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我成了渣攻》魏丛良

16、辩白

　　第十六章

　　“他该怎么办？”
　　周一醒低下头，看着躺在地上抽搐的李治，身上还颤着那些玩意儿，他敛下眉，压下眼里的光。
　　井祝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你别动手，我来解决他。”
　　周一醒怔怔的看着他，井祝走到李治身前，他半蹲着，拾起丢在边上的小刀，刀刃割开缠在李老师身上的绳，李治一震，颤颤巍巍睁开眼，目光充满惊惧看着他。
　　井祝冷笑，捏着刀柄，在李治眼跟前晃了晃，冰凉的刀尖贴着李治的脸颊划过，他说：“不动你了，给我站起来，把衣服穿上。”

　　李治已经被他吓得不知所云了，恍恍惚惚的站起来，依言听着，井祝瞥了眼地上的玩意儿，没去管，李治声音发颤，“你想做什么？”
　　井祝眯眼看他，拿着手机在他眼前一晃而过，“现在你是主角了。”

　　警察很快就来了，报警的人就是隔壁邻居，警察来的时候，邻居站在外头，探头探脑看过来。
　　李治低着头，接受着警察询问，他瞥向周一醒，少年朝他露出了个微笑，嘴唇微张，无声说了两个字“视频”，李治哆嗦了一下，警察说什么，一概摇头。
　　警察查不出东西来，邻居却一个劲说听到了救命声，隔了会儿，一个民警面色难看的拿了一个纸盒出来，询问的民警凑过去低头看了一眼，脸色顿时也变了。
　　“这些是你的？”他看着李治，神情严肃。

　　李治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周一醒，民警循着他的视线朝站在窗边的男生看去，只见他秀丽侧脸，睫毛纤长，跌落浅浅灰影弧度，很淡很疏离。
　　井祝这边已经接受好询问，此刻，他站在窗边，透过玻璃看去，看到一个高瘦的背影一闪而过。
　　周一醒从后门出去，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便看到井祝随着警察一同走了出来，他往角落里站进一些，靠在墙角看着井祝和李治被带上了警车。
　　周一醒的心跳得飞快，刚要走出去，身上的手机便响了，他看着上头的名字，抿起嘴顿了顿，便按了接通。

　　梁律师的声音平稳沉静，“井祝，我到了，过来吧。”
　　周一醒深吸一口气，压制着心里的晃荡，抬起头，看到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梁奎从车上下来，朝他招了招手，周一醒道了声“好”，合了手机走过去。
　　周一醒坐进车内，他朝梁奎点点头，“梁律师，事情都在刚才电话里和你说了，现在麻烦你替我去警局一趟。”
　　周一醒说话时的声音是软绵的，此刻他顶着井祝的皮囊，用他的声音说来也是如此。
　　梁奎许久不见井祝，听到他这么有礼貌的样子，微微一顿，侧头看他，只见井祝眉眼微低，神色愁郁，看着似乎是真的遇到了大事。
　　梁奎轻笑了一声，对他说：“你不需要和我这么客气。”
　　周一醒一顿，反应过来，恍然的点了点头，想学着井祝说话的样子，却还是脱口而出：“谢谢。”
　　他这么客气，让梁奎有些惊讶，印象里的井少可不是这样的，不过梁律师也未多想，驱车开往警局。

　　隆城警局内，警察拎着一箱东西放在桌上，“嘭”的一声，把坐在椅子上的李治吓了一跳，他抬起头，惊惶无措的样子像一只跳蚤。
　　李治看着这些道具，喉咙像是被人噎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他从未想过这事会有东窗事发一天，被他奸.过的羊不知多少，可每只小羊都是懦弱任他驱使，而不像周一醒，从羊变成了狼，狠狠咬了他一口。
　　警察对于井祝的态度和李治完全两样，在他们眼里，坐在椅子上的这个瑟瑟发抖的高中男生脸色苍白，和那位成年男性是完全两种立场，一眼看去便是一张受害者的脸。
　　可邻居却一口咬定是李治在求救，李治本人却又是问什么都说不清楚，整一个被吓傻的模样，警察一脸难办的看着他们。
　　便在这时，周一醒同梁奎来到了警局。

　　有律师的介入就立刻变得不一样了，梁律师沉着冷静，再加上周一醒把来龙去脉都和他说了，他便心里有了底，只是当他见到朋友口中的那个少年时，还是不由得愣了一下。
　　井祝听见有人来，原本耷拉着的脑袋抬起，湿漉漉的小狗眼一下子有了精神，朝周一醒他们露出了像狐狸那般狡黠的神色。
　　周一醒走到他跟前，抬起手覆在井祝背后，警察看着他们，询问他们是什么关系。
　　周一醒抿唇，几乎是与井祝同时说出口，“他是我哥哥/弟弟。”
　　两个人互相对视，井祝先笑了，把脑袋挨在他“哥哥”的怀里，声音微弱委屈巴巴的说：“哥哥，带我回家，我害怕。”

