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吉祥如意】第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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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毓没有动弹，也没有躲避，只有她的目光跟着沈牧的指尖滑转走，看见沈牧撩动了鬓上的步摇，也看见了沈牧撩动了她的发梢，听见沈牧的问题，钟毓像是有些不明白沈牧的意思，说道：“本宫是皇后，况且这只是皇后应有的妆制。”
她虽然本性不喜奢华，但却也不能不守规矩。
自她进宫做了这皇后之后，从来都是该是如何的规制便是如何的规制，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再由着她的心意来。
不过即便是尚未出阁时，也从未有过由她自己做主的时候。
钟毓早已经就习惯了如此了。
总是安安静静地待在一方格子内，等着别人的安排，再将她挪到别的格子里去。
但眼前这个人——吉勒云瑶，显然与钟毓过往的认知全不相同——或许是因为她北族人的身份，又或许是因为她今日别出一格的行为举动。
不管如何，钟毓都对吉勒云瑶生出了一份好奇心。
沈牧看着钟毓，盯着这个自己笔下的主角，分明只是文字，钟毓所行所言，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创造的，只是因为系统那个狗东西的测试，就变得好像是真的一样。
怎么可能会是真的呢？
不过是些她撰写出来的文字故事而已。
但腹部的那个伤口的疼痛，又让沈牧暗暗地皱了下眉头，大概这里所有的一切，只有她身上的疼痛感才是真的而已。
行啊，不是想让她疼吗？
那就陪她一起疼吧。
沈牧心里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好看的眉往上挑了个弧度，沈牧的嘴角跟着也向上稍微微弯起一个愉悦的角度，收回手的时候，有意无意那样地用指尖轻轻碰了下钟毓的脸颊。
很轻微的，如同羽搔一般。
这个动作惹得钟毓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发髻上的那堆金玉钗环也全都跟着摇晃了一下。
寂静的佛殿里，就只有这些妆饰碰撞而发出的细碎的清脆的声音。
叮叮当当的。
也许，是因为这佛殿里太过空阔，导致只是这点点的声音，都被放大了许多。
照在妆饰上面的光亦跟着摇摇曳曳。
沈牧没注意，被这摇曳的光晃了一下眼睛，不自觉得眯了下眼睛，随即看向钟毓，问她道：“大梁的皇后，都是像你这样无趣的吗？”
“还是你们大梁的女子，其实也都如你一样的无趣？”
这话就说的相当不客气了，且语调都是满含着不屑，仿佛试图激怒钟毓。
沈牧本身就是这样的个性。
再说起这样调性的话来，就更是合情合理，没有半点犹豫就把这些话全倒出来了。
然而钟毓对沈牧说出来的这些话，却仍然没有回应多大的情绪起伏。
钟毓只是抬头直直地望着沈牧。
那双漆黑的瞳眸，在折过了光之后，也显出了几分通透来，就像是一块黑琉璃，能照映出人心来一般。
钟毓平静地回答了沈牧的话，她说道：“大梁的皇后，只有本宫一个。“
”若要往前去数，本宫只认得一位太后娘娘。“
“可是太后娘娘已经仙去。”
“只是可惜本宫与先太后娘娘，也不多熟识，更加不知晓她的个性。“
”自然，本宫也不能知道，我大梁所有女子的个性。”
“云瑶，你若是觉得本宫无趣，那想来，应当也只是本宫一人无趣而已。”
沈牧听见钟毓的这一番回答，看向钟毓平静无波的脸，微微皱了下眉心，露出几分古怪的神情：“你这个人，还真是……”
自来熟也就罢了。
就是这个性格……
沈牧只觉得有几分似曾相识，但究竟是在哪里，什么人的身上识过的，一时半会儿之间，沈牧还真是想不起来了。
算了，只是测试任务而已。
就算是系统那狗东西，把她曾经写的那些东西具象化了，也不过都是配合她完成这次的测试任务的工具。
沈牧压下心里的那点没由来的直觉。
任务就是任务，不能代入过多的私人感情。
这才是优秀员工的守则。
钟毓抬起手，摸了摸吉勒云瑶方才撩拨过的地方。
可惜她的指尖也只碰到那堆冷冷的华丽珠翠，并没有任何别的温度。
钟毓心中划过一丝失落，慢慢放下手，目光又追着沈牧垂在身侧的手指移了过去。
也许那里才是有温度的……
就这么看过去，钟毓立刻就看见了沈牧垂着的手指尖处滑落下来一滴血，眼中不免又浮出来些担忧的样子，问道：“云瑶，你身上的伤……真的没事吗？好像又开始流血了……”
何止是又开始流血呢。
分明就是一直在疼着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沈牧闻言，垂眸看了眼，手上确实又有血流出来了，便就抬起手，不甚在意地用钟毓方才给的那方帕子，将那滴血擦了去。
钟毓眼见着血浸入那丝绸的帕子，在帕子上染出来一团一团殷红的颜色，有的重叠到了一起去，颜色就要更深暗些，像是又在帕子上绣出了一朵花来。
