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人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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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男子又细又高，像一截竹竿子斜在门框上。他皮肤极白，头发结成一股，斜在肩膀上。
在场众人除去一点都不惊讶的楼主，只有文星反应最快：“你……你不是那日瓦砾村南山上那位披麻戴孝的神秘人？！”
男子摇头：“我只记得自己去过瓦砾村，但不记得自己是什么南山上的披麻戴孝的神秘人。”
扶麟也似乎回想起来：“我记起来了，你就是之前抬棺材三人队伍里那个唱曲哭棺的。”
男子点头：“曲的确是我唱的。但我不记得你是谁。”
白桑解释道：“正如你们所见，这位便是云生结海楼，只不过是失忆状态下的。”
文星接茬：“一座楼会披麻戴孝。”
扶麟补充：“还会唱曲。”
敖释起身道：“我还是回宫好了。”
“等等。”男子抬手将敖释拦住，似乎想将众人阑珊的兴趣给拉回来，“我的确是云生结海楼。”
文星道：“我知道，你姓云，名生结海楼。我不得不夸你，你这名字取得非常优秀。”
扶麟道：“我觉得他姓云生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不要再开玩笑了。”男子严肃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人形态吗？”
众人问：“为什么？”
男子道：“因为在你们消失的这段时间，我必须维持自己的生计。”
见众人还是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男子恨恨道：“我本是一座可以睥睨天下自由自在的名楼，无需畏惧时间的侵蚀，可以徜徉于世界任何一个角落，然而，自从跟了一个不省心的楼主之后，便不再能够与世间名楼为伍，甚至沦落到自谋生计的地步。尤其是楼主和他的朋友们消失的这段时间内，为了替自己检修、饲养院子里的家禽牲畜、置办新的家具，我必须身兼数职，一天打两份工!”
“我本来没必要承受这些不该我承受的琐事，实在是楼主不够靠谱，又常年消失在外，我只能自生自灭，自我养活。”
男子说话间一行人全部都看向白桑，白桑只好自我检讨道：“抱歉，我就是那个不省心的楼主……”
男子道：“我当然知道是你。因为你这样穷酸，非常好认出来。”
白桑：“……”
男子继续数落道：“你虽然穷得拔不出一根毛，可偏偏花起钱来大手大脚，满金周边一两银子一张的天价符，你竟然一口气买了一百张。”
白桑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我只是觉得买九十九张送一张很划算……”
男子深吸一口气，微笑着拿出一本账簿，从袖口中捡起一片金丝边的眼睛戴上，算道：“你知道吗？一两银子一张符，九十九张符纸就是九十九两银子。我平时喂养一只鸡需耗费三两银子，喂养两只狒狒需要十两银子，给自己挖一座池塘需要三十两银子，给自己扩建一间房需要五十两银子。也就是说，本该可以用来买三只鸡，两只狒狒，一座池塘，一间房的钱，你去买了薄薄的几张纸，还往人家牛身上贴。”
白桑：“你……”
男子打断他道：“都是牛告诉我的。我已经将它牵回去养起来了。”
男子又道：“现在你该知道为什么整个九州单单云生结海楼最穷了吧？实在是因为你没有一丁点省钱头脑，以你这样花钱的方式，让你掌管一座国库你也能花光，我下辈子也不指望你能用金粉铺路，玉石糊墙了。”
文星笑着问白桑：“被一座楼数落的感觉如何？”
白桑道：“虽然不想承认，但仿佛已经习惯了。”
一旁的敖释道：“你的账簿让我看一看。”
结海楼将账簿递过去。
