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若薇日常》赵笑笑

15、问题不断

　　不论訾若薇想不想，到了复诊的那天，她都得乖乖地坐到寒江的面前。
　　“看来你这个病人很配合，感觉你的脉象比上次好了很多。”寒江诊完脉后说道。
　　“谢谢，”訾若薇说道，心里暗想，你还别说，这个家伙的医术是不错，她泡了一个月下来，感觉头疼的毛病比以前好多了，手脚也不像以前那样总是冷冰冰的了。
　　“那按照这样，我还得继续多长时间啊？”訾若薇问道。
　　“中医治病是治根，你的病根应该是小时候落下的，应该是小时候经常待在潮湿阴冷的地方造成的，所以要治，只能慢慢来。你现在觉得情况好转，证明这种药对你有效，而且药效已经开始显现。但是如果想要去根，还得坚持少则几个月，多则一年的时间。”寒江说道。
　　一听到他说到病根的来由，訾若薇的脸不禁有些黯然，从小到大，家里的人都没有断过。以前家里住的地方很小，最开始的时候只有一间卧室，自然是訾侠义和刘淑琴两口子住，訾若薇只能住在客厅的沙发上。但是经常有这样那样的人在家里住宿，所以很多时候訾若薇连沙发都睡不上，好点儿的，睡在客厅地板上，最糟糕的，甚至就得睡到厨房门口去，后来还是沈如看不过眼，经常把訾若薇拉到自己家里去睡。想来所谓的病根就是在客厅的地板和厨房门口睡觉时候落下的。
　　寒江看见訾若薇的脸色暗淡下来，他心里一想也就大致明白这或许与她童年的经历有关。
　　“你放心，这病虽然时间长，去根有些麻烦，但是只要坚持治疗，还是可以去根的。”寒江禁不住安慰訾若薇。
　　“谢谢大夫，那我是不是还是一个月后过来复诊？”訾若薇按住回忆，问道。
　　“嗯，待会儿去护士哪儿把时间约好就行了。”
　　“怎么样？大夫怎么说，是不是好多了。”从诊室出来，沈如问。
　　“好多了，不过还得坚持。说是病根是小时候落下的，所以呢，只要坚持配合治疗，少则几个月，多则一年，应该可以除根。”訾若薇说道。
　　“怎么回事儿？怎么就小时候落下病根了？”沈如有些吃惊。
　　“说是小时候在阴冷潮湿的地方呆太多了导致的。”訾若薇说道。
　　沈如仔细想想，恍然大悟，“是不是小时候睡客厅地板和厨房门口弄的？”
　　看见好友点点头，她不禁愤然道，“要说你爸妈还真有点儿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把别人家的孩子当宝，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先给别人家的孩子，对自己家的孩子却不闻不问的。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訾若薇冷笑一声，“不就是想别人都夸奖他们，说他们仁义，热心肠吗？”
　　“那也不看看都是些什么人夸他们！谁正经人天天在吃住在别人家里的！都是些游手好闲，喜欢占小便宜的人！我看啊，我妈说得对，只怕到时候你爸妈有个头疼脑热的，还得麻烦你，那些人才不会去管呢！”沈如愤愤不平地说道。
　　“我已经想过了，等他们再老些，照顾不动自己了，我就把他们送养老院，我算过了，以他俩的退休金，我再补贴些，应该够了。养老院我都找好了，就看什么时候把他们送过去了。”訾若薇说道。
　　“对了，你没问问医生，你这种情况会不会对怀孕和生孩子有影响啊？”沈如推推好友。
　　“我哪儿好意思问啊？要换了是别的男医生，也就罢了。可是对着他，实在有些问不出来。”訾若薇苦着脸说道。
　　“你可真是的！”沈如没好气地推了好友一下，“等下次复诊的时候，我帮你问！”
　　周一上午，訾若薇到了学校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在学校足球场上竟然竖起了几个类似攀岩和平衡木似的的东西。
　　“方老师，咱学校足球场上的那几个东西就是集体项目里面的吧？”课间休息的时候，訾若薇问方老师。
