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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标准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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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沈嘉言愣了好一会儿,才理解了沈诚话里的意思。
看来沈诚对沈珍这个异母妹妹也并没有多少好感。
不过要是过去沈诚对沈嘉言都是前一阵的态度的话,那倒说不清谁更悲哀一点了。
虽然不太明白为何沈诚态度突然转变这么大,但沈嘉言一时之间也确实对这个哥哥生不起多大的好感来。
——最多只是有点惊悚的梦幻感。
所以听到沈诚说起沈珍对她的解释时,沈嘉言也只是“哦”了一声表示了解,并没有再多发表什么看法。
好在沈诚看起来比沈嘉言更心不在焉一些,也没有多在意她有些冷淡的态度。
“你回去安心上课,其他事不用多管。”沈诚接着道,“还有……”
沈嘉言点点头,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还有”的下文,便忍不住问了:“什么?”
“……我听说你忘了不少事?”沈诚问。
“嗯。”
“包括人吗?”
“嗯。”
“那你上次从医院回家……也都不认识人?”
“嗯。”沈嘉言见沈诚问得吞吞吐吐,干脆自己解释了两句,“都不记得了,但许多多告诉过我家里有哪些人,看着也猜得出来。”
“那……妈妈呢?”沈诚终于问了出来。
“什么?”沈嘉言没有反应过来。
“妈妈——你还记得吗?”
沈嘉言想了一会儿才明白,沈诚说的大概是他们的亲生母亲。
但别说家里有什么痕迹了,就连他们的母亲叫什么名字姓什么,沈嘉言都不知道。
沈家也从没有人提起过沈驰那位前妻。而那一位母亲也从来没有过问过自己的子女。
——至少从沈嘉言第一次从医院里醒来之后,她唯一一次听到她母亲相关的消息就只是在许多多的“沈家关系科普”里了。
要不是沈诚再度提起,沈嘉言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意识到还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而沈诚提起他们的母亲时神情也有些微妙,不像是眷恋期待,反倒是像厌烦似的。
“不记得了。”沈嘉言答完又委婉地问了一句,“我还能再见到她吗?”
沈诚没有回答,沉默了片刻后,只道:“不记得就算了,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之后直到回到家里,上了二楼,两人都沉默着再没有说话。
只是在沈嘉言转身进房门之前,沈诚叫住了她。
“嘉言。”沈诚嘱咐道,“以后再有什么事的话……直接告诉我,去医院的话也告诉我一声。”
沈嘉言随意地点点头,不置可否。
进了房间,反手带上门之后,沈嘉言就直接倒向了床中央。
她仰着头看了会儿窗外的天,然后伸手摸出了手机,点开通讯录里刚加进去不久的号码,编辑了一条短信:
「To林珏:
你说,什么情况下,一个孩子会憎恨他的母亲呢?
By沈嘉言」
几乎是瞬间,对面的两条短信就回了过来。
「To嘉言:
你到家了?
By林珏」
「To嘉言:
问这个,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你见到她了?
By林珏」
「To林珏:
是的,我刚到家。
我没有见到人。
我只是突然觉得,如果有母亲在,“沈嘉言”这个存在不会变得那么可笑吧,也许会过得更好一些?
