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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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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是知回酒店没多久,任瑶带着摄像团队来了。
门打开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了一下。陈是知愣是因为没想过会是任瑶,任瑶愣是因为陈是知的打扮。陈是知戴着白色的渔夫帽,栗色的长发微卷,身上是一件oversize的红白斜条纹衬衫,因为太宽松了,下摆被塞进牛仔裤里。两条裤管都绾了一道上去,露出脚踝的部分。
这年头,艺人公开场合的衣服常常都是在给品牌带货,一次两次就脱下塞衣柜了。任瑶的目光最终落在陈是知的手腕上——她戴了一块表盘挺大的中性手表,表带是红白蓝三色的尼龙材质。这种表带容易脏,刷洗的次数过多会起毛边,陈是知手上这块就是属于这种情况。
陈是知喉头动了一下:“你……”
她话没说完就被闻声而来的程素拽过去了——造型还没做完,助理有条不紊地从盒子里取出一条精致的手链要给她戴上,陈是知默不作声地摘下手表。
任瑶冲程素笑了笑:“是不是来早了?方便我们进去布置一下背景吗?”
程素不知道陈是知和任瑶的关系,她虽然挺认真负责的,不过陈是知觉得她是陈裕民的人,对她就一直挺见外,工作之余的事基本不谈。而且去年年底陈是知本来就在休息,失恋这种事又不会大张旗鼓地拿去给程素说。
“没事,你们进来吧。”程素敞开房门,脸上的笑容还挺客气。
茶几上面放着几杯浮着茶叶的热水,程素:“真是辛苦你们大半夜的过来,外面怪冷的吧,来,喝杯热水暖和暖和。”
几个工作人员连连道谢,一杯温水下肚之后便开始布景。
任瑶瞥见助理拿着陈是知摘下的手表装进一个专门准备的盒子里,装好之后就放在桌上,没有收起来。
陈是知的目光同样落在盒子上,收回目光的时候两个人不小心对视了一下,任瑶很快低下头去,不知道在逃避什么。分手就分手,连朋友都不能做吗?陈是知本想收回来的目光受激之下干脆就钉死在任瑶脸上了。
这道视线太过灼热,程素想无视都难,她不禁回头看了眼任瑶,问道:“认识?”
程素在给陈是知戴choker,她是天鹅颈,十分适合这种配饰。
陈是知觉得程素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认识——什么关系?我曾经的嫂子,我曾经的女朋友,无论哪个的来龙去脉说起来都是一团糟。
“不认识。”陈是知说。
程素纳闷:“那你总盯着她?”
陈是知噎了一下,才说:“漂亮啊。”
程素无语,她觉得陈是知的眼神有点儿问题。这个任瑶就一般漂亮吧,放在FWS队内都是要被陈老板劝退的类型,还温温和和的,没什么性格。
采访稿程素审过,都是一些常规问题,她就静静地坐在旁边拿着手机处理事情。
任瑶虽说是第一次负责艺人采访,不过她之前跟着袁艺做备采的时候没少做功课,这会儿进入状态还挺快。程素一直在留意,因为是图文访谈,任瑶偶尔的卡壳都无伤大雅,哪知道她越听下去越觉得不对劲了。
“FWS队内和谁关系最好?”任瑶知道答案,她在心里默默地说,宋飒飒。
任瑶拿着录音笔,脸上是职业性的笑容。陈是知抱着印着赞助商logo的枕头,倚在沙发上,一直放松的身体倏然僵硬起来。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飒飒。”
程素察觉出气氛的古怪,便停下手头的工作,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逡巡在两人之间。
FWS的官配是陈是知和宋飒飒,一个主舞一个主唱,是队内的两大中心。
策划深谙大众的心理,都是甜虐参半的营业,要么是情侣装要么是同款,对外感情最好的时候又突然冷战。两人一连几个月没有互动没有同框,直至陈是知过生日的时候,宋飒飒在机场亲了亲她的脸颊。
都是剧本,都是人设,粉丝深陷其中倒是津津有味。
虽然和任瑶早就分手了,陈是知想起这个吻还是怪心虚的。她在心里一直默念,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下一个问题不要再是关于宋飒飒的。
任瑶:“之前你们在日本被网友偶遇,是一起去赏樱花了吗?”
