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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朕的御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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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廖氏一族取得天下,这天下便姓了廖。
仁崇帝登上皇位时,不过是个八岁孩童,坐上皇位那刻还是爬上去的。
朝中臣子或嘲笑或轻视或担忧,都对这个岌岌可危的王朝失去了信心。
对老皇帝来说,行军打仗不在话下,治理国家却是难于上青天。他成了皇帝,却整日饮酒作乐,广纳后宫,后代数量直线上升。可惜没有爹的教导,这些儿子女儿又能好到哪里去,在老皇帝准备委以大任时,却发现他十一个儿子只剩了五个。
剩下的五个草包蠢笨如猪。
立太子消息散出后,这五个胡乱斗着,竟又死了三个。
傻|子里面二选一,还不如直接亡国!
老皇帝又气又急,吐了两回血,天天嘟囔着天要亡他大廖。
杨妃是老皇帝近几年最宠爱的妃子,故作疑惑的贴着老皇帝的耳朵问:“大皇子和七皇子不成气候,陛下您不是还有个儿子吗?”
老皇帝一拍大|腿,对啊!他在冷宫还有个儿子呢!
原是他称帝后,前朝还有位未出阁的公主。
此女是天下闻名的才女,如兰般清幽,性子也是孤傲的很。
老皇帝没什么文化,见了她总是很不自在,那时他身边有的是美人,对这前朝公主也喜欢不到哪里去。
兰思公主乐得自在,住在后宫最偏远的角落,整日诗书琴画,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这老皇帝流连于花丛间,见惯了倒贴的女子,竟然开始喜欢对自己冷漠的,狠心的折了这支兰花。
兰思公主仍旧厌恶老皇帝,不久便被打入后宫。
老皇帝不缺女人,也不缺儿子,兰思公主在后宫生了个皇子,也只是口头嘉赏,然后随意挑了两件摆件送了去。
兰思公主自怨自艾,没几年就香消玉殒了,剩下六岁的仁崇帝独自生活在冷宫|内。
母亲临走前,拉着仁崇帝的手,说:“锦弦,你要护着自己,谁都别信。”
锦弦点头,脸上最后一点温情也消失了。
他的名字取自诗句,‘锦瑟无边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母亲嘴上不说,可是对前朝仍旧留有思念。
母亲喜爱读书,地窖内全是书,可以说老皇帝禁的书在这里几乎都可以看到。老皇帝嫌清点院落房间麻烦,在皇城内居住数十年竟不知其中一些房间是有暗格地道的。
在冷宫里长到八岁,锦弦将地窖中的书看的滚瓜烂熟,他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消磨时光。
一日清晨,他还未醒,院里的声音此起彼伏,一群太监侍女涌进屋子,将瘦小的锦弦梳妆打扮了一番。杨妃双目含泪,粉色帕子沾了沾脸,声音中满是悲哀,说:“可怜姐姐将弦儿养育这么大,没看到这天。”
锦弦不语,盯着这女人假哭,一不知眼前这女人是谁,二不知现在这些人要做什么。
杨妃见他不说话,心想这孩子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她忙唤来太医,太医诊断片刻道:“回贵妃娘娘,皇子并无大碍,只是太长时间未曾说话。”
杨妃松了口气,要不是她膝下无子,又见锦弦年幼好操控,她才不愿意要这便宜儿子呢。
“锦弦,以后我就是你额娘了,你再也不会受苦。”杨妃笑意盎然,牵起锦弦的手,对他说:“咱们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锦弦未作任何反应,任由杨妃拉出门外。
走到荒草丛生的院内,锦弦却停下脚步,杨妃不耐烦的看了锦弦一眼,接着又满脸堆笑,说:“怎么了?”
“我,要给我,母亲,磕头。”锦弦说话很慢,磕磕巴巴的。
杨妃虽心里不愿意,但是那么多太监奴婢看着呢,只好慈爱的说:“去吧。”
锦弦走到庭院中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盯着幽暗荒凉的屋子,将与母亲最温暖的回忆埋在心里。他双手置于额前,以最尊敬的姿势朝着屋子叩首,说:“母亲,孩儿就此拜别。”
一叩首,手心一片柔软,锦弦瞪大双眼,将地上的那团毛绒绒的小东西捧了起来。
是只皮毛与周遭枯黄杂草无异的小猫。
锦弦将小猫包在怀里,小猫也没睁眼,只是往他的怀里钻去。
02
如今仁崇帝马上要举行加冠礼,原先瘦小的孩童已经长成俊俏的青年。他像极了母亲,也像极了他的外公——前朝皇帝。朝中不少前朝的臣子,每次见到锦弦,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处在前朝残暴的统治之下。
加冠礼锦弦找的是教导他学习的师傅,原本这事应该是由父母长辈进行,可惜老皇帝五年前就死了,他那个便宜娘也在锦弦一脸沉痛中送去陪葬了。
处理完繁杂的事务,锦弦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他伸手想要喝口茶,茶碗里却空空的,负责倒茶的女婢盯着他出神。锦弦将空茶杯摔到地上,瓷器破碎的声音将满室的安静打破,扑通跪了一屋人。几个小太监跑进里,跪在地上说:“皇上息怒!”
