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我成了渣攻》魏丛良

24、落定

　　第二十四章

　　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隆城冷冬的雨水是冰凉彻骨的，阴惆的天的往下压，乌云盘旋在上空，雨水像是针尖，不大却细细密密扑满而下，周一醒打着伞出门，心神不宁，一脚踩在水塘里，弄湿了半截裤子。
　　突然一声雷鸣，周一醒握着伞柄的手一颤，猛地抬起头，看向上空阴云，周一醒的心无端一颤。

　　他来到警局是下午两点，梁奎也在，周一醒见到梁律师时，微微一愣，他看到梁奎身边还站着两个年纪看着不大的男生，梁奎朝他点点头，周一醒走过去，便听梁律师轻声道：“这是我联系的另外两个受害者，他们都同意出面指证。”
　　周一醒身体一颤，忍不住朝那两个人看去，都是眉清目秀的模样，皮肤很白，骨架纤细，那两个男生察觉到周一醒的目光，便也朝他看来，周一醒慌忙撇开目光，又听梁奎说：“井祝，这件事你做的很好，以前还是我小看你了。”

　　周一醒转过头来，梁奎打量着他的脸，目光带着点欣赏，周一醒的脸蓦地一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梁奎只当他是遇到了真爱，被这么一说，多情的公子也不好意思了，他笑了笑，又问道：“你那小朋友呢？他什么时候到，那两个男生做完笔录后，就该到他了。”
　　周一醒看向窗外，雨变大了，绵绵细雨成了疾风骤雨，天色也愈发阴沉昏暗。“应该快到了，他已经放学了。”
　　说完这句，眼前突然雷光一片，一声轰鸣，就听有人在耳边喊着，“我靠，前面的电线杆被劈了。”
　　周一醒抬眼看去，只见街道一侧的电线杆上火光大盛，警察拿着灭火器纷纷出门，周一醒的身体不知被谁撞了一下，脚下趔趄，梁奎侧头看他，见他神色恍惚，不禁问道：“你怎么了？”
　　周一醒摆手摇头，他捏紧手机，对梁奎说：“雨下大了，他还没来，我有些不放心。”他指了指旁边角落，“我去那边打个电话。”
　　梁奎点点头，“去吧，如果有事告诉我。”

　　周一醒走到角落处，给井祝拨去电话，铃声一遍遍想着，却无人接听，周一醒越发心神不安，他皱起眉，走到梁奎门前。
　　周一醒的声音微微急躁，“我要去学校一趟，他说放学后会来找我的，但是现在电话不通。”
　　梁奎一愣，“打不通？”
　　周一醒点头，眉头紧皱，“我怕他出事，我现在去找他。”
　　此刻，警局内的大部分警察都跑去马路对面电线杆那里灭火了，周一醒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他身边站着的男生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面色微变，走到周一醒他们面前，“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们。”

　　…………

　　还是小雨，教室内的白炽灯管暗了两盏，灯光退灭，井祝从教室里出来，周主任侧头看他，语气里尽数都是温柔，和颜悦色道：“一醒，老师正巧再找你，没想到你还在教室里，关于李老师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是他做的不好，老师代他和你道歉。”
　　井祝摇摇头，“周老师，这事不需要道歉，道歉没用，最有用的是李老师现在被逮捕了，进监狱比道歉要实在。”
　　周主任哽了一下，他没想到这周一醒会这么说话，他扯开嘴，略微尴尬的笑了笑。

　　“老师，你找我就是关于李老师这件事吗？”井祝轻声问道。
　　“当然不是了，这件事咱们先让它翻篇，老师其实还有件事要和你说说。”周主任顿了顿，“这里冷得慌，走，去老师办公室里坐坐。”
　　周主任笑眯眯的看着他，伸出手，手指轻轻弹了一下男生的肩头，井祝的眉头不经意的皱起，又很快平展松开，他勾起嘴角，轻声应了。

　　放学后的教学楼内显得很空，教室变得阴冷空旷，井祝跟在周主任身后，走在幽长的走廊上，最后站定在校长室门外，周主任拉开门锁，侧过身，让井祝先走进去。
　　走进校长室，第一眼看到的是会客用的茶几和沙发，往里走一些，便见到徐校长坐在红木色的原木椅上，墙壁一侧则是书架，周主任转身把门锁扣住，缓缓走到男生身侧，抬起手随意的挂在那瘦削的肩头，他低头，在男生耳边轻声道：“坐过去吧，老师有些话要和你说。”
　　徐校长笑着站了起来，他对周主任说：“给他倒杯水。”
　　周主任便收回了放在井祝肩上的手，他走到一侧，拿起水壶，温热的水缓缓流入浅蓝色的陶瓷杯里，徐校长招手让井祝坐下。

　　徐校长同井祝说起了李治的事，井祝表现出后怕惊惧，徐校长看着他这模样，心里就踏实了，周主任倒了杯水给他，井祝看着像是渴了，低头抿了一口后，就双手捧着水杯，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子。
　　周主任与徐校长互相对视，彼此心里所想，一目了然。
　　井祝掀开眼皮，冷眼看着他们的面目，嘴角翘了翘。

