的。

　　凡是独立的人格都会有其“坐标”，他们所有的往昔构成了他们现在的性格，影响着他们的选择，是他们魂灵里最重要的一部分。

　　所以，她又怎么甘心遗忘呢？

　　不染沉寂在黑暗里。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浓的像墨，而她就被包裹在墨池里。

　　灵魂与躯壳分分合合，不断重组磨合

　　几年，几十年，抑或只是一刹那？

　　早已分不清楚。

　　终有一天，她睁开眼，正看见碧空如洗，阳光如同最耀眼的金子，照得她想要落泪。

　　她大口大口吸气，贪婪地嗅闻。任由海潮的、植物的清新气息钻入身躯，为之注入活力。

　　躺在细细软软的沙滩上，她听见潮汐的起落声、海鸟的浅唱声……

　　——又是新的一生开始了

　　按耐不住的欣喜与新生的雀跃像汩汩的泉水，暖洋洋地从心头涌出。

　　不染真心觉得，无论多少世，那种能够低头浅嗅草香，那种能用手轻触花瓣，那种能睁开眼睛去肆意深望蓝天的感动，还是会像一种原始的冲动，让人觉得幸福——宁静的心灵永远不会麻木。

　　她坐起身，双手小心翼翼地触碰被阳光晒得暖烘烘的沙粒，感受着从指尖传来的真实与鲜活，良久，她双手微合，捧起一捧金色的沙砾，俯下身亲吻大地。

　　再抬起头，她站起身向远方眺望，视线穿过眼前的沙滩，阳光透过海水反射出晶莹的光泽，从浅海的滢蓝到尽头的深黑，她贪婪地注视着，一寸寸，像是什么宝藏。

　　许久，她动了动嘴唇，用太久没有发声的嗓子轻轻地赞叹：

　　“大海的世界吗？”

　　“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