“拖出去打十大板。”
“遵命。”
十大板便是那武功高强的侍卫也要修养数月,更何况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婢子,那婢女哆哆嗦嗦的被拖走,竟不敢为自己辩解一声。她入宫之时嬷嬷嘱托,皇帝喜怒无常,犯错便要挨打,若是为自己辩解,那便只有一个下场——死。她能到御前侍奉,是因为同屋居住的姐姐打翻了灯盏,为自己辩解了几句,被活活打死。
人被拖出去,整个大殿又回到了安静的状态。
锦弦回到寝殿,屏退太监侍女,躺在床|上,捞过正在休息的小猫咪,轻柔的抚摸小猫咪的皮毛。这小猫咪便是八岁那年从冷宫带回来的,当时他的浑身灰黄的毛看起来活不久,到了锦弦十岁时才开始退毛换新毛。
在锦弦身边的人都觉得这猫邪性,谁家的小猫不是四五个月就退绒毛?十岁的猫已经是猫在中年了。
可是锦弦这猫两年才退完绒毛,十年间还是个幼猫的模样。他与其他猫咪好动蹿房越脊的天性不同,能趴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趴着。
“呵,左相那个老东西以为我不知道吗?掌灯的婢女就是他送进来监视我的,今天这个倒茶的也是他的人,他可真有本事,总是能在御书房安排上人。”
空荡荡的寝殿只有锦弦一人的说话声,猫咪懒洋洋的趴着,偶尔被摸毛摸舒服了就轻轻“喵”一声。
“他们说我是外公的翻版,这可真是高看我了,我可不爱折磨人。”
锦弦说了半天,这才睡过去。
十年了,锦弦就是这样与小猫咪说话,他不相信任何人,只能在夜晚和猫咪说说心里话。
小猫咪挣开锦弦的手,和刚才懒洋洋的模样完全不同,他伸了一下腰身,脚步轻|盈,金色的双眼在漆黑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明显。一阵微风透过门缝,猫耳机警的动了两下,一阵黑雾袭来,只见幼猫模样的小猫陡然变大,庞大的身形与老虎无异。
他将锦弦护在身下,比锦弦头还大的猫爪猛地向前一拍,将那团黑雾拍散。
“哪里来的小妖,竟敢偷袭老子?”弥隽低声呵斥道。
“快跑!”
弥隽低头舔|了舔猫掌,嗅出了一丝异样,这小妖道行不深,光是锦弦天子之气都够他们受的,怎会跑到龙气冲天的寝殿呢?
他回身趴在锦弦身边,锦弦翻身抱住他毛绒绒的身体,嘟囔着:“小猫,你怎么这么大个了?”
弥隽无奈。
猫本是八腊神之一,凡人祭祀,以求风调雨顺、庄稼收成丰厚。
这两朝百余年间,几个皇帝都是不着调的主,别说是祭祀了,连国事都不问。前朝那个喜欢以人取乐,弄得天怒人怨,最终被老皇帝改了国姓。可这老皇帝又是个草包,更不会去祭祀八腊了。
弥隽作为八腊神,竟因没有祭祀而差点消亡,幸好锦弦这小儿将他捡拾回来,好生养着,他才恢复了一半神力。十年间,锦弦从当初的小不点变成了现在的一国之君,他是个好皇帝,想要施行的政策便定会执行,谁阻拦砍谁头。
锦弦最近发现他的小猫好像爱动一些了,毛色也越来越漂亮,有时走在阳光下,背部的猫毛像是闪动着的金沙一般,美丽极了。锦弦忍不住想要摸|摸|他的肚皮,便时常带弥隽在身边。
弥隽也懒得挣扎,趴在锦弦膝上任由他摸毛。
柳妃送来一晚莲子羹,说是清热消火,正适合现在吃。
锦弦点头,收下莲子羹。
柳妃见皇帝要了她的东西,心里激动不已,站在一旁研墨,不停往锦弦身上靠来。
锦弦正发愁今年的干旱,一时不察让柳妃近了身,她一身脂粉味搞得弥隽连打了三个喷嚏。锦弦抬头,瞪了柳妃一眼,说:“往后些,没看到它打喷嚏了吗?”