　　一杯水喝下，男生靠在沙发里，隔了几分钟，似乎觉得有些困倦，徐校长同他说话，他心不在焉听着，没多久，眼皮便磕上，睫毛耷拉着。
　　周主任凑过去，伸手推了一下，男生的身体便不由自主的往一侧倒去，徐校长翘起嘴角，“你用了多少药，怎么睡得这么死？”
　　“手抖了一下，多放了些。”周主任抓起男生的手臂，“我把他拖到小房间里去？”
　　“不用，就在这里做。”徐校长指了指窗口，“外面雨下那么大，学校里都没人了，你去把摄像机拿过来。”
　　周主任点点头，转过身去抽屉里拿摄像机，却没想到刚回头，就听徐校长一声闷哼，他一震，扭头看去，就见本该是昏睡过去的男生竟然站了起来，用手臂禁锢着徐校长的脖子，神色狠戾，那是绝对不会在一个高中生眼里该出现的戾气，他狠狠地绞着徐校长的脖子，朝他们露齿一笑，“老师，你要做什么呢？”

　　…………
　　暴雨之下，警车闪烁着灯光，雨水狠狠跌落在窗玻璃上，周一醒握紧拳头，看着窗外，脑海里浮现着刚才在警局里，那个男生对他说的话。
　　“如果他不接你电话，很有可能已经出事了。
　　他们会用药，把学生弄得神志不清，然后开始侵犯，被下了药，根本没办法反抗，连叫都叫不出来。
　　好了之后，周主任会来哄骗说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别人，若是不答应，他就会把拍摄下来的照片拿出来，一边威胁着一边诱哄着。”

　　男生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他的声音抖得厉害，克制着心里的恐惧，他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两个人通常都是在放学后开始觅食的。”
　　男生抬起眼，眼眶发红，他握紧拳，咬牙道：“徐校长的办公室里有一间暗房，平常的时候，是用书架遮着的，一眼看过去根本不会发现，但推开书架，里面就是一间房，只有一张床，用来睡他的学生。”
　　“你要快点去，不然就来不及了。”
　　一个急刹车，警车停下，周一醒立刻打开车门，往校长所在的教学楼跑去。
　　梁奎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顿，也紧跟着跑了过去。

　　校长室内，井祝深吸一口气，一把扯住徐校长的衣领，他眯起眼，咬着后槽牙，“你们这样子害了多少学生？”
　　徐校长一震，却没有说话，倒是他边上的周主任，打了个哆嗦，没忍住，颤着嗓子，都抖落了出来。
　　“等一下……”
　　他做了个“收”的手势，周主任半截声音在嗓子口里，呆呆的看着他，就见男生下巴微微昂起，脸上的笑是不屑是讥讽，他拿起边上的摄影机，对准了两位老师，开始拍摄。
　　“可以了，继续说吧。”

　　面对着镜头，周主任变得更畏缩，他缩着脖子，低声道：“五十八个，每一个我都会拍下来，编号记下，这些照片视频都很有用，那些小孩一看到自己那样子的视频就会变得很乖，我们挑的孩子都是性格有些孤僻，没什么朋友，看着十分软弱的那一种，所以就算是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也不敢和人去说。”
　　“所以你们就一直这么肆无忌惮？那李治呢，他也和你们一块？”井祝冷笑。
　　周主任摇头，“他不是，他喜欢更小的孩子，他本来是在小学里教的，后来他们学校发生了一些事，他待不下去了，找人把传闻压了下去，然后到这边来了。”
　　周主任看了眼徐校长，抿了抿嘴，在徐校长震怒的目光下，索性全都说了出来，“李老师是校长的外甥。”
　　更小的孩子……
　　井祝面无表情，他指着徐校长，“像你们这种人，死了也不为过。”
　　徐校长听到这句话，突然就笑了，眼前的人，不，应该说是兽，他彻彻底底的撕开了那层人类皮囊，露出了内里的丑恶，他说：“可惜，法律对侵犯男性十分宽泛，我不会死，等我出来，该是我的还是我的，你能拿我怎么样？”

　　他这句话堪堪说完，突然一声巨响，侧门破开，警察顿时就把整间屋子给包围住了，周主任和徐校长跪在地上，全身赤.裸，双手被粗绳捆扎在身后，警察看到他们这样子都愣了一下。
　　井祝拿着摄像机把东西都交给了警察，他似乎对于警方找到这里，并不惊讶，那些视频照片证据都交给了警察，井祝走到徐校长身旁，他丢下一眼，说道：“你想不想试试当一回电影主角？”
　　徐校长的身体一颤，脸上立刻浮现出惊惧，他大吼道：“你不能把我的放到网上，这是违法的。”井祝头也没回，拉开门往外走去。

　　刚走到门外，眼前突然一黑，身体被用力撞了一下，井祝吃痛，抬起眼，就看到自己那张英俊帅气的脸，含着泪，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己。
　　“你没事吧！”周一醒快哭了，他一看到井祝，就什么也没顾，一下子跑了过去，扑在井祝身上，张开手，紧紧地搂抱着他。
　　他嘴里不停地念着：“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啊……”
　　他怕在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又在井祝身上重演一遍。
　　“我没事，我很好，别担心。”井祝被他抱得喘不过气，可又不想挣开，只好三个字三个字一顿一顿的安慰着。
　　可周一醒还是不松开，井祝叹了口气，只好乖乖趴着，周一醒低下头，没多久，井祝就觉得脸颊边湿漉一片。
　　他想，周一醒这小家伙怎么又哭了。
　　真是个爱哭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