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余青青

2、我被鬼缠上了

　　一

　　我被鬼缠上了。

　　每到深夜，十二点过后，我就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眼神冷冽，似一把冰刀一样，打在我的心尖，冰冷冰冷的。

　　我不敢睡觉，因为一闭上眼睛，就感觉身体被人压着，脖子被什么东西勒着喘不过气，全身僵硬，手脚不能动，眼睛睁不开，连说话都开不了口，那种感觉就好像你的身体不是你的，完全不受控制。

　　可我是有知觉的，我清楚的感觉到，却没有反抗的能力，那种无力感，让我感到恐慌。

　　我很害怕，可我无人去叙说，因为她们不相信我，只当是我工作压力大，是在做梦。

　　浑浑噩噩度过了白天，一想到到了深夜，我就害怕，我不敢回那个黑漆漆，安静的可怕的出租屋里。

　　也不好意思打扰朋友，于是找了一家网吧卖了通宵卡，网吧人满为患，大都是一些小青年在这里打游戏，坐在位置上全神贯注的敲打着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让我有了一丝安全感。

　　我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左边位置空着，上面却放满了零食，摆放的乱七八糟，电脑屏幕也在亮着，我想，这人大概是去了卫生间。

　　右边坐着一个年轻的男生，我看了一眼，感觉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模样很俊秀，皮肤有一些不正常的白，耳朵戴着大耳机，正认真的盯着电脑看新闻，不像其他人，来网吧不是打游戏就是看电视，像他这样看新闻的还真是很少。

　　我随意瞟了一眼，那个新闻内容是前些天发生的，意外葬身的赛车手。

　　许是我看他的时间太久，他有了察觉，回头看了我一眼，问道，“有什么事吗？”

　　我一愣，连忙摆手，“哦，没有。”

　　等看清他的面容时，我惊讶的叫出了声，“啊！”连忙站起来后退一步，牢牢的盯着他。

　　怪不得我觉得他眼熟，原来他是新闻里播报的那个已经死亡的赛车手，我在网上看过他的照片，还曾为他的死感伤过，可我却没想到今天我竟然在这里见到了他本人。

　　周围人全神贯注的打游戏，极少数人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淡漠的转过头。

　　我想说话，想离开这里，可我忽然发不出声音，腿脚不听使唤，全身僵硬，和夜里发生的场景一般无二。

　　我恐慌的看着他，身体有些颤抖。

　　他取下耳机，忽然对我露出一个笑容，眼里却是冰冷，毫无温度，甚至有一丝憎恨。

　　他的脸突然变得很苍白，没有一丝人气，双眼空洞无物，流出血泪，划过脸颊，留下两道深深的血迹，接着是鼻子流出血液，还有嘴巴，耳朵，满脸都是血，鲜艳刺鼻的血腥味。

　　我的脖子像是被人抓着，想叫叫不出来。

　　我吓的无声的哭了出来。

　　他站起身朝我走近，手指触碰我的脸颊，他的手指很凉，冷冰刺骨的寒意倾泻而来，连带着我的心都是冰冷的。

　　他的声音更是冷冽，像是来自地狱恶灵的催魂曲。

　　“你也会哭吗？”

　　我吓的闭上了眼睛，眼泪还是不停的流。

　　我真想晕过去，可是我很清醒。

　　而周围人像是没有看到我们这边的情况，更没有看到我面前这个血肉模糊的人。

　　“住手！这里可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一个明朗的声音插了进来，我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穿着白寸衫，牛仔裤的男生站在我们中间冷冷的盯着那个赛车手。

　　“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赛车手指着我，声音冰冷，他的面容已经恢复了正常。

　　“我没有想过要插手，但是你不该在我的地盘闹事。”男生盯着他，“若是她今天死在我这，那我这店还开不开了。”

　　“哼！”赛车手冷哼一声，转头盯着我，声音冰冷似魔咒，“染悠，我还会回来的！”

　　他离开了。

　　我能动了，心脏承受不了，晕了过去。

　　二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眼前白茫茫一片，我动了一下，全身酸疼，手背插着针管，正在输液。