“臣妾该死。”柳妃低头往后退了一些,抬头剜了弥隽一眼,接着道:“皇上,请您喝点莲子羹吧。”
锦弦刚拿起羹碗,怀里的小猫咪一跃跳上桌子,一巴掌将碗打翻。汤汁溅到弥隽的手掌,他低头闻了闻,然后又抬头,幽深的猫眼成了一条竖线,就这么看着柳妃。
03
柳妃先是一急,接着对上这双猫眼,心里发虚不敢言语,这猫果真邪门,总感觉它知道自己在莲子羹中加了催|情的猛药。
锦弦敲了敲猫咪的头,满是宠溺的说:“调皮。”
弥隽坐在舔|了舔猫爪,姿态优雅的跳回到锦弦膝盖上。
桌上的汤汁从桌上滑落沾到了锦弦的手上,锦弦不悦的看着柳妃,旁边的女侍赶紧递来帕子给皇上擦手。
锦弦站起身,抱着猫离开了宫殿。女侍将打翻的碗收起,擦干净桌子,也没抬头看傻站在原处的柳妃,便退出到殿外。
一人一猫回到寝殿,弥隽感觉身体有点不太对,想不到这柳妃下|药如此之猛,它只是本能的舔|了爪子上的一丁点,竟也开始发作。好在药虽猛但量不多,弥隽想不出一刻自己便能消解。
锦弦察觉到小猫咪的异样,忙宣来太医,让他查看小猫咪是怎么回事。
太医观察了一阵,说:“回皇上,这猫是到了发|情的年纪了。”
弥隽差点喷出老血,他早已摆脱兽性,怎么还会有发|情期呢!
这庸医简直害猫!
锦弦愣了一阵,接着皱着眉头将弥隽推了老远,问:“何法可解?”
“送到太监总管那里,给它阉了就成。”
“那快去办,恶心死了。”锦弦面露厌恶,他一想到他的小猫咪竟然是想母猫了,就更是厌恶。
弥隽快要被锦弦气死了!自己石更不起来还要把他给阉了?
“喵!!!”他抗议!他严肃抗议!
可是锦弦如临大敌,只想让太医赶紧把小猫抱走。
“皇上,这阉割也需要一些时日恢复,恐怕这几日……”
“无妨无妨,快拿走。”
“是。”
太医抱着小猫走了,寝殿前所未有的安静,锦弦呆滞的坐在床边,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锦弦第一次发现自己异样是在十五岁,那时候老皇帝还没死,杨妃也没去陪葬。
杨妃找来几个貌美女子,一股脑塞给锦弦,想着若是有人能生下皇子,她不仅太后坐稳了,太皇太后也坐稳了。
可是兰思公主生下锦弦后,老皇帝又去找过她几次,每次都是非打即骂,锦弦也对床帏之事恐惧万分。后来杨妃找来那女人野心太大,想着做皇后,对锦弦几番挑逗,锦弦却毫无反应。
锦弦知道自己出了问题,直接将知晓此事的人都给杀了。
之后锦弦以国丧不宜近女色,与后宫三千佳丽保持距离,那些妄图上|位的,非死即残。
唯有小猫,知道他对女人石更不起来。
可是小猫…却背叛了他…竟然发|情想母猫了…
“真是个畜生。”
锦弦恶狠狠的骂道,抱着被子准备睡觉。可是他已经抱着小猫睡觉有十年了,今天小猫不在身边,他又怎么睡得着呢!
“你是朕的小猫,竟敢随便发|情!”
“无耻!下|流!”
弥隽蹲在床边,感觉他的青筋都要蹦出来了,这小子真是欠揍!锦弦的暗疾他是只晓得,他可以算得上这世上最了解锦弦的人了。
锦弦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哪个大臣合他心意,哪个武将他看不顺眼,锦弦都会告诉他的小猫弥隽。
弥隽心想定要狠狠教训这小子一顿,然后离开这皇宫,一想到自己十年默默陪伴换来的是差点被阉,弥隽就让他锦弦也感受一下任人鱼肉的感觉。
弥隽轻巧的跳上床,化成|人形,等到锦弦发现床|上多了个人,他已经被弥隽禁锢在床|上,不能动弹。
“你是谁!”锦弦挣扎无果,盯着眼前这男人,那双金色的眼眸让他十分熟悉,可是这人的脸完全陌生。
“呵呵,你不是要阉了我吗?这会儿就不认识我了?”
“嗯?小…猫?”锦弦语气极为不确定,自他当了皇帝,就没有如此被动的时刻!
“你那物件反正也没用,我就给你去了吧。”
锦弦虽然难以相信眼前这登徒子是可爱的小猫,但是这人说的话又是只有他和小猫才知道的事,他不信也得信。
“你放开我!”
“呵呵,你现在有什么立场命令我?”
“你胆敢伤害我,我定不会饶你!”锦弦虽说着狠话,却没有自称“朕”,他已经知道眼前这人确实是他的小猫,“要是现在放开我,我念在你陪伴我十年的份上,还能保你全尸。”
“…”弥隽了解锦弦死鸭子嘴硬的性格,即便是处于下风,嘴上也不会饶过别人,“我是不是全尸我自己说的算,不过你马上就不完整了。”
弥隽的手指纤长,明明是人的样子,可是总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锋利感,好像下一秒就会亮出他的利爪,将眼前的物品撕得粉碎。弥隽的手抚上锦弦的脸颊,顺着脖颈向下摸去,一边摸一边说:“从哪里下手比较好呢?”
“要杀要刮随你便!给个痛快!”
“这岂不是便宜你了?”
“你不是要阉了我吗?那你就赶紧的!摸来摸去的成何体统!”
“我看你还挺享受。”
“放屁!”
