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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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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至上的总部就在天鹅堡顶层,直接地掌控整个游戏的公会秩序。
金色的公会大厅里,长到夸张的圆桌前,端正地坐着九位威严的巨大神明。
于归进来时,九个巨人齐齐转头向他看来,肃然而探究地打量着他。
一眼望不到顶的巨大机甲给人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以至于场景有点肃穆过头了。
为首的是一驾威严的黑色机甲,右手边有两个空座,是给于归和他身后的神明的。
于归身后的神明沉下手臂,让于归坐在臂弯里,慢慢走向自己的位子。
“他还没有重型机甲,”蓝色神明道,“先这样吧。”
黑色机甲冷峻地“嗯”了一声,一驾黑灰配色的机甲却突然阴阳怪气道,“才打了一场跨级战就收入公会?是不是太急了?”
一驾红色女机甲冷笑,“不然呢?等你让出位子来再收?”
黑灰机甲握拳,“你!”
“好了!”黑色机甲向两个人看去,毫不客气地训斥,“闭嘴!”
黑灰机甲敢怒不敢言地闭了嘴,红色机甲却全无怒色,笑嘻嘻地向于归眨了眨眼。
看来全服第一大公会内部不太合呀。
于归看着戏,仔细观察了一下其他神明的反应,大致明白了这波阵营划分。
蓝色神明温柔地将于归放在座位上,自己也坐下来,在面板属性上点了点,“这是会长,你叫他烽火就行。”
于归点了点头。
因为神明属性不对外公开,蓝色神明将联邦至上的高层一一介绍给他,红色和黑灰色机甲都是副会长,id分别是冷葵和尸骸,蓝色神明果然是联邦至上的长老,叫做星辰。
在星辰一个一个给于归介绍的时候,烽火却只是冷着脸,沉默而咄咄逼人地观察着于归。
烽火是个很冷淡的人,即便只是个游戏形象,也透着股生人勿进的冷漠,又极其不苟言笑,看着可怕又威严。
于归被那目光注视着,大大方方地回视过去,下巴一扬,挑衅地冲他勾了勾唇。
“好了,都认识了吧。”星辰温和道,“再过半小时就是公会战了,一起吗?”
于归道,“不了,还要写作业呢。”
小脸板着,说话的语气也像个小大人似的,可说的话却奶乖奶乖的,冷葵笑着说,“哟还是个小朋友,赶紧写作业去吧,下次一起玩呀。”
于归知道这红色女beta和星辰是一个阵营的,便礼貌地点了点头,直接下线了。
至于什么公会战,于归现在可没心情理。
他从游戏里退出来,沉默地盯着游戏房的门,仿佛要看穿那扇门,直看到慕斯年房间里去。
不至于。
他安慰自己,慕斯年答应跟自己在一起之后,便展露出了极强的信任,甚至不惜将古林的事也全盘托出,连这么大的秘密都肯告诉他,一个小小的游戏马甲应该不至于瞒着自己吧。
叔叔那么信任他,他也要绝对信任叔叔才对,这么疑神疑鬼地还怪心虚的。
于归郁闷地去自己房间写作业,心烦意乱地写了半天,用笔杵着下巴望天——可那种温柔的感觉,也太熟悉了。
好像不管对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深深地被那种特质吸引一样。
难道直接去问吗?
可要是真的是慕斯年在瞒着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的呀!他不能给叔叔添乱!
哎呀!
于归将卷子一推,烦死了!谈个恋爱怎么这么心累啊!
与此同时,游戏里的众人已经离开公会大厅,圆桌上只剩烽火和星辰。
“五十分够吗?”烽火语气板正地问。
“够了,他自己也要有实力,”星辰淡淡道,“要是这样都考不上联邦军大,我怎么放心让他去帝星那种地方。”
烽火冷漠地点头,“你是星辰的事先别告诉他,不安全。”
“知道,”顿了顿,慕斯年忽然道,“怎么样?”
烽火,“什么?”
慕斯年,“你觉得他怎么样?”
