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小橙子番外（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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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信号医疗芯片中试放大实验，成功结束。苏诚在这边的工作也告一段落，学校也催他回去。林熠本想陪小橙子待到辰星出了ICU再回去。叶知远却一再表示自己一个人没问题。何况子澄还在上高中，一直扔在王乐家里也是这么回事。林熠犹豫再三，还是跟着苏诚一起返程。可是叶知远却怎么也没想到，爸爸刚走，小羽就来了。
“你怎么自己过来了？”叶知远还特意嘱咐爸爸，别告诉小羽和子澄。生孩子进ICU这种事，他都回想起来都会害怕，别再吓到小孩子，给他们以后留下什么阴影。
“我看沈哥……顺便陪你。”小羽说的理所当然，然后把自己买的花篮和果篮放下。
“我这儿不用人陪。你看看就回去吧。”
“你怎么这样？”小羽好看的眉头拧了起来。“以前我有什么事都是你陪我。这回你有事了，就不许我在了。”
“不是不许，是不用。”叶知远从来没有想要把家人都栓在医院陪他的打算。辰星和孩子，终究是他一个人的事。
小羽站着没动，咬着嘴唇思考了一下才又开口。“哥。”
“嗯？”
“我觉得我们的关系不对等。”
叶知远皱眉，不知道小羽到底想说什么。
“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从来也没给我机会还你一次。这是不平等的，也是不平衡的。”小羽一直觉得，人是不可能只得到，不付出的。他从哥哥这里得到了太多太多，总要付出一些的，哪怕是一点点，求个心安也好。“分析天平还要配平呢。”
叶知远恍然。确实，就算玩跷跷板，一直一头沉没人想继续玩了。可是小羽不知道，他小时候给予了自己多少，甚至他自己都无法统计得出。
“你有这种想法，怎么早不跟我说。”如果小羽早开口，他一定可以刻意维持住一种亲情的平衡。
“我、没找到机会嘛。”小羽憨憨的笑着，眉眼弯弯。
“好，你在这儿陪我，咱们配个平。”叶知远也笑，满是宠溺。
小羽到底还是个孩子，对宝宝没有概念。看婴儿看不出来像谁，抱小孩也不敢，只会说一句，“我是你二叔。”显得二了吧唧的，跟他的外表极不相符。倒是想着去看辰星。
“我去ICU了。你在病房等着，一会司机来送饭。”
“我也想跟你去看沈哥。”
“ICU只让一个人进去一小时。”
“好吧。”
小羽乖巧的应着，反而把叶知远逗乐了，他伸手揉了揉小羽的头发，之后，走出了病房。
ICU病房，沈辰星抬手抚摸着叶知远的脸，那熟悉的触感，让他鼻腔一阵酸涩，说话声音也囔囔的。
“终于不用夹夹子了。”说完，他仿佛要试试自己手还灵不灵活，用手指轻轻掐着叶知远的脸。
叶知远也好脾气的任由他掐，这难得的力道让他享受，甚至还夸了沈辰星一句，“还行，手还挺灵活”
这一下，沈辰星也笑开了。“傻瓜。”
“你明天就要放出来了。”
沈辰星先是不敢相信，然后又露出被大赦的惊喜。“哇，哥们要出狱了。”
“哈哈哈哈”这下叶知远也笑开了。是这么多天一来的第一次。
两个人这么想对着傻乐，气氛却不受控制的转向暧昧，眼神像是黏上了胶水，再也分不开。终于叶知远忍不住，俯身低头，小心翼翼的用两片嘴唇贴上沈辰星。
虽然这只是个再克制不过的吻，连一丝唾液都没有，可是沈辰星却觉得脸在发烫，心脏猛跳了几下。全身都因为这个吻，而鲜血充盈，不用看，他现在一定脸红到脖子根。他忍不住悄悄把眼睛睁开一个缝，果然余光瞟见，叶知远也红了耳朵边儿。
叶知远察觉到他的动作，也睁开了眼睛。脖颈交错的时候，沈辰星闻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医用酒精味道。
“怎么你身上有股酒精味儿？”沈辰星有点懵，知远一贯不喝酒，不至于自己住个院，他沦落到喝医用酒精吧。
“我得先给自己全脸消个毒，不然不敢亲你。”
叶知远进ICU之前用酒精棉片给自己全脸，包括嘴唇，整个擦了一边。沈辰星闻到的就是他耳边鬓角上，还没有挥发掉的味道。
沈辰星彻底愣住，直不愣蹬的问：“你就这么想亲我啊？”
“嗯。”不知道是不是天天在医院泡着，叶知远缺少光照被捂得更白了些，他竟然罕见的脸红了。