“哎!你堂堂一个皇帝,怎么一口一个屁字呢,圣贤书我看你是百念了。”
弥隽不但不收手,动作反而愈发过火。
“啊!你到底要做什么!狗东西!快滚开!”
“你太吵了。”弥隽低声一说,低头吻上了锦弦得唇。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弥隽和猫一样碧绿色的眼睛,浑身发热,脸颊烫的要命。锦弦又想起那个夜晚,几个女人围着他,像是看猴戏似的,低声细语议论着……
屈辱…
害怕…
这是锦弦所有的感觉,他赶走了所有人,也杀了在场的所有人,只是抱着小猫躲在被窝里一宿。
现在,他的小猫不再是毛绒绒的毫无伤害样子,小猫变成了人,变得极具侵略性,就像动物在划分领地似的。
……
锦弦的鼻头眼睛都红红的,嘴唇也因为咬着有点血迹,不得不说,锦弦是好看的。
04
锦弦醒来之后,寝殿空无一人,他的身体并没有伤痕,可是一切都提醒着他,昨夜并不是梦。
“狗东西!”锦弦骂道。
“我是猫,不是狗。”弥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锦弦吓得缩到一遍,看到眼前这人,立马怒目道:“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这句话我应该对你说,我这十年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阉我?”
“真不要脸,是你发、情了难道我不应该这么做吗?”
“是你的妃子在送的汤里下了药,我不小心舔|了一点才出的问题!”
锦弦和弥隽吵了起来,两人都觉得生气,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让谁。
弥隽蹲在床头,盯着锦弦,锦弦也盯着弥隽,上下打量眼前的人。
“你叫什么。”锦弦问。
“弥隽。”
锦弦皱眉,问:“弥隽?”
锦弦分明觉得这名字好像在哪里见过,还未想起,外面太监便来询问是否更衣。
锦弦虽然没有伤到,可是身体乏极了,他刚想说话,便听弥隽用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说:“朕身体不适,今日不早朝。”
“喂!”锦弦想要发火,却被弥隽一把搂在怀里,捂住了嘴巴。
太监恭顺的退下,锦弦瞪着弥隽,怒气冲天,道:“反了你了!我自登基以来,即便身体不适,也从未缺席上朝!”
“你的身体今天不适合劳累。”
锦弦一下子红了脸,接着又吼道:“我要杀了你!”
“哇,好大的龙威啊,”弥隽将人按在床|上,说:“与其想着杀我,不如想想怎么处理你那柳妃吧。”
弥隽四肢修长,确实和小猫一模一样,他的胳膊和腿搭在锦弦的身上,像是在抱着锦弦。锦弦没有半分力气抵抗,竟然在弥隽的怀里又睡了一觉。
迷迷糊糊间,锦弦想,一定是因为弥隽和小猫一样,身体暖烘烘的,他才这么容易放松警惕。
再醒来,已是傍晚时分。
锦弦这才开始怀疑小猫能变人这件事的真实性,他从铜镜中看到自己,一时之间羞愤不已,骂道:“竟然是真的!”
没上朝的事果然引起了轰动,轮番前来打探的人就没消停过,柳妃早上听说这件事之后,手都抖了起来。
昨个儿她见皇上还是好好的,唯一的异常就是自己那碗汤,莫不是沾在手上也会发作?
越想越害怕,柳妃便不断让自己身边的宫女前去打探,可是皇上寝宫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太医都没见到皇上的面。
直到第二日早朝,锦弦出现在大殿之上,臣子各怀心思,想要一探究竟。
“朕昨日身体不适,未能前来与各位爱卿共议国事,深感惭愧。”
“皇上龙体可好?”丞相上前一步,关心道。
“本不是病痛,只是中毒了。”锦弦眼睛一眯,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说:“无妨。”
一听这话,百官纷纷议论起来,却没人敢上前询问一句是何原因。
锦弦看着状态不一的臣子,说:“后宫乱,前朝也不安宁,昨夜柳妃意欲毒害寡人,竟在莲子羹中放入那种淫|秽药物,朕还在父皇母后的孝期,此等作为实在是人神共愤。”
户部尚书哆哆嗦嗦跪倒在地,道:“皇上,柳妃也是一时糊涂,再者,皇上为一国之君,守孝三年即可,大不必如老百姓一样遵守六年之规。”
“大胆!尚书大人莫不是要朕做个不孝之人?”锦弦一拍龙椅,怒道:“柳爱卿不忠不孝,即刻罢官免职,回乡养老。柳妃便同你一起回乡吧。”
接着,锦弦不顾柳大人的哀嚎,将人拖出了大殿。
丞相不为所动,见事态平息,才上前一步,道:“恭喜皇上。”
“何喜之有?”
“皇恩浩荡,天佑我大廖,昨日汉中五地均降雨露,今年国库必将充盈。”
锦弦一愣,问:“下雨了?”
“是的。”丞相道:“皇上,若是这雨能多下几日就好了。”
“下雨…”
锦弦回到寝殿还在想这件事,钦天监查看天象数年,汉中干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今年就下雨了呢?弥隽在寝殿还和猫形时一样,一动不动待一天,见到锦弦回来,便走上前来,说:“你回来啦!”
