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携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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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回程的路上，何卓尔偎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小憩，左手始终紧紧拽着蒙彻外套的衣角，时不时还眯眼悄悄瞄一下他俊逸的侧脸。
蒙彻专注地开着车，眼角余光却牢牢锁定了身旁的何卓尔。
车里很安静，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两人确定情侣关系的速度如此迅猛，想必见多识广的营小俐知道了，也要惊掉下巴。
汽车驶入近郊，何卓尔怀中的电子相框忽然滑落在地，正巧十字路口红灯亮起，蒙彻拉了手刹，侧身为她捡起来。
“看得出雪糕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很开心。”他说，“每张照片上，它都在笑。”
“我八年前从流浪动物收容站领养了雪糕，那时它大概三岁左右，由于原主人的虐待，它很怕人。”她轻声道，“那天，我走进收容站的院子，小猫小狗都在晒太阳、追逐玩耍，只有雪糕，很乖地趴在角落里。”
蒙彻问：“后来呢？”
“我被它乖巧的样子吸引了，慢慢走过去，它没躲，而且轻轻地摇了尾巴。”何卓尔微笑，“志愿者告诉我，好心人发现雪糕时它已经奄奄一息，不过它生命力很顽强，经过救治，又活了过来。他们还说，除了义工，我是雪糕第一个愿意接近的人，所以我毫不犹豫地办了领养手续！”
“这说明你俩有缘。”蒙彻将车驶上江边大道，“光是看照片，我的心都化了，更别说你们朝夕相伴了。”
何卓尔坐直身体，说：“是啊，雪糕是个小天使！”
蒙彻心头涌起一阵暖意：“我没出现的这些年，有雪糕陪你，我由衷地感谢它……”话未说完，手机铃声大作。他侧过脸，“小卓，手机在我夹克右边口袋里，帮我看看是谁的来电？”
“好。”何卓尔拿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营小俐的名字，“彻哥，是小俐的电话，接吗？”
蒙彻点头，“嗯，你帮我接。”
何卓尔有些惴惴然，犹豫几秒摁下免提接通了手机。扬声器立即响起了营小俐的大嗓门：“哥，不管你现在在哪儿，都尽快赶到市医院急诊！”
“小俐，怎么回事？”何卓尔不觉一愣。
“啊，小卓？！”营小俐也吃了一惊，“你跟我哥在一起？那正好，你一起来，记住了，市医院急诊，速度——”
“我们这就去！”
收了线，何卓尔为好友的健康担忧不已，蒙彻反而安慰起她来：“估计是小俐胃疼的毛病犯了。这次咱们监督她，彻底做个检查，对症治疗。”
“我劝过她，总熬夜伤身体。”何卓尔满心焦急，“但她听不进去，说要攒够了新房首付再考虑换工作。”
“没事，这回我来点强硬的手段，她不想好好治病绝对不行！”
两人说着，市医院的大门已近在咫尺。
何卓尔等不及汽车开进停车场，提前一步下车跑去急诊室。冲进感应门，她一眼就看见了营小俐。“亲爱的，你还好吗？”
“小卓……”营小俐脸颊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不是我生病，是姥姥。”
何卓尔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沉默着没再问什么，只是轻轻抱住了好朋友。
营小俐鼻音很重：“我哥呢？姥姥摔得很严重，拍了X光，有好几处骨裂，这会儿正在打止疼药。医生征求家属的意见，我说等我哥来了才能定。”
“他停好车就赶过来。”何卓尔心急如焚地望向门口，“前天姥姥还那么精神，怎么受伤了？”
营小俐一脸悔意：“都怪我，下了夜班回家倒头就睡，没看住姥姥。我哥嘱咐我盯紧点儿，别让姥姥再出门去拾废品，可我实在太困了，一不留神就没盯住。”
何卓尔的记忆突然变得异常清晰——
农历八月十六那天，她下楼取车，在停车场遇见的那位老奶奶，不正是蒙彻和营小俐的姥姥吗？高中的时候，她听小俐说起过姥姥是个勤俭持家的老太太，常捡水瓶和纸箱卖给收购站补贴家用。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姥姥年事已高，却仍坚持这样的习惯。而她更是反射弧超长，和老人家一块儿做早饭，面对面地相处，却没在第一时间认出来……
胡乱想着，蒙彻跑到了她们面前。
“小俐，你好些没有？医生开胃药了吗？”
“不是我，是姥姥。”营小俐一扁嘴，带着哭腔说，“今天姥姥又出门捡废品了，摔倒半个多小时没人扶。等我接到电话，姥姥已经疼得晕过去，被巡逻的民警送进医院了。”
“什么？！”蒙彻登时慌了神，“我不是让你看紧她么……”
何卓尔连忙挡回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责备，岔开话题：“彻哥，你们兄妹俩到医生办公室问问治疗方案，我在这儿陪姥姥输液。”见蒙彻呆立不动，她推他一把，“还愣什么？快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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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出院了，左边患肢一侧的手臂和腿做了固定，行动极为不便。
法定长假过后，蒙彻和营小俐无法连续请假，何卓尔自告奋勇，前来照顾姥姥的日常起居。一个人生活久了，各种技能显著提升，没有什么能难倒她的。
