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小别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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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秦隽亦，纪杬回饭厅收拾碗筷。
这大男孩儿的胃口很不错，连面带汤一点儿都没剩。吃完后的筷子整齐地放在碗后的桌面上，椅子他也在起身的时候顺势放回去了。
她脚步一定，走到客厅，掀开百叶窗侧边。
没有窗帘遮挡，均匀的长条色块连成一片，她的身影镶嵌在成片的日光海洋里。
楼下，身形高挑的秦隽亦走出单元门，书包还是挂在一边肩膀上。
他垂着头，发丝滑下去，毒辣的阳光在头顶打出一道光圈，给整颗毛茸脑袋镀了层暗金色，白皙的皮肤被照得如同过曝的相片。
他踩着自己的影子，步子走得缓慢。
像是不舍得离开。
忽然，他停下。
纪杬松开手，百叶窗耷拉回去，“啪”地打在窗框上。
他应该是抬头看了。
纪杬从窗边离开，把碗筷拿去厨房洗。
这个时节的凉水冲在皮肤上还是很舒服的，洗完碗，她擦干手上的水，拿起手机看了眼。
上面有一条新消息。
秦隽亦：走的时候忘了说，学姐，谢谢款待。
语气礼貌而克制。
没有小表情包。
纪杬莫名地产生了一种，类似于头疼的感觉。
她闭了闭眼，前不久男生琥珀石一样的眸子缓缓地浮出意识表层。
老实说，她也没想到秦隽亦会突然问那么一个问题。
——有没有男朋友？
这个之前他企图在微信上打探，临门一脚又撤回去挺尸装死没再提过的问题。
有吗？
她当然没有。
但她也不能说实话。
秦隽亦太好懂了，所有的情绪和想法都明晃晃地写在脸上，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晴无云无雨一样，她几乎是一秒就知道要是说“没有”，他得灿烂到什么地步。
这个小朋友，不用给他全部的阳光，只要让他看到点儿零星微弱的烛光他都能开得比向日葵还灿烂。
他当时问完那句话，仰着头，看着她的眼神十分专注。
清澈明亮的双眼不安地闪烁，执着而固执地想要得到她的回复。
纪杬短暂地沉默了一下，避开他灼灼的视线，说：“有。”
她不擅长撒谎，也不喜欢撒谎，这次却仍然这么说了，心想的是如果能让小朋友死心就好了。
无论他的那份执着里有多少真心。
秦隽亦一下就怔住了，好半晌，机械地问：“真的吗？”
“嗯。”
“……真的？”
纪杬侧头看他，没说话。
对上她的目光，秦隽亦倏地蔫儿了，卷翘的睫毛将眼眶里的琥珀石覆盖。
安静五秒，他“嗯”了一声，拿起筷子，继续解决碗里剩下的面条。
全程没再出一声。
直到吃完面，离开。
看他的模样，打击不小。
八成也是会放弃了吧。
纪杬松了口气。
可他半垂着眸，抿着嘴角的样子，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好像她干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儿。
她头疼地捏捏鼻梁。
多大一小孩儿了啊，怎么一副被虐待惨了的小动物似的。
扰得人心烦。
**
秦隽亦下午没课。
踏出小区大门，他直奔学校。
寝室里一个人也没有，他看了眼宿舍小群，有一个考研自习去了，有一个跑面试去了，有一个在陪女朋友。
女朋友。
女朋友。
他扔了手机，蔫蔫巴巴地往桌子上一趴。
重重地叹气。
趴了半分钟，他抬起头，把扔到桌子的手机抓回来，哒哒哒哒给司烨发消息。
他家和司烨家算是世交，两家老人是一个大院儿里认识的棋友，后来秦隽亦他爹跟司烨爹大学毕业后各自创业，还是合作伙伴，住在一个别墅区里，他和司烨可以说穿着同一条开裆裤长大的铁兄弟。
他和司烨同是金融系的，不过不在一个班，寝室也不在一起。
秦隽亦：儿子，回话。
司烨：什么事儿，儿子。
秦隽亦：爸爸失恋了。
司烨：……
司烨：安哥跟我说，你和纪杬学姐回家了。