　　“没错，怎么样，若薇老师，看见那么高的攀岩壁，没害怕吧？”方老师开玩笑道。
　　“您放心，就那么点儿高度，难不倒我！”訾若薇暗想，我以前爬的学校围墙可比那个高多了。
　　“那就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以前我们的老校区地方小，所以开校运会得到市田径场开，现在地方够大了，学校索性就先把那些东西摆出来让老师和学生们模拟训练一下。”方老师补充道。
　　“只怕那些东西一竖起来，我们班的那帮猴子该坐不住了。”訾若薇感叹道。
　　“小孩子嘛，可以理解。要是他们都跟我们一样暮气沉沉，不爱动了，那才是可怕呢。”方老师笑了。
　　“方老师不愧是特级教师，说的话就是厉害！”訾若薇竖起了大拇指。
　　就在这时，陶敏晶苦着一张脸进来了，“都说培英中学是省里最厉害的，可是我看，还不如我原来的学校呢。你看看那些学生，一个个都个死榆木脑袋似的，怎么点都不开窍，真是累死我了！”
　　“学生嘛，都是这样的，你是新老师，他们对你有个适应过程，你也一样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他们。”方老师出言劝导道。
　　“就怕是块盐碱地，光费工夫不出成果。”陶敏晶说着喝了口水，“你看看，我这才上了几天的课，嗓子就哑了。弄得我们家老秦成天都嚷嚷着说不让我干了，让我辞职回家。想教书了，就接几个家教来干干。不想教书了，他就养着我。可是我呢，就是那辛苦的命，又喜欢学校里的气氛，所以啊，一直都没答应他。”
　　任谁都能听出陶敏晶话里的炫耀，所以办公室里的几个老师会意地一笑，都没出声。
　　“訾老师还没成家吧？”陶敏晶没等到期待中的附和，不禁有些失落，不过她随即转换了目标。
　　“啊？”突然被这位副市长夫人点到，訾若薇不禁有些讶然，但是还是点点头，“没有呢。”
　　“哎，我跟你说啊，你可不要太挑了，这女人年纪大了，就越发地难找了。不过呢，这结婚也是要缘分的，你就说我跟我们家老秦，这才刚见几次面啊，就…….”
　　这时上课铃声适时地响起，救了訾若薇。她赶紧拿起上课用的东西，往办公室门口走去，“陶老师说的对，我看我也是缘分没到。等到了的说句话，肯定请大家吃喜糖。”
　　“那我们可等着了！”办公室里的几个老师都纷纷地笑着应道。
　　据訾若薇自己的了解，她应该是培英中学单身女教师里年龄最大的了。所以，估计她的位置已经到了独孤求败的那种层次了。
　　不出訾若薇的预料，晚自习的时候，刘川峰一脸兴奋地凑了过来。 “老师，你看看你什么时候也和我们一起到操场上去练练手，别到时候露怯！”
　　“刘川峰，我不想打击你的积极性，不过，你这次的月考兼期中考准备得怎么样了？”訾若薇头都不抬地边批改作业边问道。
　　“老师，我当然不会松劲，不过，书上不是老说，要劳逸结合嘛。”不用看，訾若薇都知道刘川峰此刻肯定地一脸的谄笑。
　　“劳逸结合是没错，不过我可是听说了，十二班这次可是牟足了劲儿要赢过你们，所以，你们自己考虑了。”訾若薇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
　　“老师，你放心，我跟你保证，不对，是我们班同学跟你保证！我们不仅会在考场上教训那帮家伙，也同样会在赛场上吊打他们！”刘川峰信誓旦旦地说道。
　　“不错嘛，最近口才见长嘛！难怪语文老师说你最近的作文水平突飞猛进呢！给蒋丹妮写情书写得吧？”訾若薇斜了他一眼。
　　“老师，你怎么知道的？”刘川峰没想到自己的班主任竟然会知道自己跟蒋丹妮的地下恋情，“老师，你不会棒打鸳鸯吧？”
　　“如果你们两个只顾着花前月下，荒废学业，不用我棒打鸳鸯，现实就会拆散你们。最好的爱情是共同进步，明白不明白？”
　　“明白，明白，”刘川峰点头如捣蒜，“老师，你还没说什么时候跟我们去训练呢？”
　　“年级组长说了，年级组明天会出一份具体的时间安排表，把每个班的时间都给安排好，尽量保证每个班都有相同的训练时间，避免出现撞在一起的情况。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在你们体育课的时候。”訾若薇说道。