锦弦没好气的说:“你快变回我的小猫!现在的样子丑死了!”
弥隽摸了摸脸颊,疑惑道:“我丑吗?我当神仙那会儿可被誉为八腊第一美男。”
“八腊?”锦弦惊讶的瞪大眼睛,说:“是掌管五谷稻田的八腊神吗?”
“哎呦,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弥隽也有些惊讶,说:“我没了供奉,还以为没人知道呢。”
锦弦也是在书上看到过,一直当神话故事来看,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现在,立刻,让我的国家下雨。”锦弦命令道。
“你说什么呢?”弥隽一脸疑惑。
“昨日汉中有雨,在这个季节下雨那可是难得一见,既然你是管这一方面的神仙,应该有办法吧!”
弥隽却笑着摆手,说:“怎么可能,我还能存在只是因为还有人知道我,我早就没了官俸,更没有凡人香火,怎么可能管得了?”
“不可能!你想要什么?我现在就建几座庙给你。”
弥隽思来想去,突然间一双猫眼盯着锦弦,说:“哦,我知道了。”
“什么?”
“你可知八腊祭祀需要什么?”
“五谷六牲。”
“最早啊…”弥隽突然贴近锦弦,一把箍|住锦弦的腰,两人紧贴在一起,道:“最早是活人祭祀呢。”
“你你你!你还自诩神仙呢!怎么能吃人呢?”锦弦吓了一大跳,挣扎着要离开这怪物。
谁知嘴巴无意蹭过弥隽的唇|瓣,锦弦大口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你属狗的?”
“再说一次,我是猫。”弥隽托着锦弦地屁|股,将人抱起,快步走向锦弦地床铺。
锦弦虽然是被扔到床|上的,可是他并没有感到疼,反而觉得身下十分柔软,伸手一摸,床铺竟然铺着一层毛绒绒的毯子。
“这是什么?”
“我掉的毛织成的毯子,舒服吗?”
舒服,舒服极了!
锦弦使劲抿着嘴,不想在弥隽面前露出丢脸的模样,可是转念一想,要不是喜欢摸小猫的毛,他怎么会对小猫这么好呢?接着锦弦整个人扑在毛毯上,身体呈大字型,不停的扑棱着,开心地说:“啊!真好啊!”
弥隽摇头,说:“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的毛?”
“当然是喜欢摸小猫啦。”
弥隽瞬间有种自己吃自己醋的感觉。
锦弦才不会说,是小猫每晚给他的安全感让他走到现在的。
05
最近天天下雨,百姓们都很开心,皇帝也挺开心。
可是有人不开心了,那就是丞相。
他找来前两日寻的老道士,勃然大怒道:“你是怎么办事的?为何皇帝还没有动静?”
老道士心里惶恐,但面上还是一副神仙模样,说:“丞相有所不知,那日我的符咒确实已经到了皇宫,皇帝分明是已经受到了侵害,若不然最近几日为何总是不上朝?”
丞相点头,又对老道士有了些信任:“你说的好像有理,这几日小皇帝隔三岔五不来上朝,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
“再者,丞相,摄人心神这种事,急不得,尤其是这样心思摸不透的人。”
“你说的对。”丞相点头,他两朝为官,经历了几个皇帝,做了四十年的臣子,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摸不清皇帝的心思。
老道士说:“丞相,过几日马上就是皇上的及冠礼,也就是说皇帝孝期已过,此刻将姑娘送进皇宫,再好不过。”
“你确定能行?”
“自然,若是姑娘能生下皇子,您便是国丈了。”
“好,好好。”
丞相想的美,这几年他明示暗示锦弦纳妃,他总是不肯。
自己派了好几拨人前去监视他,也没有成效,反而死的死伤的伤,并未打探出什么。
要不是没了办法,他怎么会找来这个江湖道士去做法事呢!
锦弦这几日摸着了规律,只要自己和弥隽亲热,干旱的地方就会下雨,这几日正是稻田蓄水的日子,只要挨过这几日,水库丰盈,他一定要把这狗东西给杀了!
及冠礼到了,举国欢庆,这告诉百姓,他们看着长大的小皇帝,终于成|人,而他们也平凡安稳的度过了十二年。
就这这个由头,好不容易按下去的纳妃又提上了日程。各路臣子明着暗着上书,要不责怪小皇帝不广撒雨露,要不就提醒小皇帝他已经出了孝期,可是去开枝散叶了。
锦弦烦的要命,却不能与旁人诉说,晚上逮着小猫,说:“这群人如此八卦,房中的事他们都管?”
“你的房|事关系着国家命运,人家当然要管了。”
“一群老不死的。”锦弦暗骂道,接着说:“我要开科举,选点新人来帮我,把他们都撵回家。”
“这个可以。”弥隽点头,对锦弦更是刮目相看。
科举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举办了?弥隽掐指一算,好像有二十多年了,一群秀才也从年轻有为的人才便成了整日自怨自艾的老秀才。
为了举办好自己的及冠礼,小皇帝也做了好多事情,整日忙碌。
弥隽也高兴,颇有点我家有子初长成的喜悦。
早上醒来,锦弦抱着弥隽不肯撒手,无意识得撒娇道:“抱抱!暖和!”