沈牧就擦了一下，反正她浑身都是伤口，擦不擦干净的也无所谓，再抬眼看向钟毓，问道：“你今天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钟毓眨了下眼睛，笑了下，说道：“云瑶，你怎么问起本宫来了呢？应该是本宫来问你这句话才对。”
“本宫早些时候，便就定下来今日要到瑶光寺来上香的，整个上京城的人都知道，云瑶，你在这里，却不知道吗？”
沈牧身上穿的是大梁的男装，也并不是很新了。
可依照吉勒云瑶的个性，却是绝对不会穿旁人的旧衣服的。
因此显而易见，吉勒云瑶并非是今日才到的上京城。
既然早早便在上京城了，就不应当不知道皇后要来瑶光寺上香的消息。
然而沈牧却回答的理直气壮，看着钟毓，像是她的话有些好笑，说道：“我又不是你们大梁的人，我为什么要知道这件事呢？”
这话一出，倒是叫钟毓愣了愣神，随即浅笑着点了点头，说：“嗯，云瑶你说的话，确实在理。“
“本宫只是大梁的皇后，与你而言，却的确是无关紧要的人。“
沈牧有些不耐烦，瞥了眼钟毓的脸：“不要再说本宫了，我不喜欢听你这么说。“
就像是无比刻意地在端着身份。
不仅仅是时时刻刻提醒别人，也是在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必定谨守规矩。决不能行差踏错。
钟毓又是一愣，盯着沈牧，眨了眨眼睛：“云瑶，你不喜欢本宫……不喜欢我，我这样的自称吗？“
沈牧冷着脸道：“不喜欢。“
钟毓眼中便一亮，那双漆黑的眼瞳就显得更通透了些，很高兴的样子，轻轻地咬了下唇，再仰起头看向沈牧，鬓发上的钗环跟着摇晃了下，问沈牧道：“那，云瑶，我……我在你的面前，可以就这样称呼自己吗？“
沈牧其实并不在乎她到底如何称呼自己，团了团手里攥着的钟毓的手帕，上面已经全是她的血了，说：“这是你的自由。“
但这句话，对钟毓来说，显然是很重要的。
钟毓微微睁大了眼睛，这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看向沈牧的目光除了欣喜之外，还有些别的藏在下面，只是她们都没有发觉。
钟毓绞着衣袖，看着沈牧，说：“云瑶，谢谢你。“
沈牧是真的有些看不明白钟毓了，低下头看向她，问道：“你谢我？我和你，今天才见第一次而已，况且我刚刚还用匕首挟持了你——我做了这样的事情，你还要谢谢我？“
“你真的是大梁的皇后吗？“
钟毓被沈牧说的红了脸，低下来点头，回道：“我真的是大梁的皇后……“
“只是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这样的话。“
“而且你受伤了，“钟毓帮沈牧的借口都想好了，说：”你肯定是被歹人所伤，因此才心存戒备，我突然进来，想来也是吓到了你，所以你即便挟持我，也只是自保而已。“
“我能明白你的。“
沈牧扯着唇角笑了一声，这回更仔细地打量了下钟毓。
这样毫无城府的皇后，真的是她写出来的吗？
然而钟毓面对沈牧的审视，却是异常真诚，好像满心满眼地完全信赖着沈牧。
肚子上的伤口又开始疼痛起来，剧烈的痛意让沈牧不得不中断思考，就连脸色也更苍白了几分。
但沈牧并不想让钟毓看出来她的伤势。
万一这个皇后再给她叫个太医来，那她还真是没法脱身了。
作为测试人员，拿到的测试并不会有完整的任务指标，只能靠自己摸索。
按照她原来的故事，这时候应该是等皇后离开，然后吉勒云瑶的部下才能赶过来。
沈牧暂时还不想推进的那么快。
于是，沈牧往后退了半步，背抵在佛像的基座上撑住自己，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钟毓算了算时辰：“我就快要走了。”
沈牧忍住疼，说：“那你快走吧。”
钟毓有些不想走：“我……过几日还来瑶光寺上香，云瑶，你还会在这里吗？你……”
沈牧看向她：“你想让我在这里等你，是吗？“
钟毓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说：“嗯，云瑶，我希望你下次还在这里等我，可以吗？“
沈牧点了点头，答应了她：“可以。“
钟毓得到回答，眼中是掩藏不住的高兴：“那，云瑶，我先走了，我们……下次再见。“
沈牧靠在那里，点了点头：“嗯。“
钟毓便转身要向外走去。
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沈牧叫住了钟毓，直接叫了她的名字：“钟毓。“
钟毓听见，立刻转过身来，好像就在等着沈牧叫自己。
“云瑶，怎么了？“
沈牧朝她招了一下手，说：“过来。“
钟毓就朝沈牧走了过去。
沈牧倚靠着没有动，又说：“再过来一点。“
钟毓就离沈牧更近了一些。
沈牧好不容易找了身上一块干净的衣料，把手上的血蹭干净了，然后抬起手，将方才故意点在钟毓脸颊上的那点血迹揩去。
果然还是看不下去。
沈牧收回手，看向钟毓的脸，这下满意了，说：“好了，你走吧。”
钟毓摸了摸脸上被沈牧触碰过的地方，有些愣愣地眨了眨眼睛：“云瑶……”
沈牧忍着疼，说：“走吧，你下次来，我会在这里等你的。”
钟毓相信了：“好。”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吉祥如意】第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