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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夜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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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路上南霑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似专心致志开车,一言不发,但严瀼知道他一定是在想什么。
本来想借着这点儿时间打个瞌睡,上了车却清醒得不得了。
“你说谁说的是真的?”严瀼好奇开口:“各说各的话,又是年代久远,还真弄不清楚谁说的是真的。”
南霑看了他一眼:“这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又不是警察,没必要非要查出事实真相。”
“也是。”严瀼猜测南霑走到了死胡同,大概在暗自生闷气,所以情绪不高,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们两个四处看了,没什么明显异常,又听了这么两耳朵陈年旧事,分不清孰是孰非,虽说也没必要分清楚,但这事完全没有头绪,还挺难办。
南霑把车开进了严瀼家的小区车库,严瀼“咦”了一声,南霑正伸着脑袋找位置:“别害怕,这次不是针对你,安顿好你家小呜咽之后,晚上咱们还要回去一趟。”
严瀼没吭气,心里后悔,从上次开始就不该上这条贼船,南霑的工作,进行起来实在太见不得人……不对,实在见不得光了。
呜咽还太小,严瀼担心自己不在家的时候放养它,它会乱吃东西,于是一直关在笼子里,听见点儿动静就呜呜地叫。
严瀼换了鞋就赶紧把它放了出来,小家伙撒欢满屋子乱跑,严瀼给倒了些狗粮,换了清水,一转头,发现小叛徒就在南霑腿边亲昵地蹭着。
丢人!
南霑倒是很享受,蹲下身子笑着摸了摸它的头,跟严瀼说:“它喜欢我。”
严瀼把呜咽强行抓到就餐区,小家伙毕竟是饿了,口腹之欲第一位,也不乱跑了,安心埋头吃东西。
它的主人翻了个白眼,对客人说道:“你要知道,它这个年纪的小狗,只要是个活物都喜欢。”
南霑也不介意,自顾自坐在沙发上,还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十分妥帖,严瀼看着,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两个好像太熟了,尤其在对方几度示爱之后,他觉得这种熟悉程度不太妙。
“你可千万别小瞧了这些小动物的本能,他们天生就对各种情绪有感知能力,有的甚至还能预知危险,你家呜咽喜欢我,是因为它能感觉到我对你们没有恶意,而且……”
“而且?”严瀼眯起眼睛,觉得这后面一定没接什么好话。
“而且,它还知道我很强大,足够保护你们,所以愿意亲近我。”
果然。
严瀼没答话,转身拿手机看时间,“我们几点过去?”
“晚一点儿吧,阴气重点儿的时候。”南霑这话说的淡然,但严瀼莫名感受到了凛冽的寒气。
“那我能先去睡一觉吗?”反正没事做,他觉得养足精神总没错。
“去吧,等时间差不多了我叫你。”南霑拿出手机不再看他。
“那你自便。”严瀼也不多嘴,丢下南霑一个,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脱了外套,想了半天还是没换衣服,直接躺在床上,严瀼从没这样的经历,外面还有其他人,他却钻进卧室睡觉。
于是开始不由自主地想,所以南霑刚才说的话是有道理的吗?呜咽亲近他,是因为感受到了他的强大,觉得他可靠?
那么自己是否也存在着所谓动物的本能,能安心地进来睡觉,是因为信任南霑,所以潜意识里依赖南霑呢?
……
算了,很多东西是说不清楚的。
严瀼拿出手机刷了刷微博,看了没两条,眼皮就开始打架,干脆把手机扔在一边,呼呼大睡起来。
似乎睡得极沉极深,整个人沉在梦里疲惫极了,又似乎呼吸变得艰难,由于汲取不到新鲜空气,憋得头晕脑胀。
霎时间,严瀼猛地睁开眼睛,熟悉的卧室一片漆黑,黑暗中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新鲜空气忽然涌进肺叶里,肺差点儿都要炸了。
他缓了半天神,木讷地开门走出去。
南霑抱着呜咽正在看电视,似乎最近在播的某部家长里短的电视剧,严瀼有些惊讶,南霑竟然会看这种剧?
而南霑看到他更惊讶,“你没睡着吗?”
严瀼一下子扎进沙发里窝着,“睡了啊,我睡了多长时间?”
