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木樨花，勾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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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所料，当我辗转起来之时，早已不见了宇文邕的身影。
我悠悠地哼着歌，自己披上了外衣，便往外面走。
‘夫人，您要用膳吗？’笑颜迎了上来，指挥着一群侍婢拿着洗漱用品，搁在了木桌上。
我接过了茶，轻轻地在口中漱了几下，再吐进了小玉盘里。
有人马上接过了盘子，在递给了我一毛巾。
我胡乱地往脸上擦了几把，就丢回给笑颜。
‘大人今天什么时辰走的？’我不经意地问。
主要是想确定自己并不是与宇文邕同床共寝一整晚。
每一次跟她一起睡总是格外地胆颤心惊。
他给予我的那种压迫感实在是太让人不安心了。
不是矫情，只是不自在。
两个心怀各异的人，甚至还没有夫妻之实的两个人，要屈就在一个榻上真的好尴尬。
‘大约是寅时时分。’笑颜很认真地想了想，才缓缓地开口。
她的目光闪了闪。
‘其实，夫人还是挺关心大人的嘛。’她轻笑着，但笑容却是渗着丝丝的深意。
‘没有。’我说的风轻云淡，抬眸看了看天色，‘今天天气尚可，我们去花园采点木樨(1)。’
我其实并没有任何心情去逛花园，只是我觉得与其闷在魁白殿里，还不如去四周看看，更何况，我一点都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花心思。
我这辈子怎么可能关心宇文邕呢，比起侧室夫人的这个名衔，我更加想逃走。
今次逛花园的心情却与平日的不一样，之前都是为了探路，以便自己以后逃跑的更方便。
但是，如今我已经认清了局势了。
之前虽说想要逃走，但是逃走的结果还不都一样？
还是被宇文邕给抓回来了。
更何况，我已经对他许诺，以自己的命换来了助他登上皇位的交易。
我已经注定要留在宇文邕身旁，帮他披荆斩棘，开辟一道登上帝皇至尊的路。
我想我也不做太多的无谓挣扎，只求平平安安就好。
笑颜搀扶着我，我另一手拿住了一个小藤篮。
宇文邕府里的花园果真是名不虚传，那次因为遇见了杜莲，一切都是走马看花，全副的心机都放在了应付她的这个点上了。
现在才顾及到满园的春色。
我伸手捻了一朵小小的黄花在手中。
木樨清新扑鼻的芳香的确是醉人心神，我摘了一朵又放到了藤篮里。
‘夫人，您要这些木樨干什么呀？’笑颜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疑惑的样子。
我轻笑着，‘做木樨酿。’
这‘木樨酿’的三个字一出口，却觉得内心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揪着疼。
回忆回到了自己十五岁的时候。
当年还是天真无邪的自己，为了讨好冉骏杰而去学会如何酿制木樨酿。
那年的我们，坐在了青青草原旁，身边是一条蜿蜒连绵的小溪。
那次是他天天带我出府玩的。
我躺在了他的怀里，而他席地而坐，草地散发着郁郁的清芳。
他的指尖不安分地玩弄着我的一头青丝。
‘杰，你最喜欢的是什么？’我眯着眼睛，笑容里是真真切切的快乐。
‘木樨。’他温柔地搂住了我。
‘什么东西啊？’我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皱起了眉头。
他缓缓地为我解释，‘木樨，是一种花。’
花么？一个大男人喜欢花？
我忽然逐渐来了兴趣，‘为什么？’
男人不都喜欢说兵器，说天下的吗？
这个答案实在是太新鲜了。
他像是喃喃自语，但一切的轻语都一句不漏地落入了我的心里。
他说了一句话，‘永伴佳人、香满天下。’
我愣愣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明白了当中的含义。
于是，在他的生辰，我送了一坛自己亲手酿制的木樨酿给他。
木樨酿，不仅仅是我和他曾经的回忆，但是更加是我对他的一种倾慕。
我是发疯了才想着要做木樨酿。
我一下子失了神，篮子应声落地。
淡淡的小花如被天女散了花一样，散的满地星空。
在那一霎，我几乎想直接挥袖离去。
但是，最后我还是冷着脸，蹲下了身子，艰难地把木樨花一朵一朵地放回到了篮子里。
指尖处刚碰到了那一点点的小花，却感觉被小小的花朵给灼伤了。
是的，木樨花灼伤了我的心。
那点点滴滴都是我曾经的记忆啊。
‘走吧。’我把花朵尽数拾回了，再放进篮子里。
笑颜有点不知所措，只能不明所以地跟在了我的身后。
魁白殿里弥漫着无尽的木樨花香。
我默默地把酒曲放进了坛子里，再把木樨花一点点地往里面倒。
这些我已经做了很多遍的动作，如今却慢慢变得陌生。
低头寻思着，没有想过会有人闯进了这一刻的平静。
‘听说，你今天居然关心我的行踪？’熟悉的声音让我惊醒，几乎是惊弹了起来。
回神就看见笑颜愣望着我，带着一抹不明的深意。
我心下一惊，他怎么会知道的？
脑袋里闪过了昨天的情景。
是笑颜，居然是她出卖了我。
她怎么可以这样子对我？
我的眼光淡淡地扫过了笑颜的脸庞。
一番行礼，笑颜静静地退了出去。
再一次，偌大的寝殿就只剩下了我们两人。
‘这是什么？’宇文邕淡淡地举起了杯中的木樨酿，是我刚才尝试的时候留下来的小半杯。
‘木樨酿。’我连废话都懒得跟他说了。
只见宇文邕直接把杯子递到了口边，浅浅地尝了一口。
当下他的表情像是惊喜，又像是惊吓，但随即又恢复了往日淡淡的表情。
‘怎么样？不好喝吗？’我颤颤惊惊地问道。
‘好喝。’宇文邕目无表情地道。
宇文邕突兀地放下了杯子，冷声道，‘你今天关心我的行踪？回答我的话！’
‘不经意的。绝无其他意思。’我在一旁冷冷地解释着，一再强调自己是无心的。
与他之间的距离就只是那一步，过于的接近，我们两个人都能够探听到了彼此均匀的呼吸声。
空气渐渐变得薄弱，呼吸也随即变得越来越困难。
宇文邕静默一瞬，‘好你个冉千轻。’
什么意思？
我懵了，他到底是在说些什么跟什么啊。
待我回过神来之时，却发现宇文邕都已经都不见了。
当下，我就好像是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跌坐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木樨花，勾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