陈是知:“……”
她觉得老天爷可能聋了。
真相是宋飒飒和她男朋友去赏樱花,陈是知只不过是个障眼法。这哪能说出口,回头程素又要说她不仅不配合,还爆宋飒飒的料,陈裕民能唠叨死她。
沉默的时间太久,程素咳了一下。
陈是知才含含糊糊地说:“嗯,还挺美的。”
“樱花美还是人美?”
任瑶是想这样问的,转念又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问陈是知啊。
她脸上神色如常,过渡到下一个问题。
访谈结束,陈是知拿着某卫视的公仔拍了两条宣传跨年晚会的视频。
全程花了不到半个小时,任瑶如坐针毡,上车的时候摄像师打着呵欠:“这些粉丝精神头真好,还在大堂蹲陈是知,我熬个夜都要死要活的,现在就想回家睡觉。”
“十几岁的跟咱三十几的能比吗?”
“我二十九!”
“翻年都三十了,还嘴硬呢。”
……
任瑶坐在后座倚着车门,指尖在腿上划了个陈,又划了个是,接着划了个知。她闭上眼睛,在这寒冷的冬夜里,在黑暗的车里,在心里一遍遍地说——
陈是知,大明星陈是知。陈是知,陈泽也的妹妹陈是知。陈是知,陈果的姑姑陈是知。
陈是知……我喜欢的人陈是知。
顾予安收到陈是知发过来的微信的时候正在路边摊吃花甲粉。飞机上还是有跟机的,一个男的,不要签名不要合影,隔着个过道眼睛直勾勾地粘在她脸上,她带着口罩,还是觉得不舒服,飞机餐都没胃口吃。
落地之后便直接来这儿填肚子了。
这一块是夜市区,距离影视城还挺远的,顾予安之前来过几次,都是下戏以后来的,凌晨五六点,错过了夜市的高峰期,摊子少,也没什么人。
这家锡纸花甲店是一对哑巴夫妻开的,味道好又实惠,蛤蜊显然泡足了水,吐沙十分彻底。
闵丽丽不知道是什么饿死鬼转世,一碗粉吸溜完了还说饿,顾予安又给她点了一碗加金针菇加牛肉丸加海带丝的全家福。
天气太冷,司机先上车预热散雾了。
天冷,冒着严寒出来吃夜宵的人少,店里没别的客人,顾予安的口罩早就摘下来了。她本来在低头玩手机,余光瞥见有人走过来才抬起头。
是这家店的老板娘,拿了个本子和一支笔递过来,上面写着“女儿”两个字,怕顾予安不懂,还用手比划着。
她微微笑着,比划其中一个手势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女儿的意思,嘴角咧开的弧度更大了。是父母一贯挂在脸上的笑容,温情又宠爱,顾予安无端地想起莫锦时和叶念。心头一软,也回之一笑,在本子上签下名字。
顾予安又拿起手机,陈是知在微信里问,任瑶会不会还喜欢她。
顾予安觉得陈是知就算是破罐破摔,也不该这么随便抄了个塑料的就砸,回头连声响都没有,她一个没谈过恋爱的人能就“喜欢”说出什么真知灼见吗?
陈是知说你没谈过好歹演过。
顾予安怼了句你十几岁的时候躺在地上缺胳膊少腿的,这会儿不还活蹦乱跳吗?
更何况……顾予安叹了口气,她真的不懂什么是喜欢啊,她自己还为这事烦呢。
她爸她妈当年在画展上一见钟情,穷小子和富家女轰轰烈烈地携手私奔,要不是天人永别说不定真的可以矢志不渝。
书呆子贺斐处在早恋频发的高中校园里祭出“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亘古真言,平安无事地考入全国最好的大学,谁都不知道这颜如玉什么时候改姓的莫。
即便是莫辞这种无情冷血的老头,叶念当年无疾而终的时候眼泪都是哗哗地流。
……
喜欢这两个字犹如调色盘,来什么颜色就装什么颜色,两种颜色混合起来就是结果,红的和绿的是一种结果,淡红的和淡绿的又是一种结果。浓了淡了,早了迟了,结果都不一样。可又都是喜欢。
太复杂了,顾予安觉得头疼,正想搜个冷笑话来安慰陈是知,结果这丫还挺会自娱自乐。
陈四:你还别说,我小时候可傻,觉得当演员真惨,演一次电视剧死一次。每次演砍头的时候我都要抱着我妈哭。
OooO:呵
陈四:你小时候不这样吗?
OooO:当然不
顾予安吃饱喝足已经坐上车准备回酒店,她支着头想道:“当然不,我是抱着莫唤笙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