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援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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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再一次见到她。
即使忍受五百年的思念与孤独也无所谓。
想要再一次见到她。
即使失去大部分妖力也无所谓。
想要再一次见到她。
即使只能龟缩在人类家畜的躯壳里苟延残喘也无所谓。
只是想再一次地见到她。
想拥抱她。
想亲吻她。
想告诉她那句——
“我回来了”。
—
拒绝沉睡的他在人世间徘徊了足足五百年，神秘的消退使他丧失了大半妖力，他不再是西国那个令人战栗的大妖怪了。五百年后的他，实力连战国时随便哪个他看不上眼的小妖怪都不如。
但是他不在意这个，事实上他宁愿当年他没有这漫长的几乎令人觉得是一场看不到尽头的酷刑的寿命。但他又不得不感激这几乎诅咒的寿命，正是因为它，他才得以在最后一丝妖力也消散殆尽前，遇见那名魔术师。
地面上开满了鲜花，无论在何种黑暗或是地狱，都能令温暖的阳光洒向地面。这里繁花似锦，是最后的乐园，昼间充盈着春日的阳光和夏日的气息，夜晚被秋日的空气和冬日的星空所笼罩。
其名为阿瓦隆——那名拥有着虹色长发，被称为花之魔术师的青年的居所。
“你确定不会后悔吗？”仪式正式开始前，魔术师神色郑重地向他进行最终确认，“仪式一旦开始，就不会终止，即使你后悔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我确定。”
大概是见过类似反悔的案例，梅林不厌其烦地再次重复一边：“你要想好了，在仪式开始之后，你将失去大妖的全部尊严，以此换取两百年的寿命，在家畜的躯体里苟延残喘。即使这样你也选择交换么？”
“嗯。”他回答的毫不犹豫。
看着他的神色，魔术师——梅林，终于露出了喜悦的微笑：“能看到你这么坚定的觉悟真是令人高兴，放轻松，前面的路还长着呢。”
“多谢。”杀生丸已经做好了觉悟，此时说出道谢，语气意外的平静。
“不不不，这是我自愿主动的行为。”梅林笑眯眯地说道，“愿你们前行的道路上布满花之祝福，这是谨来自于我个人的，最真挚发自肺腑的祝福。”
在踏入魔法阵的前一刻，杀生丸停下脚步，问了一句稍显多余的话：“为什么会这样帮助我？”
的确是有点奇怪。
他是落魄的大妖，而梅林却是位于星之内海的冠位魔术师（Grand Caster），他们会有所联系，实在是跨越画风般的不搭。
梅林怔了一下。
杀生丸却以为他这是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想来也是，仪式结束之后，他便失去了一切，在意这些不过是优柔寡断的体现，无论怎么说，梅林对自己的帮助都是既定事实。
“不愿回答也无妨。”这个问题不过在他心里蜻蜓点水般一闪而过，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仪式，以及之后的行动计划上。
“没什么不好说的。”梅林说道，“只是因为我喜欢观看人类的HE的结局罢了。铃很可爱，杀生丸先生也很让人尊敬，这就是我的动机。”
“原来如此。”
“不管怎么说，善良的女孩子遭遇令人惋惜的不幸结局，都会令人心痛啊。”
杀生丸敏锐地察觉到，说这句话时，梅林的情绪并不如往常般。
但他没有深入思考这背后所代表的的意义，只是理所当然地想到，或许梅林也曾经有位珍视的女性遭逢不幸吧。
“在这种情况里，总是要有位勇士挺身而出的。”梅林嘀嘀咕咕地嘟囔着。
从自己那种奇怪的状态摆脱出来后，他便把杀生丸的事放在了重心上：“加油啊。”
花之魔术师微笑着说道：“铃小姐一定就在这个世界上的某处等待着你。”
说到这里，他似乎回忆起了辽远记忆里某个男人的名言，嘴角的笑容不禁带上了些许怀念的意味：“等待，并心怀希望吧。”
—
又经过了不知多久——杀生丸没有刻意计算时间，在芸芸众生里寻找铃的转世，本就如同大海捞针，再加上力量与生命的不断衰竭……如果刻意计算时间的流逝，日复一日希望落空的绝望足以摧毁他的意志。
他在人世间流浪、徘徊，终于在筋疲力竭之前，找见了那个女孩。
她年轻、纯洁、散发着青春的活力，比起前世相遇时的麻木畏怯，现在的她要更为自信独立。
但他已经不能说话了，不能拥抱她，不能告诉她那一句“我回来了”。
更何况铃已经忘记了前世他们的约定，所以杀生丸觉得，保持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即便被她视为宠物，但能够守护在她的身边，已是对他五百年的寻找最大的慰藉。
