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风月[快穿]》宁雁奴

65、矜持的大公（十三）

　　青雀得意无比，给机智的自己点赞。
　　既然有着教父与教子的名头，喊一声凯斯爸爸他也不吃亏……将两人的身份和位置给固定死了，老男人作为长辈，自然不好对身为晚辈的自己心存什么绮念。

　　凯斯大公看不出什么想法，只平静地问了声：“为什么这样唤？”
　　青雀一脸无辜，反问：“不能喊吗？”
　　老男人定定地注视着小少年，片刻，移开了目光：“随你。”

　　小少年闻言笑开。
　　“凯斯爸爸”前“凯斯爸爸”后，故意的，叫得可欢了。
　　凯斯大公倒真践行起当“爸爸”的职责，明明看似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这会儿却主动问起学院一行的情况。
　　侍从官详细汇报着测试与分院的整个过程。

　　青雀在一旁咋咋呼呼：“您说我要不要去神学院呀？”
　　不等男人回答，问题接着又来了：“去神学院，是不是就得被教廷管？”
　　凯斯大公语气淡淡：“只管做你想做的。”
　　约瑟夫笑着说明：“在神圣帝国以外的地方，教廷可没那么大权威，管到贵族的头上，小少爷尽管放心。”

　　青雀闻言这就安心了。
　　本来嘛，头上压着一座王室的大山，可不想教廷也来指手画脚的。
　　尤其，受第一世马列毛主义熏陶，对什么教的全不感冒，屁事贼多的感觉。
　　“那就去神学院吧，‘专业’对口嘛……”

　　话语未落，眼前凭空出现一个空间袋。
　　青雀伸手一捞，打开看了看，发出一声轻呼：“呀，好多好多钱！”
　　满满当当是各色属性的魔石；
　　以及，起码上万枚白晶币，晶莹璀璨的，让人看花了眼。

　　魔石是炼金、锻造，包括刻录魔纹、绘制魔法阵等，方方面面不可缺少的魔法材料。
　　魔石分不同属性，蕴含着元素能量。
　　白晶本质上是一种奇特的魔石，其蕴含的能量充沛而纯粹，无属性的特质，通过魔法阵可以肆意转换所需要的元素能量。
　　紫晶则是一整座白晶矿，凝结出的元素结晶。

　　小少年见钱眼开，眼睛亮闪闪的，发着光：“全是给我的吗？”假兮兮地表示，“这多不好意思啊……”
　　约瑟夫失笑，替寡言少语的大公说明：“学习阵术，最耗费魔石与白晶……”
　　大魔导师级别以下的阵术师，抑或祭司，光靠自己的魔力难以维系一个厉害的法阵，就免不得依赖魔石和白晶甚至是紫晶提供能量。

　　青雀恍悟。
　　难怪了，祭司人数那么少，转职阵术师的个人更是寥寥无几。
　　合着是烧钱的“人民币玩家”！
　　照约瑟夫的说法，凯斯爸爸给他这么这么多的钱，日常在学习过程中的消耗，如果不够节省，估摸着也就够他撑个一学年……

　　这谁烧得起呀！
　　小少年矫情了起来，又在纠结，要不要进祭司班。
　　约瑟夫说：“不过是白晶币，小少爷何必忧愁……光坠星峡谷，就发掘出了三座白晶矿，都凝结出紫晶的。”
　　“！！！”

　　青雀惊呆了。
　　常识再怎么匮乏，他也粗略知道，一座凝结出紫晶的白晶矿，产出的白晶币起码不下于百万亿！
　　何况是三座！还仅仅是在一个领地！

　　太牛逼了！
　　某个小财迷立马抛开了原则，忘了之前说的什么保持距离，甜甜腻腻的一口一声“凯斯爸爸”，恨不得立马抱紧这一条大金腿。
　　瞄着小少年贪财的小模样，大金腿爸爸神情淡漠，说着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每周六，过来法师塔。”

　　诶？
　　凯斯大公说：“学习灵魂魔法。”
　　青雀眼睛一亮，当即答应：“好！”
　　哎哟喂，大金腿爸爸对他太好啦……真是无以为报，然而绝不能以身相许。

　　该怎么回报？
　　光培育一盆拟龙根兰肯定是不够的，毕竟拟龙根兰对灵魂之力的提升到底有怎样的效果，还是未知数。
　　“凯斯爸爸您放心~”
　　小少年信誓旦旦，握紧小拳头：“等您老了，我一定会好好孝顺您哒！”

　　“扑哧——”
　　优雅得体的侍从官，没能忍着笑。
　　连忙欠身行礼，说了声：“抱歉阁下，我失态了。”

　　凯斯大公没追究侍从官的失礼。
　　他没说话，静静盯着一脸慷慨激昂的小少年，银灰的眼眸色泽浅淡。
　　热血冲头的青雀只觉身体陡地一重，熟悉的压迫感兜头罩下……
　　当即收敛表情，表情委屈：他有说错什么吗，大金腿爸爸怎么又拿魔压吓唬人？