“不走不走,你再睡会儿。”
及冠礼上,老师傅为锦弦加冠,锦弦手里抱着小猫,极具威严的看着跪着的臣子。
臣子许久没见这只猫,都忍不住偷偷打量,心想这猫怎么还活着。
行礼结束,群臣道贺。
丞相起身,道:“恭喜皇上今日成|人。”
“多谢爱卿。”
“皇上,既然已成|人,也出了孝期,何不开启一次久违的选秀,开枝散叶,延续宗庙。”
“丞相说的是。”
锦弦点头的样子大臣们吓了一跳,要知道,就算是现在给皇帝加冠的老师傅,之前提起这事,皇帝都给他五大板,弄得老师傅半年下不来床。
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同意了?
丞相一喜,心想这老道士果然有用,皇帝可在这方面开窍了。
锦弦道:“朕自登基以来,每日勤奋政务,学习治理国家,现在朕已成|人,自然是广开后宫。”
“陛下英明。”
“但是,国家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只我一人享乐实在是难以平息民怨。我在此宣布,选秀和科举同时举行,请各位大臣办好这两件事。”
什么?要科举?
这句话像块投湖的大石头,朝堂直接沸腾起来了。
反对,害怕,赞成,不同的声音不绝于耳。
谁还去关心皇帝选不选秀,选谁家的孩子啊。
皇榜一出,天下读书人皆兴奋不已,有的老秀才竟然开心过头,直接去了。
寒窗苦读的年轻人也有了动力,多怕再不开科考,这辈子就只能种田了。
锦弦更忙了,回到寝殿就只能抱着弥隽,摸着他身上的肌肉,过过手瘾。一边摸还要一边念叨:“这群老不死的,搞这么多事!当时就应该杀了他们!全杀了!”
原先科举不举办,朝中添新人多是世家大族直接推荐,平头百姓家的孩子没有半点机会,现在要开科举,占的可是这群达官贵人家的名额,他们日日上奏,日日来闹,锦弦烦不胜烦。
摸着摸着,锦弦心里的暴戾都散了,因为吸猫的乐趣实在是太大了,还管那群老不死的干嘛啊。
汉中粮田每日都有好消息,据说庄稼长得十分好,让人欢喜。
锦弦躺在弥隽腿上,抬头看着他,说:“你说,是不是咱俩干那事,庄稼就能长得好。”
“也不是…”
“哎,我知道了,来吧!”
“…
弥隽无奈,这小家伙好像还没清楚自己的处境。
他们八腊神在很早之前确实有过活人祭祀的例子,送来的人也就是祭品,会成为他们的伴侣,一直陪伴在八腊神身边。并不是外人以为的那样,年年都要送。
若是凡人自作主张又送来祭品,他们便将人换个身份送回到人间。
想当年虎哥因为第二次送来的那人,和嫂子打了多少架。
弥隽安抚着人睡了,有些怜爱的摸着他的脸颊,或许从自己有能力而没有选择离开的那天起,他就喜欢上锦弦了吧。
06
各地都传来喜报,庄稼收成很好,锦弦在各地建了庙宇,为八腊神做祭祀用。
弥隽在一日日中感觉自己的神力恢复的更多了,秋收之前,各地百姓都会举行秋收仪式,可是说是现在大廖秋季最大的活动了。
锦弦很开心,夜夜抱着弥隽,嘴角都上扬着。
一日,弥隽问:“你想不想出去看看,去农田之中,看看庄稼。”
“我是一国之君,怎么随便出宫呢?”
“有我啊。”弥隽说着打了一个响指,屋子里立马出现了一个和锦弦一模一样的人,他能说话能走动,和常人无异。
弥隽问:“怎么样,要不要去?”
