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矜持的大公（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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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头彩的喜悦没维持到五分钟，小少年心满意足算完莱恩家的私产，满怀着暴发户的心态盘算他要怎么才能花完这一笔巨额财富，当他看到家族固定开销时，兜头是一桶冷水浇得他那叫一个透心凉……
入、入不敷出？？
青雀揉了揉眼睛，反复检查了几遍……没看错，就是入不敷出！
这怎么可能？！
他快速将固定支出项扫了一遍，便是眼前一黑——
伯爵得有伯爵的体面；
基本配置有一个骑士团、一个法师团、一个武士团、一个侍从团、事务官数名、侍医官数人、家庭教师最少四个……
至于人数庞杂的仆从啊园丁、厨师等，干杂活的直接忽略不计了。
简单地算一笔账。
骑士48人，等级都在大剑士（A级）左右，在强者为尊的世界背景里，这等人才愿意低下骄傲的头颅，为贵族服务，是需要雇主支付足够的雇佣金……平均一个人每年“工资”在10白晶币；
法师团12人，魔法师比剑士“金贵”，工资直接翻番；
武士团，一般由受限于天赋没法修习斗气、但有特殊能力的武士，包括一些资源不好的中低级剑士混编而成，一个96人的团，一人一年也要五百金币到几千金币不等的报酬。
这里重点说明一下侍医官：
一般由牧师和魔药师组合而成的；
牧师用光明神术治疗皮肉伤包括驱逐诅咒等；
魔药师，顾名思义，就是炼制魔药的，魔药的用途极是广泛，从普通的治病疗伤，到厉害一些的可以作杀伤性武器，再到更厉害的甚至可以增长人的魔力/斗气，修复灵魂乃至延长寿命……可以想见，一个高等的魔药师多么“值钱”。
莱恩家的侍医官，相较于同样是伯爵的阿诺德家族，人数少得可怜。
只供奉了一名S级魔药师（魔法水平等同于魔导士），这一位魔药师本身也是莱恩家的支脉，看在莱恩家有着丰富的魔药藏书，包括两个产出魔药材料的庄园，长期且免费供给虽不珍奇、胜在品质优良的魔药材料份上，这才一年只收100白晶币的“辛苦费”。
剩余的就是两名A级牧师，与三名中级魔药师……比起一般的魔法师，工钱又翻了个倍。
还有家庭教师、侍从团啊事务官什么的，就不一一说了，相对魔药师与法师团，他们工钱算少的了，总计下来，那也是一年得耗费上百个白晶币的节奏！
青雀心惊胆战地算着账；
发现光靠领地的租钱和庄园收入，根本不够支付这“基本配置”的开销；
更别提，除“基本配置”外，一个伯爵家族，哪怕人口凋零，光衣食住行就是一大笔花费。
随意举个例：
不修习魔法/斗气的平民，一顿一个铜币足够买两三块黑面包，吃饱肚子没问题；
然而一个最普通的魔法学徒，只要资金允许，一餐耗费一个金币（等同于1000个铜币）是很正常的事……魔法师体质（相对）羸弱，在吃食方面分外讲究，尽量选用“纯净”的、含有与体质属性相合的能量的食物，主要是魔兽肉或魔植加工品。
魔兽也好，魔植也罢，常见的一部分是庄园豢养或种植的，更多珍奇的种类都得佣兵深入各个森林险地猎杀或采掘，成本高昂也是理所应当。
就拿青雀自己说吧，他每天光伙食费，差不多就高达500金币了。
尤其他最近的“新宠”、早晚各一杯的“蜂蜜牛奶”，狂暴风兽现而今有人工饲养的，产出的牛奶售价倒也不太过分，然而那雪翼大王蜂的“蜂蜜”，稀罕又难得，一罐往往得花四五个白晶币还不一定买得到。
惊呆了！
真的从没想过，有一天坐拥几千亿的资产，居然……连蜂蜜牛奶都快喝不起了！
只能说，莱恩不愧是传承数千年的老牌贵族，哪怕入不敷出数十年，世代累积的财富也足够供整个家族“正常开销”……
