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有女》修安

14、十四只在外的少女

　　?　　“咦？她怎么在哭？”

　　半夏忽然听见一个陌生的有些冒失的声音，是说她吗？她在哭吗？可是她为什么哭？

　　“盗跖哥哥，你就不要在这里捣乱了，蓉姐姐还要治病呢。”

　　是月儿的声音，所以，她为什么要哭？她又梦到了什么吗？

　　不知道多久之后，半夏终于醒来，她看见了端木蓉和月儿，那一刻，她忽然很想自己爹爹，紫女说过，难过便在家人的怀里哭出来，会好起来。

　　这一刻，她忍住了。

　　端木蓉和月儿发现她苏醒，十分欣喜，在检查之后，端木蓉说道，“因祸得福，淤血已经散尽了，日后保持平和的心态，忌大喜大悲，忌劳累。”

　　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从天明的口中，半夏知道了他们是怎么逃离那里的，墨家机关术——朱雀，会飞！

　　半夏表示自己不想嫉妒的，但是她真的好想做一次啊！

　　在机关城，她还看到了少羽，他们也来到了墨家的机关城，天明和他们在一块，真的很活泼呢。

　　她就不参与三个孩子之间的结伴玩耍了。

　　“爷爷，朱雀，飞，想。”
　　半夏瞅准时机缠着班大师，在镜湖医庄的时候，他对她就十分和蔼可亲，她也挺喜欢这个小老头的。

　　班大师对于半夏的撒娇，已经不吃这一套了，“你已经坐过了，就算你当时昏迷，也是坐过了，这可不赖我。”

　　半夏不甘心，“看看？”

　　班大师：“不行。”

　　半夏止不住的失落，蔫蔫地提不起精神。

　　盖聂知道她爱玩，以前是，现在还是，但是……
　　“夏夏，不能如此，墨家的朱雀非紧急情况不会动用，用来玩耍更不可。”

　　半夏无精打采地走回他身边，“哦。”

　　盖聂叹息一声，无奈道，“听话。”

　　她哪里不听话了？她明明很听话！
　　半夏唰地戴上兜帽，一副拒绝交谈的样子。

　　班大师见她这个样子，哈哈大笑，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玩意，咔嚓几下，这个小机关变成了一个迷你版的朱雀，“我这里没有可以坐的朱雀，但是这种小东西还是有的，你想不想要？”

　　半夏一见那个小玩意就眼前一亮，想伸手去拿，犹豫地看向盖聂，眼神询问：师兄，我可以吗？

　　盖聂无奈，微微点头。

　　半夏顿时欢喜的拿着小朱雀玩去了，“谢谢！”

　　“盖先生，夏姑娘孩童心性，不必那么严苛。”

　　盖聂闭了闭眼，赞同班大师的话，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她经历过无数的痛苦，她还能保持现在的心境，已经是不易。

　　…

　　拿着小朱雀，半夏自己瞎捣鼓了一下，发现它竟然还能飞！

　　对于墨家的机关术，她表示叹为观止，还有这一座机关城，处处都有墨家机关术的痕迹，巧夺天工。

　　机关鸟绕着半夏飞旋，她的目光随着它转动，不经意间，她瞟见屋檐上有个人正在看着她。

　　她投去疑惑的目光，不久前她在盖聂身边的时候见过这个人，但是并不知道他是谁，反正这人是墨家的，没有危险。

　　她收回目光，不再看他，她起身打算离开这里，或许对方本就在这里，只是她没有发现，那么就是她打扰了对方的安静。

　　盗跖第一次见到这个漂亮小姑娘是在蓉姑娘救人的诊室里，那时她没戴面具，也没有在外面穿那黑不溜秋的斗篷，那是和雪女不相上下的美丽，他或许能理解她为什么从不在外人面前摘下面具了。

　　只不过，他无法理解，墨家上下也无法理解，这样柔弱的女子为什么能坚持待在盖聂身边呢？

　　蓉姑娘说，这个女孩是盖聂的师妹，但她明明不会武功，也没有经受任何的训练。

　　“小丫头，在这里好玩吗？”
　　在她离开之前，盗跖忽然开口道，或许是好奇，或许是看到了她身上的孤寂。

　　半夏握着机关鸟，转身仰起头看着他，似乎是在疑惑他为什么要和自己搭话，最终沉默的点点头，这里的事物风景和人都是没见过的。

　　盗跖跳下，来到半夏不远处，和往常一样的吊儿郎当，他很好奇，“夏姑娘，你真的是盖聂那个剑圣的师妹？”

　　半夏抿抿唇，“应该。”
　　盖聂没搞错的话。

　　盗跖有点不明白，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应该是个什么回答？

　　半夏：“因为，受伤，失忆。”