不苟言笑的烽火静静地盯了慕斯年几秒,“你眼光很好。”
慕斯年,“……”
“眼光确实很好,不过我问的是,”慕斯年戏谑道,“你觉得他的作战意识怎么样?”
烽火,“……”
“算是顶级,”尴尬了那么一瞬,烽火立刻头头是道的分析,“第一次碰面被秒杀,但心理素质过硬,没有气馁,反而极快地分析战势,知己知彼,第二场连续作战中,除了他的战斗实力,更厉害的是他的心理战。”
烽火道,“只要再给他一些历练,他会成为比我更厉害的人物!”
连号称联邦战神的于战都说出这样的话——慕斯年笑了笑,敷衍地点了点头。
自家小孩被夸,他心里除了高兴,疑惑却更深了。
一个因为基因缺陷而导致智力有损的孩子,一个和他在一个星球上长大绝不可能有假的小孩,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拥有这样的作战能力?
慕斯年满心疑惑地下了线,抬眼才发现已经半夜十一点了。
于归竟然没来找他?
慕斯年起身去小孩房间,于归房间的智能管家也被设置过无条件允许他进出,慕斯年站在门前,房门便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房间里一片黑暗,卧室里,于归仰蜷缩松软的大床上,敞着肚皮睡的正香。
夏天越来越热了,于归贪凉,室内温度调的很低,被子也不盖,就那么袒露着一截白皙的腰肢,眉头皱着,睡得很不安稳。
慕斯年进来之后,地上自动亮起一派昏暖的小灯,他坐在床边,借着昏暗的光线看了许久,拽过空调被,缓缓将香香软软一小团的少年盖好。
仿佛感受到他的气息,于归本能地向他靠近了点,用脸颊在慕斯年掌心里舒服地蹭了蹭,紧蹙的眉头才缓缓舒展开。
那种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依赖极大程度地讨好了慕斯年。
慕斯年目光垂着,定定地看着在他掌心里沉睡的少年。
“你到底是谁。”慕斯年的声音在晦暗的光芒里浮起又隐没,仿佛一声轻盈的叹息。
于归一觉睡到天亮,顶着一撮呆毛迷迷糊糊地起床,好半天才察觉到盖在身上的薄被和调高了不少的室温。
咦。
叔叔来过?
于归匆匆洗漱完去餐厅,慕斯年正看着新闻边等他一起吃饭。
“叔叔!”于归三两步窜到慕斯年面前,漂亮的眼睛向四周一扫,啵唧在慕斯年脸上又轻又快地亲了一下。
慕斯年满脸无奈,“睡好了吗?”
“睡好了!你看!”于归弓起手臂用力,让慕斯年看他胳膊上瘦削而充满朝气的肌肉轮廓,“对了,听说这两个月机甲课全部取消了,那你还去学校吗?”
慕斯年轻轻摇头,“不去了,这两个月你最好也住在学校好好努力,马上高考了。”
“啊——”于归不满地拖长了声音,“那要两个月后才能见你呢——”
“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慕斯年道,“我会准备好毕业礼物,等你凯旋。”
于归被哄得笑眉笑眼,大口吃完饭,斗志昂扬地去上学了。
两个月的时间确实过得很快。
于归像变了个人似的,白天晚上都在疯狂学习,甚至创下了五天四夜不睡觉的记录,大概底子差的人进步空间也很大,于归的数学成绩很快就上了八十分,却怎么也涨不了了。
他在其他科目上扬长补短,最后一次模拟考,文化课终于过了联邦军大的分数线。
眨眼间,高考来了。
学校一直到高考前一晚才正式放假,教室被清空,宿舍里的东西也要搬走。
放学铃声响起的时候,于归还在苦思冥想最后一道大题,身边的沈小可忽然发出一声抽泣。
哭声传染地很快,离别的哀伤暴雨般蔓延开来。
于归茫然地抬起头,“你们怎么了?”