“嗯。”锦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昏了头答应出去。弥隽搂着锦弦的肩膀,说:“走吧。”
锦弦觉得一阵头晕,眼前的景色变化的很快,接着他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定睛一看,是在汉中建造的八腊神庙。
“你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多亏了你建的庙,香火多了我的神力自然就恢复的多。”
“切,我才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的国家。”
“是是是,您是一国之君。”
两人化身最平凡的模样,来到农田之上,看着金黄色的麦田,锦弦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弥隽假装自己没有看到锦弦在哭,只是揽着人到下一个地方。
那里更靠近南方一些,稻田居多,水稻映着日光,一派美丽的景象。
快乐的日子很短暂,科举马上就要举行,回到宫中的锦弦又忙了起来。
而弥隽受到的供奉越来越多,猫身的形态也越来越大,一改以前一动不动的懒散状态,在皇宫里跑来跑去。
谁都知道这小猫是皇帝最喜欢的宠物,对他献媚的也有不少,拿小鱼干诱|惑的,等等,弥隽冷哼一声,眼神都不像给他们一个。
渐渐的,皇宫就传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皇帝养的猫是个妖怪,是邪物,正在控制皇帝的心思。
百官们也没有别的事,便开始上书,要求皇帝杀了小猫,要不然就是杀了他们。
锦弦看到折子气的摔了三个茶碗一块砚台,找了两个上书多的拖出去砍了头,这下可好,上书的人更多了,不仅坚信皇帝被邪物控制,甚至开始怀疑科举的事也是邪物作祟。
锦弦冷眼看着这群为自己利益不择手段的人,心想既然都要开科举了,干脆直接把这些蛀虫全都拖下去斩了得了。
丞相走出来,道:“皇上,既然百官担忧,您又不想杀掉爱宠,何不找得道高师前来驱邪,一来让百官安心,二来可以驱除真正的邪祟。”
锦弦烦的不行,便点头道:“交给丞相来办吧。”
丞相得了机会,将老道士带到宫里,老道士对着弥隽心里十分害怕,这猫不像是丞相说的那样,是百官拿来威胁锦弦的武器,而是这猫真的有点问题。
弥隽看着搞事的人,不屑的舔|了舔猫爪,尾巴慢吞吞的摇来摇去,想要看看这人到底要做什么。
锦弦一瞬不瞬的盯着这老头做法,不自觉地担心起弥隽。
只见老道士拿起一根木剑,朝弥隽撒了一把糯米,弥隽躲了一下,皮毛礼沾上小米粒有些不舒服。道士见糯米无用,心里一急,口中含了一口水,朝符咒上喷去,符咒燃烧起来,一阵黑色地烟雾腾空而起,竟朝着锦弦扑去。
弥隽以为是朝自己来的,便想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花招,没想到竟然是要害锦弦!
弥隽猛吼一声,不是猫咪地叫声,反而像是狮虎在吼叫,整个大殿颤抖起来,黑烟被震碎了些,还有些残留朝锦弦扑去。
弥隽增大身体,便成了巨型的样子,猛地朝锦弦扑去。
“护驾!护驾!”丞相一见吓得半死,这猫真的是妖怪?
弥隽向前一扑,一爪子拍散了黑雾,而锦弦整个人都护在他的身下,安全地很。
弥隽回头,怒目瞪着这老道士,嘴里发出低沉却震撼人心的低吼。
刚才的黑雾分明和上次地邪祟是同样的,原来是丞相想要害他!
老道士吓得要死,一顺便便明白过来,这猫可不是妖怪也不是邪物,而是神仙啊!
丞相可不知这些,唤来侍卫朝弥隽砍去,弥隽虽是神仙,可是现在的身体确实凡胎□□,小刀小枪虽不能伤及要害,但也会留下伤痕。
锦弦附在弥隽耳边,轻声道:“你先走,一会儿再回来。”
“可是…”
“不用担心我。”
弥隽点头,消失在原地。
丞相脸色蜡白,赶紧上前说:“皇上啊!皇上!你被邪物控制了心智!”
锦弦笑了笑,说:“爱卿你在说什么,朕的小猫平日就是这么大啊。”
“皇上!”
“丞相年事已高,竟然被小猫吓到了,朕倍感心痛,特此准许你回家修养,何时精神恢复,何时再回朝为国效劳。”
“皇上!”
“今日之事,怎么说,怎么做你们心里有数,若是将丞相傻了这种话流传出去,我饶不了你们。”
殿外的侍卫皆是皇帝的心腹,刚才也是看到弥隽吓到了,以为他要对皇帝有害。此时他们已经明白,接下去的任务是出去散播丞相痴傻,大闹寝殿的事。
将丞相送走,锦弦走到老道士眼前,问:“你知道他的身份了?”
“皇上请饶草民姓名。”
“看来你是知道了。”
“天佑我大廖,有八腊神弥隽保护,可风调雨顺。”
“你可知有何法会伤他?”
老道士惊愕的抬头,问:“皇上…你是什么意思…”
“我问,有没有办法杀了他。”
“有是有…”老道士有些犹豫,最终说出了自己知道的。
“你说说看。”
“皇上,这也是我听我师傅说的,具体能不能行,我可真不知道。”老道士咽了口口水,说:“八腊神本是凡人之神,与天上的神仙不同,他们掌管凡人五谷稻田,直接受凡人的祭祀供奉,若是断了供奉,他们便会消失在这世间。”
“但是民以食为天,只要有吃饭的人便不会忘记此等神仙,这条方法是行不通的。”
锦弦一脸你说些屁话做什么的表情,听老道士接着说。
“可是呢,八腊神传说最早是接受活人祭祀的,他们会在祭祀的人当中找道自己的伴侣,也可以不选伴侣,而选择了伴侣就代表着他们两人同心同身,实为一体,若是祭品取刀刺入神仙的心脏,那神仙便会形神消散,永不复生,世上再无此神仙。”
“原来如此。”锦弦温和的看着老道士,亲切地问:“先生,还有别人知道这件事吗?”
