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加戏[娱乐圈]》Placebos

18、第十八疗程

　　徐图之坐在洗手间里的马桶上，拿着手机刷微博。

　　在她看完一个影评号的十五分钟视频后，洗手间里果然走进了两个人。

　　两人一边进来，一边闲聊。

　　——“有个女生挺不错的，形象演技台词……综合素质都不错，看的出来付出过很多努力，其他人跟她一比就没那么亮眼了。”

　　——“尤其是那一场为女主出头的戏，爆发力很强。”

　　——“比她漂亮的没她可爱，比她台词好的没她英语流利，比她经验足的没她自然大方。各方面都不算突出，但就是恰到好处。”

　　——“对对对，看完她的表演，容导很满意。”

　　——“容导那个面瘫脸你怎么看出他很满意的？”

　　——“容导没有皱眉，就说明他很满意。”

　　——“我竟然无法反驳……那个女生叫什么来着？”

　　——“徐图之，多好记的名字啊。”

　　偷听到这里，徐图之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她刚要把手机揣进兜里，听见外面的女声继续说：“可惜啊……演得再好，这个角色都不会是她的。”

　　徐图之的动作僵了。

　　另一个女生显然很吃惊：“啊？”随即恍然大悟，“哦……是不是又有人带资进组了？”

　　——“就是那个叫徐图之的女生之前的，叫夏什么……”

　　——“夏溪。”

　　——“谁塞进来的？”

　　——“还能有谁？咱们林总喽。”

　　“咚”一声，徐图之的手机准确无误地掉进了马桶里。

　　两个女生听到声音吓了一跳，立刻噤声，洗了手后，双双离开洗手间。

　　***

　　很久之前，徐图之就知道，并不是努力了，就一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这个世界有太多意外，太多未知的力量在暗中操控，绝对的公平是不存在的。

　　被人替换的事，很久之前就有反生过，那是在小学的时候。

　　和所有小朋友一样，徐图之也是被当做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忽悠长大的。长在红旗下，恨不得自己就是雷锋，学习成绩也稳稳扎在全年级前三。

　　直到有一天，她的升旗手身份突然被替换。那个同学是隔壁班级的女生，成绩不优异，个子不挺直，样样都不拔尖。

　　徐图之找班主任老师据理力争，老师被问烦了，敷衍她说期中考试快到了，让她以学习为重。

　　谨听老师教诲的徐图之以为自己全年级第二的成绩不够好，考试之前把学习时间每天延长了两个小时。

　　可她坐上了年级第一的位置，却再也没有夺回升旗手的升旗绳。

　　快毕业了她才从同学那里听说，学校刚刚建起使用的教学楼——她生活学习了一年的地方，是那个同学家父母捐的。

　　才小学六年级的徐图之对一栋楼的价值并没有清晰的概念。她回家向父母说：“妈妈，你也给我们学校捐一栋楼，和我们同学公平竞争，那样我就能重新成为升旗手了。”

　　正在做晚饭的徐妈妈一边右手熟练地炒菜，一边左手揉着她的小脑袋：“乖宝宝，咱吃完饭早点睡觉啊，别学习了，梦里啥都有。”

　　徐图之蹬蹬蹬跑到徐爸身边，重复一遍之前的话。

　　徐爸正在看彩票，看都没看她一眼：“图图乖，等我把这张彩票对完，爸爸就给你买楼……”然后一拍大腿：“唉！又差一个数。下次吧，下次别说一栋楼，十栋楼都给你买。”

　　徐图之不死心：“可是我的升旗手……”

　　“你那么喜欢升旗啊，咱家小区对面的公园就有，哪天我去跟门卫叔叔商量一下，让你一次升个够。虽然不是国旗有些遗憾吧，彩旗也差不多，够你练手了。”徐爸把她拉到阳台，“看到没，有三个呢。”

　　徐图之：“……”

　　那之后，她仔细观察过，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而她在千万人当中，只不过是一粒尘埃，努力不过是为了更好的生活，那为什么不选择轻松的方式呢？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她其实是青春期过度，俗称中二。就因为没有过度好，再加上自家父母也是得过且过的人，她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

　　徐图之不知道她在厕所里呆了多久，直到马桶里的手机开始振动响铃，她才清醒过来。

　　展非非在外面喊她的名字：“小图，你在里面吗？”

　　徐图之揉了揉脸，喊道：“我在呢。”

　　“我都看完两集电视剧了，你怎么还在上厕所啊？要不要去医院？”

　　徐图之打开门，勉强扯着嘴角说：“没事，我好着呢，就是我的手机掉进厕所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展非非一脸吃惊，并向后跳了一大步，双手挡在胸前，“你该不会从马桶里捡出来了吧！警告你，离我远点。”

　　徐图之被她浮夸的演技逗乐了，整个人向展非非扑过去，并将她抱紧。

　　展非非使出吃奶劲把徐图之从身上扒出来，却发现她秀气的脸上有两行泪水泂泂流出。

　　展非非有些慌了：“我跟你开玩笑呢，别哭啊。”