每天早上，何卓尔迎着晨光去市场买新鲜的食材，回来给大家做美味而有营养的早餐；上午十点，她推着轮椅带姥姥下楼遛弯晒太阳；午饭后，姥姥会小睡一会儿，她趁这点闲暇研究食谱，制作帮助姥姥骨伤愈合的靓汤；晚上，蒙彻会争取早些回家，和她一起做晚饭。
他俩在厨房忙碌，姥姥就坐在门口望着他们，意味深长地笑。
终于有一次，正在炒菜的蒙彻被姥姥盯得后背发毛，忍不住建议：“您去客厅看会儿电视行吗？我的亲姥姥，您再监督我，我该把糖当成盐、醋当成酱油了！”
说完，他给何卓尔使个眼色，后者会意，出了厨房关好门，把姥姥坐的轮椅推到客厅。
“姥姥，咱们不打扰彻哥做饭，我给您看照片。”她从背包里拿出电子相框，“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叫雪糕。”
“你看着它这双圆眼睛，黑溜溜的，真俊！”姥姥赞叹道。
“它不止是俊，还能听懂我说的话呢！我起床它帮我叼来拖鞋；我偷懒不想出门，它会叼着球和牵引绳引起我的注意；我不想睡觉熬夜玩游戏，它就在旁边嗷嗷叫，生怕我沉迷似的提醒我——您说，它是不是特聪明？”
和蒙彻在一起的这些天，何卓尔的心情已平复许多。
他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乐观性格，不知不觉间感染了她。所以，当她再提及雪糕，语气中尽含怀念，想起的却都是雪糕相伴左右时的欢乐愉悦，再无半点哀伤之情。
其实何卓尔和姥姥闲聊时得知，蒙彻未满十八岁那年，他的父母就跑得无影无踪了。他又得打暑期工，又得照顾年迈的姥姥和上中学的表妹，即使读大学期间，也要勤工俭学自己挣学费，还要补贴家用。后来他在槿阳市做消防员、开出租车，每月的工资他只留够生活费，其余部分全寄回家里。
我们小彻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这是姥姥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从那天起，何卓尔暗暗许下心愿，一定要牢牢握紧他的手，一直到白发苍苍的那天都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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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底，蒙彻请了假，陪姥姥回医院复查。医生连连感叹，“老人家恢复的真不错，远远超出预期”。姥姥自豪地说：“那都是我孙媳妇照顾得好！”
何卓尔买了早餐和水赶过来，远远地瞧见蒙彻冲自己笑。
“好消息吗？”她连忙跑上前，问，“医生看过片子了？怎么说？”
他绕到轮椅前头，当着姥姥的面，深深拥抱了她，低声耳语道：“谢谢你，小卓。”
姥姥虽是古稀之年，却耳不聋眼不花，冲他俩竖起大拇指：“孩子们，是时候领证了。”
何卓尔红了脸：“姥姥！”
“哎，好孩子，我就爱听你这么喊我——”姥姥笑道，“你俩啊，抓点紧，把喜事办了，我也好早点抱重孙子！”
蒙彻表示完全赞同姥姥的提议：“等我完成求婚仪式、拜见过未来岳父岳母大人，这事就正式提上日程！”
面对这二位执着而热情的祖孙俩，何卓尔连考虑的工夫都省却了。
她干脆利落地说：“只要能跟彻哥在一起，仪式不重要。我最想过的，是那种平淡的家常日子，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看到对方就开心。”
“好。”蒙彻笑了，“我答应你，我为你实现理想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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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医院，一行三人回到家，来开门的是满脸得意之色的营小俐。
“姥姥、哥、小卓，”营小俐瞬间改了口，“哦，不对，是嫂子，小卓嫂子！你们猜我今天干了件什么大事？”
何卓尔不接这茬儿，转身去厨房收拾整理。但她听得很清楚，营小俐兴奋的大嗓门恐怕连楼板都阻隔不住——
“我辞职了！而且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了新工作，朝九晚六规律作息的新工作。厉害吧？”
姥姥松了一口气：“臭丫头，你这关子卖的，吓得我老命少了半条……”
“您呐，千万别咒自个儿。”营小俐说，“我是看哥和嫂子这段时间照顾您太辛苦，一咬牙一跺脚就把高薪的事儿辞了。我们经理还惋惜来着，埋怨我干嘛不坚持到年底，还能拿第十三个月的薪水。”
蒙彻适时地插句嘴：“没关系，不用惋惜，年终奖我发给你。”
“哥，我买房首付的钱攒够了，你别再给我补贴了。”营小俐反问道，“你们就不好奇我的新工作是干什么的吗？”
“小卓跟我提过好多次，让我帮你安排一份不用熬夜的事情。”蒙彻说，“你现在凭自己能力找到了，我当然祝贺你，至于做什么，我不会干涉。”
“你和小卓，语气、神态，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真是绝配——”营小俐说，“言归正传，刚才回家，我心情太好，车也不坐，一路走，走到福运街81号，正好他们在招人，我就顺道应了个聘。店老板人很好，高大英俊，和蔼可亲，我有点犯花痴，打算明天一早直接入职了。”
何卓尔从厨房冲出来，“小俐，你再说一遍那家店的地址？？”
“福运街81号，无忧花店。”营小俐唬了一跳，“喂，小卓，你的样子好吓人，哪里不对劲吗？”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携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