　　对上青雀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凯斯大公淡声吐出一个：“笨蛋。”
　　魔压一瞬消散。
　　笨蛋小少年胆子立马就肥了，嘟嘟囔囔：“才不是笨蛋，我很聪明的。”
　　“是吗？”

　　一向威严的男人竟有心情与小少年继续这没营养的对话：“怎么个聪明法？”
　　青雀当即来了劲，大声宣扬：“我记忆力超级好的，《魔文汇编》背完了‘F’！”
　　“就这样？”
　　小少年瞪圆了凤目：“这样还不够？”

　　“不会再烧着你自己的头发了？”凯斯大公语调冷淡，却是一针见血。
　　青雀……
　　青雀一秒怂：“那、那是意外嘛！”
　　转而又不服气，虚张声势，他挥舞着法杖：“不信，我再施展一个‘干燥咒’给您瞧瞧……”

　　一对“父子”可谓“交谈甚欢”。
　　约瑟夫勾了勾嘴角，非常识趣，悄无声息地退出法师塔。

　　剑师级侍从官站在山巅，眺望着环山伫立的银罗学院各个塔楼，几不可闻发出一声轻叹——
　　或许真是他想多了，大公对小少爷是真的爱重。
　　这样也好。作为大公最忠实的侍从长，他坚定执行对方每一个指令，只是……
　　小少爷天真可爱，像极了他早夭的弟弟，如果……受到伤害，难免心有不忍。

　　成功释放“干燥咒”的青雀，面对重归沉默的大公，自以为赢了一局，自满嘚瑟到不行。
　　是一整晚的好心情。
　　快快乐乐住进学院宿舍。
　　重新体验起学生生活。

　　施展了无限空间咒的礼堂，黑压压的挤满了几千号人。
　　新生入学仪式。
　　青雀坐在神学院的队伍里打着瞌睡。
　　诶，换了世界都，怎么还是一样的套路，讲台前，分院长与优秀学生一个个发表演讲……好无聊哇。

　　忽是一阵笑。
　　有人推了推他：“喂，你是新来的？”
　　迷迷瞪瞪的小少年，被打扰了睡眠不太高兴，不满地看过去……诶？！
　　他倏地撑开沉重的眼皮：“你是？”

　　没想到在“西幻风格”的魔法界，竟能看到纯正的东方面孔。
　　对方一看就是个开朗的人，很自来熟地打招呼：“我叫鹿殷，是个见习牧师，你呢？”
　　殷……
　　青雀眨了眨眼，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一听到名字带“殷”的，就怀疑跟男朋友有关。

　　当然了，事关男朋友，他是难得的谨慎。
　　“菲尼克斯·莱恩。”
　　矜持又礼貌，将一个“土著”贵族少年演绎得淋漓尽致：“日安，我刚从克曼魔武学院转学过来，即将升入六年级祭司班。”
　　“我也是六年生，你好，菲尼克斯。”说着，鹿殷一脸赞叹，“祭司呀，真厉害。你们祭司班都没满十个人吧？”

　　讲台上，轮到神学院的分院长，发表着他冗长的讲话。
　　台下神学院的学生们都在窃窃私语。
　　同样自来熟的青雀，很快与鹿殷混熟了。

　　从对方嘴里知晓了很多“内.幕消息”，尤其是跟神学院相关的；
　　比如在讲话的拜耳院长，居然是个阵术师，最喜欢那些“烧钱”不眨眼的学生……理所当然，祭司班学生的待遇，比穷逼（准）牧师们优厚多了。
　　“牧师班的同学没人投诉？”
　　鹿殷摇头：“拜耳院长都是拿自己的钱给他们‘开小灶’，学院可管不了。”

　　青雀“哦”了一声，懵懵懂懂的，他初来乍到，对这些没什么深刻体悟。
　　摸了摸饱鼓鼓、装满白晶币与魔石的空间袋，骄傲地抬起下巴，心里可有底气了。
　　有凯斯爸爸的金钱支援兼一对一私人教学，分院长“开小灶”什么的，他很膨胀地不看在眼里。
　　比起分院长的八卦，他其实对鹿殷本人，或者更准确地说，对鹿殷的群族更感兴趣。

　　学着约瑟夫教导他的谈话技巧，没一会儿就引导着鹿殷谈起自己的家乡……
　　一个很偏僻的东方部落。
　　部落名字就叫“殷”，鹿殷实则姓殷、名鹿。
　　青雀“啊”了一声，心里隐约失望……是自己想多了吧，还以为男朋友这么巧，转生到这个世界。

　　“……我的目标是进入中央教廷，成为一名神职人员。”
　　鹿殷侃侃说起他不远千里奔赴银罗学院学习的目的。
　　别看教廷现在式微，那也是相较数千年前的情况才这样说的，没门路的平民想进入教廷，几乎难于登天。
　　“幸亏银罗学院开设了神学院，而且招收学生没限制，能通过入学考核就行。”