秦隽亦：是啊，学姐还亲手煮了碗面条给我吃。
司烨：然后？
秦隽亦：然后学姐说她有男朋友了。
那头的司烨沉默了。
“对方正在输入”反反复复出现在聊天窗口上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一分钟后，司烨说：我去上课了，你先自己缓缓。
秦隽亦：……
秦隽亦：滚，逆子！
秦隽亦愤怒地退出跟他的聊天界面，手指在几个预备名单上犹豫。
不消片刻，他选中了唯一能够依靠的知心大哥。
秦隽亦：安哥啊，我的安哥！弟弟我好苦啊！
安泽：？
安泽：搞什么，没成？
何止没成，他直接凉透了好嘛！
秦隽亦想起来就胸闷气短，郁卒难解。
打字打得累，他直接约了安泽见面，而后抓着手机就出了门。
**
晚上八点多，和纪温玦通了个两三分钟的电话，挂断电话，纪杬在五线谱上记下刚刚想到的一段音符，而后对照着谱子轻轻哼唱，拨动怀里的吉他。
这时，手机连震了两下。
她停下来，拿过手机。
看到发信人，纪杬愣了愣。
秦隽亦：学姐，你休息了吗？
后边儿又有表情包了。
还是很可爱的猫咪表情包。
纪杬：“……”
小朋友这明显一股重镇旗鼓的味道，让她有些无法理解了。
白天的回答……还不够有力吗？
纪杬冷漠而省事儿地回了个：？
秦隽亦小朋友热情高涨：没什么！我就是怕你睡得太早，我都来不及跟你说晚安。
纪杬难得地哽了哽。
现在她确信，小朋友是真的重振旗鼓了。
至于为什么？
纪杬觉得有必要重视一下。
纪杬：没别的事了？
秦隽亦：噢，有的有的！
秦隽亦：学姐，我很认真地想过了，我不相信你有男朋友了。
秦隽亦：我……我要坦白，我有留意你家里有没有别人的痕迹，也确实在鞋柜里发现了男鞋，但是我不觉得那是你男朋友的，我记得你有个弟弟，对不对？是他的吧？
秦隽亦：学姐，你骗我……
噼里啪啦一大通，最后跟了个委屈巴巴的表情包。
纪杬一直没打断他，只是绿色的气泡每弹出来一条，她微扬的柳叶眼就眯起一点儿。
眼中映着的零碎灯光也慢慢结成了冰渣。
见他发完了，她才缓缓地敲字。
纪杬：你在质问我么？
纪杬：还是说，在责怪我？
纪杬：以一个，不过是有点故交的，学弟的身份？
**
宽敞明亮的舞蹈室里，三面都是镜子，镜子里照出坐在光滑木地板上的五个身影。
这五个人周围倒着几个喝空的啤酒罐。
松蒙扒开司烨，挤到秦隽亦旁边，手里还拿着罐啤酒，“亦哥，你就放心吧。论在场谁最有经验，那肯定是咱安哥啊！”
秦隽亦不怎么在状态，只盯着安泽的手，紧张得把手里的空酒罐捏出咔咔的响声。
安泽靠在镜子上，曲着腿，嘴巴里含着烟。
他神色懒散，淡定得像尊神仙。
手里是秦隽亦的手机，敲键盘的姿态从容不迫。
司烨头脑还是比较冷静的：“我觉得不行。”
“烨哥，你这样泼冷水就不好了吧，”松蒙望向坐在对面老实巴交，到现在只喝了两口酒的白净男生，“卿哥，你说对不？”
被点名的何元卿嘴角抽了抽，望了眼安泽，是第二个头脑冷静的人：“我觉得，悬。”
“靠，别这样啊。”
沉寂一秒，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移到安泽身上。
安泽不慌不忙，打完长长一串消息，点击发送，然后把手机扔回秦隽亦怀里，自信地扬唇：“等着明天笑醒吧。”
秦隽亦咽了口唾沫，拿起手机。
说不紧张，不激动，不兴奋，是不可能的。
他带着一种非常虔诚的心情，就像当初打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一样，慢慢地把手机屏幕往上翻。
象征着对方消息的绿色气泡伴随着水滴音效弹出来。
同一时间，秦隽亦即将上扬的嘴角突然凝固。
身边围过来的三个人也凝固了。
安泽吸了口烟，吐出袅袅烟雾：“怎么了？”
“安、泽！”秦隽亦死死攥着手机，磨着虎牙，欲哭无泪，“老子他妈要杀了你，操！！！”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小别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