然而平静的生活并没有维持多久，杀生丸察觉到铃自小生活的黑涡镇，竟被一种极为狠毒难缠的诅咒笼罩，为了保护铃，他多次在她看不到的暗处与那些怪物战斗。
而他的活跃，终于为自己引来了灾难——
为了调养伤势，他躲进了铃的梦境中，但梦总是会有尽头的。
现在，梦该醒了。
—
砰！
杀生丸被重重打飞出去，他的后背直接撞在墙面上，把墙撞出一个极为明显的凹陷。他滑落在地上，试图再次站起，但食梦貘没有给他反抗的机会，右手一样，赝品爆碎牙便激射而出，穿透他的大腿，将他死死钉在地面上。
爱理紧张地咬唇，正心说杀生丸该不会要被杀掉了吧，便听见躺在自己身边的铃低低哼了一声，从昏迷中醒转。
“你终于醒了啊。”这大概是不幸中的万幸，“你刚才莫名其妙的晕倒，简直吓死我了。”
铃却没有回应她，而是茫然地望着四周的环境，仿佛大梦初醒、又像是一无所知，她涣散的视线逐渐聚焦，最后落在那个濒死的男人身上。
很难形容铃在那一刻的表情。
她似乎想呼喊，张开口却只能向搁浅的鱼般大口喘气，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向地面，爱理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流这么多的眼泪。少女身上散发的那种密不透风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悲伤，在瞬间淹没了整个梦境。
利刃再度刺入肉.体，发出令人揪心的骨肉撕裂的闷响。杀生丸在苦战之后，终究因为自身伤势而力有未逮，不幸遭到重创。长刀从他身体里抽出时，溅出的血花落在杀生丸的脸颊，素白的面容上映衬着鲜红的血液，有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画面在铃的视野里无限放慢。
啊啊……
终于想起来了。
终于见到他了。
“杀生丸大人！！！”少女凄怆的呼唤响起，那份跨越时空的悲伤足以令任何人都为之动容。
原本低垂着头的杀生丸在听到这声熟悉的呼唤后，耳朵动了动，竟又拼命鼓起最后一丝气力，努力向铃的方向看去。他的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要回应铃的呼唤，然而一张口便咳出一口血，眼看是奄奄一息了。
“杀生丸大人！”铃的眼泪流得愈急，她甚至顾不上一旁虎视眈眈的食梦貘，视野里只有那个男人。
她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跑向杀生丸。
“真是美味。”食梦貘露出陶醉的表情，“铃小姐的梦境，算是我品尝过的最上等的梦境之一了。”
他语气很高兴，然而那份不含任何恶意的单纯喜悦，只会让他的下一句话愈发令人恐惧：“那就让我再做一点小小的辅助工作，让这个梦境彻底成为绝品吧！”
铃离杀生丸还剩两步的距离，但食梦貘已经扬起右手，在空中逐渐具现化出一把爆碎牙，他刻意控制了速度，似乎想让铃眼睁睁地看着爱人在自己眼前死去。
咫尺之遥，却是生死相隔。
爱理不知道铃和杀生丸是什么关系，但是看着铃醒来后的表现，还有两人的态度，她就算知之不详，也能猜出个大概，因此食梦貘的行为也就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绝对不能让他杀死铃和杀生丸！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的，一定！
仿佛感觉到主人那前所未有的愤怒，她的右手手背同时传来了灼热的刺痛。紧接着，平地卷起的狂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庞大的魔力乱流令食梦貘也不禁吃惊地停下动作，疑惑地东张西望起来。
如果一定要说这股魔力乱流带来的冲击的话，就好比尘封的密室里竟然掀起了飓风！
紧接着，震天的巨响与地动山摇同时发生！有别于铃情绪震荡所造成的冲击，此时的惊变，更像是整个世界都要被人劈开一般！
地面强烈的震动甚至让爱理一个站立不稳，直接摔倒在地上，铃则不顾一切地抱住了杀生丸，试图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他。
地震持续了足足十几秒方才慢慢停歇。
地震时食梦貘便胆怯地找了个地方龟缩在一团，直到地震结束方才从藏身处探出头，直到确认彻底安全才磨磨蹭蹭地走出来。
不过经历这么一出，再对杀生丸喊打喊杀似乎有点出戏。
正当他琢磨该怎么把这出戏演下去时，便听见了一个声音说道。
“你就是制造这个梦境的人？”