By沈嘉言」
发完那一条沈嘉言就有些后悔,她身上那种虚无感一直存在,只是从来没有人诉说。
许多多向来只当她是开玩笑,其他人她又不相信,只有林珏,虽然认识时间还没有多长,但她却本能一般地信任着她。
甚至忍不住觉得……向她倾吐心声也是可以的。
可这些不过是她觉得而已,就和那本能一般的感觉同时存在的,是强烈的不自信——
不相信当自己付诸全部的热情之后,对方也能以同等的关注以待。
不过短信并不存在撤回功能,她也只能默默地等待着对方的回信。
这一回对面花了一段时间才回了消息,好像是在犹豫什么似的,消息内容并不多,信息量倒是挺大。
「To嘉言:
或许。
没有见到是好事。建议你不要对此报以太大的希望,她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我不想看到你失望。
By林珏」
沈嘉言很快意识到两点,一是林珏认识、或者至少是听说过她名义上的这个母亲,二则是联系沈诚和林珏的态度来看,她那个母亲大概很不靠谱。
“……基因果然是强大的……”沈嘉言喃喃着放下了手机,“……也只有小越一个是异类啊……”
…………
沈嘉言回到家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沈珍,据说是被于莉带出去旅游散心了。
于莉是在沈驰的公司里当秘书,能力暂且不说,工作时间倒是非常自由。
不过那段时间这眼不见心不烦的,对沈嘉言来说倒是件好事。
另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就是沈家那只叫甜甜的泰迪终于不再冲着沈嘉言叫唤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前阵时间的影响成自然,泰迪依旧一看到沈嘉言就跑。
沈嘉言无语的同时,又感觉到了一阵诡异的欣慰,最后也就随它去了。
倒是在回学校之后,沈嘉言发现了许多多和谭咏月的不对劲。
许多多一开始是紧张兮兮地左防右防着沈诚,结果过了没几天,她碰到沈诚的时候都能面色如常地打招呼了。
并且她的神情中似乎同时带着鄙夷和怜悯,而沈诚也没有不高兴。
至于谭咏月,与许多多倒没什么关系,只是一向精神很好的她竟然开始一天到晚地打起哈欠来了。
前一个沈嘉言还能归于许多多与沈诚私下里不为人知的秘密交流,而谭咏月那个就叫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连许多多都发现了她的异常。
“我说你晚上不会去做贼了吧?”许多多问,“上课时间都不够你睡的啊。”
“做贼没有,倒是上了好几天梁。”
谭咏月没精打采道,一边又张嘴打了个哈欠,隔着墨镜都能看到肿的通红的眼睛。
“啧啧,瞧你那纵/欲/过/度的样子。”许多多抓紧时间嘲笑她,“不会是看上哪家的花去蹲点了吧。”
“大魔王的花我可采不起。”谭咏月用力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又哀怨地盯着沈嘉言看,“还不都是因为你。”
沈嘉言和许多多同时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能不能好好说话。”
“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沈嘉言有点纳闷。
“我在你家楼顶上待了快一个星期了,你竟然都没发现我,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楼顶?”沈嘉言和许多多都怀疑自己听错了,但看谭咏月神情好像还挺认真。
“……那你应该庆幸我不住屋顶啊。”沈嘉言道,“不然四楼高摔下来应该也挺疼的。”
听到这一句,谭咏月反射性地龇了龇牙,想要摸摸自己的屁股。
“……还是别了,我怕了你了还不成吗……”谭咏月抱怨道,“……一个姑娘家怎么可以这么粗鲁呢……”
“爬人家窗难道就很文雅吗?”沈嘉言慢条斯理地说道,“再说,我那叫正当防卫。”
“那不是还有叫防卫过度嘛。”谭咏月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真的是去保护你的。”
“……”沈嘉言表情微妙地瞟了谭咏月一眼,“你保护人的方式就是爬窗爬屋顶?还是别人家的?”
“所以你跑到沈嘉言家房顶上干嘛去了?”许多多好奇地问,“就算想要作死那也不如我家的顶楼啊。”
许多多目前住的是复式公寓,总楼层数是三十层往上数的。
“我帮你家镇宅去了啊。”谭咏月道,“驱魔祛邪,还包售后。”
“……哦——”许多多这时候终于想起来谭家的“本职工作”了,“你们家不是看风水的吗?怎么还管这些?”
“差不多差不多啦。”谭咏月道,“我们家的口碑在业内也是不错的,交给我你们就放心吧。”
“虽然我觉得这东西就跟你人一样不大靠谱——”许多多戳了戳自己的下巴,作思考状,“不过感觉沈家那片做做法也没有什么坏处,这一家都是奇葩,说不准是风水不好呢。”
“不不不。”谭咏月摆了摆食指,摇着头道,“沈家那片其实非常干净,干净到都有些奇怪了,奇葩只能说人的智商有问题,跟风水没什么关系。”
“那你要镇什么宅?”
“这不是以防万一嘛。”谭咏月偷偷瞟了沈嘉言一眼,然后只是望天打了个哈哈,“这要是哪天招个变态啊什么的,也能保证一下人身安全嘛。”
说着谭咏月还正经摸出张名片来递给许多多。
“倒是你,看在这么长时间革/命/友谊的份上,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我家报我的名字,给你打八折。”
“……那我真是谢谢你啊。”许多多嘴角抽了抽,“不过不好意思,我们一家都是信科教的,这个还是免了吧。”
“历史经验告诉我们,有些话不能乱说的。”谭咏月笑眯眯地把纸片硬塞进许多多手里,“自从你认识了我们,你的世界应该就不存在什么科学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