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画》沈诗丞

20、episode 20

　　密封的车厢里，途中天空下起了大雪。
　　一颗一颗像棉花一样，从天而降纷乱地打在车前窗上面。
　　像一幕走出电影的画面。

　　密封的车厢里，徐年升打开播放器，扭头客气地问夏荠：“你喜欢听什么歌？”
　　夏荠忽然感到暖心，为他体贴的举动而暖心。
　　她颇不好意思地说：“《失画》。”

　　“等等。”他左手把方向盘，右手用搜索引擎找到了这首歌，放到车上播放，一首优美的旋律响起，他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喜欢陈风笙。”

　　他略意外，似乎没料到这种文静不爱说话的小女生也喜欢贴着叛逆不羁标签的歌手。

　　夏荠却默默心想，现在陈风笙不仅是她最喜欢的歌手，而且还是她未来的表姐夫。

　　“啊，是的。”夏荠神秘地点点头。

　　伴着音乐两人一路来到了一家小餐厅外。
　　餐厅外面正有人撑着伞经过。
　　夏荠和徐年升下车，这家餐厅的设计看上去，像个黑色的音乐盒，招牌上的字画着一个个跳跃的音符，很有格调。

　　徐年升看着她喜出望外的表情，问：“来过这里吗？”
　　“没来过。”
　　“这家西餐厅，我来过两次，味道还可以。”他关好车门，风撩起他微卷的头发。
　　他转过头，夏荠为他用手挡雪。“老师，我们快点进去吧。”
　　夏荠道：“雪越下越大了。”
　　“好。”徐年升抬头看一眼她的手，小得遮不住什么，又见她努力踮起脚尖的样子，实在忍俊不禁，于是伸出双手挡在两人的头上，“我来，我们一起进去吧。”

　　他们一路小跑着跑进音乐餐厅。

　　夏荠觉得这个经历很有趣，坐在了位置上还忍不住发笑，还笑话他：“老师，这一定是你做过最蠢的事，估计那些人都在笑我们怎么不用伞。”

　　徐年升笑容可掬地将餐牌递给你：“你看看想吃什么。”

　　夏荠翻了几页，选好了，又问：“你呢？”

　　“我都可以，你先点好，我等下点。”

　　“你请我的话，我是不是要叫一些贵的，狠狠宰你一顿？”夏荠明显开朗了很多，玩笑都学会开了。

　　徐年升欣慰地说：“看到你现在这么开心，真好。”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以跟老师说吗？”

　　“呃……”徐年升语出惊人，夏荠一噎，没想到过去一天了他还心心念念着这件事。

　　终究是逃不过啊……

　　夏荠认命地开口：“昨天，我开玩笑的。老师！我并没有其他意思，我们毕竟一个是老师，一个是曾经的学生，我怎么可能会说出那种话呢？只是开开玩笑，逗你的，哈哈哈哈。”为避免尴尬，她居然开启了傻笑模式。

　　徐年升流露出不会轻易被忽悠的神情，“是吗？昨天又不是愚人节，什么情况下才会让一个女孩子开这种玩笑。”

　　夏荠笑容变得僵硬了，“这个……”她到底该找什么借口掩盖过去。

　　徐年升突然露出受伤的表情，“有什么是不可以告诉老师的吗？夏荠，我本来以为这两个星期我们已经成为朋友了。”

　　朋友？他是故意套她的话才那么说的吗？！
　　夏荠被他打败了，无奈地开口：“其实，我只是，昨天和我妈吵架了，所以才会一时赌气，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

　　“你跟你妈吵架了？”徐年升对夏母有印象，以前在大学时见过一面，性子比较泼辣，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这么文静的女儿。

　　“是啊。”想到昨天，夏荠心情变得有些沉重了，“她实在管的太多了，我都这么大个人了，她还不让我重新画画，我也不想跟她吵架的，其实我很想跟她分享我最近重新画画的快乐，可是她不理解我，还说只有我嫁出去了她才不会理我，所以我才……会做出那么蠢的事。”

　　徐年升耐心地听完。

　　夏荠不知道为什么眼眶又蓄起了泪水，她说：“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徐年升却在思虑过后，不对劲地开口：“我可以跟你结婚。”

　　“啊？”夏荠被吓到了，惊讶地睁大双眼。

　　他温柔地说：“为了不让你的天赋丢失，为了帮你摆脱家庭的控制，我可以和你结婚。”

　　“这怎么可以呢？”夏荠瞪大了双眼，“老师你又不喜欢我，何况……”

　　“这又说什么不可以的呢？你单身，我也是单身，而且都喜欢画画，共同话题都有了，别人都说有共同话题的两个人可以很快在一起。”

　　“可是……”夏荠怎么觉得老不对劲了，“我是你以前的学生啊。”

　　徐年升似乎听懂了，“你要是嫌我老，就直说。”

　　“没有没有。”夏荠慌张地摇摇头，“老师，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知道你想帮我，可是我真的不能这么卑鄙地利用你，这样盲目的结婚太荒唐了。”

　　夏荠被他的行为给冲击到了。

　　徐年升眼里看着她，闪过失望：“其实不算利用，你也在帮助我走出困境。”
　　“毕竟嫁给我这样的糟老头子是你吃亏了，你看我比你打那么多，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大学教授，没有什么本领。”徐年升悠悠地叹气：“夏荠，就当我没说过。”

　　夏荠听他这么说，忽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

　　这一餐饭就这么过去了，全程味如嚼蜡，夏荠沮丧地回到了贺荔的家。
　　贺荔显然从窗外看到了送她回家的男人，八卦地问：“夏荠，刚才在楼下送你回来的男人是谁？”

　　夏荠如梦初醒，回答表姐：“他是我上大学时的雕塑系老师。”

　　“哦。”听到答案的贺荔有些失望，她从窗口中没看清样子，还以为是对表妹有好感的年轻男性，她打心底里认为老师都是拥有地中海的中年秃子。

　　“你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事吗？”

　　夏荠摇了摇头，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