正常个鬼！
青雀可不想过个一两年就负债累累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
这“新官”等不及上任，账目尚没理清楚，就找上当家的祖父，表示坚决要精简冗杂的人事！
莱恩直系血脉就剩伯爵跟他两个人了，要个劳什子的骑士团啊法师团的！
哪知一贯溺爱孙儿的莱恩家主，坚决不同意，理由很简单，只要“莱恩”这个名头还在，只要伯爵这个爵位仍在，上述的“基本配置”已然是莱恩家最后的体面了！
人事冗杂？
你看阿诺德家族——
120人的骑士团、48人的法师团、两个魔导师级魔药大师兼24个牧师与魔药师混编的侍医官、侍从团达到200人、武士团人数超过800……
可不像莱恩家就几名事务官；
为治理庞大的领地，阿诺德家任命了自己的政务官、事务官、财政官与治安官。
这才是一个荣耀的伯爵，应有的“配置”！
青雀：“……”
他严重怀疑，看着风光无限的阿诺德家，是不是也跟自家一样，靠老祖宗积攒的财富，强撑着一个大贵族的门面。
可饭都吃不饱了，要一个看似光彩的门面，有啥子用？
莱恩伯爵摇头：“阿诺德与莱斯利、卡特两大公爵都有联姻，很多有实力的男爵，包括一些衰落的伯爵，都依附于他，光每年的‘进贡’，就足够供养骑士团、法师团了。”
何况，真正有实力的贵族，哪里需要耗费巨资雇佣骑士团之类；
以其威势，自身或其身后的强者作依靠，足以吸引到大批跟随者前赴后继，主动投入麾下。
就好比……凯斯大公。
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员就不说了。
仅说骑士团，光在明面上，就足足有三千人！
其中不乏剑师（S级），每一支骑士队队长都在中级剑师水平（SS级），五个军团长都是大剑师（SSS级，等阶相当于大魔导师）。
这些精英中的精英，几乎是无条件追随凯斯大公。
相较而言，莱恩家的骑士团，白送给凯斯大公……
或许只能安排在武士团了。
青雀鼓了鼓脸颊。
好吧，听祖父说了这一大堆的，他算彻底认清了事实——
莱恩家确确实实就是个没落的三流贵族。
悻悻地抱着账目回去书房；
“裁员”计划失败，心在滴血。
一张小脸写满了忧愁……
越发觉得菲尼克斯的遗愿有多么不靠谱了，谈什么“振兴家族”啊，首先想好怎么收支平衡吧！
吃了两辈子软饭，尽管第一世学的是经济，他可从没正儿八经地赚过几块钱。
好怕有一天，沦落到当掉法杖买面包果腹的地步；
听祖父说，他的法杖是纯魔石打造、镶嵌着的魔法水晶品质很高，价值高达100白晶币……噫，真到那一天，好像也饿不死？
小少年敲了敲自己的小脑瓜。
收回乱发散的思维……
一不留神，怎么就想象起自己鞋儿破帽儿破拿着破碗衣衫褴褛地蹲在街头讨饭吃的场景？
没那么夸张啦！
不就是挣钱嘛，好歹坐拥着十万亩领地……咦？
说风就是雨的小少年，兴冲冲跑去找祖父，又提了一个“建设性”的建议——
领地咱不租了！！
既然一年光租钱就有辣——么——多，如果自己经营的话，起码赚个翻番没问题吧？这样至少不用自己掏腰包养活一大群“闲人”。
莱恩伯爵看着自家想一出是一出的小孙儿，突然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
这麽蠢……
唉，天真的性子，怎么可能肩负得起一个家族？
不如送给凯斯大公当儿子。
反正……
那位尊贵显赫的大公，哪怕有一天成婚，也不可能有孩子。
至少不用太担心小孙儿一辈子优渥的生活。
“祖父？”青雀忍不住催促。
自觉这个主意棒极了！
莱恩伯爵叹息：“我的小菲比，你再看看，看到底是谁租借的莱恩家领地？”
青雀闻言狐疑地翻开账簿——
呃，这么巧，居然是凯斯大公？
老人这才耐心说明原委，撒克萨郡虽资源丰富，但最近十几年屡次出现壁界空隙，三不五时有亡灵侵袭，如果不是凯斯大公租下领地，在那建立起军事堡垒……别说一年固定有1000白晶币的租钱了，这块领地直接就废了。
