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挚爱 ...
-
第十六章
老板和老板娘精心筹备的篝火晚会，温暖着民宿里每一位住客的心。
热火朝天的气氛中，何卓尔深受感染，破例喝了数月不沾的酒。蒙彻没有阻拦，一会儿帮她戴好帽子围巾，一会儿又为她搓热双手，俨然化身护花使者，默默陪伴在她左右。
夜深了，烤全羊的香气渐渐淡下来，大家也都有了醉意，互相道过晚安，先后上楼回房休息。
何卓尔趴在桌边，眼神迷离地瞅着盘盘碗碗，似乎视线里的一切都有重影，走马灯似的一圈又一圈地转悠。忽然，她憨憨地笑了，猛地起身，径直朝门口走去。蒙彻正帮老板收拾院子，一回头没看见人，吓了个好歹，连忙拔腿就追。
“小卓，小卓！你等等我——”
幸好何卓尔的大红色羽绒外套在夜色中仍然醒目，蒙彻紧追慢赶，总算牵住了她的手。
夜空一轮浅浅淡淡的蛾眉月，月光映在何卓尔脸上，像是为她的美增添了一层绝佳的滤镜。特别是她眼睛里闪烁的光芒，比冉冉升起的星辰还要明亮。
蒙彻心跳加速，两秒后，一个吻落在何卓尔的眼皮上。
“痒……”她嘟哝道，“彻哥，陪我去摘星星……”
“好，我摘！”他循着她的视线眺望夜空，“金木水火土，你想要哪一颗？”
她手指天空，半清醒半迷糊地提出要求：“我要勺子，北斗七星，巨型勺子！”
“哇！那可是个大工程，天梯得慢慢修，夜里零下二十多度，我不想你再感冒。”他摸摸她的头，“听话，天晚了外面不安全，咱们回去！”
何卓尔拍拍自己胸口，又戳了戳蒙彻的胸口，笑得饱含醉意，但言语清晰流利：“没有野兽，你放心——这周围，艾里甫带我侦察过了，连着几个晚上都平安无事。而且，咱们又不是羊，狼不感兴趣的。”
这么说，非去不可了？蒙彻不禁哑然失笑。他回望一眼民宿方向影影绰绰的灯光，拨通老板的电话简单说了两句，随即决定，既来之则安之。
-
躺在雪地里数星星，的确是件浪漫“冻”人的美事。
不过，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再冷也忽略不计了。蒙彻凭借以前野外特训积累的经验，在厚厚的积雪中做了个“窝”。这样，两个人躺进去，既能躲避凛冽寒风保存体温，又不会阻挡观赏星空的视野。
久居城市，星空已被夜间景观照明所干扰，不像高原，只要天气晴好，入夜后，抬头即是一片璀璨。
何卓尔枕着蒙彻的手臂，心满意足，喜滋滋地望向天空。
“天枢、天璇、玉衡、开阳，我记不全……”她叨叨咕咕地说，“古人太厉害了！长得像勺子的七颗星而已，他们能想出这么好听的名字，不简单！跟你说个小秘密啊，现代人说北斗星像勺子，我也鹦鹉学舌跟着乱说，好蠢，该打！这哪里是勺子？分明是个舀酒的长柄舀子。我就是好奇，谁有那么大的胃口，一次能喝光这么多的酒？”
蒙彻静静听她念叨，不插嘴也不答话，只是偶尔侧过头，轻吻一下她的脸颊。
“彻哥，你知道吗？”何卓尔小声说，“我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
“嗯，谢谢你酒后吐真言。”他紧紧拥住她，千言万语化作深情而火热的吻，封缄了她的唇。
其实，蒙彻很想告诉何卓尔，自从遇见她，他每天都沉浸在幸福之中。从前经受过的痛苦，早已变成云烟散尽，不再侵蚀他的心。在她眼里，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未来，专属于他们俩的未来。
-
壁炉调到了最高档，房间里温暖如春。爱意焕发出源源不断的热，混合着不断上升的室温，蒙彻心中一隅深藏的寒冰悄然融化成水，挟裹着暖意，缓缓淌遍全身。
何卓尔脸颊绯红。不知是酒意还是羞怯，她半盖着被子偎在床头，眼睛斜睨着看他，像是似睡非睡，又像是发出暗示的信号。
此时已过零点，明早六点就要起床赶路，最多能休息五个半小时。即使蒙彻心潮澎湃、周身如火烧一般灼热，他也明白，必须早点休息。所以，他洗漱完毕，从床的另一侧上去，刚想盖另一床被子躺下，却被她一把拽进温暖的被窝。
“不许乱动！”他警告道，“闭上眼睛老老实实睡觉！”
她气哼哼地踹他的腿，“不搂着睡不着——”双手双脚像长了吸盘似的，边说边往他身上黏。
“好，可以搂。”他轻抚她的脸颊，“男朋友牌抱枕，陪你一觉到天亮。”
“这还差不多！”她满意地笑笑，踏实地合上眼，鼻息很快变得均匀。他却毫无睡意，为她抹去前额的汗珠，为她整理粘在脸边的碎头发，一直凝视着她的睡颜，直至曙色染亮窗台。
艾里甫跑来敲门的时间是五点十分。
“哥哥，姐姐，下楼吃早饭了！”小家伙的声音听上去并不愉快，“阿妈还为你们准备了一保温壶的热奶茶，可以带在路上喝。”
