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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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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博塔的实习结束后，遥歌阑开始了去城外的工作。
从地下城到光辉城要经过一小段城外，在那段路程里，遥歌阑对城外的印象就是荒凉，简直想象不出什么生物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里生活。
这次覃思宁带他见识了意料之外的城外环境。
物资运输车在杳无人烟的地区开了两个多小时，遥歌阑眼前出现一片绿洲，此时绿洲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唯一的通道紧闭。
覃思宁亮明身份，警卫放车进去，铁门在车进入后缓缓关上。
一下车，寒风刺骨，吹得人睁不开眼，遥歌阑顿时意识到为什么这么高的薪资却没有几个人愿意留在这里。
这里太过荒凉了。
这块绿洲有水源，但水质并不纯净，需要用机器反复净水后才能使用。正值冬季，天寒地冻，依托水源生存的植物长得很憔悴，好像活不过这个冬天。
“我们到室内去，”覃思宁裹紧风衣，“室内有暖气。”
暖气不暖气的对遥歌阑其实没有太大差别，地下城没有精细的供暖设备，每年冬季，他们都会提前备好粮食和木柴，随时准备应对极寒。好在雪不会落到地下，也不会有地面上这么大的风，只是干冷。
而绿洲虽然外表简陋，但内里很多设备都有，机械研究室和工作人员休息室的供暖很足。
覃思宁打开研究室的门，遥歌阑跟在她身后走进去，眨眼间，一件有成人双臂那么长的银蓝色金属球出现在眼前。它身上有几十个金属接头，每一个都连着对应的线。
遥歌阑记得课本上提到过，这些线路作用不一，而且大部分都不能兼容。
所以机械研究并非外行想象的粗活，反而需要研究员耐心细致、一点点打磨完成。这一根根线路的检修，没有半天时间是搞不完的。
更可怕的是，研究员要做的不是检修，而是创新，和改进机械设备。
覃思宁抚摸着金属球，对遥歌阑介绍：“这是我的宝贝，弗妮一号，她是沙漠地区最好的伙伴，能帮助出外勤的队伍侦查敌情、预测天气，避免伤亡。”
她按下开机键，“弗妮一号”的正面出现两只竖缝电子眼，很快变成笑脸：“你好，我亲爱的创造者，你要出行吗？请让我为你设定路线。”
“我带你见见新朋友，”覃思宁说，“接下来的一小段时间会由他来照顾你。登记他的相貌吧。”
“好的，我需要捕捉他的五官，请稍等。”
遥歌阑在车上就和覃思宁商量过工作内容。绿洲每时每刻都需要有人巡视，尤其是冬季，在野外生存的动物可能会攻击绿洲、抢占这片条件优越的栖息地。为此，临时工要做的就是每天将整个绿洲巡视两圈，然后记录每个机器的运行情况，如果有故障随时上报。
这项工作并不难。
“弗妮一号”很快“认识”了遥歌阑。覃思宁松开挂在它身上的线，让她自由活动。
它在遥歌阑身边转了一个圈，礼貌地和他打招呼：“你好，新人。欢迎来到绿洲，这里的生活比较枯燥，但我会陪着你。一起加油吧。”
它伸出一只类似于手的金属腕，遥歌阑和它握手，能感觉到它的身体是有温度的。
“你好，我叫遥歌阑。”
“弗妮一号”打完招呼又回到覃思宁身边，问：“亲爱的创造者，我们这个组合什么时候开始巡视？”
“你能接受夜班吗？”覃思宁问他，“如果可以的话，你现在可以先去205宿舍休息，等十八点再起来，吃完饭后，大概十八点半，从这个时间到明早六点半之间要巡视两次。中间可以稍作休息，必要时‘弗妮一号’会提醒你工作。”
“没问题。”
对遥歌阑来说夜班只是睡觉时间换一下而已，他身体强壮，不觉得夜间活动有什么困扰。
“OK，那就先做一个星期夜班。其他事‘弗妮一号’会在你工作的时候告诉你。”
覃思宁朝遥歌阑摆摆手：“那我先去忙了，有事可以来实验室或者101宿舍找我。”
“再见。”
遥歌阑没有立即去宿舍，而是绕着湖水走了一圈。城外风沙大，风吹得他眯起眼，沙子飞到他的头发里，脸上被密密麻麻的水雾刺激着，鼻尖冷得发酸。
遥歌阑不太喜欢湿度大的环境。但在城外，干净的水就是生命之源，所有据点都是傍着湖泊建立的。
他朝周边瞭望，远处矗立着一座孤零零的白色信号塔。
就在他返回宿舍时，天开始下雪了。
城外的雪很美，也很恐怖，一片片撒下来，没有丝毫停歇，顷刻在室外所有地方积了一层薄薄的白，温度骤降。
雪落在遥歌阑身上融化成水，寒风一吹，冰凉刺骨。
遥歌阑打开宿舍里的取暖设备，换上准备好的床铺用品，就着屋外呼啸的风、屋顶咯吱作响的雪，睡到傍晚。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透。
