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可逃》夕茶

17、第十七章

　　顾绵正拿烟的手一顿，她疑惑的对上了陆之尧的眼睛，她不确定自己在陆之尧的心里是个什么形象，她对这句话产生了疑惑。

　　陆之尧悠然地看了回来，淡淡地开口：“你心思单纯，的朋友不会多复杂。”这话听起来是在解释，可是看陆之尧脸上荡漾着的笑意却怎么都不像是特意解释，他穿着异常正式的黑色西装，脸上挂着不羁的笑意，竟然丝毫不违和。

　　“陆之尧，你胃好些了么？”顾绵半垂着眼，摆弄手上的烟。

　　“好些了，只是还不能闻烟味儿。”陆之尧开口，换了个更加随意的姿势坐。

　　顾绵竟将烟塞了回去，接着两个人就这样干坐着，看着对方的眼睛，竟然也不觉得无聊。

　　不知道就这么看了多久，看的其他人都快睡着的时候，陆之尧抬手看了眼腕表，接着抬眸：“带你去吃饭？”

　　最近两个人接触的次数有点儿多，顾绵迟疑了。

　　就在顾绵想要开口拒绝前，左年走过来添水，状似无意地笑了下：“老板，中午了，留客人在店里吃么？”

　　顾绵有些无语地看了左年一眼，眼神冷漠，心说，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不行，让他自己出去吃么。

　　“不用了，我请你们。”陆之尧这话虽然是对左年说的，但眼神却一直停在顾绵身上。

　　没等顾绵开口，安莹和安师傅都凑过来了：“极品请我们去哪儿吃啊？”这话只有安莹能说出来。

　　“你们有很想去吃的地方么？”陆之尧特意压低了声音，这样的声线听起来过分吸引人。

　　安莹一个年轻的女孩儿，险些没能把持住地扑上去，她又一次捏住左年胳膊上的肉：“唔，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

　　左年懒得搭理她：“没有特想吃的地儿，你定就行。”

　　陆之尧比左年大几岁，按道理他该叫哥，但是实在是不熟，左年没好意思叫出口。

　　“百香阁可以么？”陆之尧正经的彷佛是个正经人似的，跟单独和顾绵在一起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坐在对面的顾绵忍不住多看了陆之尧一眼，相同的眉眼，相同的气质，只是声线低沉了些，面部表情收敛了一些，看着禁欲的很，多了份成熟男人独有的吸引力。

　　“可以啊！”左年声音激动，但脸上没什么表情，倒是安莹，兴奋的快要把他胳膊晃下来了：“好啊好啊好啊。”

　　安师傅向来随和，只笑着说：“我都好。”

　　得到他们的答案后，陆之尧转过头柔和地看着顾绵，声线更加低沉富有磁性：“你呢？”

　　呢字很轻，却像鼓锤一样，敲得顾绵心脏砰砰乱跳。

　　“我都好。”

　　百香阁是家百年老店，从清开始是胡同里的小早餐铺子，到后来听说是留洋回来的少东家接手直接改成了大饭店，几经波折却也一直开到了现在，百香阁的菜品上乘，秘制的菜色不少，常年客人不断，有不少外省的游客特地赶来想要尝尝百香阁大师傅的手艺，但没有几人能排上队的，不过别说游客了，就是西城本地人要定百香阁的桌儿都得提前三个月以上。

　　思及此，顾绵有些为难的试探着问了陆之尧一句：“这时候去还有桌儿么？”

　　“嗯。”沉沉的一声嗯，接着陆之尧站起身。

　　“那好，”顾绵看了眼早就换好衣服的几位店员，也跟着缓缓起身：“走吧。”

　　一行人走到门口后开始分配谁做谁的车，左年出奇的第一个出声儿：“我做客人的车。”

　　客人指的是陆之尧。

　　“那我和安莹坐老板的车。”安师傅笑意融融地看着大家。

　　上车后，陆之尧先顾绵一步将车子开上路，上路后，左年还往后看了看，在确认顾绵的车没有跟上来后，便开口了：“客人，你是不是暗恋我们绵姐？”

　　到底是年轻气盛，问问题习惯单刀直入不会铺垫。

　　“叫我陆之尧就好。”陆之尧单手打着方向盘拐弯儿。

　　左年没想到陆之尧看着高冷，性子却是平易近人的，他便说：“你比我大几岁，那我就叫你尧哥吧？”

　　“行。”陆之尧回答的爽快，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绵姐吧，她，你别看她年纪挺大的，但其实没什么感情经验，为人处事方面也都是直来直去，不会旁人那些套路。”左年缓缓说着。

