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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春 ...

  •   春天的第四场雨

      车子在民政局门口停下,郝念伸手去解安全带的扣子,转头看了眼左手已经拉住门把手准备下车的人,立马出声喊住了他,“那个,”

      闻声,喻北平动作一顿,回头看她,“嗯?”

      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静了一会儿,问:“你真的不需要再想一想吗?”

      喻北平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收回手,笑着反问道:“你呢?”

      “我,”郝念一时语塞,明明是她问的他,她只是想再确认一下,现在,皮球一踢反而踢到了她脚下。

      她看着眼前这个认识还不到两天的男人,毫无疑问,单看外貌,绝对是完美的恋爱还有结婚对象。

      性格?性格好像也不错,心细又温柔。

      家世?来的路上,他把家里情况大概都和她说了一遍,虽然比她家稍微复杂点,不过也清晰明了。

      工作?自由职业者,收入貌似也不赖,不过,反正她也不需要他养。

      这么一想,她好像也不需要太犹豫,虽然闪婚好像不太ok,但是谁知道呢?

      以前一直觉得爱情才是婚姻中最关键的东西,结婚一定要和你爱的人,可是越长大越明白爱情是婚姻中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

      感情这种东西,太磨人了。

      郝念莞尔一笑,紧绷的身子忽然松了松,“我想好了,你呢?”

      “走吧。”喻北平还是没有直接回答她,笑了笑,拿起放在储物盒里的户口本下了车。

      郝念见状立马拿好东西下车,下了一上午的雨,这会儿放了晴,阳光懒懒散散地笼着站在车前的男人身上,有些刺眼,她晃了晃头,立马快步走了过去。

      不知道是因为工作日还是天气,民政局里面有些冷清,大厅里除了他们俩,还有一对刚刚办好手续离完婚出来的前夫妻。

      “办理什么?”工作人员从电脑屏幕前抬头扫了他们俩一眼,问,“登记还是离婚?”

      郝念把手上的东西放到台上,回她,“登记。”

      “东西都带齐了吗?户口本、身份证、婚姻证明书?”

      “嗯,”郝念将东西一一递给工作人员,然后转头看着身后的喻北平,犯了难,轻声问,“你有婚姻证明书吗?”

      喻北平点头,绕到她身前,将手里的东西全数递给了工作人员。

      郝念看着他微微弯曲的背脊,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或许他也和她一样,原本有一个马上就要结婚的对象,结婚前备好了所有东西,但是却突然因为一些事情结不了婚。

      “你们先把这张表填了,然后去拍照。”

      填好表,工作人员把他们俩领到了照相室,郝念看着相机前那堵红色的背景墙,才恍然有一种她马上就要嫁做人妻的感觉。

      虽然出门之前特意化了个淡妆,但是经过镜子前她还是忍不住停下步子补了个口红,然后抓了抓有些凌乱的头发。

      “新娘子已经很美了。”

      摄影师架好照相机,调整好角度,转头看了眼迟迟没有入境的人,看着女孩子对着镜子梳理发型,回头,镜头里的男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镜前的人,他忍不住笑道,“新郎该等着急了。”

      郝念闻声,转头看了眼摄影机前后两个男人,视线和站在红墙前面脸上蕴着浅浅笑意的人撞上时,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漏了几拍。

      突然有些紧张。

      她不自然地收回视线,深吸了几口气,转身朝喻北平走过去。

      “新娘往新郎那边靠近一点,对了,再靠近一点,笑一笑,新郎往我这边看,不要一直盯着新娘。”

      摄影师格外的热情,一直帮他们纠正角度还有表情,郝念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咧着嘴,脸上挂着露出八个上牙的标准笑容,渐渐地脸就有些发僵了。

      “OK,新娘笑容再自然一些。”

      “不用紧张,”按下快门的前几秒,喻北平突然往她那边凑了凑,温声道,“你这样很美。”

      说完,原本安分放在她身后的手突然揽住了她的腰。

      郝念被他突然地动作吓了一跳,身子轻轻一哆嗦,下一秒,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挪位置。

      “咔嚓~”

      从民政局出来,郝念看着手里的两本红本本,突然有些恍惚。

      原来结婚这么简单,填表,照相,宣誓,印章轻轻一盖,毫无关系的两个人就成了被法律承认的夫妻,成了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她把其中一本递给喻北平,“这本给你。”

      “你保管就好。”喻北平看着她,唇角微微上扬,伸手自然地将她额前被风吹乱的发丝勾到耳后。

      郝念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怪怪的,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怪怪的。

      她错开他还要落下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眼神躲避,“嗯,好。”

      喻北平收回手,看她一副受惊了的模样,抿了抿唇,“郝念,”

      从认识到现在,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从“郝小姐”到“郝念”。

      郝念抬头,有些不适应地看着他,“嗯,怎么了?”