他比来时多穿了一件衣服，吃过饭，来到实验室，开机的“弗妮一号”正在等他。
“晚上好，遥歌阑。”它已经录入他的信息，像个老朋友一样喊着他的名字凑过来，朝他招手，“从现在起，你可以叫我弗妮。”
“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今晚会一直下雪。我建议你趁早完成巡视任务。”
“当然，绿洲内两台有铲雪的机器，但今晚的雪会很大，铲雪需要一定时间，我想它们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完成工作。”
遥歌阑点头：“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巡视吧。”
“好的，已为你设定好巡视路线。请跟我来。”
遥歌阑打开门，弗妮滚圆的身体滚出实验室，来到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它颇具人性化地感叹：“人类有句话叫做瑞雪兆丰年，希望明年绿洲实验室的成果也能如丰收般令人喜悦。”
遥歌阑的呼吸在夜色中呈现出白烟状。他瞥了一眼弗妮，它没有冒热气，但它的身体在软绵绵的雪中，出现了一副滑稽的场景——它滚动一圈后，必须把体表沾上的雪拍掉，否则就会变成一个“雪球”。
巡视的过程十分无聊，遥歌阑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它说话。
“弗妮，”遥歌阑问它，“覃思宁为什么把你设计成球形？”
“你不要管她为什么这么设计，你只要知道她爱我，这就够了。”弗妮满是雪屑的显示屏上出现“∩-∩”形的笑脸。
听一个机器人谈论爱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对于你来说，什么是爱？”
“人类会把爱分为恋人的爱，亲人的爱，朋友的爱，和陌生人之间的关爱，我们机器人没有那么麻烦，因为在我们眼中只有两种分类，创造者和其他人类，朋友和敌人。我们的爱就是对创造者的信赖，对朋友的友善，以及对敌人的冷酷无情。”
遥歌阑想象不出这个球体冷漠无情的样子。
他岔开话题：“你知道有趣的事情吗？和我聊聊。”
“漫长的巡视总是让人感到无聊，更何况是寒冷的冬夜。我的思维接通了信息网站，知道很多真实的故事，当然可以跟你讲。但是，”弗妮奋力往前一滚，“能不能麻烦你先找个东西拖着我走？我的温度过高了，这样下去会死机。”
遥歌阑回头。
弗妮一号用哭哭的表情对着他。
他失笑：“你让我想起我妹妹。这里有雪橇吗？我把你放上去，拉着你走。”
“等一下！”弗妮又喊道。
遥歌阑停下往仓库那边迈的步伐，“怎么了？”
弗妮以警报般的声线大喊：“我检测到西北角有东西进来入了警戒线，是三只豹子那么大的变异雪貂！”
“它们喜欢咬电线啊啊啊！”
“稳住！”遥歌阑说，“我这就去救你。”
弗妮害怕但理智尚存：“你打得过吗？打不过千万别过来！我死了只要数据在换个身体就行，但你死了救不回来啊！”
遥歌阑说：“我带了枪。”
他在学校里学的机械拼装课程中，已经教过他们怎么拼装和使用枪械。眼下这种情况正是使用枪械的机会。他掏出巡查前准备好的手枪，在风雪中眯起眼睛，对准百米外与雪地几乎同色的雪貂。
“呯！”
一枪未中，他继续发射第二枪、第三枪。一只雪貂的前臂被打穿，坠落在雪地上，血飚出三四米远。
枪声唤醒了其他工作人员。覃思宁从宿舍跑出来，手里抓着一块仪器，她按下仪器中间的红色按钮，很快，实验室附近传来一连串轰隆隆的巨响。
建立在城外的实验室不可能没有任何防护措施。
而覃思宁准备的防护措施就是一群智能军用武装机器。
那些机器和弗妮完全不一样，它们长着高大健硕的钢铁身体，抬手就是炮或者激光，还有的带着遥歌阑都没见过的大口径武器。
那一瞬间他明白覃思宁为何一定要在城外建实验室了——要制作这些东西，需要耗费的金钱、场地都还只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它们必须上实战，只有搜集实战数据才能更好地调整、改良。
覃思宁朝遥歌阑挥手：“别愣着，躲开。”
武装机器的轰炸范围很大，遥歌阑闻到子弹从身边擦过去的火药味，不敢耽搁，朝掩体跑去。
回头一看，弗妮已经在雪地里钻了个洞，把自己埋起来了。
仅仅过了两分钟，刚才还让人头大的三只雪貂就变成了一堆尸体。血水将积雪染成粉色，待冷却后变成琥珀般的冰。
遥歌阑看着被打坏的皮毛，以及雪貂庞大的身躯，突然想吃。
他在光辉城里已经很久没吃到过像自己从前那样烤制的食物了。当然，主要原因是他一直在吃食堂。
因此，他看到雪貂尸体时首先想到的不是把这东西清理走，而是从哪里开始吃。
