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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灵异(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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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好说的?”非语不屑道,“自古以来都是这样,一出祸端,就推卸责任,甩锅或无端给女子扣屎盆子。”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那时估计各势力内部都乱作一团,没时间也没精力帮你澄清,这谣言就越传越烈,愤怒的民众要拿你祭天……他们会趁着雨稍微停的时候拿着棍棒刀具来强闯公主府。”
“是王鑫子,提着刀守在公主府外面,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比后来阮舟曲发疯也不遑多让,杀得公主府方圆十里不见人影,后来杀红了眼,差点把下朝回来的荀跃一并砍了,”
茶歇:……
“那段时间,我是吃了吐吐了吃。”就算是回忆,非语也忍不住干呕了几下,“鼻息间环绕的都是浓重的血腥味,可不像我来大姨妈那种小打小闹,人真的像沉在腥臭味的泥潭里,最主要的是时不时下一场雨冲淡点味道,让你永远无法适应,天天都沉浸着这恶臭中,简直是按头喂屎!”
“……别讲了,我又有画面了。”茶歇都想捂一下鼻子了。
“那场灾变,你公主府的人跑得七七八八了,都觉得你是灾星在世,不愿跟你待在一起,留下来的大概就是我们几个人,和他们几个人的心腹。府中的格局便彻底明朗,就是我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也看出来了。一穷二白吃干饭的王鑫子自然也看出来了,在你房门前三跪九叩后,就回王府去了。”
好了,这里讲的和封庭说的又有分歧了。茶歇斟酌了下语言,思前想后最终问了一句:“我父皇他们是怎么死的。”
“你父皇母后早就……”非语再次磕破嘴唇上的伤口,她不再开口,答案却已不言而喻。
“……”茶歇,“我直接去问阮舟曲算了。”
‘你找不到他的。’
“怎么……”茶歇愣住,他后知后觉发现回答他的是一个男声,‘反派?你也醒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醒了?我可不是这些个废物系统。’系统一如既往的倨傲。
非语只当茶歇与幻境中的人相处出了感情,为皇帝皇后之死而悲伤,问阮舟曲也只是赌气之言。便安慰道:“我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终究是要走的,有些不必要的感情,还是不要为好。”
“啊?”茶歇回过神来,听着非语这一句,感觉没头没尾,“你说什么?”
“我说……”
“陛下!”外面传来张星涯的叫声,“该回去了!”
像极了老母亲喊孩子回家吃饭。
茶歇&非语:“……”
茶歇看了非语一眼。
非语一瞬间读懂了茶歇的意思,抽抽嘴角:“别看我,我就是怕他怎么了?虽然他是个二货,但这与他是个变态并不冲突!”
“那我明天再来找你。”茶歇说着,从凳子上起身,也就这么猛地一下,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非语眼疾手快地把茶歇扶住,却没稳住身形,两个人一起咣地撞在柱子上,给茶歇当了肉垫的非语疼得呲牙咧嘴:“哎呀我的陛下,你这肩膀也太瘦了,戳得我胸都要凹进去了!”
茶歇:“……对不起。”
非语把茶歇扶在凳子上坐好,捂着胸蹲下去,就像男人某部位遭了重击似的,脸上的表情是痛不欲生。
[系统,有药么快给我来点。]非语连脑电波都是发抖的,[我要死了。]
“……”茶歇,‘反派……’
‘哼。’
[没有能量了……等等,对方系统给予了止痛药。]
非语皱成一团的脸渐渐舒展,她抬头看看茶歇,神色有些复杂:“谢谢啦。”
“不必道谢,本来就是我的原因。”吃了一次教训,这次茶歇撑着膝盖慢慢站了起来,又在第一时间扶住了旁边的柱子,才跟非语继续搭话,“我先走了。”
“走吧走吧。”非语也干脆利落地摆手道别。
[小哥哥人太好了,还极有可能是第一次做任务。]非语在心里挺不是滋味地跟自己系统交流,[一来就遇上这种世界,又是高难度的任务……]
[收收你泛滥的同情心。]此刻非人类观察系统如同冰冷冷的机器警醒自己的宿主,[能被S级甚至以上系统选中的,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不要被表象蒙蔽了。]
[……我知道。]
走到门口的茶歇听到这段对话,只想仰天长叹一声:他真的就是如此一个表里如一的人啊!
有系统在,非语清影安医什么都不必要了,谁也不可能比他家系统知道更多,这点茶歇还是十分自信的。
茶歇暂时心神不济,只跟系统唠嗑唠嗑:‘你跟主神联络上了?怎么突然冒泡了?’