      “我们是夫妻,你不用这么怕我。”

      他突然这么说。

      郝念心一悸,夫妻,他们俩已经是夫妻了。

      “嗯,我知道了。”她扬了扬唇,将那些不自然收起,“转换有些快,所以我需要时间消化一下。”

      话音落下,她看着喻北平慢慢上扬的唇角,突然有种角色互换了的感觉,好像结婚这件事她才是被动的那一方。

      “北平?”

      走到停车的地方,准备上车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有些熟悉,但是一时又想不起什么时候听过的声音,郝念闻声看向声音的来源。

      火车上的那位大叔!

      他直直地朝着他们俩走过来,视线扫到她身上的时候,明显一愣。

      喻北平等人走近了,收起车钥匙,喊了他一声,“小叔。”

      小叔?难怪她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今天怎么有空下山?”喻怀笙说着看向站在喻北平身旁的女孩,微微点头,“姑娘,一个人旅游还习惯吗?”

      “嗯,”郝念尴尬地笑了笑,“好巧。”

      她说着,下意识伸手拽了拽喻北平的衣角。

      “郝念,”喻北平接收到讯息,笑着反手握住她准备收回去的手,“我妻子,我们刚刚登记完。”

      呃……

      这么直接。

      闻言,喻怀笙唇角的笑意慢慢凝滞,视线落在对面十指相扣的手上,静了一瞬,毕竟是见过大风大雨的人,他收好情绪,“有空带念念回来吃顿饭。”

      “好。”

      简短的会面,郝念看着喻怀笙慢慢走远的身影,突然感觉无形的压力在一点一点地向她靠拢,慢慢裹住了她,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回家之前去了一趟宠物店,买了一些猫粮,顺路还带了只一条腿子绑着绷带的猫。

      郝念看着趴在沙发上,一脸防备盯着她看的布偶猫,犹豫了会儿,伸手,小心翼翼地揉了揉它的脑袋。

      不反感,好像还挺享受的。

      她试着朝它挪了挪位置,盯着它碧蓝的眼睛,笑着挥了挥手,“Hi~”

      “喵~”

      一秒破功。

      喻北平告诉她,这只猫叫“上尉”。

      “上尉”,“中尉”。

      去民政局的路上,喻北平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在军队待了十二年,一年前退的役。”

      她有想过他以前从事过什么样的职业,第一直觉就是军人。

      应该很不舍吧。

      晚上郝念简单地烧了两个菜,喻北平回来之后就一直窝在小木屋里,郝念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也不好去打扰他。

      她坐在吧台边,双手撑着下巴一直看着身前蒸腾着的热气慢慢消散,等了十几分钟,转头看了眼通往后院的木门,郝念叹了声气,起身。

      “不好意思,我忘记时间了,”喻北平急匆匆地从后院进屋,边说着边整理身上有些脏乱的衣服,“饿了吗?”

      问完,视线直直地落在了站在吧台边,围着围裙的人身上。

      吧台上两碟菜,两碗饭,已经没有热气了。

      郝念注意到他的视线,抬手不自然地将碎发发勾到耳后,“我烧了两个菜,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以后,”喻北平走到吧台边,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做饭的事交给我就好。”

      动作自然娴熟。

      郝念抬眼看他,想反驳,但是视线落入他清亮带着笑意的眼睛时,只点了点头应了他一声“嗯。”

      心里突然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解决完晚饭,喻北平在郝念开口动手之前将碗碟放入洗碗池,然后把她“撵”出了厨房。

      郝念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背对着她,动作异常熟练的男人,她忽然有些鼻酸,毕业之后就强迫着自己长大,独挡一面,任何事都冲在前头,哪怕和程昇在一起的那几年,她也是扮演着那样的角色。

      时间久了,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觉得她就是这样的女人,程昇出轨,所有人都让她体谅他,世界上就没有不偷腥的男人,男人最重要的就是本事,有本事就万事ok,而且她才是他的正牌女友,只要他回头,什么都不是问题。

      可是,凭什么呢?

      “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别人了,”她突然出声,看着男人转过身,笑道,“我……”

      “不会。”喻北平打断她的话,“郝念,这个不是承诺,是我的原则。”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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