　　我努力坐起来，盯着对面雪白的墙，有一丝茫然。

　　随后我想起了那晚发生的事情，身子不由得轻颤起来。

　　我根本不认识那个赛车手，跟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会找上我？

　　“咯吱”门一声被打开了。

　　“啊！”

　　我尖叫一声。

　　看清来人那颗悬着的心才慢慢的放下。

　　“小染，你怎么了？”

　　梁洁快步走到我面前，将手里拿的东西放到床头柜上。

　　我摇摇头，虚弱的笑笑，“小洁，我没事。”

　　遇鬼那件事情还是不要对她说了，免得她担心。

　　“真没事吗？你的脸色很差，要不要我找医生过来瞧瞧。”梁洁不放心的问。

　　“不用了，真的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我拉着她。

　　我遇到的事情根本不是医生能解决的。

　　“那就好。”梁洁拍拍我的手，拿起桌子上的饭，“来，我给你买了小米粥和小笼包，吃点吧。”

　　“谢谢你，小洁。”我感激的朝她笑笑。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除了梁洁，我没有其他朋友。

　　一点胃口都没有，但是梁洁给我买的，我不好意思不吃。

　　将粥喝完，我问她，“小洁，我是……怎么来医院的？”

　　我记得那个赛车手走后，我就晕了过去，后来的事没有一点印象。

　　梁洁将我的饭盒拿过，丢进垃圾桶，“我也不知道，是一个男生给我打的电话，通知我你出事了。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你就已经躺在病床上了，一睡就是两天，将我吓个半死，想着你若是再不醒，那我就要通知叔叔阿姨了。”

　　“别告诉我爸妈。”我急着说。

　　梁洁笑笑，“没有，还没来得及，你就醒了。”

　　我放下心，实在不想让爸妈担心，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我过的其实不好。

　　三天后，我出院了，梁洁不放心我一个人，邀请我去她家住，想到她和男朋友同居，我去多不方便，便笑着拒绝了。

　　我拿着医院开的药回了出租屋，刚开门就感觉到一阵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冻的一个哆嗦。

　　屋子黑漆漆一片，安静的有些可怕。

　　我慢慢的走进屋子，打开电灯，模糊的视线瞬间明亮起来。

　　可是下一刻，灯光闪了一下，就灭了，屋里一片漆黑，我又陷入了黑暗里。

　　那颗刚落下的心，又悬在半空。

　　“回来了？”

　　安静的屋里突的响起了一个冰冷的声音。

　　是他！

　　我瞳孔猛然睁大，想要逃跑，刚动一下就被他抓住了脖子，他的手指很冰，像是冰箱里的冰棍，甚至更冰。

　　黑暗里，我看见了他那一张苍白，毫无活力的脸。

　　“我等了你两天，刚看见我就想跑吗？嗯！”

　　他抓着我的脖子，那张苍白的脸慢慢的朝我靠了过来，我无声的尖叫着，身体颤抖着。

　　他对着我耳边吹了一口气，冰冷冷的，像冬日里的寒风，我闭着眼睛，根本不敢看他，感觉到他盯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就这么怕我吗？当初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染悠，你何时变得这么懦弱？”

　　“染悠，我恨你！”

　　三

　　那天晚上，他对我说了很多奇怪的话，还说恨我，我根本没有得罪过他，他恨我什么？

　　这些天，我快要被他折磨的快要疯掉了，睡眠不足，总是出现幻觉，头发大把大把的掉，脸色苍白的厉害。

　　我真的是害怕了。

　　因为工作上的疏忽，导致公司损失了钱财，我被开除了，还欠下高额的债务。

　　我更加恍惚了，耳边总有一个冰冷的声音对我说，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我没有钱交房租，被房东赶了出来，行李箱被他们随意丢在地上，像是丢弃一件肮脏的垃圾。