　　越是不让她哭，越是住不住流泪。

　　徐图之一边揪着纸擦脸，一边抽泣道：“非非姐，我再买个手机又得花钱。”

　　“拿下这部戏你就有钱了。”

　　“万一我拿不下呢。”

　　“那也有其他的戏给你演，你放心好了，肯定让你赚到钱。”

　　“呜呜呜……”

　　***

　　容溯是以拍职场剧为名，明明是个面瘫脸直男，却也擅长拍摄恋爱喜剧。

　　神奇的是，演他的剧，不管是男女主，男女配，都会为演员提高曝光率。

　　他在几年前被盛林挖掘，从此一路在电视圈内风生水起。盛林当时的总裁盛简宁对他有知遇之恩，所以对老板的儿子，他也是毕恭毕敬。

　　林勖这个新上任的总裁在管理企业上基本保持了他爸一贯的作风——松弛而又尽在掌握。他会在他能给予的最大范围内让你自由，却也仅限这个范围。

　　容溯认为，作为企业家，这样的管理模式很好。要说林勖和他爸最大的不同就是：找女人方面比他爸差远了。

　　盛林夫人一开始是盛林的编剧，第一部戏就名声大作，最后和盛简宁修成正果也是喜闻乐见。

　　而他们的儿子却和其他富二代公子哥们一样，玩起了包养女明星的爱好，这可不太好。

　　今天，女二号的选角刚结束，容溯就接到了林勖的电话。

　　“容导，新戏准备得怎么样了？”

　　“近两天之内就会开机。”

　　“今天选到合适的角色了？”

　　容溯想了想，他该怎么评价夏溪呢？

　　“女二的英语还不错。”

　　那边的林勖手里转着的笔停了下来：“只是英语不错？”

　　容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林勖说：“容导，你叫人把试镜视频立刻带回盛林，我要看一下，你也一起过来。”

　　容溯回道：“明白。”

　　只是塞进来一个女二而已，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

　　几天前，华视的颜梓昀找容溯吃了顿饭。

　　一般像这种大老板请的饭局，都是为了塞人进来，容溯对这样的事习以为常。

　　饭桌上，颜梓昀将夏溪引荐给了容溯，托他把女二的角色让给她演。

　　这两个公司之间互相推人的情况屡见不鲜。

　　做为盛林的人，他的拒绝权还是挺高的，以前他都把这种差事推给老板，可现在情况不同了。

　　说起华视，不得不提起十年前的一场收购风波。

　　人人都知道盛林总裁是在盛家长大的养子，可盛林公司其实与盛世集团没有任何关系，彼此之间完全独立，互不干涉。

　　盛世集团是地产界霸主，周边产业也正在辐射，早就想染指利润极高的娱乐圈。

　　大家都以为盛世集团的首席执行官盛承耀会收购盛林，结果他却让盛世入股了华视。之后便强烈打击盛林。

　　盛林当时属于青黄不接的状况，最出名的影后唐齐颂去国外定居，很少回到国内，一年只接一部戏。这边缺少实力强大的一哥一姐，只有一个天王级歌手勉强阵场。

　　那时，电视剧要比电影更加赚钱，盛林也有过试水，但是效果不理想。

　　可是十年后的现在，林勖竟然以绝对控股权成为了盛世集团的董事长。

　　这样一来，盛林和华视的关系就有些微妙。

　　一方面，华视的决定权在盛世集团，而盛世集团的董事长就是盛林的总裁，相当于两家公司都在林勖的手里，那么林勖间接就是华视的老板。

　　近些年，盛林越来越开始整合华视的资源。

　　华视的董事长虽然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谁教人家有钱呢，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只能让自家儿子小心一点，别像以前那么嚣张。

　　颜梓昀充耳不闻，依旧我行我素。

　　***

　　会议室里，林勖看过试镜视频之后，他面色沉重地说：“容导，我现在对你的选角不是很放心啊。”

　　容溯表示一脸懵逼：“您的意思是？”

　　“13号除了会说一口英语，演技简直没眼看啊。”

　　容溯更是黑人问号：“所以呢？”

　　“你重新选一遍，除了6号。”

　　容溯很确定的说：“那肯定选7号了。”

　　“你确定？”

　　容溯：“……确定。”

　　林勖把视频关掉，表情莫测地看着他：“那你第一次选择的理由是什么？”

　　容溯也皱着眉头道：“难道不是林总您吩咐的吗？”

　　“我什么时候吩咐了这种事？”

　　“华视的颜总推过来的，我问他您知道这事么，他说凡是有关夏溪的事，您都知道。”

　　如此暧昧的说法，是个人都会明白林勖与夏溪之间的猫腻。容溯却觉得这件事疑点多多，可颜梓昀也不至于骗自己。这让他忽略了夏溪突然变了的脸色。

　　明白其中的原委，林勖冷笑一声：“这样，你给夏溪安排一个反派路人的角色，她要不演就算了。”

　　“颜总如果过来问呢？”

　　林勖淡淡地说：“他不会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