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不废江河万古流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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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废江河万古流1
君之云在刘总管的带领下前往灵植院看望九歌。
半个月内就成功进阶不可谓不辛苦，但君之云还是做到了。刚刚进阶的少年在身躯上虽然满是疲惫，但是精神却十分亢奋。在取得清枫真人的首肯后，他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跑来了外门，为了给九歌打点底气，他特意绕路先去找了外门大总管刘俊飞，并由对方亲自带着他前往灵植院。
“仙童吩咐过的事，老朽自然记得。”刘总管虽然是筑基中期，修为不知高出君之云多少，但是君之云在辈分上却又不知高出他多少：“灵植院的劳作是整个外门中最轻松的，并且屈九歌年幼，分配的工作更是不多，您大可放心。”
君之云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自然清楚九歌的情况，也理所当然的将刘总管口中的“仙童”当做了清枫真人的道童。他朝着刘总管点头表示知道，虽然并不太习惯年长者对自己的伏小做低，但思及清枫真人的嘱咐，他依旧是接受了的。而刘总管也将君之云的冷淡视为理所当然，脸上堆着笑容将君之云一路迎到了灵植院。
灵植院的王掌事听到消息马上赶了过来，并对刘总管与君之云表达出了十万分的敬意。问及灵植院与九歌的近况，王掌事陪笑道：“屈九歌很好，就是刚来的时候小孩子体弱辛苦了点，现在已经能很好的工作，身体也壮实了许多，个子都长高了。”
小孩子发育的快，加上近期的大量运动，九歌的个头变化谁都能看得出来。王管事这么一说，就看到君之云冷淡的眼眸柔和了许多，刚舒了一口气又听这位祖宗道：“劳作很辛苦吧。”
“比起您的修炼，这些哪里算得上辛苦。”刘总管接口道：“若要修行，必先锻体。不说屈小公子尚未进入练气期，便是进入的弟子，这些劳作也是很好的修行手段。”
刘总管的话明显没能让君之云的眉头缓下来：“我听人说，外门的新人容易收到刁难，可有此事？”
——莫说是外门，便是在内门，除了像君之云这种一飞冲天的，新来的弟子多少也会受到来自个别前辈的刁难，这点全凭运气。
但是这哪里是能对他说出来的话，受到上级的瞪视，王管事心中叫苦不迭，虽然暗恨君之云不知早点过来，脸上却依旧是那副和善的笑容：“哪有这种事！大家都十分和睦，更何况屈……小公子聪敏伶俐，谁能忍心刁难他呢。”
君之云点了点头。
他不说话了，刘总管与王管事也不敢多说什么。一路快步将君之云引入灵植院，绕过林荫小道后就看到了大片紫色的田地。田地上长着一簇簇开着黄色花朵的绿色植物，随着春风微微摇曳。
这里应是一幅很美的场景，可惜的是，就在这样美好的一幕前有两个人正在打架。
是的，打架。
身为修者，不用法术，不用灵剑，宛如下三千世界的贩夫走卒一样依靠自己的双手扭打着。打架的是两位成年男性，此时他们狼狈的鬓发散乱不说，脸上和脖颈也印着明显的青印和指甲挖出来的血痕，当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虽说是如此，但毕竟是练气期的修者，强横的□□让他们轻易撞碎了灵田外侧的栏杆，将那些即将成熟的灵草压倒了一片又一片。
君之云道：“‘十分和睦’。”
修真之人不畏寒暑，但此时王管事的汗已经从额头流进了脖颈里。刘总管想要说什么，君之云却已经不再浪费时间。他想要达到的目的已经达到，在围观的外门弟子探究和小心的目光中直径前往最里围新开辟出的灵田，看到了穿着短衣短裤正在浇水的九歌。半个月未见，他确实长高了一点，也瘦了许多，黑了许多。
君之云想要喊他，却突然喊不出来了。
他眼中的九歌永远都是光芒又耀眼的，受到屈家人的保护，永远闪亮自信的小少爷。而这位小少爷绝不应该像现在这样赤着脚沾着泥巴的跑来跑去，做着连自己都从未做过的活计。
因为他的无能。
拼着一口气发下了大话，将九歌带到了天横仙派。却未料到这里和母亲口中的仙境相差甚远，而他也没有能力去做任何人的靠山。
喊不出来。
但是九歌却先一步看到君之云，千盼万盼的救星终于赶了过了，这一个月将一辈子的苦都吃了个够的魔界太子这一刻喜不自胜，将多年的礼仪和所谓的矜持都喂了狗，光着一双脚张开带泥的双臂宛如炮弹一样朝君之云扑了过来！
“小——”