　　我痛苦的抱着手臂，浑身冰冷。

　　我拉着行李箱浑浑噩噩的走在马路上，根本不知道去哪？直到耳边响起一阵刺耳的鸣笛声，我才回神，自己不知何时走到了马路上，而我面前是一辆飞奔的轿车。

　　我吓的双腿无力，摔倒在地。

　　轿车在离我仅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车窗打开，探出一个头来，他有些恼火，“你会不会走路，找死去一边。”

　　我回过神，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声说，“对不起。”

　　“对不起管个屁用啊！知不知道老子刚刚吓个半死。”那人出声骂着。

　　是我的错，我无力反驳，只是低头沉默着。

　　一双崭新的洁白无暇的运动鞋出现在我的眼里，我慢慢的抬头，看见了一个穿着运动装的年轻男生站在我面前。

　　“你没事吧？”他问。

　　我看着他没说话，但是那一颗被摧残的心慢慢找了回来，他就是那天在网吧里我遇到的那个男生。

　　是他的出现，那个赛车手才没有过多纠缠。

　　他蹲下身，扶着我的胳膊将我拉了起来。

　　“胳膊流血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求求你救救我吧！求求你了，救救我……”我拉着他的衣服，不停的恳求他，我感觉只有他能救我了。

　　他有些无奈的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小姐，你先放手，好吗？”

　　我不松，害怕一松手，他就不见了。

　　身后的司机按着喇叭，“喂，你还坐不坐车了？”

　　他看看我，对着司机摇了摇头。

　　司机骂了一声，“真是倒霉。”然后开车离开了。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唉，有什么话我们去一旁说吧，这里不太安全。”

　　我跟着他走到马路边，一直拉着他的衣服没有松手。

　　“小姐，你先松开，我不会离开的。”他认真的说。

　　我半信半疑松了手。

　　他整理了一下被我弄皱的衣服，随意问道，“你出了什么事情？”

　　“我被鬼缠上了，他每夜都来找我，我快要疯了，我根本不认识他，跟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缠着我？为什么？”我胡乱的说着，多日以来的恐惧，在一刻全部向他倾述。

　　我大哭了出来，他手足无措的看着我，“你别哭了。”

　　周围人来人往，看着我们，眼里神情各异。

　　我还是哭。

　　他无措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别哭了，我帮你还不行吗？”

　　我破涕而笑。

　　四

　　那个男生叫萧逍，是一名大四的学生，学的是金融管理，自己开了一家网店。

　　这是他父母希望他变成的样子。

　　可他不喜欢，他说他想生活变得有趣一些，机缘巧合下，他拜了一位大师为师父，跟着他四处为民做法。

　　他说话期间，带着我穿越一条青石板小路，到达一间有些破旧的房子前。

　　门前挂着两个红灯笼，门边贴着两道符咒，纸符看起来有些破旧，如同这间破旧屋子一般。

　　“咚咚咚！”

　　萧逍抬手敲了三下门，很快门开了。

　　一位穿着黑色道袍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边，他长着一张国子脸，浓眉大眼，鼻梁很高，嘴巴抿成一条直线，表情有些僵硬，整个人看起来很威严。

　　“师父。”萧逍叫了一声。

　　男人点点头，转头看向我，目光深沉，“小姑娘，你身上的阴气很重。”

　　我立刻上前拉着他，恳求道，“师父，你一定要救我。”

　　“先进来再说吧。”他转身进了屋子。

　　“放心吧，师父会帮你的。”萧逍安慰我。

　　我点点头，跟着他进了屋。

　　屋外虽然破旧了些，但是屋内的装饰却是崭新的，桃木地板洁白无暇。

　　屋里挂着很多驱邪的东西，纸符，桃木剑，蜡烛，金佛象，还有很多我没有见过的东西。

　　我在男人对面坐了下来，萧逍给我倒了一杯水，我接过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急着问，“师父，我该怎么做，他才肯放过我。”

　　男人沉声道，“前世因，今生果。一切因果自天定，他是你的劫，小姑娘，你躲不了。”

　　“你不是法师吗？你一定有办法救我的。”我急切的说，实在受不了他的纠缠。

　　萧逍安抚着我，“染悠悠，你冷静一点。”

　　我哭喊着，“我怎么冷静，我快要被他逼疯了你知不知道，我真的要疯了！”