“再亲一下，好不好？”
这家伙果然最会得陇望蜀，得寸进尺。可是沈辰星哪舍得说不好。依然是干干脆脆的一个字。
“好。”
这次酒精的气息全挥发掉了，淡淡的柚子清香，笼罩着他，虽然依然是清淡至极的唇瓣相贴。沈辰星却依然如痴如醉。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沈辰星嘴唇都发麻了，才突然反应过来，惊呼：
“大哥，拿我练平板支撑呢？这也亲的太久了吧。”
叶知远这才直起腰，摸摸辰星通红发热的脸颊，笑着怼他，“对呀，我就喜欢拿你健身。”
“靠。”沈辰星突然想起某些俯卧撑动作，不自觉的脸又红上一层。
好在叶知远并没有再说，只是安静的拽了凳子，坐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夹他的手指，揉搓他的掌心，翻来覆去，怎么也不够。看来这血氧夹，憋疯的绝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叶知远。
“爸爸回去了，没人陪你，寂不寂寞？”虽然明天就能“出狱”，但是只有一宿的功夫，沈辰星也会不自觉的惦记他。
“我们宝宝也是人啊，哭声可热闹了。”叶知远笑道。
“咳。”沈辰星真是一孕傻三年，竟然忘了宝贝也能陪伴他了。
“爸爸还派了小羽来看着我，监工当得可认真了。”
“小羽怎么没来看我？”那次小羽来过家里，沈辰星这个社交牛逼症患者，已经跟小羽处得很好了。
“他要来。”叶知远又吻了上去，吻闭才低声说：“可是看你的机会，我舍不得让给他。”
一个小时，匆匆过去，叶知远无奈脱下防护服，回到病房。竟然看见老叶和小羽，坐在茶几两边，相谈甚欢的样子。
“爸，您怎么来了？”
小羽看叶叔叔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好代为回答。“叶叔来看沈哥。”说完之后，他看两个人都面色沉静，又说：“叶叔，哥，我去看沈哥了。”
“嗯，去吧。”
“叮咚！”沈辰星收到一条微信，是小羽发来的一小段语音。“沈哥我来看你了。”他抬起头，真的看见小羽站在玻璃窗外。
“沈哥！”小羽说完语音，举起胳膊挥了挥手。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沈辰星也在用语音问他。叶知远才刚回去，怎么小羽这时候来看他。
“叶叔来了。”
沈辰星明白，小羽很懂事，可能知道有些话他不方便听，就忙不迭的跑来看自己。两个人也就这样，拿着手机，用语音闲聊。
病房里，两个身高190的人站在当中，气压瞬间就低了很多。连月嫂阿姨都感觉到了这些压抑，轻轻掩上婴儿房的门。
“辰星生孩子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不跟家里说？”叶准声音怒气重重。“还要老刘跟我说，我才知情。”
“哼，老刘竟然也成太子党了。”
老刘是叶准的助理，跟他的时间已经超过二十年了。叶知远知道他动用刘叔去联系重症专家而不告诉家里，这事比他偷偷迁出户口还要严重。之前只能算暗度陈仓，现在他算是挖了亲爹的墙角。
“爸，对不起。我本想第一时间就告诉您。可是辰星的状况太危险，我真的撑不下去。我想爸爸，我想让他在我身边。”
“他在，我就不能在？”叶准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叶知远何尝不知道，这是他们共同的孙女出生，更是他们绝佳的见面机会，但是他不能那样做。
“苏老师也在。我不能伤害他。”
“你不能伤害他。”叶准点头，竟然笑了“你就能伤害我？”叶准无法忍受亲生儿子就这样剥夺了他和林熠最好的见面机会。
“对不起，老爸。我不告诉您，是因为我知道您一定能理解我。”叶知远声音难得有些哽咽，有些脆弱。“在那种情况下，我几乎没了半条命。爸爸却陪在我身边，把我丢掉的碎片，一点一点捡回来，又给我拼好了。”叶知远回忆起那暗无天日的18小时，思绪翻涌，深呼吸之后才能继续，“从小到大，我都以您作为我的第一选择。但是只有那一刻，我想要爸爸。”
听他这么说，叶准终于平静了，他走到沙发坐下，看着手机屏幕。屏保是跟叶知远床头摆放的那张照片，他们三个人在迪士尼的合影。
“你爸他 ，有这种力量。”叶准虽然怒气未消，但是也确实如儿子所说，他能理解那种需要。林熠确实能给人的情绪价值，那种真诚热烈又温暖的感情，多少钱都买不到。大概也只有林熠，能帮儿子填上那半条命。
