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求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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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谢筠按照他的承诺给她讲故事。
谢筠有个很厉害的绝技：故事讲的绘声绘色，很有趣。
只是谢筠平时就是闷葫芦的样子，外人面前更是鲜少言语，之前听他讲着玩的也就几个师弟，总是在他身边打转，很是拥戴他。
所以小七饱了耳福。
他讲的就是他们师兄弟求仙问道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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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从南山上那位传奇——太虚至仙开始的。他声名在外，当然很受修者们重视。
谢筠草木修仙，曾受玄谙真君指点。至于这位玄谙真君，乃玄石修成，更为艰难，万年方得人身，为人谦卑刻苦，但他与那时同为真君的太虚至仙很是交好。
玄谙真君重归混沌之前，最为赏识谢筠。玄谙真君也出身姑射山，谢筠得他真气帮扶，又得他赐名，深受知遇之恩，玄谙真君对他很是照拂，以至于仙逝之时，委托老友传授谢筠仙法。
谢筠初次见到太虚至仙，还觉得他是位同玄谙真君一般的神仙。
他身穿玄袍，看着很是稳重。
只是到了他门下，才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太虚至仙的盛名他也不是没有听过，当时玄谙真君曾委托他焚化自己的真身，谢筠守候在一旁，看着太虚动用上古神火，焚玄石七七四十九天方才只剩一抔齑粉。太虚至仙端坐为他护法四十九日，不曾动弹，然后收齐老友的真身，装在他的玉壶之中。
就当这齑粉是玄谙真君守护天下普化终生的一片冰心了。
谢筠跟着太虚至仙上南山，太虚并未明确讲要收他为徒，反而处处刁钻，给他出了种种难题。
最简单的历练：用两条腿爬上南山。
谢筠虽然刻苦修行，但南山深入云天，他不眠不休，滴水未进，整整走了三日方到山顶。太虚至仙先是恶狠狠地批评一番，又讲才刚刚开始之类的话……就又把谢筠踹下去了。
对，为了让他熟练掌握御云之术，真个把他从南山顶踹了下去。
谢筠没死……基本没死。
他再爬上来，两天。
太虚至仙又将他踹下去。
谢筠再爬上来，一天半。
太虚至仙尚未抬脚，谢筠便捏了个咒“来云”，自个下了去。
太虚至仙夸赞道：“孺子可教也。”
谢筠跟下心来，只用了八个时辰，便走到了山顶。
是以太虚至仙又夸赞道：“颇有毅力。”
谢筠跟台阶做了许久的斗争，松了口气。谁知又被提点道：“不过初始，往后日子还长。”
谢筠闻言差点没被自己那口气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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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听他讲到这里，笑得前仰后翻，“至仙真的踢你下去？实在是太严苛太无赖了……不过大仙也很是执着，你竟然没有打他，稀奇稀奇。”
谢筠道：“我也得打的过。”
小七想想也是，那时候谢筠不过是个修行的妖，尚未位列仙班，然后安慰道：“你也是不容易……忘了吧，忘了就好了。”
谢筠笑道：“这是不太容易忘。”
小七象征性的爱抚着他的后背，就跟他一样的动作。
“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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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谢筠就守在他大殿前，等着他授予术法。
起初那些伺候他的与如今并不是一批小童，他就派那些小东西，围他一圈，开始骂。大概又是一种试炼，骂的很是难听，一个接着一个骂，骂完一圈又齐声和骂，天底下所有能辱骂的话都被这一群小东西讲了个遍。
谢筠不太在乎谁讲他无父无母，他本就是天地孕育出来的生灵。
只是讲起玄谙真君，他隐隐发抖，按耐住，却羞愧欲哭。
最后还算是颇为镇定的听责骂听了十日。
通过此关之后，谢筠也没幻想尘埃落定。
太虚至仙这次派他去看守南山虚妄宫中的至宝鸣凰铃。这铃为上古神器，得着能汇集天下的灵气以暴增修为，仙家讲究循序渐进，此物并无大用，但是落到旁门左道之人手中，难免会落下祸根。
谢筠没有贪求那点子修为，看守鸣凰铃，无太虚至仙的传唤，未曾离开虚妄宫一步。这一守护就是三年。
三年之后，谢筠再出虚妄宫，本以为太虚至仙能够真心相待，承认他为徒弟，谁知太虚至仙哎呀一声，瘫坐在他那软榻上。
太虚至仙此时虽为真君修为，却也是顶高的高手了。他这孱弱的样子又是做给谁看？谢筠早就对他一切无赖行径见怪不怪。
太虚至仙又“哎呀”一声。
谢筠跪在殿下，问道：“不知真君可是哪里不适？”
太虚就等着这句话，招呼谢筠过来，谢筠走到他跟前，只觉得阵阵恶臭。
平日太虚很是喜欢熏香，身上的味都不带重样……这是怎么回事？