　　“我可以救你，但是……”他盯着我，话锋一转，“你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我急切的回答，“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只要你能救我。”

　　“很好。”男人微笑。

　　他让我坐在铺垫上，点燃了蜡烛，开始做起了法事，他拿着桃木剑，喷了一口水，然后将纸符串在桃木剑上，放入火盆里燃烧，我盯着盆里的大火，意识慢慢的消失，直到听见有人叫我。

　　“小染。”

　　我回头，看见有一个穿着古装锦服的男子朝我走来，我正要跟他打招呼，他却直接穿过我，走到了对面的一棵榕树下。

　　榕树下站着一位红衣女子，面容姣好，神情羞怯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男子微笑着伸手将女子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女子掩唇轻轻的笑了起来。

　　男子轻笑，将女子抱入怀中。

　　画面一转，到了荒凉了边塞。

　　男子身穿银色战甲，站在军帐中和一众人男人商量着战事，账帘被撩开，有一个青衣童子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众人看见他，纷纷停了口。

　　男子却露出笑容，继续说，众人为难的看着他，“江将军，他，这……”

　　“不打紧。”男子轻笑。

　　战事商议结束，众人离开，大帐内只剩他们两人，男子走到青衣童子面前，伸手抱着他坐在自己腿上，让他喂自己喝水，然后去吻童子的唇，两人腻味一会。

　　“毅舒，你这么相信我，就不怕我出卖你吗？”童子似开玩笑的说。

　　男子盯着她，轻笑，“这个世上，你是我唯一相信的人，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出卖了我。我会先杀了你，然后自杀，生生世世，永永远远缠着你。”

　　“毅舒，我不顾家人阻拦，跑来塞北，就是为了和你在一起，你一定不能死，要不然，要不然我也不活了。”童子认真的说。

　　男子急切的伸手捂住她的唇，“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会死呢？就算死了，我也会找到你，生生世世，永永远远的缠着你。”

　　童子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画面又是一转，战事前一晚，童子离开了军营。

　　男子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是敌军的阵营，身边随从问道，“将军，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不用了。”男子抬手阻拦，转身回去了。

　　我跟着童子来到了敌军的阵营，看到童子对着坐在主座上的男人一拜，然后叫了一声，哥哥。

　　男人长的挺俊逸，就是眉宇间有一股子劣气，“东西呢？”

　　童子沉默了很久，“哥哥，你要的东西我没有，我这次来是和你告别的。”

　　男子声音冰冷，“染悠，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哥哥，我宁愿不要这染国公主的身份。”童子站起身，“女儿不孝，不能侍奉双亲，还请哥哥好好照顾双亲，染儿告辞。”

　　“站住！”男子呵斥，“我的好妹妹，为了一个男人连双亲都不要了吗？”

　　“我爱他，我不能背叛他。”童子大声说。

　　“那你选择背叛亲人。”男子冷笑，“如果你不交出我要的东西，那么今天你就别想出去，更别想见到江毅舒。”

　　童子被人压了下去，关在房间里。

　　第二日，战事开始，连战多日，江毅舒死在战场之上，身上插满了箭头，他在死前看见童子朝他飞奔而来，他嘴角露出嘲讽的笑，他唯一信任的人终究还是背叛了他。

　　他想，等着她过来，他就杀了她，然后自杀。

　　可是当她抱着他的头痛哭的时候，他又不忍下手，说了一句，“我恨你，染悠！”

　　童子还来不及解释，江毅舒已经死了，她抱着他的身体哭的声嘶力竭。

　　我想安慰她，伸手触摸她的肩膀，依旧穿了过去，这时，童子突然抬头看着天空，放声大笑。

　　我看着她的脸，尖叫一声，她竟然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五

　　我睁开眼睛已经回到了现实，抹了一把脸，手上全是泪水，心里也是一抽抽的疼。

　　男人收起桃木剑，看着我的眼睛，问道，“看到什么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将刚刚看到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声音哽咽，男人递给我一杯水，我接过一口喝完，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才消失。