　　陆之尧听到这话没忍住的笑了一声，他好奇顾绵听到这些话会是什么表情，跟在他们车后的顾绵打了个喷嚏，以为是空调开低了。

　　“尧哥，你别笑，真的，绵姐就是个纸老虎，每天看着挺冷漠的，我刚来的时候也以为她是个不好相处的人，后来就发现她就是看着冷，心里其实挺孤独的，店开了快一个月了，我看她都没什么朋友，你是第一个来找她的。”左年又说，这男孩儿看着就聪明，平日里不太说话，但是都在默默地观察。

　　“嗯。”陆之尧嗯了声表示‘我在听，你可以继续。’

　　左年彷佛受到鼓励一般，坐直了上身，开始侃侃：“我特地观察过绵姐，看她多什么感兴趣，可她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对赚钱不感兴趣，也不像别的女人那么爱买包，我之前以为她是富二代，可后来有一次，我们店里的灯泡坏了，安师傅没在店里，我又不会修灯泡，绵姐自己把个凳子往桌子上一方，自己上去把灯泡修了，谁家富二代用自己修灯泡啊。”

　　听完他说的这件事，陆之尧响起了秘书在电话里告诉他的事，脸色变得有些不好。

　　左年注意到了他脸上的变化，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都是心思缜密的人，陆之尧一秒察觉到他的异常，开口：“你接着说，我刚刚胃有些疼。”

　　“嗯，绵姐这人很善良，你如果真的喜欢她，千万别伤害她，她是那种手被烫坏了都会说不疼的人，所以你千万别看绵姐现在对你好像不理不睬似的，她心里其实不一定是怎么想的。”左年看得多顾绵对陆之尧的特殊，但也看得多顾绵好像故意想躲着他。

　　陆之尧握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骨节泛起白，他过了好半天才开口：“谢了。”

　　“没事。”把想说的话说完，左年也放松的倚到了座椅上。

　　一直到百香阁门口，都是陆之尧在问顾绵的事儿，左年把所有知道的都说出来了，像什么顾绵爱发呆，总抽烟，店里一直在赔钱，他看到过顾绵在本子上算账，她的钱最多支撑这个店六个月，还有顾绵喜欢小动物，尤其喜欢猫，她还喜欢小孩子，有时候会到街边儿有小孩子会拿着小饼干出去送给他们吃。

　　好的、坏的，左年一股脑儿的全说了，等下车后冷风吹过来，他才意识到自己说的好像有些多了。

　　左年等在门口，陆之尧去停车。

　　陆之尧停好车后，没有立刻上去，而是倚着车点了根儿烟，他皱着眉，连着左年的话想到了秘书的话。

　　“顾家最不受宠的就是这位顾小姐，商界也少有人知道这位顾小姐。”

　　烟抽到一半，顾绵的车进来了，陆之尧耷拉着膀子，一副痞痞的样子看着她的车停到了他对面，顾绵换上高跟鞋下车，她看着他挑挑眉：“怎么没上去？”

　　陆之尧没说什么，径直走了过来，顾绵吓得连连往后退，陆之尧越走越近，顾绵最终被夹在了车子和他的中间。

　　他手腕虚虚地搭在车顶，背略弯，以适应顾绵的高度。

　　“你，想我么？”他问的是这五年。

　　陆之尧就那么毫无掩饰地看着她，看得顾绵想要逃。

　　她好像总在逃，五年前是，现在也是。

　　“你怎么总愿意把自己逼进死胡同里呢？”陆之尧又是一问。

　　顾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她却不敢看陆之尧：“不是朋友么？怎么又说这个。”

　　陆之尧垂眸轻笑，笑的妖孽横生：“朋友不是什么都可以说么？”他的尾音很轻，像是羽毛似的在人心头一撩，又酥又麻。

　　“有些事情朋友不能说。”顾绵咬住殷红的下唇，垂下了眼眸，不再看他。

　　这个男人对她来说太熟悉了，熟悉到多看几眼就会陷进去，顾绵怕自己拔不出来。

　　“那，”陆之尧突然凑近：“我们把关系升华一下？”

　　“什么？”顾绵猛地抬起眼，想要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但陆之尧已经直起身，整个人淡定的彷佛刚刚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走吧。”陆之尧最后说了句，然后将烟蒂掐灭扔进垃圾桶里，顾绵像是被点了什么穴一样紧紧地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看着陆之尧淡定的样子，简直怀疑刚刚的那句话是自己听错了，自己才是那个人把人夹在车人中央的登徒浪子。

　　登徒浪子想到刚刚陆之尧凑过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想闭眼睛，脸红得跟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