太虚撩起衣袖，只见他胳膊上长了一块斗大的疮，中间还有些黄褐色的浓水。
谢筠有不好的预感。
“这……岁数到了，身上就会长一些奇怪的东西……”太虚咳嗽两声，“你若能为我舔舐此疮，我即可痊愈……到时候收你为徒……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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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听得恶心得直吐舌头，“这人也太不要脸的……妈耶，换成是我，绝对做不下去。”她又看看谢筠，迟疑道，“你你你，舔了？”
谢筠一脸寒凉。
小七打了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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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谢筠很想后退两步，从南山跳下去。
不就是修仙？大不了不修了……谢筠心想。
但是玄谙真君的一番苦心栽培，他又怎么能随意辜负？
不就是舔一下？谢筠咬咬唇，顶着恶臭，俯下了脑袋。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谢筠身体前倾，微微张嘴，却被太虚一把捂住了口鼻，硬生生塞进去一粒药丸，道：“是个老实的孩子，玄谙真君知你如此，也会颇为自豪。”
太虚那时很难得正经一次，讲话万分郑重，“回去只是修行简单的吐纳之法，五日之后再来找我。”
谢筠点头拜谢，后退两步，尚未转身，便被太虚叫住。
“还未磕头。”太虚又懒懒得靠了回去。
谢筠先是没懂，听完之后思考半晌，才猛地明白，转过身来，先俯拜一次，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徒儿拜谢师父。”
太虚挥手，道：“不甚聪明，走吧。”
谢筠这才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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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听着认真，问道：“从此之后你就是做他的徒弟吗？”
谢筠点头，“八百年。”
“难得你能忍下来……”小七又很是安慰或是怜悯得看了他一眼，“我敬你是条汉子。”
谢筠点点她的小脑袋，“你啊。”
小七看他笑意温和，脸有些燥热。
谢筠看她红着脸看他，也不躲闪，笑道：“怎么？”
小七张嘴就道：“我仰慕你。”
谢筠旋即笑开。
她已经从给肉吃的喜欢，到如今的仰慕了，实在是难得。
谢筠也并非当年那种一心修行的乖巧之人了。他现在看着怀里的小东西，垂头去亲她。
小七猝不及防，“你你你做什么啊啊？？”
“仰慕我，应当想叫我亲你的。”谢筠脸皮厚了。
小七结结巴巴，“你说的并非全无道理……可可可我，我。”
“你怎么？”他挪动一下身子，将怀中位置整个空出来，把她塞进去，“好好讲话。”
“我……那也我得自个亲你。”她说。说完真的抬头学着他去亲他。
谢筠并非善茬，等她送吻便衔住她的唇瓣。她有很是光洁美好的脊背。他总是爱不释手。小七对他无男女之防，每次化人都是赤裸着身子，如今也是，任凭他粗糙的大手抚摸她，心里跟猫儿抓着一样。
那大概是从她胸口喷薄而出的吼声。
“谢筠就在跟前！”
谢筠听到她心里这样讲，抬头问道：“我在跟前怎么了？”
小七很是羞涩，身子都红彤彤的。
“你别读我心里怎么讲。”小七嫌弃一样的窝在他颈窝，“你这样知道我想啥，我都不知道你……”
谢筠道：“我心里有你。”
小七不知道他俩怎么突然讲到这里了，跟只熟了的虾米似的，“啊……嗯。”
谢筠紧搂着她，“虽然南山修行艰苦，但你……你不记得了，我在此处八百年，有六百年是同你在一处的。你忘了我，我不会忘了你。”
小七揉揉眼睛，听到这话忍不住想要落泪。
“你再讲给我就成。”她嗫嚅道，“我是你的小狐狸。”
谢筠听了笑道：“如今这般乖巧，深得我心。”
小七吧唧吧唧嘴，转移话题，“不行，我困了，想要睡觉。”
谢筠轻轻松开她些，给她弄好舒适的睡裙，将她安放在身边，轻声道：“既如此，你睡吧。”
他心里确实有很多话，想跟她讲。
前尘往事他有诸多不愿提起。
毕竟那一世，他觉得她心里，爱的不是他。
小七在睡梦中也能感受到谢筠灵气的微动，她凭借某些特殊的联系，总觉得他心里很是不安的，睡着虽不愿醒来，却也下意识蹭他的下巴。
谢筠不必睡觉，他夜里不再修行——他已经不太追求仙道了，只想能看到她，看着她的睡颜。睡着了的小七仍是清冷的面庞，呼吸匀称，若不是她闲来无事的蹭弄，他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也是这样腻歪人的小东西。
“七儿……”他今夜回忆起那些事，他虽然未曾讲，但不免有些动情。
小七睡着了，听到他喊她，仍是迷糊的回了一句：“嗯？”
他没打扰她休息。拍拍背，算是安抚。
“睡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求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