“陛下,实不相瞒,您父亲将术士的书籍全部销毁,若不是我从师傅那里听说点,这些都不会知道的。”
“哦,原来如此。”锦弦点头,说:“那你先回家吧。”
“多谢陛下不杀之恩。”
老道士出了门,由两个侍卫领着出宫,刚踏出宫门,便被侍卫无声无息的处理掉了。
锦弦手心全是汗,他从未想过弥隽是神,也会死,而那把刀,竟是他自己。
现在好了,他现在绝对不会伤害弥隽,这也代表,弥隽不会死。
过了好一会儿,弥隽才现身,锦弦拿来药箱为他上药,弥隽身上小伤口很多,虽不致命但是也是斑斑驳驳有些吓人。
锦弦边上药边说:“你这狗东西,逞什么英雄?他们还能拿刀砍我不成?为何挡在我面前,跑了就是!”
弥隽没有说话,低着头任由锦弦上药。
锦弦以为是伤口太疼,便更加小心。
等锦弦睡了,弥隽才睁开眼,一脸沮丧的看着锦弦。
其实祭品不喜欢八腊神的情况有的是,他们也不会强求,可是他真的喜欢锦弦,锦弦却不喜欢他,说的要杀了自己的话竟然是真的。
他和老道士的话弥隽一个字都没漏,锦弦到现在还在想着怎么杀他,实在是令他难受。
比起要阉了自己,更加难受。
弥隽俊俏的脸庞满是悲伤,眼泪从眼眶掉下来,落在锦弦的脸颊,叹了一口气,弥隽便抱着锦弦,他坐了一夜。
锦弦早上醒来之时,弥隽时坐在床|上的,他上前查看弥隽的伤势,伤口竟然已经都愈合了。
锦弦经叹道:“当神仙可真好,伤不到死不了。”
弥隽一抬眼,又合上,说:“是吗?”
“可不是。”锦弦见弥隽有些冷淡,便问:“你怎么了?是昨天的伤…”
“没怎么。”弥隽闹情绪的样子实在是太明显,锦弦一下子就火了,骂道:“有话说话,哭丧着脸给谁看。”
“你!”弥隽又低下头,还把身子转到一边,不肯去看锦弦。
锦弦感觉弥隽莫名其妙,只好软了语气道:“弥隽,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吗?”
“没有。”
“谁惹你了?”
“不是。”
“那你犯什么病!”
“锦弦。”弥隽似是下了决心,转过身子说:“你给我多建几座庙吧。”
锦弦点头,说:“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建庙,好说好说。”
“建庙以后呢,人们供奉我多了,我便不会消散,这样对你的国家也会有帮助。”
“嗯嗯。”
“你呢,也不用委屈自己当我的祭品,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抹掉你的记忆,这样你就不会总想着和我在一起时的屈辱了。”
“嗯?”
“还有啊,你晚上不爱盖被子,我就把这张毛毯送给你做个念想,你要是想我…”弥隽吸了一口鼻子,说:“哎,你也不会想我。”
“你这狗东西说什么呢?”
“锦弦,若是你不喜欢我,大可以告诉我,为何次次配合,让我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弥隽盯着锦弦,见他不说话,更加失落了,说:“我走了,你别忘了给我建庙。”
“你到底在说什么呢!”锦弦终于爆发了,他一把拉过弥隽,将人扑倒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问:“你说清楚。”
“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你不喜欢我吗?”弥隽道:“莫不是现在你想杀了我?动手吧。”
“你这狗东西,脑子被狗吃了?”锦弦又气又急,吼道:“我喜欢你!我怎么不喜欢你了!”
弥隽眼睛一亮,接着又说:“你是为了你的国家,我知道。”
“屁!我就是喜欢你!不为了别人!”锦弦都要被气哭了,这人一定不是他的小猫,他的小猫那么乖,那么听话。
弥隽心里狂喜,面上还是那样丧丧的,说:“不可能,要不然你都从来没亲过我。”
“我亲你了!”锦弦一听,立马俯身,对着弥隽的嘴巴又啃又咬,说:“你还不信我?”
“我信,我信,别伤了自己!”
锦弦可不能被这么简单的糊弄过去,扯着弥隽的领子,道:“狗东西,说清楚,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能又什么意思,喜欢你的意思。快说你也喜欢我。”
“放屁,我才不喜欢你呢。”
“嗯?是吗?“弥隽一双眼睛呈现碧绿色,口中的牙也开始边长,尖利如獠牙般,他一口咬到了锦弦的脖子,利牙穿透肌肤,一股力量传入锦弦的身体,他浑身瘫软,没有丝毫力气。
“你现在,完全是我的了。”
弥隽竟然以最原始的方式,与锦弦共享了生命。
***
多年之后,大廖的皇帝换了好几拨了,锦弦依旧还是少年模样。
两人在这广阔的世间自在的活着,看尽大好江山。
“你的小命现在可就在我手里。”锦弦恶狠狠的对弥隽说:“别惹我!”
“遵命,我的皇上。”
“哼!”
弥隽不止一次想,他的锦弦比他更像猫,总是炸毛,凶巴巴的。
可是内心比这世间任何人都要柔软。
谓曰:十年守护一朝改,此生与君赴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