敖释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道：“我大概看了一下，你的开销主要集中在维修破损和定期养护，其他都是小股开支。从你的记录上看，你似乎有一座很大的园林，园林里的树木定期可以砍伐，果子和一些兔子野鸡也都可以获得，将这些卖了拿去贴补，足够你维持表面气派了。而且你又身兼多份工作，完全有盈余，不该过得如此落魄。”
男子道：“你分析得没有错。按道理说是这样的。只不过我的构造、里头的家具和物件都同一般的建筑有所不同，所以维护起来着实费力。”
“有何不同？”
男子道：“这就该问你们在座这些人了。我虽然记忆有些混乱，可还记得你们来自三教九流，生活习性截然不同，用的东西也大都奇怪。”
文星感兴趣道：“听你这么说，在云生结海楼，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住所？”
说话间，珊枝开始上菜，云生结海楼莫名其妙被拉着入座。伴堂听不懂他们的谈话，只和另外一个酒保帮珊枝来来回回端菜摆桌。
席间，云生结海楼道：“是的。本楼在经历第二次改建的时候，便分了前楼和后楼。前楼为一大殿，两边分别为几间单独的宅院，各有特色，那应该便是你们的住处。”
文星夹了一块醋鱼，又道：“你只说了前楼，那后楼呢？后楼都有些什么？”
云生结海楼放下筷子，道：“后楼已锁，尘封了三年。就算是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可有人能够打开？”
云生结海楼环顾一周，道：“据我所知世上只有一人能够打开后楼，但就目前看来，他不在你们四人当中。”
白桑小心翼翼地问：“你还记得那人是谁吗？”
“名字是不记得了，但如果他现在站在我面前，我一定能将他认出来。”云生结海楼道。
菜上完毕之后珊枝也坐下来，道：“我就知道你们是云生结海楼的人。”
扶麟抬眼道：“可是你一点都不惊讶。”
“我当然不会惊讶。很久之前我结识了一位故人，他同我说，若是有朝一日在这世上混迹不下去，就去找云生结海楼。我心里好奇，便向他询问了一些云生结海楼的细节，他多有回答。可当我询问他是否是云生结海楼的人时，他却道：‘心有云生结海楼，处处是云生结海楼’。我实在不懂。”珊枝道。
结海楼人形态道：“看来你口中的故人，对我很了解？”
“你？”珊枝取了一小杯酒，“你是谁？”
人形态慢条斯理回答：“我便是云生结海楼。”
刚入口的酒被珊枝喷了一地，还好她反应极快，不然这口酒，就该喷在他的脸上了。
“我可没有听说睥睨天下纵横四海的云生结海楼是个文弱的账房先生！不过我愿意相信你，因为天下有识之人都说云生结海楼是九州奇楼，这样看来怎样离奇都不为过了。”珊枝咳嗽两声终于恢复过来道。
“你懂得真多。”伴堂艳羡地说。
“那是自然。”珊枝道，“我可不像某些傻瓜，只懂得卖酒。”
伴堂低头吃饭，道：“我还懂吃鱼。”
珊枝脸红地瞪了他一眼：“那你多吃一点！！”
白桑道：“既然我们找到了云生结海楼，那么趁今日，我们一同进去看一看吧！”
云生结海楼只有化作人形态时才能自由走动。其他时间依旧是个可以拔地而起的高殿。
结海楼人形态叮嘱众人道：“有一点你们要记住，我现在记忆有些混乱，所以一旦我恢复楼的形态，再次变回人形的时候，最近的记忆可能会消失。”
“也就是说，当我再次出现的时候，我或许不记得先前与你们的谈话。并且，有极大的可能，见到你时，我会将你再骂一遍。这一点，白桑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白桑无奈：“……不要了吧。”
“那么，你们今晚太阳下山时在鸾星阁门外等我。”云生结海楼道。
“为什么一定要在天黑的时候才能见你？”文星好奇道，“难道你只有在夜晚才能变回原形？”
云生结海楼摇头，抖了抖手中的账本，语气生硬：“因为现在我要去打工。很忙，没有空。”
文星：“……”
望着云生结海楼离去的背影，扶麟莫名来了一句：“他真是多才多艺。”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人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