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凯斯大公很早前就在偿还欠莱恩家的人情。
包括两座庄园的魔药材料，固定供给大公麾下的侍医官团。
——正因为“买家”来头大，这两座从先祖手里传下的庄园，才没像之前的那些领地与庄园一样，被王室和基思公爵，以各种藉口，用各种手段“交易”过去。
青雀：“……”
好惨啊一个圣阶之后的伯爵家族。
莱恩伯爵倒是坦然。
若非莱恩家已然走到穷途末路，尽管在名义上没归属于哪方势力，实际情况却是借了大公的威势……否则，他也不会甘愿以一个家族为筹码，请求大公收留唯一的小孙儿。
小少年坐没坐相，丧气地趴在毛毯上：“那就只能坐吃山空吗？”
老人爱怜地抚着那毛茸茸的小脑瓜。
听他家天真的小孙儿询问——
“祖父，您说现在什么职业最赚钱啊？”
乐观主义者青雀沮丧不到三秒，忽而又振奋了。
想想第一世吧，聂殷穷到连学费都没有，还不是白手起家，一手创造了市值几千亿的公司吗？
小少年双目炯炯，背后燃烧起小宇宙。
好歹当年，他也是财经大学的高材生嘛，一直以来被男朋友养着，没机会发挥他的专业特长……是时候证明自己的能耐了！
比起聂殷当初的处境，他这个开局已经好到不能再好了。
再怎么落魄，莱恩也是伯爵家族，不缺人手、也有世代积攒的庞大财富……资金人才两不缺，更重要的是有大公这一强力的人脉，创业什么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就是这个“业”，得慎重选择。
在魔法界，职业这东西，往往关联到自身实力。
不等莱恩伯爵回答，青雀兴冲冲地问：“魔药大师最赚钱对吧？唔，不对，炼金术师的用处更广……好像锻造师也不错？要不……”
他眼睛闪闪发亮：“祖父，我可以组个佣兵团吗？不正好有法师团和骑士团吗，我记得佣兵团超级赚钱的！”
老人一言难尽地注视着自家小孙儿——
这傻孩子哟。
魔药师是最烧钱的一门职业，在评级通过A级前，从来都是入不敷出；
炼金术师极为伤神，锻造师最为辛苦……绝不是好逸恶劳的小孩能坚持得下来的。
何况，这三门职业最讲究天赋了。
菲尼克斯“六系”天赋，如果是平民，几乎都没有成为魔法师的资格。
至于说佣兵，不提其中的危险，佣兵考核也不是拍个脑门的事。
规定，哪怕是最低等的E级佣兵，也得首先通过初级魔法师（D级）的评测……他家小孙儿，怕打击到对方“魔法师”的尊严，一直就没让他去元老院参加考核。
在事实上，连魔法学徒都够不着。
最重要的一点，贵族拥有特权，优越感毋庸置疑。
佣兵这种“低等人”做的事……
“贵族戒律”虽没有明文规定不能参与，但贵族的潜规则便是不利用自己的身份优势，侵占或抢夺属于“低等人”的利益与资源，比如，直接用骑士团、法师团创建佣兵团。
当然在事实上，很多强大的佣兵团背后少不了贵族的影子……
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事。
莱恩伯爵用着委婉的说辞，破灭了小少年种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青雀……
青雀无语凝噎。
好容易下定决心，雄心壮志，想奋斗出一番事业。
哪料这还没杨帆起航，搁沙滩上就直接沉船了。
照祖父的说法，他啥也干不了，难道……
注定是吃软饭的命吗？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矜持的大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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