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 6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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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的黑暗粘稠地包裹着他的灵魂，于归在下沉中无助地张开手指，试图抓住渐渐消失的那道叫做慕斯年的光。
……
慕斯年脸色苍白地将被气浪冲撞到怀里的少年抱住，他的双手在发抖，却又不得不逼着自己冷静。
恐怖宙斯保护着于归，卸去了大部分伤害，只有后脑磕伤，鲜血从慕斯年手指中躺下来，将雪白的地毯染得鲜红刺眼。
“医疗舱，”慕斯年将人抱起来，“先长亭晚一定有医疗舱，于战，叫救护车！”
一秒的抢救都不能耽误，慕斯年冷静到了极点，飞快将于归放在医疗舱内，舱盖合上，仪器运转起来，将于归后脑的伤修复。
少年如沉睡般一动不动地躺在透明的医疗舱内，长长的睫毛卷翘着，将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异色瞳掩藏起来。
慕斯年扶着椅背，疲惫地缓缓坐下来。
救护车很快将于归送到医院，因为及时的处理，于归后脑上的伤基本已经愈合，脑内没有任何淤血和损伤，可是人却一直醒不过来。
留在医院也于事无补，慕斯年决定先带于归回M9810。
在帝星只会更危险。
于战没有挽留，只是说，“你要的资料我帮你弄到了。”
他将一份文件递到慕斯年面前，慕斯年的目光从于归脸上移开，落在那份加密文件上。
那份文件的名字是：K（确认死亡）。
慕斯年接过那份文件，黯然道，“跟我妈说一声，不能去看她了。”
回到M9810的第二天，于归终于醒了。
他在自己的小床上醒过来，懵懂地睁开眼睛。
慕斯年已经在他的床前守了三天，眼下淤了一片青色，一向干净的下颌也泛着淡淡的青，在于归睁开眼的一刹那，慕斯年本能地坐直身体，看向床上的少年，连声音都在发颤，“小归？醒了？”
听到声音，于归没有焦距的眼珠慢慢转向他，然后，少年整个人惊恐地后退，直到把自己整个人蜷进墙角里，呜咽着捂住眼睛，“不要……不要……”
慕斯年不知所措地站着，脑子一片空白。
郁归拒绝和所有人交流。
拒绝医生，拒绝慕斯年，拒绝沈小可，他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只会哭着说不要。
判若两人。
慕斯年小心地用勺子一勺一勺将米粥喂给郁归，看他像只警惕的幼兽一样，时而哭着将他赶走，时而又微侧着脑袋，好像在听谁劝说一样，慌张地迎上去喝一口水吃一口粥，然后再将自己缩回角落。
暑假过了一半，郁归还是这样的状态。
孟叔快急死了，红着眼躲在门后，心疼地看着郁归擦眼泪，“我第一次见小归的时候，他就是这样谁都怕，可那时候没这么严重……”
慕斯年的目光猛地看向他，“你说，第一次见小归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
“是啊，”孟师叹气，“小归在家总是被欺负，大家都知道他这性子。”
慕斯年的眉缓缓蹙了起来。
从前的郁归，就是这副模样。
可十八岁生日那天不知经历了什么样的变故，就变成了强大、骄傲、张扬嚣张的样子。
慕斯年脑海中的疑惑越发清晰起来，他猜到了——
他的小归，也许是人格分裂了。
备受欺凌者在绝境之中，分裂出另一个强大的所在来保护自己。
慕斯年的心在一瞬间锁紧。
他花了很多心思来照顾郁归，几乎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郁归慢慢地开始信任他，不再慌张躲避，偶尔开口说话，但信任有度，到此为止。
直到有一天，不知哪里来的布偶猫爬上郁归房间的窗户，漂亮的猫咪双眼圆润湛蓝，慵懒地躺在窗台上舔着爪子。
郁归正警惕地盯着慕斯年给他递过来的药片，忽然笑了起来。
仿佛一株呵护了整个寒冬的幼嫩植物终于冒出一点脆弱的芽，慕斯年紧张地连呼吸都屏住，低声问，“喜欢小猫？”
郁归一眨不眨地盯着太阳下悠闲舔着爪子的猫咪，金色的眼光将猫咪丰厚软和的毛晒得金灿灿的，猫咪翻了个身，悠闲地翻了个身开始晒另一面。
猫咪懒洋洋地看了一眼郁归，撇过眼睛不再理会他。
不知想到了什么，郁归伸出手指指着窗台上的猫咪，“要……猫。”
慕斯年急忙让人去抓，那只猫是孟师给团团买的，听话地不可思议，被抱进来后也不挣扎，只是随遇而安地窝在郁归怀里开始舔爪子。
郁归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这只不怕人但也懒得搭理人的猫咪，他仿佛终于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清楚地说出第一句话来，“想做猫咪。”
慕斯年听不懂。
但于归听懂了。