　　尽管，银罗学院的学生默认是凯斯大公的跟随者，但也有一些像鹿殷这样“别有居心”、没什么门路的平民。
　　只要能通过考核，银罗学院不拒绝任何一个学龄期的准魔法师/剑士。
　　不过……
　　考核的难度可想而知。

　　“你呢？”鹿殷很是好奇的样子，“进了祭司班的话，也是有意成为神职人员吧？”
　　他爽朗地笑：“也许我们以后会是同僚。”
　　青雀坦诚地回：“我还没有参加等级考核，没想好要不要转职祭司呢！”
　　“啊？”鹿殷挠了挠头，“祭司的待遇和地位，比牧师在教廷高多了，你这还用考虑吗？”

　　青雀摇头，没打算到处宣扬自己跟凯斯大公的关系。
　　“你是贵族吧，”鹿殷了然，倒是对贵族没什么畏惧，“也是，贵族的选择很多，不一定稀罕做神职人员。”
　　青雀眨着眼，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啥也不说了。
　　鹿殷笑道：“不过，教廷有教廷的好。”语气是明显的兴奋，“菲尼克斯你这回转学转得太赶巧了。”

　　青雀被勾起好奇心：“怎么说？”
　　鹿殷告诉他：“从明年暑假起，教廷针对咱们神学院的准毕业生，开放为期三个月的‘体验营’。”
　　体验营，顾名思义，让准毕业生体验一把在中央教廷担任神职人员……听着简单，可中央教廷作为神圣帝国的核心所在，绝对不是一般人能靠近的，可以说，对虔诚的光明神教徒，包括普通的神职人员，中央教廷那就是圣地所在。

　　青雀木着一张脸，心里毫无波动。
　　鹿殷“哎呀”一声：“就算你不打算成为神职人员，可如果在‘体验营’表现得好，拿到全A+以上评分，就能获得一瓶‘圣辉药剂’！”
　　小少年配合地发出惊叹。

　　就是那个，最高级的血肉重塑、甚至能让脏腑（心脏除外）再生的“圣辉药剂”呀？
　　他又用不上。
　　对让鹿殷激动无比的“体验营”计划依然没什么感觉。
　　“在‘体验营’拿了A+，不但毕业时有很大几率评优，之后参加教廷元老院等级考核，也会受到优待的。”

　　涉及到评优，自我代入到好学生身份当中的青雀，这才端正起态度。
　　而且，尽管他没打算投入教廷的怀抱，但也没完全杜绝，转职成祭司的念头。
　　转职祭司，不一定非得去教廷任职神职人员。

　　咳……灵魂术士的等级考核，据说比元素魔法师难度提升不止一倍。
　　“考证”嘛，总难免投机取巧的想法。
　　何况，祭司的哔格也是足够的高。

　　鹿殷提醒他：“‘体验营’最低要求是0阶的见习牧师和见习祭司……菲尼克斯你如果也有意向参加，得抓住时机，一月份元老院的考核千万别错过了。”
　　青雀其实没想好，不过对这位新同学的好意，还是真心感谢着。
　　不愧是大公的银罗学院，整个氛围和谐友善多了，哪里像王都的初级学院，乌烟瘴气的一群未成年小贵族成天在勾心斗角。

　　当晚，小少年趴在床上，给大金腿爸爸写着魔法信，洋洋洒洒上千字，与对方分享自己开学第一天的见闻。
　　夸着同学友善，赞着教授和蔼……
　　感恩祖父，为他办理了转学。

　　我勒个去！
　　转到银罗学院的第一堂课，青雀差点崩了心态。
　　为什么！
　　又不是哈利波特，魔药学导论怎么走上场就要求他们学习处理魔药材料……鼻涕虫，超大号的，比胳膊还粗、有足足一米长！

　　忍不住想吐。
　　当然，这里不叫鼻涕虫，叫什么蓝血魔蜒。
　　可就算名字叫成了花，鼻涕虫它就是鼻涕虫！
　　还是一超大坨的鼻涕！！

　　一瞬间，青雀果断将魔药师从职业备选上给划除。
　　上辈子作为巫医，用的大多是草药，配合少数矿物药与兽骨、动物油……给忘了，很多虫子也能入药。
　　蜈蚣那样的他无所谓，类似菜青那样软绵绵的虫子也罢了，这一坨一坨、黏糊吧啦的，手一碰便沾满粘液，尤其这蓝血魔蜒，时不时吐/屙着黄浊的分泌物，真给恶心坏了。

　　谁想出的用这玩意儿入药的？！
　　偏偏，魔药老师要求学生直接上手去撸……怕影响药效，绝不能戴手套。
　　青雀简直想哭——
　　求问大金腿爸爸，现在辍学还来不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