　　男人慢慢道，“小姑娘，那是你的前世，而缠着你的鬼是你前世欠下的债。”

　　我慌忙问，“大师，要怎么才能把他送走，我真是受够了。即便是前世欠他的，我已经用命还了，更何况我根本没有背叛他。”

　　前世的我在江毅舒死后，也在他身边自杀倒下了。

　　“可是在他心里就是你背叛了他。”男人沉声道，“他的执念太深，加上他是千年厉鬼，想要送走他并不容易。”

　　我抓着他的衣袖，恳求道，“大师你一定要救我，你这么厉害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男人抽出衣袖，沉沉道，“办法是有，就看你舍不舍得了。”

　　我又回到了那个令我恐惧，颤栗的出租屋，屋子没有租出去，空荡荡的一片，没有一丝人气。

　　我跟房东说我落了东西，他才放我进来，可我来此的目的并不是找东西，而是江毅舒。

　　房间温度突降，带着来自地狱的阴寒之气，我全身颤栗，胳膊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他来了。

　　我下意识想逃，可是想到今天来此的目的，我又生生停了脚。

　　耳朵被一个冰凉入骨的东西触碰到，我立刻全身颤栗，神经紧绷，动也不敢动。

　　“这么怕我，嗯。”

　　他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可是最后一个字却说的婉转悠长。

　　我抖着身子回头，握着他冰冷刺骨的手，泪眼婆娑的喊了一声，“毅舒。”

　　江毅舒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叫他的名字，神色愣了一瞬，也就那么一瞬而已，他面容立刻扭曲，用力将我推到在地。

　　“毅舒这个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我的腰撞到桌子角，疼的直不起腰，蜷缩着身子。

　　他高高在上的站在我面前，冷眼看着我的狼狈，“这么没用，你当初是怎么设计我的。”

　　我捂着腰不说话，突然有些后悔来找他。

　　江毅舒见我不说话，在我面前蹲了下来，冰凉的手掌掐着我的下颚骨，力道大的快要捏碎我的下巴。

　　我伸手去掰他的手，话说的不利索，“放，放开，我。”

　　真的不能招惹鬼怪，因为你无法和他抗衡。

　　“放了你。”他厉声喝道，“那谁放过我，放过我成千上万的兄弟，我说过，你若是背叛我，我必然纠缠你生生世世，永永远远，你妄想摆脱我！”

　　他面容扭曲，双目赤红。

　　我伸手扶摸他的脸，流着泪说，“对不起。”

　　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准备推开我的时候，我起身抱着他冰冷的身体，在他耳边轻柔而坚定的说，“我没有背叛你，江毅舒，我染悠没有背叛你！”

　　他身子一怔，随即推开我，抓着我的胳膊，冷漠的看着我手上的东西，“是吗？没有背叛我，那你现在想做什么？除掉我吗？你以为就凭那臭道士的符咒就可以困住我，你真是太天真了，染悠！”

　　我惊恐的看着他，他竟然知道，他怎么会知道，那我今天是不是就要死在他手上了。

　　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人大力踢开，一道强光照射进来，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江毅舒动不了，身边冰寒之气大增，他仇恨的看着我，“染悠，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说啊！”

　　我蜷着身子不敢动，只想快些把他送走。

　　江毅舒在强光中尖利的叫喊着，“啊！”

　　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身形，我默默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江毅舒从我生活里彻底消失了，我的生活又回到从前，而我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男人拿走了我十年寿命。

　　我又重新找了一份工作，安宁度日，有天下班回家，路过公园，看到一个老人正在哄着大哭的孩子，我摸着口袋的一颗糖，走了过去。

　　孩子拿着糖，不哭了，看着我，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谢谢小姑娘。”老奶奶好像很开心，伸手抚摸孩子的脸颊，宠溺的说，“毅舒乖。”

　　听到这个名字，我全身颤栗，伸手抚摸他脸颊的手僵硬在半空，我看着他的笑，不由想起江毅舒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和面前这个孩子重叠。

　　我看着他的眼睛，默默问道。

　　是你吗？江毅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