“你对你那个后爸，是真的有感情，还是他对你，有些许利用的价值呢？”叶准想知道，知远对他那个后爸，到底有几分真感情？
“我做医疗科技，苏老师对我帮助很大。但是我爱他，也是真的。”
叶准用力的捏着茶几上的杯子，如果他有内力，这杯子已经碎成粉末了。他一手养大的儿子，原来也一样的爱着别人。
“您是没找。您要是找一个，甭管男的女的，哪怕还没我大，只要你们是真爱。我就会爱他。”
“呵，你一个就要气死我，还往家里招什么人？”叶准被气笑了，竟然无法反驳。儿子打小不认生，长大后也是亲情泛滥。可是知远可以有几个父亲，他却只有这一个儿子。这让他怎么能不难过。
叶知远从小跟着叶准长大，怎么能不知道他的情绪。只好忙不迭的斟茶倒水，拿水果，做个乖儿子。
两个人喝了几杯茶，叶准才压着怒气问：“你爸去学校当助教了？”
他每个月都会去一趟S市，去学校门口的咖啡馆，看看林熠。可是连续几个月，都没见到他。
“嗯，半年前的事儿。”
“你怎么不跟我说？还是我问了小羽才知道的。”
小羽这孩子，透明的都不设防。叶知远无奈，只好明刀明枪的直说：“他害怕你。”
叶准低头，又看了看手机屏保，轻轻用手指抚过，有些颓然的问：“你爸他，助教做的，还开心吗？”
“学校里都是他以前的老同学，我看他挺开心的。”
叶准撂下手机，点点头，说：“那就好。”
这个时候孩子醒了，饿得嗷嗷待哺。叶准熟练的接过孩子，喂奶，拍奶嗝。
孩子吃饱喝足，才睁大漂亮的眼睛，好好的看着抱着怀里的人。这个人没见过，怕怕，哭哭。可是没哭两声，又聪明的发现这个人跟自己有些像，仿佛是亲人，又甜甜的笑了，露出两个清浅的小梨涡。
“这孩子长得像你，也不认生。”叶准轻声的说话，面带微笑，显然很喜欢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小孙女。“你们起了个什么名？”
“沈语叶。小名小叶子。”
“姓沈？”叶准随口问。
“嗯。辰星生她真是鬼门关前转了一圈，跟着辰星姓好一些。”叶知远解释完缘由，才问，“您不同意？”
“你叶少爷做事，敢想敢干，轮不到我不同意。”叶知远擅作主张的事太多，从他18岁起，数都数不过来，却也像足了自己。
“我也不想树大招风。”一个家族要积累财富，又要不引起公愤，走脚盆门阀路线，要好于棒子的财阀的路线。姓氏传承太过于显山露水，有时候换个姓氏才能把大块的冰山埋入水面之下。
“嗯。”叶准本就是询问，并不反对。他的儿子很成熟，目光早已投向远方。没有什么需要他操心的。
“这孩子你爸喜欢吗？”
“喜欢啊，爱不释手。”
叶准笑了，更耐心的哄着自己的这个小孙女。直到把孩子哄睡着了，才放下她，放进小床里。
“知远，我打算退休了。”
“怎么决定的那么突然？”之前说起这个，老爸明明是反对的。
“我老了。”叶准的男低音里，难得出现一丝沧桑。
“您不老。”
“跟儿子的争执中落了下风，还不老吗？”在父与子的战争中，父亲落败的一刻，就是衰老的开始。
叶知远以为是孙女的出生，让父亲感觉到衰老。没想到是因为自己，内疚更甚。他像小时候一样搂住父亲的脖子，轻声说：“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少来这套。”叶准皱着眉，却还是不忍心掰开儿子的胳膊。他太像林熠了。
“爸，所有事情我都想提前跟您说，征得您的同意。可是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没有给我留下任何的时间。”
“老爸，我爱你。”
叶准心里一抖，紧绷的心脏最终还是松动了。他有些后悔小时候教他那些“我爱你”之类的话，让他现在这么擅长“甜言蜜语”，却又真诚无比。
终于两父子可以坐在沙发上，正常对话了。
“后继者选好了？”
“安放。他CEO做的不错。做董事长应该也可以应付。”叶准以后准备用公司和基金的名义持股，不负责具体事务了。
“我给您做个CFO吧。”
“怎么？又想接班了？”
“我只是想保护您。”
叶准知道知远的意思，可是真听见他这样明晃晃的说出来，心里一阵热流涌动。他真的很像林熠，他也依然很爱自己。刚才的所有争执，愤怒，伤心，都被儿子的一句话冲得烟消云散。叶准都不知道，他竟然也可以这么释然。
作者有话说
第156章 小橙子番外（四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