他在深深的海底模糊地听到一声甜美的猫叫，一颗心缓缓地静了下来。
就在少年说出那句“想变成猫”的第二天，仿佛整个人有了期待，郁归整个人平静下来，开始认真的吃饭喝水，抱着绵软温顺的猫咪香甜地睡觉。
慕斯年稍微放下了心，孟师却忽然说，有人来看望郁归。
慕斯年皱眉。
难道是十班的同学？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来者竟然是伊莱。
伊莱背着书包，跨越光年的距离，乘着星舰找了过来。
高挑的少年越发消瘦，他拘谨而礼貌地坐在慕家别墅里，谢过孟师送上的果汁，垂眼抿了一口。
慕斯年坐着轮椅出来，伊莱看到他烧毁的脸，微微有些讶异，然而他很快将那丝惊讶掩藏起来，礼貌地笑着说，“我来看看小归，打扰了，不好意思。”
慕斯年嘶哑着声音，一针见血地问，“你怎么知道他在这里？”
伊莱怔了怔，双手抱着果汁杯，“我去查了潘多拉的游客名单，上面的地址就是这里,嗯……听说顾燧已经回去了，是吗？”
当初旅行报名的时候慕斯年只填了一个地址，顾燧的身份需要隐藏，慕斯年便淡淡道，“嗯，回去了。”
伊莱眼底掠过一抹冰冷的讽刺。
“他怎么能回去呢，”伊莱手指收紧，手里的杯子嘎吱一声响，裂开无数细纹，瞬“小归那么喜欢他，他应该照顾小归，不管小归会怎么样，他都得和小归在一起！”
慕斯年凝眉看他。
伊莱觉察到自己的失礼，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指，“不好意思，我有点失态。”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伊莱无措地解释，“就是一听到有人对小归不好就会生气。”
慕斯年眼神不善，伊莱很敏感地感觉到他的厌恶，礼貌地说，“让我看看小归吧，看完我就走。”
慕斯年没有拒绝。
于归还在睡着，伊莱脚步轻地没有声音，他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看着于归，小声问了几句于归的情况，皱眉，“像人格分裂？”
和慕斯年的猜想不谋而合。
但是伊莱下一秒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测，“不……不像，应该是一种……”
他困惑地看着于归，抬手抚摸自己的胸口，“如果是人格分裂，我不会这么……羡慕。”
伊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羡慕这种情绪，“像是一种，解脱。”
是一种彻底的逃离，解脱，让他羡慕到发疯，希望自己也能在火光中湮灭，从而奔向新的希望。
可再想下去，他又什么都想不明白了。
看到于归安然无恙，伊莱便买了回程的星舰票，他不在乎慕斯年怎么看他，也不在乎于归知不知道他的关心，他只要看一眼，确认于归没事就好了。
慕斯年也完全不打算挽留他，伊莱走出慕家别墅，因为星舰还有半天才开，他就在这颗小小的无明星上随意走走。
他走到云城中学门外，看着里面似曾相识的景色，停留了一会之后，伊莱走向这颗星球上唯一的公园，他站在那片湖泊前，看到岸边一大片盛开的雏菊。
……
深夜，慕斯年坐在于归床边，打开于战给他的文件，这份文件简洁到冰冷，除了冷漠的死亡证明，就只有一张黑白照片。
黑白底色上，英俊的少年alpha正眼神淡漠地看着他。
慕斯年终于找到那个通过黑市和他做交易的人。
那时候他的脸烧毁，需要一种极其罕见的药材，慕斯年在黑市上发布任务，是K第一个接的，他的双腿需要极精密的医疗器械，也是K接的任务。
K是黑市排名前三的顶级杀手，慕斯年猜测过他可能是恶/魔岛的人，但万万没想到这样的人物却肯接这些不看着很不起眼的任务。
在黑暗里挣扎、顶着一张融化的脸，像个废物一样只能摊在床上的时光里，K是他所有的希望。
在交易结束的那天，K心情很好，忽然说自己马上要十八岁了，他的生日就在几天之后，他给自己准备了一份巨大的礼物。
慕斯年问，是什么样的礼物。
K如释重负的说，是自由。
慕斯年猜到了，K什么样的任务都肯接，拼了命的攒钱，是为了逃离恶/魔岛。
慕斯年由衷地为他高兴，答应他如果有一天他们能见面，会送他一驾最好的机甲。
可是第二天就得知K任务失败被杀的消息。
只是稍微想想，就知道所谓的“任务失败”不过是借口，K大概率是被恶/魔岛除掉的。
恶/魔岛游走在星际边缘地带，如同遍地滋生的黑暗沼泽，不可寻找，却处处都在。
在某种程度上，恶/魔岛甚至凌驾于联邦和帝国之上，暗中控制着整个星际的平衡。
他想为K报仇，但眼下并不是合适的时机。
慕斯年浏览者那份文件，忽然发现，K和郁归是同一天生日。
在K死去的当天，郁归掀翻了冷冻舱，像变了个人似的暴揍了林语和周薇。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第 6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