　　周一醒抱紧了他，他的心情十分复杂，曾经那个令他畏惧的男人，此刻就坐在旁边，可却连一个放肆的眼神都不敢投向这具身体。
　　李治从前高蔑的笑都似乎成了一场笑话，周一醒想，原来挣脱反抗是那么简单，对方并不如他臆想的那般无所畏惧无所不能。
　　他心里苦笑，低下头看着井祝，他沉声道：“别害怕，我带你回去。”
　　这句话不是对井祝说的，而是对他自己。

　　井祝把他的那颗近乎支离破碎的心裹上了一层薄膜，轻拿轻放妥帖的放进了温室内。
　　他告诉周一醒，不要害怕，不能害怕，碰到这种事，无需觉得自责抬不起头，你在被人伤害，你不欠任何人。

　　“我说了，我听到了是李老师在叫救命，我怎么可能听错啊！”这时，突然一个女声高亢大喊了起来，邻居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妈，她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井祝身前，一把拉住他的手，“李老师人很好的，每周五都给他补课，想不到你这个孩子那么坏，还要害李老师。”
　　井祝的手被拽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周一醒就把人给推开了，他面色不善，“别动他。”
　　“这不是有监控吗？我们这里每家每户都装监控的，李老师，你家监控呢？怎么不调出来？”
　　邻居探头看着李治，李治面色蜡白，他挥挥手，“我把监控关了。”
　　“关了做什么？你干嘛关了啊？”
　　“你就别问了。”李治抓着头发，额头上尽数都是汗，冷汗从他后背沁出，后脑勺灼烧一般的疼，身上隐秘的部位更是被摩擦的难受，此刻他就像一直被丢在沙滩上的鱼，被烈日炙烤，煎熬着。
　　他不知道周一醒会怎么说，可不管周一醒如何说，最后他依旧会名誉扫地，他的一切，他的得意，都将化为虚无。

　　而另一边，井祝询问周一醒，“该怎么说？你来决定。”
　　周一醒沉默，数秒之后，他刚想开口，梁律师走了过来，他轻轻拍了一下周一醒后背，井祝抬眼盯着他的手，梁律师低头对眼前这个小孩说道：“我不建议你起诉李治，男人和男人，如被害人不满14周岁，是猥亵儿童罪；受害人为14周岁以上，依现有法律规定不犯罪，而你满十八周岁了，这个诉罚只是无用功。”
　　周一醒握紧了拳头，井祝伸手攥紧了他，梁奎看着他们之间的动作，神色无异，井祝抬头问他，“那我该怎么做？”

　　梁奎撇过头，看向呆坐在一旁，似乎要接受审判的李治，他说：“私了吧，私了之后也可以慢慢把这笔账结完。”
　　说着，他又突然似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沉默不语的周一醒，“你不是坏心思最多了吗？怎么今天一声不吭。”
　　周一醒露出一个苦笑，“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垂下眼，怔怔的看着井祝，井祝觉得他这样子实在是可怜，伸出手拉住周一醒的胳膊，让他靠过来。

　　周一醒簇在井祝身边，井祝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别丧气，就算今天办不成这李治，以后还有的是时间，有我在呢，你还怕什么？”
　　周一醒听到这话，窸窸窣窣抬起头，眼睛里蓄着泪，可把井祝吓了一跳，咬牙命令，“不准哭。”
　　周一醒吸着鼻子，忍住泪，他睁大眼，把眼皮都撑酸了，硬生生的把眼泪给塞了回去，井祝这才放心。

　　而这在梁奎的眼里就成了，他的好友井祝缩在那少年边上，不是他去安慰人，反倒是被少年安抚。
　　梁律师满心困惑，在他印象里的井少可还是那个浪荡不羁的花花公子形象，可不是这般模样的，怎么许久未见，这人就变了一个样了呢？
　　可不容他多想，民警朝他们走来，同梁奎说：“被害人给我们看了他脖子上的掐痕，他说这位同学要谋杀他。”
　　梁奎皱眉，侧头看向身后少年，“你掐他了？”

　　井祝不语，梁奎是知道这其中缘由，可这是个敏感的问题，他不能够确定少年是否愿意去辩解。
　　便在这时，站在一旁的周一醒低声道：“那位李老师企图强.奸他，所以他才会反抗的。”
　　“你说什么？”民警心里一跳。
　　周一醒没有去看井祝的神色，此刻他就像是站在教堂的祈祷室内，面前圣光闪烁，神明站在他这边，告诉他不用害怕，有他在。
　　于是，他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大步走到李治跟前，在惊呼声中，一把揪住李治的衣领，扒着他那张良师的脸，面向众人，他冷笑道：“就是这个人，三年来连续不断的猥.亵、凌.辱、折磨男学生，他不是什么老师，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