‘联络上了。’系统的声音懒洋洋的,漫不经心的,‘更大的数据流当然要用更好的传输设备,换成高一级的通道自然一切迎刃而解了。’
许是心情好,系统给茶歇解释了番。这其中的道理,大概就像是在山区突然断网了,而山里的人除了网络通讯没有其他手段联系外界,且孤立无援,可以说是与世隔绝了。
系统要做的就是在这一贫如洗的‘山区’,白手起家建立一个接收站,或者想办法向外发送求救信号,以系统的性格当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就很费力。而后者相对而言更简单,但是看运气,对方能不能接收到,什么时候接收到,以及什么时候给予反应,都是听天由命。
虽然这个灵异世界在进化,但与半界相比它真就是个小‘山区’。合理利用资源,小‘山区’以前需求小,不可能给它配置更好的设备,以至于它自我进化后,原本优良的设备反而变得落后不适用了。
而非人类观察系统苏醒也不是偶然。茶歇的到来固然给非语贡献了很多能量,但这就像账户里忽然多了十几万,但你没上网,怎么取?这跟能量多少无关,是反派系统联系上半界换了更好的‘设备’,灵异世界的系统们得到半界的充电,才一一苏醒。
作为一个卑微的宿主,茶歇当然是真心诚意地吹了一通系统的彩虹屁,虽然最后系统叫他爬。
他走出大殿门,看见那个小男孩正坐在台阶上看书。他走过去,瞥了眼书的内容,似乎是《三字经》一类启蒙识字的书籍。
小男孩警觉地抬头,看见是他,抿了下唇:“父皇。”
茶歇:……
这声父皇,他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小男孩眼巴巴地看着,茶歇沉默了下,就学着非语,伸手摸摸小男孩的头,谁知道他手刚摸上,眼前就展开新的画面。
视线中到处都是粘稠的丝,像是茧的内部,却阴暗又潮湿,透明的丝一层层覆盖,厚重得像水垂挂在半空。在哪丝线最密集处,包裹着一只巨大的蛹,虫蛹有一节节的黑色的壳,半透明得隐约看见里面白色的东西。
他不受控制地走过去,看见那半透明的蛹裂开,一节带着粘液的苍白的手臂伸出来,接着顺理成章的,一个极其瘦弱的人类爬了出来,但是爬到最后,茶歇看见那人下半身仍然是未蜕化的虫子。湿哒哒的粘液沾在这个半人半虫的怪物长长的白发上——它浑身都是乳白色的——顺着它抬头的动作,淌过他的脸,于是茶歇就看见一双漆黑的,没有一点眼白的眼睛,像虫的复眼,
‘只是当时的陛下十分邪乎,眼睛是全黑的,不过我们也有把虫子养在眼睛里的,我以为是哪个同行干的……’
茶歇想起张星涯的话。
是……虫子……吗?
‘宿主?嗯?’
系统的声音唤回了茶歇的神智,他收回放在小男孩头上的手,看着他望向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似乎和刚刚幻影中的双眼重合。
“陛下!”这次打断茶歇的是张星涯,他急不可耐地在门口探头探脑,“再不走巫浊那家伙就要冲过来了!”
茶歇不想看到巫浊那老怪物,于是他对小男孩说了跟非语说的一样的话:“孤明天再来看你。”
他往外走,转头间好像看见小孩眼里浮现点点滴滴的黑色,想病菌迅速蔓延,他猛地回头再看,却什么都没有。小男孩见他回头,呆愣了下,长长的睫毛扇了扇,然后朝和露出甜甜的笑容:“恭送父皇。”
茶歇:“……”
茶歇觉得浑身不自在极了,也不知道心虚什么,后面鬼追一样出了门。张星涯等茶歇等得花都谢了,赶忙捶捶腿站起来继续给茶歇领路:“陛下哎,你们说什么说这么久啊?”
“你居然没有偷听?”茶歇随口道。
“……陛下说笑了。”张星涯脸上的笑却不敢保持了,“男女有别,虽然臣等问心无愧,但能避还是避,况且听墙角这种事非君子所为,臣岂会做此不雅之举。”
茶歇被张星涯说得一愣,这人被鬼上身了?不对,他本来就是鬼啊。
等等,张星涯他真的是跟阮舟曲一样……是鬼吗?
‘系统,除了非语,其他人……’茶歇问,‘是假象,还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