蒙彻将何卓尔露在外面的胳膊轻轻放回被子里，蹑手蹑脚地下床。他将门打开一条缝，说：“我和你下楼，让小卓姐姐再睡一会儿。她昨晚喝酒了，起早了头会疼。”
艾里甫满脸的失望，“哥哥……我有好多话想和姐姐说……”
“对了，稍等，你小卓姐姐有东西给你。”蒙彻返身回屋，找到一个记事本，把它交给艾里甫，“这上面写着我俩所有的联系方式，只要你愿意，打电话、发消息或者寄信，我们都欢迎！”
“差点忘了，我也有东西给你们！”艾里甫接过记事本，一溜烟跑得没了影。
背后响起呼唤声：“彻哥，是不是晚了？我这就起床！”
蒙彻回头，瞧见的是头发睡成爆炸发型的何卓尔。
他忍笑不禁，适时地送上化妆镜和梳子。“宝贝儿，欢迎重返人间。”
何卓尔照照镜子，自己也逗乐了：“哈哈，你说的没错！我简直就像被施了魔法，完全认不出本来面目啦！”
“魔法学院？”
“对啊，我是魔药学的学渣，不管什么配方都炸自己的那种……”
他们说笑着，分头洗脸刷牙。笃笃笃，敲门声又一次响起。不等有人应门，艾里甫不请而进了。
“哥哥姐姐，胡杨树的画，我已经画好了！”艾里甫扬起红扑扑的小脸，“我把画送给你们，祝福你们和和美美，永结同心！”
“谢谢你，好贴心的祝福——”
何卓尔匆匆跑上前，双手接过画。
碧空万里，广袤无边的沙漠，两株并肩而立的胡杨树，满枝金黄色的叶子，随风轻轻摇曳。“艾里甫，你画得真好！”何卓尔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叹道，“虽然画面是静止的，但我看出了镜头感。你很棒，哥哥姐姐以你为荣！”
蒙彻完全赞同她的观点：“是个好苗子，如果有专业老师指点，能画出名堂。”
饭桌上，何卓尔跟老板老板娘说：“大哥、嫂子，艾里甫有绘画的天赋，一定要送他去县城学美术。”
老板老板娘面面相觑：“妹子，你的话，咋和他们老师说的一样呐？”
“英雄所见略同嘛。”何卓尔笑着说，“你们可不要像那些让孩子上完小学就回家牧马放羊的家长，大哥、嫂子，艾里甫的路很长，要支持他一直学下去！”
话音未落，隔着两道棉门帘，向导的大嗓门吼道：“你们听小卓的，准没错——”
老板和老板娘赶忙起身，把向导让进屋。
“车，我帮你们租好了。”向导说，“回到沅北市，直接找老雷，他负责收车。”
蒙彻双手抱拳，“太感谢了，哥，有你帮忙，我们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客气啥？”向导摆摆手，转向民宿老板两口子，“艾里甫的事，你们要上心，别把孩子一辈子都圈在这儿。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言语。”
“大伙都这么说，肯定是有道理的。”老板把儿子叫过来，“你看，好好学习才是你的出路。以后听老师的话，刻苦一点，我供你读大学读研究生读到博士都没问题！我这话今天撂这儿，几位朋友做个见证。”
“阿爸，相信我，”艾里甫吸吸鼻子，“我能做到！”
何卓尔冲艾里甫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小伙子，加油！”
艾里甫重重地点头，脸上写满了不到长城非好汉的坚定，所有人都笑了。这一笑，伤感被悄然冲淡，告别的话也不再难以启齿，自然而言的说了出来。
“大哥、嫂子、艾里甫，谢谢你们这些天的照顾，咱们后会有期！”
-
旭日初升之时，跨省高速的入口近在咫尺。引路的前车靠边停下，蒙彻也随之把车停住。向导下车，从后备箱拿出大号的购物袋，走了过来。
“我就送到这儿了。”向导说，“自驾回家的路，你们慢慢走，注意安全。”
蒙彻接过一大包食物，放进车后座，不住地感谢道：“哥，这次你陪了我们十多天，自己的节都没能过好……”
“哎嗬，好朋友，说这话就外道了。”向导爽朗地大笑，“我回家探亲，正好陪你们到处逛逛看看，一举两得，更何况有报酬拿。你总是和我客气，恐怕轮到我不好意思才对——”
“你帮我们很多，”蒙彻说，“报酬是你应得的。”
向导耐心地叮嘱：“从这个路口上去，大概走六十公里，你们就会遇到一段大雾弥漫的路。到时候，你们一定要和前后车保持距离，车前灯后灯都打开不要熄，开出那片雾再恢复车速就可以了。”
“我记住了，哥。”蒙彻满心的感动，“等到春暖花开，我们还会再回来的！到时候还要请你多多关照，领我们去见识更多的美景。”
“说定了！”向导与蒙彻大力地握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等你们！”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挚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