南霑拿起手机确认了一下,“十七分钟。”
“什么?”严瀼不信,直起身子抢过手机看时间,但其实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我感觉我睡了有一两个小时,像鬼压床一样。”
严瀼心里不自觉地升腾起“还好南霑在这里”的想法,因为想起刚才的感觉还心有余悸,他觉得,幸好有南霑这个高手在这里守着他,就像是被安全地拉回到了现实世界里。
“鬼压床?”南霑把电视关了,定定看着他,呜咽也睁着大眼睛,盯着自己的主人。
严瀼猜测自己大概是潜意识精神压力太大才会这样,况且也想宽慰自己,装作没当回事:“就是随便用个词,实际上我都不知道鬼压床是什么感觉。”
“你刚才是什么感觉?”不知道是南霑的求知欲作祟还是对他的关心满到溢出来,他对这件小事似乎很上心。
“嗯……”严瀼想了一下措辞:“感觉睡了很久,应该是做了什么梦,但是现在完全想不起来,身体好像很沉,一直往下掉,喘不上气,很难受。”
南霑眯起眼睛看他,严瀼被盯得心里发毛:“怎……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你以前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应该有吧。”发现南霑对这件事这么在意之后,严瀼也担忧了起来,仔细配合回想:“但是应该没这么难受过,小时候不是还会做一脚踩空的梦吗?我妈说是在长个子,那个就是猛然惊醒,刚才就像是差点儿醒不过来一样,醒过来的时候还很难受,以前做恶梦醒过来就会一下子被拉回现实,刚才那个不太一样。”
南霑神情淡漠,“你刚才是什么时候感觉到自己回到现实的?”
严瀼想了一下,老实回答:“出来看到你的时候。”
南霑陷入沉思。严瀼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南霑一手抱着呜咽,另一只手抬起一下一下摸它的头,“你可能是受凉了,有点儿感冒,抵抗力下降,或者精神压力太大。”
严瀼撇撇嘴,他感觉南霑没有跟他说实话。
不过,会不会其实是南霑在故弄玄虚呢?
毕竟他对自己……算了,这么想还是挺不要脸的。
严瀼本想和南霑一起看看电视聊聊天什么的,但南霑表示自己累了,不想聊天,两人找了个正播电影的台放着,南霑抱着狗,严瀼抱着靠垫,没一会儿,竟然又睡着了。
不过这回睡得很安稳,连个梦都没做,快一点的时候,被南霑叫醒洗了把脸。
凌晨一点整,二人正式出发。
出门的时候,值班保安都多看了他们两眼。
严瀼在心里默默思考继续和南霑搭伙做这些事的话,会不会影响自己的正常生活,以及个人声誉。
城市里的夜路很好开车,严瀼很少能见识到这么肃静宽阔的古城街道,尤其这几年西安旅游业越来越发达,白天在城里开车出门简直是找死。
挂在树上的彩灯和巨大的红色中国结,让严瀼的心变得平静。
他有一瞬间不想寻找自己为什么可以见到这些东西的原因了,有时候,能活下来就是已经很幸运的一件事了。
抵达长安县周边的时候,可以明显感觉到这里和城市之间巨大的差异性。
荒凉贫瘠,一串狗叫声能传十里地。
不过空气倒是凉爽了许多,抬头看,还有罕见的星星。
严瀼都快忘了星星长什么样儿了,还有,看星星的感觉。
南霑把车停得远了些,说是担心目标太大,瞬间就会被人发现。
两人下车往彦青舅舅家的方向走,严瀼在黑暗里完全辨别不出方向,但南霑能。
果然是个干大事的。
严瀼亦步亦趋跟着,片刻不敢放松,过了两分钟,突然惊觉自己呼吸声是不是太大了,后来想到,是这地方实在太安静了。
等看到彦青舅舅家的房子轮廓时,南霑停下了脚步,严瀼赶紧不动声色贴他贴得紧了些:“怎么了?”
南霑小声问他:“你能看到什么异常吗?”
严瀼眯起眼睛使劲儿观察,一片漆黑,但似乎有什么影影绰绰的,三十秒后,放弃。
“太黑了。”他小声说:“也太远,我实在看不清。”
南霑点点头,“跟紧我,别乱跑。”
废话,还用您开口。
两人猫着腰一路探到门口,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严瀼不觉得这是个好消息,他感觉这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夜。
彦青舅舅家的大门竟然没有上锁,难为他在家的时候还仔细想了想应该怎么翻墙,白天也没注意围墙有多高,看南霑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猜想他早就知道了。
“你好像提前知道情况啊。”他撞了撞南霑的胳膊,对方侧头看他,轻声回答:“多问了彦青几句,人总会有奇怪的爱好,比如,夜钓。”
严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鱼塘边坐着三个人,黑暗中,远距离,看不清男女,分散守在鱼塘周边,大概以为这么晚来的人只有夜钓的,也没人关注他们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