“你总算是来了！”九歌用力抱住依旧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君之云，满身的泥巴全都蹭在了对方雪白华贵的弟子道袍上：“你要是再不来，我可就要累死了！”
君之云满心愧疚：“抱歉，是我之过……”
九歌退后一步看了看他，无奈道：“不过月余未见，你怎么……更像你舅舅了？”
君之云一愣。
“算了，怎么样都好。不过既然心里高兴，就笑一下，别总是憋在心里。”九歌摆摆手道：“你来的正好，帮我一起给这些破花一起浇水。我不会法术浇的慢，这些花又相当吸水。”
刚追过来的刘总管和王管事哪里敢让君之云做这种事情，但尚来不及开口，君之云就应允了九歌的要求，背对着他们吩咐道：“我已经找到了九歌，你们下去吧。”
无论心中有多么焦虑和惊惧，面对君之云的吩咐二人还是老老实实的退了下去。站在一边的九歌忍不住笑出了声：“看来你的地位真的很高。”
“……毕竟是一代弟子。”君之云揽起袖子拿起了旁边的水桶：“现在内门弟子共有三代，身份自然就高了。”
“不用担心。”九歌挥了挥手：“你无需失落，很快你就会比任何人都强了。”
君之云忍不住道：“你总是知道我心中想什么。”
九歌笑笑却不作答：“你现在应该会法术了吧，那么像我那些师兄们一样直接用法术浇灌不就后了，提水桶做什么？”
君之云摇头道：“我想和你一起。”
“……呆子，我说啊……”九歌坐在椅子上：“你都来了，还会法术，我为什么还要干活？”
君之云：“………………”
在君之云完成了九歌本就比旁人小太多的田地的浇灌工作后，发现九歌已经在藤椅上睡着了。
孩子本就嗜睡，再加上九歌比同龄人食量更大也更加嗜睡，所以君之云早就习惯了对方随时能睡着的本事。此时已是严冬，但天横仙派的东之春地四季如春，在正午的太阳下睡觉是再舒服不过的一件事。他们仿佛回到了尚在屈家宅院时午后，那段无忧温馨的时光。
君之云忍不住就笑了，他招来一把椅子放在九歌身边，刚坐下去就听九歌道：“食物的事情谢谢你，不过再多一点就好。”
“你没睡？”
“嗯，你还在那里干活，我怎么会睡。”九歌伸了个懒腰：“最近总是觉得肚子饿吃不饱。”
“食物……”君之云立刻想到了清枫真人：“嗯，我知道了。”
不知何处隐约传来了什么破碎的声音。
九歌竖起耳朵四处探看，他的神魂在上三千世界里能够更快的优化身体，灵觉也因此有所提高，单从感官而言他比现在的君之云更加灵敏。
“小九？”
“错觉吧。”九歌耸了耸肩：“没事。”
君之云点了点头，低声问：“你……在这里还好吗？”
“如果你说的是干活这件事，我很不好。长这么大，我从没做过这种事情，比跟你蹲马步时还要累的多，刚开始总是全身疼，手都磨破了几次。”九歌淡淡道：“如果你是担心我受人欺负的话……你来的时候，最前方的那两块田地，有没有人争吵？”
“……有人在打架，以……普通人的方式。”君之云惊讶道：“小九，难道是你——”
九歌慵懒道：“我本就吃不饱饿得慌，既然敢来打我的主意，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你是如何——”
“小云，你以前对我说过以生为人族为傲？”九歌笑道：“那么，你可还记得人族的优势？”
他道：“人族最大的优势在于学习，在于创造，在于团结，在于——智慧。”
仙魔生性散漫，除了力量几乎毫无追求，而他们本身就是灵力的化身。若非先代魔皇建立魔庭，魔界还是散沙一盘，无纪无律。
妖族□□强横，寿命长久，简单又纯粹。他们并非没有理智和知性，而是大多数存在都只会掠夺，不知存续、不知循环、亦不知改变。
“□□和力量从来都不是人族的长处，更不是我的长处。”
所以九歌并不介意自己转生成了人族，这个种族没有强悍的肉身，没有充足的灵力，初生时软弱无力，成年后脆弱如斯，越老越衰弱，寿命短暂的仿佛一瞬。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的一生才如此夺目，才能通过一己之力打开人界与仙魔两界的通路，诞生出让仙魔都为之赞叹的奇迹。
正如楚辞曾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正因为一无所有，所以拥有无限可能。（注）
九歌朝着君之云露出了一个嘲弄的笑容：“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用我的短板去与脑袋里只长了肌肉的笨蛋相碰？”
——没有变的。
君之云想。
即便瘦了，即便黑了，即便在做着辛苦的工作。
这个他所崇拜、所感激、渴望能够报答的人永远都是那样的耀眼和闪亮，不会因为任何尘埃而黯淡。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不废江河万古流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