　　盗跖顿时明白了，热情地开始搭话。

　　半夏几次张嘴想说自己并不认识他，她想走了。

　　但是这个人的嘴巴真的太利索了，是一种她无比羡慕的利索。

　　他从介绍自己，到询问半夏姓名年岁爱好，再到说墨家几位统领的牢骚……

　　半夏有些昏昏欲睡，但是爹爹和紫女说过，在其他人说话的时候要认真听，这是基本的礼貌。

　　过了一会儿，盗跖似乎是说累了，问道，“你怎么不说话？光我自己说也挺无聊的。”

　　半夏沉默几秒，低声回道，“不熟。”

　　不管是爹爹和紫女还是盖聂都对她说过，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聊天。

　　面前这个，怎么算都是属于陌生人那一类。

　　“你终于说话了。”盗跖一听，又来劲了，“哪不熟了？你和班老头还能有说有笑的。”

　　“尊老，他好。”

　　盗跖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自己可够不上“老”字，“但是我俩怎么就不熟了？不是已经认识了吗？”

　　半夏非常认真的开始思考，他们已经认识了吗？
　　“有吗？”

　　“怎么没有？我知道你叫半夏，你知道我叫盗跖对不对？”

　　半夏点头。

　　“我品行不坏，你品行也不坏，做朋友不就是顺其自然吗？”

　　半夏没有理解这其中的逻辑，又感觉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盗跖感受到了她的茫然，就感觉着小丫头真好哄。

　　“我们，朋友？”

　　盗跖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在欺骗她，点点头，继续瞎编，“朋友有很多种，我只是其中一种。”

　　半夏点头，她为数不多的常识无法判断，但是她没感觉这个人有伤害自己的意图，“你好，朋友。”

　　盗跖暗笑，这个姑娘怎么这么好骗呢？还好遇到的是他，没有什么歹心，如果是遇到坏人，她是不是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以后啊，他罩着她，盗王之王的名头可不是吹出来的。

　　“你为什么总是戴着面具？是习惯还是有人这样要求？”没有人会喜欢自己的脸上有那一层不透风的东西遮挡着，如果是为了安全，那么墨家机关城里不会有人伤害她，她该遵循本心。

　　半夏抚上面具，歪歪头，“爹爹说，安全，无人，记我。”

　　“这里很安全，机关城里没有人会伤害你。”盗跖轻声说道。

　　半夏疑惑：“先生，说戴，可。”

　　“你可以去问问他，自由的人不应该被束缚在一张小小的面具里。”
　　一张面具无法阻挡世人的好奇心，也无法保证她的安全，

　　…

　　“面具，不戴？”半夏真的去问了盖聂，她也不喜欢总是戴着面具，视野会被面具遮挡一部分不说，天气热的时候还很闷。

　　盖聂自然是随她喜欢，除了他们这些真的熟识她的人，并不会将现在的半夏和卫朝联系在一起，因为她的年纪首先就对不上，没有会直接联想到药物的问题。

　　她该是快乐的，而不是被困在一张小小的面具里。

　　可是半夏又有些心虚，“爹爹说，外面，戴，坏人，多。”

　　“我会保护你，夏夏，相信我，做你想做的便好。”盖聂安抚道。

　　见半夏欢欢喜喜地摘了面具，放好之后又坐回他的身边，盖聂遂问道，“你可还记得，你的爹爹是谁？”
　　是什么人让她毫不怀疑地叫他父亲？

　　半夏坐的歪歪扭扭的，怎么舒服怎么来，她点头，自然是记得的。

　　“他叫什么？”盖聂尽量在不刺激她的情况下知道更多的情报，并推测出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记得。”半夏自然是记得的，在咸阳的时候，为了防止她被人欺负了，爹爹便让她在出去的时候遇到危险报他的名字，咸阳里没有人不知道他。

　　半夏轻飘飘道：“赵高。”

　　盖聂：？！

　　他忽地攥紧了渊虹剑，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你说是谁？”

　　半夏并没有发觉什么不对，重复了一遍。

　　罗网之主，赵高，他有藏匿半夏的本事这就不奇怪了，但是，他想对她做什么？

　　盖聂闭了闭眼，消化这个消息，赵高有一个女儿的消息也是七年前忽然传出来的……她消失的七年里，一直都在咸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可是他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赵高为什么救她？还要让她用药？长不大的药……盖聂越深思，越觉得其中有更深的阴谋。

　　赵高为什么忽然放她离开咸阳？还编造了那样的灭族谎言？

　　她是不知道的，她甚至觉得被灭族的事情是真的。

　　“怎么了？”半夏疑惑他为什么一脸沉重。

　　盖聂收敛一切思绪，“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