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天不由命》袖里糖

16、管理员

　　南霑没有停下安抚呜咽的手，听完沉思一言不发，严瀼叹了口气，转向林鲁：“他是怎么处理你……你的尸体的？”
　　林鲁发抖得更厉害了，眼睛无法聚焦似的到处乱瞟：“我……我不知道……”
　　严瀼看得出来他说的是真话，一是反应，二是对方没有理由欺骗他们。
　　“他不知道自己的尸体是怎么被处理的，你怎么想？”严瀼把注意力完全放在南霑身上，他实在拿不准南霑现在在想什么。

　　“我们透露的太多了。”
　　“什么？”严瀼没听明白。
　　南霑把呜咽放在地上，呜咽就像是完全察觉不到林鲁的存在一样，自顾自地跑开了，不过严瀼没时间惊叹于南霑做了什么。
　　“你是什么意思？”
　　南霑抬头看他，表情严肃：“那个姓秦的知道你能看得见鬼，而且我们从他家出来以后，就回到了这儿，你的信息暴露了，你家的地址也暴露了。”

　　“……”严瀼脑子转得飞快：“你是说，他会对我们下手？”
　　“如果他真的杀了林鲁，当然会。”南霑大步走到阳台窗边，往楼下看，严瀼跟在他后面也往楼下看，看不出任何端倪，外面湿热的空气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得到。
　　“他会不会没有跟着我们回来啊？”严瀼存着一丝侥幸。
　　“按你转述的那个意思，应该不会，他看起来也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煞气很重。”南霑把客厅窗户边挂着的铜钱取了下来，“你问问他那个小区他有没有认识的鬼。”

　　严瀼问了林鲁，林鲁摇摇头：“我是枉死的，而且，一看到姓秦的就害怕，会不由自主地躲开，这几天，我稍微清醒的时候就只能在车库晃悠。”
　　“那你今天怎么就跟着我回来了？”
　　“我……我不知道……”
　　严瀼很无语：“你还能知道些什么。”

　　“我……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找上你，就自己无意识地找上你了。”林鲁缩了缩肩膀，像个活得非常失败的普通中年人一样。
　　“无意识？”严瀼喃喃自语。
　　南霑虽然看不到林鲁，也听不到他说了些什么，但是能够从严瀼说的话里提炼出有效信息：“他找到我们是因为我，我在姓秦的家里放了符咒，无论鬼魂是谁，无论是不是他妻子，他的那种反应，表示肯定跟他脱不了关系，就像磁铁，所以林鲁才会找到上我们。”
　　严瀼明白南霑以前是怎么自己解决问题的了，先从人下手，按照有关系的人用符咒，把鬼魂引出来，反正会对人间事产生影响的鬼魂，自然都和人有关。

　　严瀼看着南霑在自己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小叠黄纸，把手机放在一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一边答疑解惑一边画些什么，赶紧走近观察，“你在做什么？”
　　南霑停下手，对着他弯唇一笑：“招魂。”
　　严瀼无端冒出一身冷汗。
　　招……招魂？
　　在他家里？
　　“要不……到外面去吧？”
　　“不行。”他的提议被南霑瞬间驳回：“姓秦的有可能躲在暗处，我们动静大了，只会对自己不利。”

　　严瀼急得险些跳脚，再一低头，看到优哉游哉晃悠的呜咽，有些后悔把它带回来了，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呢？一会儿真叫南霑招来谁的魂魄，呜咽叫起来，邻居不投诉才怪。
　　但是他不能否认，南霑的选择没毛病。
　　南霑将手中的符纸点燃向上抛起，符纸升的老高，南霑嘴里念念有词，严瀼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窗帘随风而动，可是，窗户都是关着的，哪儿来的风？
　　阴风吧。

　　严瀼瞪大眼睛观察着四周，没一会儿，空中出现两个光点，闪着莹莹的绿光，片刻后，变成了人形。
　　“……”
　　好吧，是类似人形。
　　长得像人类却不完全是人类的样子，只有普通人类的一半高，脑袋很小，耳朵像是兽耳，眼睛大到眼珠子都突了出来，像是动物和人类的结合体。
　　“南先生。”
　　那两个小……严瀼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灵体对南霑很恭敬，南霑微微点头，明显不是初次相见，但双方都显得并不熟悉。
　　就像是，某种合作关系。

　　绝对不是鬼魂，严瀼这短短一个星期见到的鬼魂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都是人类的样子，有些虽然因为死得惨，面目模糊惨不忍睹，但还是人类的形态，这两位……绝对不是。
　　而且南霑也说过，他在人间看不到鬼魂。
　　“他们是？”
　　“冥府驻人间专家管理员。”南霑回答地言简意赅：“以后再跟你详细解释。”

　　他为了表示自己很尊重对方，蹲下身子，和对方呈现平等的视线交汇状态：“楼下有个家伙，背了人命，现在盯上了我们，我需要帮助。”
　　两位……管理员面面相觑：“南先生需要我们做什么？”
　　“他躲在暗处，姓秦，叫什么我不知道，帮我看看他在哪儿，我们需要先离开这个地方。”
　　话毕，两个管理员没说话，瞬间消失了，南霑起身面对严瀼：“等一会儿吧。”
　　严瀼不知道南霑打算做什么，但是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也跟着安心起来：“我们离开之后去哪儿？”
　　“去那个姓秦的家里，看看有什么遗漏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