　　“那老师你能来不？”刘川峰继续追问。
　　“如果那时候我没课的话，自然会去。”
　　“你说的啊，老师，不许食言！”刘川峰乐颠颠地回座位去了。
　　訾若薇好笑地看着刘川峰的
　　“老师，待会儿就是我们班的体育课了。”自打訾若薇答应了之后，刘川峰就成了自动提醒闹钟，一看见她就提醒她体育课训练的事情。
　　“知道了，你们先下去，我待会儿就过去。”訾若薇不禁有些好笑。
　　“老师你可一定来啊，不然我一会儿还来叫你啊！”刘川峰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不放心地回头叮嘱道。
　　“你们班学生可真积极，”陈老师笑着说。
　　“哪儿啊，他们是担心我这个班主任给他们拖后腿！”訾若薇笑着说道，看都看得出刘川峰他们眼里满满的担心。
　　訾若薇万万没想到的是，此刻的石霞和梅翩也正在讨论她的事情。
　　“师傅，你可得救救我，这次的事情真的很棘手，我这个小人物真的应付不来。”石霞一脸苦相地说道。
　　“是不是又是关于你那个代理班主任的事情啊？那我可爱莫能助，你得去找孙主任。”梅翩好笑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徒弟。
　　石霞以前也是培英中学的学生，而梅翩正是她的班主任。石霞家境贫寒，初中读的是个厂办学校，全凭了个人的聪明好学才能考进培英中学的高中部。梅翩对这个聪明好学的学生印象很好，后来石霞的高考成绩十分优秀，本可以考到全国重点，但是她为了减轻家庭的负担，报考了省师范大学。石霞大学毕业后，是梅翩极力坚持才将她招入培英的，而且梅翩从一开始负责指导她的专业课和班主任工作，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是铁得不行了。就连石霞的丈夫也是梅翩给介绍的。
　　“不是那个，”石霞摇摇头，“你知道吗？今天陶敏晶老师找到我，要我去找訾若薇老师谈谈。”
　　“怎么？陶老师刚来就跟訾若薇不和了吗？据我对訾若薇老师的了解，她不是那种主动惹事的人。”梅翩不禁有些讶然。
　　“要是訾若薇真的做了什么，我也不至于这么犯难了。我跟你说，陶敏晶是不喜欢訾老师在晚自习的时候辅导十二班的学生，按照陶老师的话说，这要是考好了，那还好说。可要是学生考不好了，算谁的责任啊？”石霞模仿陶敏晶的语气说道。
　　“这陶老师可有点儿过分了，这是划三八线呢？别说我没培英中学没有这个规矩，其他的哪个中学只怕也没有这个规矩。作为一个老师，难道你能对来找你问问题的学生说，对不起，你不是我的学生，不要来问我问题！”梅翩也禁不住有些生气了。
　　“我有个同学就在她以前任教的学校教书，我私底下问了问，人家都说她这个人官太太架子十足，而且心眼特别小，一旦要求得不到满足，就闹腾个没完。一听说她要调走，学校里的人就差没放鞭炮庆祝了！所以我才犯难，我就怕她在这节骨眼上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那这届的高三可就真的成了笑柄了。早知道要来这么座瘟神，还不如留着那个李美娜呢！”石霞愁容满面地说道。
　　“好了，你也别多想了，找个时间，我跟她谈谈。”梅翩安慰自己的得意弟子道。
　　“我跟你说啊，打死我也只当这一届的年级组长了，下一届说什么我也不当了。”石霞叫苦道。
　　“要不我把你提拔上来当我的副手吧？现在学校扩招，教务处的工作也多了很多，早就有再设一个副主任的计划了。”
　　“您饶了我吧！”石霞一听立刻给梅翩作揖，“就咱们培英中学的这些老师，要么就是背景硬，要么就是本领高，要想镇住这些神仙鬼怪，就得您这样的大佛才行，我这一没背景，二没本事的，还是趁早歇歇吧！”
　　“尽跟我犯贫！”梅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