沈小可抽噎着说,“郁哥,我们就要、就要分开了……”
“我们一起来唱首歌吧!”沈小可站起来,红着眼睛说,“我特别舍不得你们,真的!虽然我上了一学期,但是,但是十班是我见过最好的班!这样,我来起个头,那一天、知道你要走,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
零零散散的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很快便变成了一场声嘶力竭的发泄。
于归将卷子收好,被鬼哭狼嚎的歌声包围着,神情冷淡,格格不入。
他理解不了这样的感情,甚至觉得这样的行为略显做作。
一个见惯了死别的人,是无法理解生离的痛的。
哪怕他唯一的朋友伊莱死的时候,于归也没有难过一丁点,他只是愤怒,愤怒到极致,然后将敌人扒光衣服戴上氧气罩扔进宇宙里,看着对方在辐射中活活畸变而死。
报完仇,继续下一个任务,在烈焰中凄凉微笑的伊莱很快就像老照片一样模糊了。
于归冷漠地看着他们,只觉得吵闹。
一首唱完,沈小可哭得五官抽搐,拿出一支签名笔来,“来,大家在我校服上签字留个纪念吧。”
大家很快各自拿着笔四处找人签名,沈小可坐下来,“郁哥,你给我签个名吧,我最舍不得你,真的!”
“啧,”于归皱眉看他,“我不太明白,不就是毕个业吗?万一你没考上回来补习,现在说这么死到时候岂不是很尴尬?”
沈小可,“……”
“郁哥,你这嘴毒的特色一定要保持到大学,这样你就会得到更多朋友,真的,”沈小可把笔塞到于归手里,扯着胸口的衣襟,“写这,写在我心上!”
于归瞬间被肉麻出一身鸡皮疙瘩!
他捏着笔嫌弃地给沈小可签完名,立刻又有无数人涌上来要他签名,于归整个人被包围的密不透风,在一片“郁哥我也舍不得你”“郁哥你惊艳了我整个青春”“郁哥我爱你”之类的声音里,签名签到手指抽筋,整个人都快麻木了。
“我曾经有个朋友,”签完最后一个人,于归垂着眼盯着桌面,恍惚低语,“他是为我而死的。”
沈小可睁大了眼,“啊?死了??”
“我偶尔也会想起他,”于归眉间蹙着,努力审视自己,自顾自地说,“但是……也不会很难过,总觉得他好像还活在某个角落,只是见不到而已。”
“这不就是死吗?”沈小可耸耸肩,“我奶奶去世的时候我还小,不知道什么叫死,我妈说,死就是你想他,很想他,可无论想尽什么办法,却永远都再见不到了。”
于归侧目看向沈小可。
沈小可弯着眼睛笑了笑,“郁哥,如果你想一个人,你就赶紧给他打电话、写信、发视频,想尽办法联系到他,听他说话听他笑,告诉他你有多想他,不要等再也找不到他了才后悔,这世上最幸福的事不就是你想他,而对方也能回应你的想念吗。”
于归眨了眨眼,懵懵懂懂地,“嗯。”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串熟练到闭上眼睛也能摁准的号码。
“小归?”慕斯年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于归用力折着书角,闷闷地说,“我想你了。”
听筒里传来一声轻笑,慕斯年呼吸微微急促,“抬头。”
于归蓦然抬起头来。
教室门口,慕斯年穿着熟悉的黑色衬衫,在一片灿烂的灯光里,眸光深沉地凝视着他的小孩,笑意动人。
“叔叔!!!!!”
于归惊喜地大叫一声,踩着桌子,从众人头顶越过,在一片惊呼声中,跳到慕斯年怀里!
少年修长的双腿紧紧缠着慕斯年的腰,双臂环着他的脖颈,是再亲密不过的姿势。
如果你想他了,他就会回应。
只有经历过,才知道这感觉有多美妙。
胸腔里的心跳声越来越大,很快变成了一片震耳的嗡鸣,他盯着慕斯年的眼睛,在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满意地听到慕斯年对他的思念。
宋欢要给学生们发准考证,正在走向教室,楼道里人来人往,校长正在这楼奔忙着安抚大家的情绪。
在一片起哄声中,于归当着所有人的面,低头吻住慕斯年的唇。
晚风暖融融地从衣衫下摆吹进进来,拂过皮肤,温柔地像慕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