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线之外》枭铂

77、恐惧

　　段宣祈从幻境中挣脱，清醒过来。
　　却不是被林翊欢喊醒的。
　　是被孟书的藤条勒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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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书也陷入了幻境，他在幻境里回到了小时候流浪的时期。
　　——因为确信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所以孟书不觉得自己是“回到了过去”，而是知道自己陷入了幻境。
　　当时他和陈官已经好几天没有找到食物，快被饿死了，他虚弱得动不了，陈官背着他到处走，试图在荒地里找到一些动植物，只要有，就能吃。
　　他们很幸运，找到了一只半金属化的变异鼠，虽然它的身体一半是金属，但还有一部分是血肉，能吃。
　　陈官与变异鼠战斗，勉强赢了，浑身是伤。
　　虽然他们没法煮熟鼠肉，但吃下去就不会被饿死。
　　孟书连吞咽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只能倒在满身血的陈官怀里，费劲撑着眼皮，看陈官把肉绞碎，和着水，小口小口喂进他的食道。
　　当时的陈官已经能同时操控两道水流，他用一道绞肉喂食，另一道在孟书体内把入喉的食物推进肠胃。
　　水食道里来回的感觉很恶心，生肉的味道也很恶心，东西在食道里爬动的感觉令孟书反胃，反涌上来的食物却被陈官的水压了回去，他只能张嘴干呕，却阻止不了水流爬进爬出。
　　当年现实里的陈官会忍着伤痛，哄着孟书把东西吃下去：“不要吐出来，忍忍就好了。”
　　现在幻境里的陈官却冷漠地看着怀里的孟书，对他说：“养你真麻烦，杀了算了。”
　　躺在陈官怀里的孟书恐惧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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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现实里的陈官也用这种冷漠的眼神看过他。
　　那时陈官跟变异鼠战斗完，全身都是伤，血一直在流，他体温冰凉，抱着孟书也没能捂暖。
　　孟书反胃被压回去，他难受，痛苦，想跟陈官说“不吃了”，却对上了陈官冷漠的眼神，不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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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书其实很害怕陈官。
　　他知道陈官的控水能力很强，可以切割绞碎物品，能杀死变异的野兽，甚至也能杀人。
　　他们小时候差点被人杀了吃肉，但那个攻击他们的人被陈官打败了，陈官割下他的四肢切成片，只留身体和头。
　　孟书一直很怕陈官会杀他。
　　毕竟他们不是亲兄弟，毕竟他是个帮不上忙只会吃的累赘。
　　他怕惹陈官不高兴了，陈官对他会像对其他流浪者那样，肢体分割，放在野地里等死。
　　所以他一直乖乖的，非常听话，不敢做会让陈官生气或者讨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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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境里的陈官眼神冷漠，头上的血没有特意操控，浸湿了头发，顺着淌下来，滴在孟书脸上。
　　陈官体温冰凉，血也冰凉。
　　“麻烦，碍事，杀了算了。”陈官平静地说着，操控喂食的水流一抖，变成水刀，里外两道水刀都在切割孟书的血肉。
　　孟书知道这是幻境，但是痛感却不像幻境。
　　孟书厉声尖叫，哀嚎，挣扎时推开了陈官。
　　孟书的胸膛被切开，血肉被水流一片片剥离，露出里面的骨头和脏器。
　　孟书忍着剧痛，释放能力，让他的藤条缠上陈官的脖子，用力勒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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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官正在和假保安聊天，余光却瞥见孟书手上蹿出了藤条。
　　藤条肆意疯长，遇物就缠。
　　陈官和段宣祈跟孟书拷在一起，无法躲避，他们三人很快就被藤条缠绕成巨大藤球。
　　假保安吓了一跳，躲避不及，也被藤条缠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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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宣祈呆滞的双眼恢复神采，清醒过来，却怀疑自己仍在幻境里。
　　他被某种东西缠住全身，喘不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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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幻境施放者的假保安被藤条缠住脖颈，能力被中断，另一个保安消失，陷入幻境的人们恢复了神智。
　　小白也回到了现实。
　　她的眼睛还不适应突然明亮的光线，闭眼缓了一会。
　　她听到了几位同伴的哀嚎。
　　等小白能睁开眼，就看到她面前三米处，有两团巨大的藤球。
　　她还没反应过来，屋门被推开，望晴空一脸着急地冲进来：“你们……”
　　话没说完，巨大藤球里又蹿出一条粗藤，将望晴空缠绕包裹。
　　小白想去救，可她挣脱不了金属椅的手脚束缚拷。
　　小白朝藤球呼喊：“官官！小火！”
　　没有回应。
　　没有水流割开藤条，也没有火焰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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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铺满一地的纸慢慢淡化消失，只留下文字。
　　河廿羽还捂着耳朵。
　　等确认没动静了，他才松开手。
　　手刚放下，耳边就响起了模糊的声音，吓到河廿羽差点又把耳朵捂上。
　　但那声音很快就消失了。
　　然后，再没声音响起。
　　废稿空间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