冷冽的男声在众人头顶上空响起。
食梦貘茫然四顾，终于在自己头顶前方的路灯上，看见了说话的人。
他的视线逐渐上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人身上轻覆的金甲，然后是挺拔的身形。最后，也是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还是那凛然冰冷的眼神。
看清来者面容的同一瞬间，食梦貘的瞳孔骤然紧缩！
“觉悟吧。”
与此同时，仿佛神祗宣判般庄严淡然的声音响起。
不好！
食梦貘眼中惊慌之色一闪而过，他努力向旁边空地跃去，而下一秒，他原本站立的位置便轰然一声巨响，激起的厚重烟尘遮盖了众人的视线。
可恶，这混蛋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竟然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机会就发起攻击！
食梦貘心有余悸地想道，刚才要不是他反应快，就凭这一击制造的动静，四分五裂的恐怕就不是地面，而是他了。
混蛋！白痴！他气怒交加的在内心咒骂，愤恨又暗含畏惧地盯着烟尘深处。
铠甲特有的撞击声自烟尘深处响起，随着烟尘的渐渐散去，一个身影自烟尘中走了出来。
凛然的眼瞳，挺拔高洁的身姿，令人望而生畏的强大气势——
“迦尔纳！”爱理难以置信地喊出来人的名字，直觉告诉她，这个从者绝对不是任何人伪造的，就是她家里货真价实的那一只！
原本在梦境里不管遇到怎样的惊险，爱理都能表现出令人赞叹的坚强，可现在，只是在看到迦尔纳的第一眼，她就忍不住鼻尖一酸，一直维持的坚强在瞬间土崩瓦解。
“你怎么才来？”
下一句，她的声音便染上了浓浓的哭腔，仿佛离家已久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信赖的家人，所有的恐惧担忧在瞬间化作委屈的眼泪，只是一眨眼便簌簌往下掉。
她一开始还想维持形象，不愿表现出自己的软弱，可是在第一滴眼泪落下来后，剩下的泪珠便争先恐后的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你怎么才来啊？”她哽咽着再次问道。
她的声音很小，不知道迦尔纳能不能听见，隔着朦胧的泪眼，她也看不清迦尔纳的表情。
只是在知道迦尔纳现身那一刻升起的强烈安心感，让她此时根本无法保持平静。
安全了，不用害怕了。
有迦尔纳在，就一定不会有事。
她慢慢蹲下身，捂住脸，放松地大哭起来。
[混蛋……你终于来了。]
—
她的大哭在瞬间盖过了铃的抽噎，那股悲痛劲叫不知道的人见着了，说不定会以为和杀生丸阴阳相隔的人其实是她……
食梦貘看了她一眼，如果是刚才，看到这个牙尖嘴利的臭丫头吃瘪他绝对会感动无比快意。但是在这个白发混蛋出现后，食梦貘便完全无法保持先前的优越感了。
“你是谁？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色厉内荏地抢先发问。
“太阳神苏利耶之子，迦尔纳。”迦尔纳神色微冷，“至于我出现在这里的缘由，说出早已理解的事可算不上贤明，我在这里本身就已经是明确的宣战了。”
“即便在这里杀死我，又有什么意义！”食梦貘抬高语调，“梦境是我的主场，想要杀死我，你也会元气大伤。”
食梦貘言下之意已经认怂了。
他没想到这个白发男人根本不是什么名叫莫里亚蒂的保镖，而是一个妖力强大的强者……是他失算了
“不知道。”迦尔纳回答的十分干脆，“只是你对我的御主出手，这是我万万不能容忍的。”
“你的御主？”食梦貘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是桃沢爱理？！”
他语速飞快道：“我没有伤害你家大小姐！你看她毫发无伤！我只是请她带个路而已！”
他原以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爱理肯定听不到他小声的辩解，没想到爱理偏偏耳尖地捕捉到了这句话，更没想到她有着说哭就哭说停就停的神技。
“他说谎！”爱理冲食梦貘做了个鬼脸，当真是把小人得志的欠揍气焰发挥到了极致，“他很明确的表示想杀我！迦尔纳！”
“是，我明白了。”迦尔纳原本就没打算轻饶过他。
只是回想起发现爱理昏迷不醒却无法唤醒时的情状，他的心里便有一股怒火在安静地燃烧。
他几乎难以遏制地想起了过去的那一刻——
不可原谅。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援兵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